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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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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门,夏岚硬着头皮走到白家门口,迟迟不敢上前按门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个什么劲。

    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大门却打开了,一个温和的嗓音带着疑惑喊道:“岚岚?”

    夏岚停下了离开的脚步,转过身来,眼前的男子还是如记忆一般高大俊逸,连脸上温和的笑容都没有变过。

    “白雨哥。”夏岚嘴角扬起,真正见到之后,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难堪和尴尬。

    “进来坐会吧。”白雨推开门,邀请夏岚。

    面对白雨的声音,夏岚没有丝毫抵抗力,点点头,踏进了这个刚刚还想逃走的房子。

    房子的布置和夏岚家很不一样,客厅中间还摆放着一架钢琴,夏岚的手放在钢琴盖上,一尘不染,她的记忆中还残留着一对金童玉女坐在这样的钢琴面前合奏的情景,她的心口微缩,然后飞快的收回了手,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什么时候回来的?”白雨端了两杯清茶过来,其中一杯摆放在夏岚的面前。

    “今天刚回来。”夏岚说完,喝了一口茶,是自己喜欢的味道和温度,难为他还记得,“你呢,白雨哥,什么时候回国的?林琳姐呢?没和你一起吗?”

    夏岚提到林琳这两个字,也没有多难受了,似乎那些过往真的已经过去了。

    “我前几天回来的,就不准备再走了。”不知为什么,白雨并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说这句话时,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夏岚。

    两人之间的氛围再不像小时候那么和谐,变得有一丝尴尬,没一会,白老便从楼上拄着拐棍下来了。

    “是岚岚啊,来看我这个老头子还是来看我孙子的?”白老调侃道,从小,白老就开过许多次玩笑,要夏岚当白家的童养媳,从前夏岚听到后只觉得高兴,现在再听到,却有什么东西变了味。

    “白爷爷,我主要是来看您的,顺带看看白雨哥。”夏岚起身扶住白老,嘴里说着讨喜的话,家中有个老爷子,所以夏岚很知道怎么哄这样的老人开心。

    “你这丫头,嘴还是这么甜,比我家那小子孝顺多了。”白老说完还瞪了白雨一眼。

    白雨无奈轻笑,和夏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气氛比之前好了许多。

    夜幕完全降临时,夏岚也告辞了,白老示意白雨送送她,但两家只不过隔着几步路,夏岚一再表示不用了,但在白老和白雨的坚持下败下阵来。

    两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夜色温柔的洒在两人的肩头。

    “白雨哥,米国好吗?”夏岚打破沉默。

    “不好,那里没有我爱的人。”白雨直白的说道,夏岚有些疑惑,当初,白雨和林琳可是一起出的国,难道林琳中途回国了吗?

    白雨没有多做解释,夏岚也就没有多问。

    将夏岚送到家门口后,白雨突然上前一步,然后一个吻轻轻的落在了夏岚的额头,夏岚整个人都蒙了,看到夏岚的反应,白雨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轻轻的说了一声:“晚安。”

    夏岚回到家后,夏国忠已经睡下了,夏岚整个人都处于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的状态,好一会才回过神,摸了摸刚刚白雨吻过的地方,低声道:“从米国回来的人都这么热情吗?”

    洗漱过后,夏岚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个毫无意义的吻,折腾到大半夜,才缓缓睡去。

    “白雨哥白雨哥,带我一起玩吧。”十二岁的夏岚眨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十八岁的白雨已经有了少年的模样,俊逸非凡。

    白雨摸了摸夏岚的脑袋,一抹温柔的笑容从嘴边溢出,让夏岚有些看呆了:“好,岚岚想玩什么?”

    “玩办家家酒,岚岚要当白雨哥的新娘子。”夏岚扬起青涩的脸道。

    那时的白雨,对夏岚几乎是有求必应,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是在夏岚心中的暗恋萌动时,还是林琳出现时。

    在夏岚上初中时,白雨已经考上了本市的大学,变得忙碌了起来,而夏岚也在一些恋爱漫画中知道了什么是喜欢,而她确定她是喜欢白雨的。

    所以在长达几年的暗恋后,在她十六岁生日前夕,写了一封长长的情书还准备了一份礼物,偷偷放在了白雨的房间,和白雨告白,第二天放学后白雨却迟迟没有回来,夏岚提心吊胆的度过了一天,不知道白雨看了信没有,也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没有提前告诉他便去了他的学校找他,然后便看到了他和林琳一起演奏钢琴的样子,以及林琳依偎在他怀里娇羞的样子。

