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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二九 请医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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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二九

    不料陆清雨眼疾手快拉住她,又把酒盅举到她唇边,“来,姐姐,好事成双,咱们喝个双杯。”

    余紫苑哪里还喝得下?

    她忙扭头躲开,陆清雨就翻脸了,“姐姐,你这也太不给妹妹面子了,咱让太子殿下给评评理,这个酒该不该喝?”

    萧珩对陆清雨现在简直是百依百顺了,闻听立即道,“该喝。”

    该喝个屁!

    余紫苑暗骂了一句娘,甩开陆清雨的手,起身就要走。

    可谁料她用了些劲,就听“腾”地一声响,似乎有熟透的瓜炸裂了,接着,花厅内一股奇臭扑鼻而来。

    众人全都捂住了鼻子。

    几个丫头还小声喊起来,“好臭呀。”

    “怎么跟掉进茅坑里一样?”

    余紫苑的脸白如金纸,瑟瑟发抖!

    大红十幅石榴裙上,滴滴答答往下淌着稀薄的黄色的液体。

    有眼尖的丫头大叫一声,“呀,大小姐的裙子上……”

    众人齐刷刷地又朝余紫苑的裙子上看去,这是她才做的一条时兴的裙子,今儿刚穿上。

    此时裙子上却被浸湿一片,黄黄的臭臭的东西,顺着那裙角淌着。

    她正好站着,连坐也给忘了,就那么木木地看着一桌子的菜。身子好像不是她自己的,肚内似乎有一条长河在咆哮着向外奔腾。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真真体会到什么叫“屙黄河尿井绳”了。

    那些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丫头婆子此刻都看明白了,一个个瞪圆眼张大嘴,实在是不敢想象一向优雅端庄总是高人一等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竟然,众目睽睽中拉稀了。

    而且像是映证她们的猜测一般,一个响屁,像炸天雷一样,从余紫苑的体内窜出来,瞬间在花厅内炸裂开来,极其响亮,极其恶臭!

    随着这一声爆竹般的屁响,一股热乎乎还冒着一丝丝热气的稀屎顺着那大红的裙子喷涌而出,滴在余紫苑那双精美的凤衔珠绣花鞋上,滴得满地都是。

    余紫苑像是死人一样,已经完全不会动不会说话了。

    余丞相也跟木头一样,坐在那里瞪着眼什么都说不出。

    还是黄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觉得再这样下去,丢得不仅是余紫苑的脸,还有她这个继母的脸,这才喝命丫头,“大小姐身子不适,还不把她扶下去?”

    又尴尬地笑看着萧珩,“殿下,不如移步花园,喝个茶?”

    萧珩此时哪里还有吃的心思?当先走出花厅。

    陆清雨和弘羽也起身,对余丞相和黄氏行礼,跟着走出去。

    余丞相呆了一会儿,慢慢清醒过来,闻着一屋的屎味儿,再也忍不住,一挥袖子,把桌上的盘盏全都扫下去。

    黄氏看着盛怒中的丈夫,吓得心惊肉跳。可再看一眼那满地的饭菜、金银器皿,混着一地的稀屎,实在说不出是什么心境。

    “老爷,您息怒!”

    黄氏见余丞相气得不轻,忙小声劝慰。

    一腔怒火无处发做的余丞相,正想找个出气口呢,再加上本来对黄氏就不满,他顿时恶狠狠一把揪过黄氏来,对着她那张白皙丰腴的脸,没头没脑地扇去。

    “叫你小心眼,叫你不尽心……”

    黄氏的婆子见余丞相老羞成怒,打得黄氏东倒西歪鼻青脸肿,忙上前劝架,可是余丞相已经快要气疯了,哪里还有平时半分的温润模样,一甩胳膊,把婆子给推倒地上,恰好倒在那一顿饭菜混着稀屎堆上。

    整个花厅就像是在茅坑里涮了一遍!

    有几个丫头婆子就捂着嘴要吐出来,余丞相打了黄氏一顿,也不管她是死是活,朝着门口冲出去。

    黄氏披头散发、面目肿胀,被婆子架出去,一屁股坐在门口,嚎啕大哭起来,“天杀的没良心的,我在这家里熬油似的熬了这么多年,他就是这么对我的?呜呜,他的女儿不好,就怪在我头上,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哭诉完,黄氏也不回自己屋里,直接坐了车回娘家搬救兵去了。

    余丞相哪里还顾得上她?

