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尴尬。
这尴尬自然是叶辞单方面的。
叶辞不动声色的将乱动的姜曈压制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多谢顾师姐救了我。”
顾之斐偏了偏头看向姜曈，道：“难道她没有跟你说？”
被点名的姜曈愣住了：她要说什么？
叶辞觉得顾之斐话里有话。
她看向顾之斐，问道：“顾师姐这是何意？”
“不是我救得你。”顾之斐解释道。
见叶辞眼中流露出来些许诧异，她继续说：“当时你被送来的时候，只有半条命吊着了，我嫌浪费我苦心找来的灵药，所以没有救你。”
“我故意不救你，所以你用不着谢我。”
这就很直白了。
姜曈瞪大了眸子：原来你是这样的大师姐。
叶辞抿唇道：“是谁送我来的？”
顾之斐淡淡笑道：“大概是你认识的某个小郎君？”
“怪不得连徐师兄都看不上，原来你心有所属！”
姜曈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她看了一眼顾之斐又看了一眼叶辞，忍不住道：“徐师兄不是说，送叶姐姐回来的是一个小姑娘吗？”
此话一出。
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叶辞脸上笑意不减。
她就知道，顾之斐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顾之斐则是看了一眼姜曈，言语间带着几分冷冽：“小师妹鬼灵精怪，这都瞒不过你。”
姜曈被顾之斐看得头皮发麻，干脆躲在叶辞的背后不出来。
顾之斐视线转到叶辞身上，轻声道：“倒是没看出来，小猫亮出了爪子，会这般刺人，连我都不敢杀了陈北道，你竟然敢杀了白致？”
“小猫亮爪子，真是稀奇。”
忽地，她靠近了叶辞，低声笑道：“是为了叶丘陵吗？”
温柔却带着很强掌控欲的话语响在叶辞的耳中。
叶辞的脸色骤然难看，她盯着顾之斐，道：“顾师姐调查我？”
“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值得你大惊小怪的吗？”顾之斐顿了顿，道：“虽说叶观澜摆了你一道，但这事与神道府无关。”
“你擅自闯上神道府杀了白致，这事情可不好揭过去。”
“顾师姐说这话，到底是何用意？”叶辞问道。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帮你解决神道府这个麻烦，如何？”顾之斐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引诱。
姜曈从叶辞的身后钻出来。
一脸狐疑的看着顾之斐。
神道府这件事情不是已经揭过去了吗？
还是宗主亲自去震慑了神道府。
人家连赔偿礼都送上了山门。
顾之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姜曈。
姜曈顿时反应了过来。
大师姐这是要搞大事情啊。
叶姐姐要遭殃了。
但碍于顾之斐的实力地位，姜曈不敢说话。
只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缩回了叶辞的背后。
“当真？”叶辞有些不信。
顾之斐笑了笑：“自然。”
“什么事情？”叶辞问道。
顾之斐看了一眼姜曈，眼中带着警告的意思。
片刻，她收回了视线，轻声道：“这里不适合说话，跟我来。”
叶辞愣了愣，没有多想，跟着她就近走进了姜曈的房间。
姜曈也想跟上，被顾之斐冷眼瞧来，脚步陡然顿住。
进了房间，叶辞正想着顾之斐会要求她做什么事情。
忽地听到顾之斐不带情绪的话语在她的脑海中炸开。
“脱了。”
叶辞左右看了看，一脸尴尬的问道：“脱什么？”
顾之斐面容肃穆，看了一眼叶辞：“你觉得是脱什么？”
叶辞惊了。
难道是她想的那样？
叶辞平时淡漠的神情绷不住了。
她狐疑的看着顾之斐冷漠的面容，怎么看都觉得顾之斐没有那层意思。
叶辞犹豫片刻，背对着顾之斐将衣衫褪下。
内衫还在，她轻轻一拉，后背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没听到顾之斐的话，叶辞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却听到身后顾之斐的声音响起。
“够了。”
叶辞穿上衣服，转头望了一眼顾之斐，问道：“顾师姐要看什么？”
顾之斐瞥了一眼叶辞，淡淡道：“看你背后的伤疤有多丑陋。”
闻言，叶辞索性不说话了。
她就知道，顾之斐这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十句话有九句是假的。
不能全信。
她不乐意说，叶辞也懒得问。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
顾之斐率先离开。
望着顾之斐几乎是仓皇而逃的背影。
“顾师姐，神道府的那件事...”叶辞在后面喊。
顾之斐没有说话，很快消失在叶辞的视线之内。
叶辞脸上的神色变得淡漠下来。
“你有没有看到过我后背有什么东西？”叶辞朝着只只问道。
“是一朵花。”只只开口道。
“什么样的花？”叶辞好奇。
只只大概形容了一下那花的形状。
然后，叶辞不说话了。
她匆匆和姜曈告别后，进了凌云宗的藏书阁。
藏书阁拔地而起，约莫十来层。
每一层里面的藏书，足够一个修士看上一年半载。
其中亦有大量的灵技功法。
叶辞身上有徐啸给的身份令牌，可以上到五楼。
五楼以上，乃是宗主和长老才可以踏入的领域。
叶辞在第一排书架前顿住脚步，伸手拿过一门典籍翻阅。
“顾之斐是在诳你。”只只忽地开口说道。
叶辞不以为意的说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答应她？”只只愣住了。
“她要看，我便让她看，你没看到顾之斐的脸色都变了吗？她一定认识我背后的这个图案代表什么。”叶辞随意的说道。
“所以，你是故意的？”只只狐疑道。
“顺势而为。”叶辞不假思索的回答。
她认识的人之中，唯有顾之斐让她看不透。
顾之斐接近她，她有种直觉，那绝对不会是偶然。
“你这是在找有关于背后那图案的书籍？”
“不。”叶辞摇了摇头，道：“我是在找叶丘陵异变的原因。”
她背后的图案所蕴含的意义。
不是她现在可以接触得到的。
顾之斐或许知道，但她不会说。
叶辞不会问，尽管心中好奇也急不得，真相总有一天也会浮出水面。
多与顾之斐接触，没准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叶丘陵异变的原因。
然后下山，找叶丘陵。
叶家的事情，总要有一个圆满的解决方法。
只是翻阅了五楼以下的所有书籍，她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书籍。
不管是叶丘陵身上的异变，还有青央身上的怪异之处，都没有书籍能够给她任何的解答。
日落西山，叶辞从藏书阁之中走了出来。
连续翻阅了不少书卷。
她整个人都显得异常疲惫，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出了藏书阁，迎面走来了一人。
“叶师姐，大师姐让我告诉你，想要找那个人，就去明心寺，人在那里。”
那个人？
叶辞阖眼。
叶丘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