    她头脑一片空白的离开了那间教室,还听到了几句闲言,都说白雨和林琳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还一起申请了去国外进修的名额,一毕业就会订婚云云,后面说的什么她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之后,夏岚便开始躲着白雨,连白雨给她送来生日礼物她都没有出面,还是爷爷替她收下的,没多久,就听到了白雨出国的消息。

    夏岚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这些往事,白雨走了三年,这三年间,她一次都没有梦到过他,也在时间缓缓流逝中淡化了之前的伤痛,曾经觉得喜欢到一想到他都会心痛,现在想起来似乎也不过如此。

    或许是那时年纪小,夏岚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唏嘘和尴尬。

    天已经亮了,夏岚也没有了睡意,索性洗漱起床,然后晨跑,跑最后一圈时,碰到了提着早餐回家的白雨,他的眉眼比三年前成熟了许多,夏岚下意识的想调转方向,但白雨却在她之前先一步看到了她。

    “岚岚。”白雨朝她挥了挥手。

    “白雨哥,买早餐啊。”夏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恩,爷爷想吃门外的小笼包,念叨好几回了,你还没吃早餐吧?来,尝尝。”说完,用手捏了一个小巧的包子就递到夏岚的嘴边。

    夏岚看着这个动作,脑子里思考着自己到底是就着他的手吃呢还是用自己汗津津的手接过来自己吃还是不吃,最终有轻微洁癖和面对美食抵挡不了诱惑的夏岚还是选择就着白雨的手吃了下去,包子里面包了火腿和香菇,鲜香可口,的确很好吃。

    看到夏岚的眼睛都亮了,白雨轻笑一声:“我就知道你喜欢,替你多买了一份。”

    夏岚接过包子:“谢谢白雨哥,其实我可以自己去买的。”

    白雨抬起头,眼里没了笑意,夏岚还读出了一丝悲伤的感觉,她想她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岚岚,不要和我这么生疏好吗?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我还是你的白雨哥。”白雨温柔的道。

    夏岚愣了愣,是啊,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自己为什么还这么尴尬,若是放开了,继续做朋友不就好了,想到这里,夏岚神情轻快了许多,点点头。

    回到家,夏岚将包子拿给李婶热了热,然后三人一起解决了,吃完后夏岚还意犹未尽。

    “怎么,白家小子这么快就收买你了?你们之前不是闹矛盾了吗?”夏国忠眼神毒辣的指出了问题。

    “这都多久的事了,爷爷,你还说,闹矛盾就不能和好吗?”夏岚道。

    “白家小子其实也不错,心性人品都不错,而且是我看着长大的。”夏国忠说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爷爷,说什么呢,我们只是朋友,人家有女朋友了。”夏岚却是听明白了,无奈的说道。

    夏国忠闻言一脸惋惜:“是吗?可惜了,老白那老家伙居然没告诉我。”

    夏岚起身准备出门,免得在家听老爷子乱点鸳鸯谱。

    “晚上有客人,早些回来!”夏国忠在身后中气十足的喊道。

    夏岚冲着身后挥了挥手:“知道了!”

    夏岚出门后,打了车去了城郊的墓园,在一个无名的墓碑前停了下来。

    “很久没来看你了,你在那边乖不乖啊,有没有按时吃饭…”夏岚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将原本就干净的墓碑再擦拭了一遍,再放上鲜花和白酒。

    做完后,夏岚席地而坐,盯着无名碑,眼里渐渐有些酸涩,似乎还能看见那个古铜色皮肤的中年男子正爽朗的对着自己笑。

    “大学很好,同学也很好,食堂的饭菜也很好吃,我都胖了,爷爷身体也好,你不用太担心,我只是…想你了,爸。”最后一句,伴随着眼泪出口,然后随风而逝。

    她的父亲是特种兵,是爷爷的骄傲,也是她的偶像,最后在一次救援行动中去世了,怕死后有人报复,连墓碑都不能有名字,爷爷拒绝了将他的骨灰埋进烈士园,而是选择了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他说,父亲会喜欢的。

    那时。一夜之间,一直硬朗的爷爷就老了,患上了心悸的毛病,也有了高血压,而她的母亲,在父亲去世后便离开了这里,去了米国,没有再联系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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