    女儿在太子殿下面前出了这样的丑,太子若是拂袖而去,他也无话可说。

    他生怕太子一抬腿回宫,所以打完黄氏就赶紧追萧珩去了。

    弘羽和清雨手拉手徜徉在相府美丽的花园里,看着争奇斗艳的各色花朵,心情奇好。

    萧珩跟在他们旁边,像只讨厌的花蝴蝶,喋喋不休,“我说小雨,今日你可真是占尽上风。你说你那姐姐会不会恨死你?”

    “她为何要恨死我?还请殿下说个清楚!”陆清雨毫不客气地回头瞪着萧珩,不想看他的嬉皮笑脸。

    “殿下,我们姐妹好不容易见面,姐妹情深,您这话,什么意思?”

    “嘿嘿,小雨真会装。”萧珩笑嘻嘻说着,目有深意地看着她,“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不明白殿下是什么意思。”陆清雨扭过头去,不想理这块牛皮糖!

    弘羽回过头来,警告地看了眼萧珩。

    萧珩有些发怵,尴尬地笑了两声,到底没敢跟上去。

    余紫苑被丫头搀到自己院子里,一通大泻之后,方才觉得肚内松快许多。

    她双膝发软,把身上那套才做的新衣裳拔下来,由着丫头把她抬进浴桶。

    浑身似乎都弥漫着恶臭味儿,此时的她,活似被人从粪坑里捞出来一样,连头发丝儿里都是屎味儿。

    她的贴身大丫头春燕忍着恶臭给她洗头发,不停地用花瓣水给她淋着。

    “啪”地一声,忽然,春燕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打得她半边脸都歪了。

    她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一脸盛怒的余紫苑,“大,大小姐?”

    “贱蹄子,你总淋我头干什么?是不是想把我的头给烫掉?”余紫苑勃然大怒,喝骂着春艳。

    “没有啊,大小姐,”春艳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地上溅出来的水打湿了她的膝盖,她一动都不敢动。

    “没有?”余紫苑瞪圆了眼睛,恶鬼般盯着春艳,“谁信啊?”

    春艳一声都不敢吭,捂着半边脸垂下头去。

    有气无处发的余紫苑,疯子一般从浴桶里跳出来,对着春艳拳打脚踢,“叫你们都嘲笑我,叫你们都嫌臭,我打死你,打死你……”

    春艳逆来顺受,蜷缩在地上的水渍里,一动不敢动。

    余紫苑的规矩,若是有一丝不顺从,怕是会被剥皮削肉,与其那般死去,还不如熬过算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紫苑总算是打累了,气喘吁吁扶着浴桶的边缘,看着地上死狗一样的春艳,冷冷笑道,“给我滚起来,别装死!”

    春艳还是不动,余紫苑气得又是一脚,“给我起来,听见没?”

    春艳依然没动。

    余紫苑心忽然慌起来,蹲地上一试春艳的鼻息,顿时变了脸色。

    她顾不上自己浑身还湿漉漉的,捞起屏风上的外裳披在身上,朝外大喊,“来人,快来人。”

    几个丫头赶紧涌进来,站在屏风外头听候指示。

    没有余紫苑的命令,她们不敢随意行动。

    “进来两个人。”余紫苑勉强压住心内的惊慌,对外边的丫头下了令。

    两个丫头应声来到屏风后,就看到躺倒在一滩水渍上的春艳。

    她们吓了一大跳,却听余紫苑幽幽叹口气,“春艳这丫头养尊处优惯了,此后我洗个澡,竟然也能晕过去!”

    又对那两个丫头扬扬下巴,“把她架出去。找个大夫瞧瞧吧。”

    两个丫头赶紧把春艳从地上拖起来,架起胳膊走出去。

    外头还有几个婆子侯在门外听命,见春艳浑身跟没骨头人一样被拖出去,不由狐疑。

    一个胆大的婆子就凑近看了下,正好对着春艳的脸,忽然发现什么,赶忙退后。

    有人就打趣她,“怎么?看明白了没?”

    那婆子摇摇头,面色难看,“想必这丫头有什么急症吧。”

    于是春艳就被人扶下去,从外头胡乱请了个大夫过来,那大夫收了余紫苑的银子,只说春艳心疾忽然发作,就从后门给抬出去了。

    只是守后门的婆子无意中从芦席露出来的一截小腿上看到上面布满了淤青,青一块紫一块的,不像是得了急症死的,倒像是被人活活给打死的。

    相府内幕很多,婆子自然不敢多问,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余紫苑打死自己的贴身婢女,心中慌乱一阵,直到春艳被抬走,也没人来找她问,她就放心了。

    换下那身被冷汗浸透的袍子,她穿了一身月白的裙裳,坐在床边发起呆来。

    今日怎么会忽然拉稀了?她记得自己在入席前并没有任何不适的。

    花厅内所有人都吃了饭菜,为何唯独她出那么大的丑?

