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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重整山河志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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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来的目光登时被丝帛上的一个个人形图案吸引,再也移转不开。这些人形图案大多呈舞剑之资,人形的手足及剑尖都标有箭头,揭示了剑招变化的路径。以他如今的修为和眼力,当时便看出其中的一些剑招正是陈近南方才所用的。他仔细数了一遍,这些舞剑的人形图案共有一百零八个,也即是一百零八式剑法。在这一百零八个舞剑的人形图案之外,又有十二幅大了一倍的坐姿人形图案,在人形的身体上,密密麻麻地绘了许多标有箭头的虚线,合起来又是一套内功心法。最令禹来震惊的是以他精研了一辈子《易筋经》的经验来看,这套内功心法与《易筋经》竟是隐隐地一脉相承,颇有相辅相成之妙。陈近南在一旁微笑解道:“愚兄少年时最喜读书,三教百家无所不读。又因为家中颇有资财,所以经常四下搜购各种古籍孤本。这张丝帛是愚兄在一部古旧佛经的封页夹层中偶得。经过一番考证,愚兄推测达摩祖师是在熊耳山空相寺坐化前创出了这套心法与剑法,所以得了达摩祖师武学传承的少林寺反而没有这两门功法。愚兄为纪念前贤,私下将这心法称为‘达摩诀’,剑法则称为‘达摩剑法’。”此时禹来才终于回过神来,手中捧着丝帛对陈近南苦笑道:“陈兄,你这份礼物实在太重,偏偏弟又难以拒绝。也罢,弟也不能平白落如此大的好处,日前陈兄所之事,弟应允了便是!”“禹兄弟此言当真?”陈近南登时大喜,其喜悦之色还要远胜得到秘籍的禹来。原来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同样对禹来这尚未及冠的少年惊叹无比。陈近南所惊叹的不止是禹来的武功,他所着眼地乃是重整山河再造乾坤的大计,对个人的武力并不是太过看重。他所看重的,还是禹来胸中所蕴学识。这些学识称不上广博,甚至也称不上如何精深,却隐隐地拥有远远超过当世芸芸众生的前瞻性。或许对方自己并未意识到,在这些日子的交谈中,他每每在不经意间出的一句话便能令自己大受启发,从而解决以前困扰自己许久的困惑。为了襄助国姓爷实现重塑汉家山河的壮志,陈近南自然不会放过禹来这等人才,所以在话语之中已经吐露了招揽之意。只是禹来似有些犹豫,迟迟没有明确表态,直到今日才终于被自己的诚意打动。禹来正色道:“陈兄,在下虽然答应了助你,却要与你约法三章。”陈近南笑道:“只要禹兄弟愿意助愚兄一臂之力,莫三章,三十章愚兄也可以答应。”禹来却是认认真真地道:“弟只答应帮助陈兄做些事情,却不是投效郑家。因此,第一,除陈兄外,弟不会理会旁人的指挥调遣,便是陈兄之主郑王爷也是一样;第二,弟想与陈兄一明一暗分工合作,所以还请陈兄将弟身份列为绝密,最好不要向第三人吐露;第三,弟此约只限陈兄一人,有陈兄在一日,弟甘为羽翼相辅,一旦陈兄不在,弟便将另做打算了。”陈近南哈哈一笑,伸出手掌道:“前两条都没有问题。至于第三条,愚兄从此后一定善自珍重,绝不给禹兄弟你抽身的机会!”禹来也是哈哈一笑,举手与对方互击了三掌,就此定了盟约。在陈近南露出招揽之意后,禹来一直在思索这一世是否要插手今后十数年中的动荡乱局。前一世因为满清江山已固,人心思安,所以他只设计诛杀了乾隆便即放手。而如今满清入主中原未久,下汉人大都未忘清兵入关时造下的杀孽,即使满清内部也存有许多不稳定因素。若是坐视那位刚刚即位的麻子成长起来,以千古一帝之姿扫平一切内忧外患,使满清彻底坐稳汉人的江山,他心中又实在有些不甘。到这一刻他终于拿定了主意,既然那不知名的力量或存在使自己一次又一次重获新生,那又何必瞻前顾后委屈了自己也辜负了这一世的大好时光。男儿生于地之间,想到便做,但求个痛痛快快、无怨无悔罢了。要做成这件改换地的大事,自然须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眼前这位完全可以用话本中那句“经纬地之才”来形容的陈近南以及他将来创建的“地会”,正在他团结的目标之列。不过他也是做过一国之主的人,不甘人下的志气总还是有一些的,何况他也没有将自己的命运交由他人主宰的兴趣。有了这约法三章,他便可以保留最大限度的自主性,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一些事情。如今两人的关系又近了一层,话也就没有了许多顾忌。禹来便坦言了自己对郑泰的怀疑,认为此人之所以加害陈近南,乃是为图谋郑成功而做准备。陈近南沉思半晌,脸上神色不断变幻,以他本心而言,实在不愿意相信那郑泰会做出如此胆大包且丧心病狂之事,却又不能不承认禹来的猜测确有其可能。尽管他认为这可能性实在不大,但为人谋臣者,自然深悉在“无患而有备”与“有患而无备”之间该作何选择。心中迅速做出决定后,他向着禹来深深一揖,面现惭色道:“若非贤弟提醒,愚兄几乎铸成大错。若国姓爷果然因愚兄的疏忽而遭遇不测,愚兄当真百死莫偿。所幸如今为时未晚,等到了厦门,愚兄必定亲自求见大世子郑经,要他传信给国姓爷提防郑泰。嗯,以国姓爷的脾气,未必会相信此事。还是请大公子派人暗中保护国姓爷,大公子的护卫统领冯锡范武功绝顶又善于应变,当是最佳人选……”禹来听他筹谋此事,心中忖道:“如此或许便可改变郑成功英年早逝的命运。若有郑成功在,这下的局势又该有怎样的变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