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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7.第六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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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在尹胡岚家中,一切都以一种极不寻常的方式静默着,仿佛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骤雨。

    自从人魔鬼三界割据以来,这个世界上的唯物主义便已经不复存在了。鬼是无处不在的,他们甚至会以任何形式出现,而一旦出现,多半是为索命勾魂而来。

    尹胡岚深谙此理,自是很清楚,人无恒常,事无恒久,她不犯人,却奈何不了有人想要取她的命。

    只是她一向性急又至烈,知道有人来了,便绝对做不到继续装傻:“谁?给我出来,有话直说,少来故弄玄虚!”

    作为一个就要奔三的社会人,她其实心里很清楚,对方若真想阴她,任她骂得如何天花乱坠都是徒劳的,可她就是要气势如虹地战斗到最后,哪怕死得会更悲壮。

    是的,她尹强强就是这样的人,天生便不肯吃素,连梦想都是死得光荣。

    所以刚才,她那些所谓的颤抖、不安,都不是因为她怕,而是慌,因激动而慌。

    终于,在经历了一番思想过渡后,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终于肯现身了吗?

    尹胡岚扯了扯嘴角:“阁下既然能让这灯闪烁,想必……不用劳驾我来开门了吧?”

    “哈哈,尹老师,不要见怪呀。”话音刚落,一个体态略显伛偻的老人便穿透房门一步步走了进来。

    讲真,尹胡岚并未料到来人会是他。

    “你们鬼族,不是寿命都很长吗?你究竟活了多久,才活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尹胡岚将匕首举起对准来人的前心,以一向严肃的语气质问道,“翟老师,我曾一直敬你是前辈,三年了,你何以等到此时才动手?”

    “哈哈哈,问得好。”翟启明开口时声音沙哑,映得那抹笑容更加阴森鬼厉,“你是个聪明人,既然知道我活了很久,便也该猜到这些年我是如何混迹世间的吧?

    多年前魂宗无道,将我等鬼族先主尽数驱逐出他的创世之界。我等流离失所,只能靠吃食残魂为生,一千年来,我从没有一昔安稳,活得越发像是一个怪物。

    你应知人活一世,不过百年,鬼活一世,呵呵……”翟启明干瘪地笑笑,如一只破鼓般摇曳地晃动着那颗仿佛就要坠落的头颅,让人看了很是难受。

    “你来我这里,莫不是为了诉苦?”尹胡岚恻隐心起,不由地问。

    “我一把年纪了,就算不吸食魂魄,撑个十年二十年的也够本了。”翟启明叹道,“今日我来,只为有一事相告。”

    虽然并不相信这个鬼气森森的老头说的话,但尹胡岚也懒得听他继续兜圈子,干脆单刀直入地问:“ 什么事? ”

    “哈哈,既然你这么干脆,我便直说好了。”翟启明细长的眼眸中射出些许异样的光,衬得那抹笑容越发诡异,“今天那两个转校生,慕容涟和雷英缜,你可知他们的身份、档案都是假的,你又可知他们正是那近日调来宁襄市驱除邪祟的头号精英种成员?”

    “那又如何?”尹胡岚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www.luanhen.com

    “呀呀,看来这点,你也已经猜到了。”翟启明怪异地一脸哂笑,忽然掏出手机举到尹胡岚面前。

    手机屏幕上,一辆奔驰的黑色奥迪正在马路上疾驰,车上约摸有四五个人影,看路周围的景象,似乎正是去往尹胡岚家的方向。此时镜头忽然拉近,尹胡岚清楚地看到坐在副驾上的正是刚刚与她打过交道的慕容涟!

    虽然着装已经变成了黑色的作战服,但她那张美得锋芒毕露的脸,尹胡岚一辈子都不会认错。

    “她来找我了?”尹胡岚愣了下,“莫非……是来抓你的?”

    “抓我?哈哈哈……”翟启明忽然大笑,“尹老师呀,你可真是天真。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怎么会知道我要来找你?”

    “你家在复营路,从这个方向右转再穿过一条巷子也可以到达,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尹胡岚说完竟失控地将手机打飞。

    “怎么,你是不敢再看下去了吗?”翟启明阴冷地注视着她,手心一团幽冥之火窜出,将地上摔裂的手机烧成了灰。

    “无聊。”尹胡岚咬了咬唇,“我虽讨厌你们,但也不是斩尽杀绝之人,翟老师识相的话,快请回吧。”

    “哦?是吗?你讨厌我?你有什么资格讨厌我?”翟启明像是掌握了什么权柄般忽地放肆咆哮,声音里透着股撕心裂肺的狂暴,“他们要杀的人,那个上了精英种头号名单的邪祟……是你呀,我亲爱的老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尹胡岚被他的笑声刺激得想要捂耳朵,心中的不安在这笑声中愈发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处神经。

    “荒唐!我是人,他们有什么资格杀我!少在这里颠倒黑白信口胡说……”她怒道。

    “什么?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在说自己是人?!”翟启明剧烈地喘笑,似是失去理智般怒指着对方,“你不旦不是人,还是魂师一族的血脉,你之所以一无所知,是因为有人一直将你保护得很好。”

    好到你从未怀疑过自己不是人类,好到你当真尚活在人世,无忧无虑背负着与生俱来的罪恶。

    “你骗人!!”尹胡岚抓扯着翟启明大吼,下一秒,竟本能地挥起匕首将这疯癫的厉鬼一记割喉!