    现在别说嫁太子了,就连嫁一个普通的皇子怕都没人要了。

    好在她志不在此,也就没这么难过。

    她细细梳理一番,终于想起来,自己腹内不适,好像是喝了陆清雨递给她的一杯酒才开始的。

    喝完那杯酒,她就觉得腹内翻江倒海一样,那时候她想要离开来着,可陆清雨又递给她一杯酒,硬逼着她喝,期间萧珩还跟着凑热闹,逼得她不得不喝。

    后来她一起身,就发生那一幕不可名状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因为喝了陆清雨那杯酒。

    那杯酒,绝对有问题。

    她立即叫来自己的乳母,让她去花厅把她喝过酒的杯子找过来。

    乳母去了片刻回来,对她摇头,“当时老爷就把桌上的席面、器具全都扫到地上,酒盅混在一处,也分不清哪个是你的。”

    “那你不能全都收起来,找个大夫来验验,看看哪个里头沾了毒。”余紫苑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乳母年纪大了,这么点事儿都干不成。

    “大小姐,没法拿了。”乳母难为情地低下头,“酒盅混在饭菜和,和稀屎里,就算收起来,又怎么好验?”

    余紫苑脸红一块青一块,开了染坊一样。

    好半天,她才透出一口气,“总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吧?”

    说完,她就命丫头给她梳妆更衣,去了余丞相的书房。

    余丞相正听人说太子殿下正在后花园赏花,并没离开。

    他当即高兴起来,还好,太子殿下对陆清雨喜爱至极,看来,他这个国丈还是做定了。

    如此,甚好!

    门口小厮禀报,“相爷,大小姐求见!”

    余丞相一听是余紫苑来了,顿时想起饭桌上那难堪的一幕,气得面色都青了,“她还好意思出来?怎么不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一语未了,就听门外一声凄苦的叫唤,“爹,您不要女儿了?女儿冤枉啊,有人想害死女儿,故意让女儿在太子殿下面前出丑!”

    余紫苑推开拦门的小厮,闯进来,楚楚可怜的小脸上梨花带雨,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软下来。

    余丞相看着跪在案前哀哀欲绝的女儿,似乎忘了花厅那一幕,只看到眼前一个娇弱柔美哭哭啼啼的女儿。

    “怎么了?”余丞相于心不忍,问道。

    “爹,是二妹害我,给我酒中下了药,我才那样的……”余紫苑一边哭一边倾诉,余丞相两道长眉紧紧皱起来。

    如果是余紫苑自己出了这档子事,真的可以吊死了。可若是有人下毒,那就另当别论了。

    余丞相沉吟不语,只是盯着余紫苑一张娇媚的小脸。

    余紫苑生怕他不信,对天起誓,“爹,我以亡母的名义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这誓言很重了,余丞相不得不掂量,“只是你怎么能证明?”

    “请大夫一验便知!”余紫苑胸有成竹,以往她常给人下毒,知道再高明的手段,也会留下痕迹的。

    “那就请大夫!”余丞相也不想让这个女儿担上饭桌上拉稀的恶名,所以,他巴不得能澄清。

    余紫苑大喜,有了父亲的支持,这事儿就好办了。

    余丞相当即就命小厮去请几个大夫来,一个生怕确定不了。

    正好黄氏跑回娘家,丫头婆子也没顾得上打扫花厅,那一堆饭菜混着稀屎的秽物还留在那儿呢。

    萧珩坐在花厅隔壁,实在是看不下那堆恶心的东西。

    而余紫苑、陆清雨、弘羽、余丞相四个人都齐了,大夫当着他们的面,用布包着手,从地上捡起喝过的酒盅。

    都是金银器,自然没有摔烂。

    余紫苑说了,饭桌上就她一人出了丑,只要这些酒盅里有一个验出有毒的,那就说明是陆清雨下了毒。

    陆清雨矢口否认,说她当姐姐的出了丑就把责任推到她这个妹妹头上,没安好心。

    姐妹两个吵了一阵,见大夫开始验看,也就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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