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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八章 母子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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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得板板整整的梨花小点散落在碟子外,大约是撞上食盒,形状也都残缺不堪。

    他拎着食盒,耷拉着脑袋进去屋里。

    顾晟已换了常服,一边挽袖子,一边坐去桌边。

    见他进来便道:“给我泡些茶来。”

    马唐应了声,缓缓跪了下来。

    顾晟眉头微微蹙起,问他:“怎么了?”

    马唐沉默的把食盒奉上,并叩头道:“奴没有安置妥当,请郎君惩处。”

    顾晟瞥了眼,见小点全都零碎了,确实有些不悦,不过他素知马唐性子,绝不会做事马虎,便道:“今天谁来过?”

    “珍珠,”马唐回道:“不过只来一下,见郎君不在便走了。”

    “确定真的走了?”

    顾晟追问。

    马唐不语。

    他是看着人出了门,但院门开着,院子里就他一个,若是有心,他定是防不住的。

    不过这话听着像极了推脱,他便索性不言。

    顾晟眉头微皱,问了珍珠来的时间,知晓正是在他离开之后,提脚就去了后院。

    牛氏正在清点首饰,得知顾晟过来,忙匆匆从内室出来。

    “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要说。”

    牛氏理所当然的道。

    顾晟却不想听她说,直接道:“珍珠呢。”

    牛氏眨巴了下眼,心说她这还没说呢,这就来要人了,莫不是那贱蹄子背着自己勾搭郎君去了?

    她送人过去是安插棋子,帮自己说话办事,可不是称大郎心的。

    她脸色微冷,喊了声珍珠。

    珍珠正将金灿灿的首饰放进匣子里,闻听传唤,忙急匆匆从内室出来。

    牛氏挺着腰杆,冷眼瞧着两人。

    珍珠一见是顾晟,面上顿时多了丝羞色,就差没凑到近前侍奉。

    反观大郎神色冷冷,倒是不像跟她怎样的样子。

    牛氏心里略微安了几分,清了清嗓子,打算开口。

    顾晟却道:“来人,把这个此人拿下。”

    他声音极冷,满是厌恶。

    珍珠脸上的红晕肉眼可见的退下。

    她反应很快,立刻跪下来急声道:“大郎君,便是要治罪,也要有个罪名。不知奴犯了何事,惹得大郎君大怒。”

    顾晟转头,见两个嬷嬷缩在门口,便道:“还不与我拿下?”

    嬷嬷答应着,眼睛却看牛氏。

    牛氏在最初的惊愕过后,怒气如气泡一样快速胀大。

    直到嬷嬷征询的看过来,气泡爆裂:“我看谁敢?”

    她恶狠狠的道。

    嬷嬷们缩回脑袋,跪下来不吭气了。

    顾晟微挑眉尖,冷淡又忍耐的看牛氏。

    “母亲果然要拦我?”

    牛氏对上他的眼神,心里突的一跳。

    但她从未在这个儿子跟前露过怯,也绝不会露怯,当下挺起腰杆,以怒目相对。

    顾晟冷笑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牛氏气的眼前发昏,转眼见跪在地上的珍珠,一脚踹了过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珍珠被踹的趔趄,半点不敢吭气。

    隔天一早,一列身穿甲胄的兵士来到小院。

    马唐一脸莫名的看着众人,有些惊。

    兵士知晓这是大人跟前服侍的,便朝他拱了拱手,“奉大人之命前来驻守。”

    马唐想起昨天顾晟的样子,笑着朝众人拱手,又热情的请其他不曾值守的兵士去侧间厢房,烹了茶,去库房拿了些桌椅床具等物,以便兵士们轮值歇息。

    牛氏很快收到风声,得知儿子防她如此,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

    后院里,梅姨娘收到风声,微微笑了笑。

    当晚,枕头风便吹到了顾侯的耳边。

    顾侯见天不是在美妾这里,便是在外与友人戏耍,竟才知道消息。

    他很有些意外,“大郎这是要做什么?”

    梅姨娘自不会说是他们母子两斗法,只做出迷惑不解状。

    顾侯也就那么一问,根本没想着梅姨娘会知晓什么内情。

    不过到底也上了心,不想顾晟这一走,便是好几天。

    顾侯越等越心焦,对牛氏也难免有了怨。

    待到顾晟归家,顾侯忙去寻他。

    顾晟对这对父母从来都是能说一个字,就不带说两个字。

    只给顾侯一个答案,珍珠偷入小院,窥视机密,但牛氏庇护,他无法,只能调兵把守。

    “你母亲也是的,不过一个丫头,不规矩发卖了就是,何必与你闹这般。”

    顾晟神色冷冷。

    顾侯不愿家里有外人晃悠,想打个圆场,把事圆过去。

    然儿子不愿配合,他就只能去找牛氏。

    牛氏更生气,抹着眼泪抱怨,“我费心费力的挑礼,磨破了嘴皮子,陪着老脸,恨不能头拱地的帮他张罗亲事。”

    “他可倒好,一进门就对着我丫头要打要杀的,他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顾侯听着话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说辞不同,意思都一样,那就是儿子看不上她,对她不好。

    但在顾侯那里却觉得这个长子光耀门庭,还不时与他相知便利,让他在外面长了脸,只这两条,便胜过无数。

    他耐着性子听着牛氏叨叨,不过眼见她又车轱辘话反复说,便道:“范家定下来了?”

    牛氏哼了声,恼火道:“我不知道。”

    顾侯呵笑,“你是他亲娘,你不知道谁知道。”

    牛氏别开头,不吭气。

    顾侯笑着拉了她的手,温声道:“母子哪儿有隔夜仇?”

    “大郎都跟我说了,是那珍珠不规矩,窥视他书房机密。”

    “你也知道,他那个差事,稍有不慎便是掉脑袋的。”

    “那丫头如此不规矩,便是打死了都不多,你如此护着,大郎岂能不气?”

    牛氏没有想到珍珠犯得竟是这事,登时底气不足,“我又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这等事,他当时为何不说?”

    顾侯跟牛氏成亲多年,最知道自己这个妻室的蛮横。

    说心里话,当年要不是实在落魄,他也不会娶了这么个人回来。

    “那你现在知晓了,要如何?”

    顾侯道。

    牛氏一拧脸,“我的丫头我自己处置。”

    说罢,她扬声叫来翡翠,冷声道:“交个人牙子来,把珍珠领走。”

    翡翠一惊,见牛氏脸色几乎发黑,忙碎步出去。

    廊下无人,翡翠站在门口片刻,还是打消了知会珍珠的念头。

    夫人脾气不好,若知晓她通风报信,没准一怒之下,把她也一并打发了。

    翡翠心里暗自叹息,快步出门寻人。

    顾侯见事解决了,又问起了范家娘子。

    牛氏哼了声道:“早就落定了,等着你黄花菜都凉了。”

    顾侯呵呵的笑,自然免不了夸赞牛氏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