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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痛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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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梳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她看着自己母亲哀求的眼神,眼泪一点一点转出眼眶,这一刻,她真想答应王洁芝一声:“好!”

    可那个“好”字,比千斤巨石还重,堵在胸口,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医生说过,他们现在就是争分夺秒在和死神争夺时间,延长病人的生命,如果王洁芝走了,不治了,那她母亲的生命就可能快速地枯萎,甚至可能随时戛然而止,不,林梳私心地想到,她要自己的母亲活着,活着总比死了好,活过一天就是一天的胜利。

    林梳忍着泪,终于笑笑,对王洁芝道:“咱回去,咱把病治好了咱就立刻启程回去,妈,到时候我陪你回去,咱仨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好不?”

    王洁芝呆住了,失望地慢慢松开了手,她不再说话,像个木头人似的,任由林梳把她扶起,喂水喂药。

    林梳虽然暂时安抚住了王洁芝,心里头却觉得不妙,她和父亲交接换班的时候,悄悄问林兴德,有没有老家其他村民的联系方式,看谁能告诉她耳朵的情况,她想知道耳朵究竟好不好。

    林兴德给了林梳一个电话号码,是村上支书家的座机号码,虽然不是收养耳朵的那户人,但好好地恳请支书家人一下,人家或许还是会去帮着她看看的。

    林梳回到租的地下室,拉亮了房间里的灯,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整日都要开灯,否则就是一团漆黑,林梳在昏黄的灯光下回想着白天王洁芝跟她说的话,心里百般折磨,拼命地在走和留之间冲突打架。

    她给村上打了一个电话,是支书爱人,她叫王嬢的女人接的,又是一番客套,自然还得回答王嬢关切的询问,最后对方总算答应林梳明天一早就过去看看,让林梳不用担心。

    林梳稍稍安稳了一些,告诉王嬢回电话的手机号码,又再次谢过才挂了电话。

    山区里的村民相互之间都住得比较远,现在已经是晚上,王嬢要过去收养耳朵的那户人家里,得走好长一段山路,自然不可能为了一条狗摸着黑来回在山路上折腾,所以无论如何,都得等到第二天,才能有耳朵的消息了,林梳暂时放下心里的不安,就着剩菜剩饭吃了几口填饱肚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王洁芝梦的影响,这一夜林梳也睡得很不踏实,总在半梦半醒似梦非醒的状态中,迷迷糊糊又脑子里乱八七糟的。

    等到早上的闹铃一响,林梳才总算从那种状态中摆脱出来,但睡过跟没睡似的,累得不行,比跑了一千米长跑还累,头也昏昏乎乎沉得抬不起来。

    林梳挣扎着起身,挣扎着去洗漱,接着动手给王洁芝准备要带去医院的早餐,起锅的时候林梳手软,没端住,导致锅倾斜了一下,锅里的热粥泼出来把林梳的手背烫红一片,林梳咬牙把粥倒进饭盒里,放好锅,这才去处理手背的烫伤。

    手背火辣辣的疼,疼得林梳差点哭出来,可看看时间,她得立马动身了,只好快速地包裹了伤处,拎起饭盒匆匆出门。

    医院里,病房前的气氛有些不对,林兴德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外,垂头丧气的样子,房间的门却是关着的,林梳慌了,上前问父亲,里面怎么了?

    林兴德没说话,林梳便转身想推门,门还没完全推开,就看见里面一群白大褂围着王洁芝的病床,紧跟着里面就有人把门重新关上,并喊道:“病人正在抢救,家属不能进来!”

    林梳被惊呆,转脸再次问林兴德,“我妈怎么了?”话音已失声,显得十分怪异和尖利。

    林兴德摇头,道:“昨晚还好好地,半夜还要喝糖水,到了早上,突然就不行了,唉!”

    林梳浑身打哆嗦,手里的饭盒差点拎不住,她退开几步,冲着林兴德叫道,“不,我妈不会有事的,她明明都有所好转,不会有事的,对不?”

    林兴德没看她,把头埋得更低,可他的肩膀明显一耸一耸,正在无声地抽泣。

    林梳真想冲进病房里去,看看母亲到底怎么了,她不相信昨天母亲那个梦会成真,母亲和耳朵都会没事儿的,这只是病情的反复而已,只是反复而已,没关系,一定还有希望。

    很快从过道一头,有人推来了移动病床,病房的门被打开,只是林梳还来不及冲,随即被出来护士推到了一边,护士大喊道:“家属让开,病人需要抢救,家属让开一下!”

    护士连带着移动车进到屋里,跟着好几个白大褂推着移动车出来,冲向过道尽头的电梯,林梳呆呆地看着眼前一幕,好像是在看电影情节一样,终于她反应过来,一把拽住走在最后医生,几乎带着哭声喊道:“我妈情况怎样?”

    “病情突然恶化,癌细胞扩散的很快!”医生一边用力挣脱林梳,一边也尽力安慰道:“我们尽力抢救,但你们也要做好思想准备啊,可能要进重症监护室!”

    说完拉开林梳的手,跟上前面的队伍跑了。

    林梳僵在当场,木头人一般直着眼睛,瞪着医生们和母亲消失的方向,许久许久,林梳退回到走廊长椅旁,腿一软,一屁股坐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护士跑来,拿着重症监护同意书和病危通知书问林梳父女谁签字,林兴德哭出了声,哆哆嗦嗦不肯签字,林梳将同意书看了一遍后,对父亲道:“爸,签吧,非得签,要不然咱妈就不给救了。”

    林兴德拿着笔,像戳沙子一样在纸上乱戳了几笔,算是签上字,护士要回笔,带着同意书走了,林兴德猛地一声嚎啕大哭,并抱着头蹲下,叫道:“老天呀,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哩!”

    林梳跟着蹲下,抱紧了父亲的肩,摸着父亲也瘦得皮包骨头的肩胛,林梳绝望地闭上了眼。

    “爸,别这样。”林梳紧紧地抱住父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