    翟启明跌倒在地上,用手捏住自己坏掉的喉咙,他仍旧在笑,仿佛在说,对嘛,就是这样,魂师一族,就该如你这般的贪婪、自私、暴戾、无药可救。

    今日我逃不掉了,你也休得好死!

    我要拉上你,一起去无间地狱!我这一生,能看着一个负我之人死去,又有何惧?又有何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撕心裂肺的笑声犹然在耳,如利刃生生活剐人心,尹胡岚心中那根冷静的弦终究还是垮了下来,窒息的压迫感顷刻笼罩了全身。她不明白,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她能想到的,只有快点走,拼命地逃走!

    “你逃不掉的!”这时,一个声音猛地撞击到她的脑海中,尹胡岚惊愕地望着那个握住她的脚、腿、肩缓缓站起身子的老人,他血肉模糊的颈口一点点出现在她眼前,这一刻,那身形竟有些难以名状的挺拔,坚实到,可以如屏障般隔断她与家的出口。

    “不许走……我不许你走……”

    蓦地,门被人一脚踹开,下一秒,一枚子弹便噗吱一声从他的脑袋里穿过。

    他的笑容,终于彻底僵住了。那一瞬间,他便知道,这是灭魂弹,一颗,就要他万劫不复。

    他猛地喷出一口漆黑的血,如巨浪般拍打在尹胡岚单薄的身体上,下一秒,他的形魂便开始飞速融化、蒸发、消散。

    直到灰飞烟灭的一刻,尹胡岚似乎仍能感觉到那双枯老的手按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如同万仞千钧。

    玄黄如铁的夜幕里,一个老人跪倒在心爱女子的墓碑前,良久的伫立,仿佛一千年都未离开过。

    流星倏然划破天际,他虔诚地许愿,祈祷,能等到她再世重生的那天。

    “老伯,您许的什么愿?”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

    “保密。”他扯了扯嘴角,起身欲走,手却忽然被人牵住。

    一瞬间,他竟以为来的是她,便疯也似的地回过头去。

    可站在他背后的,竟是一个面容过于清瘦的红衣少年。

    那少年丝毫不惊,只是轻轻一 笑,寡淡的双眸中仿佛参透了什么。

    “喂,流星,可不会帮你实现什么愿望哦。”他的声音温和到不带一丝情绪,却有着一股令他无法忽视的诱惑力。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如果我可以帮你杀掉一个人,那么,你愿不愿意,和我分享你的秘密?”

    那时的他认为,他的秘密,一个少年根本不会在意。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便说:

    “……好,一言为定。”

    而今,他已永恒地信守了承诺,想必那个人,也一定会死吧。

    冷风呜咽,风雨欲来,他在消散的最后一刻忘掉了一切,却艰难地嘴角上扬,只为唤出她的名字。

    “莺儿——”

    对不起,我已经没有办法……

    再等你了……

    “爷爷……”尹胡岚勉强站直了身子,手中的匕首因惊吓过度滑落到地上,泛起一片寒光。

    她惊魂未定地望着来人,那熟悉的脸,此刻因愕然的神情显得如此陌生又残忍。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好想问出这句话,但她明白,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小岚,快过来,跟爷爷走!”方才行凶的老人此刻熟练地将枪收起,伸出双臂向她敞开了胸怀。

    那一刻她或许认为,她能做的,只有跟他走。

    “尹长老,若是我说,你的孙女最好待在这里不要动。”忽然,一个少年从里屋的卧室里慵懒地走出,看他的样子,似乎还刚刚做了一场好梦。

    “你是……谁?”虽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忽然见到一个如此绝美的人儿,尹胡岚不知为何竟稍稍安下心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师,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祁业弥呀。”少年俏皮地一笑,运转灵力恢复了一秒先前宅男的样子,冲尹胡岚得意地吐了吐舌头。

    “你……”尹胡岚无语。

    “啊,对了,其实我现在人还在离这里最远的商业街度蜜月,是实在看不得你们被人蒙蔽,才瞒着可爱的老婆过来帮你们的。”

    “魂……为何说小岚最好待在这里?”被称为尹长老的爷爷问。

    “她人已成年,却尚未开杀戒,她是干净的,就算精英种有心杀她,也没有资格呀。”祁业弥笑道,“而你就不然,他们要杀,也只会杀你这老东西。”

    “可既然如此,为何他们还执意要来?”尹长老没空和他掰扯,仍是不放心地追问。

    “翟启明说过要来找我,我拒绝了。许是被他们听到了。”尹胡岚笑笑,捋了捋自己被汗水打湿的额发,不料却沾到了一手腥臭的黑血。

    她的双眼濡湿了,忙倔强地别过脸走向里屋:“我去洗个澡,换件衣服。爷爷,祁同学,你们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精英种马上就到,你好言和他们说,他们不会冤枉你的。”祁业弥说。

    “好的,我明白了。放心吧,刚才的一切,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尹胡岚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刚刚被她踩过的泛光的匕首,总觉得心被深深地刺痛过,差一点就碎掉。

    无所谓了,今天,就算她还要问什么,我都无可奉告。

    大不了,便被她打死,为他偿命。

    就在她不由冷笑之时,忽然听到屋中传来一阵哭声,凄厉哀婉,似鬼魅齐悲。

    她忙又转过身,看向方才的地方,却发现那里除了一团匍匐在地的黑雾外,竟早已不见了尹、祁二人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