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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夜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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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实在是绷不住了,罢了,要打要杀,比划比划呗,不定谁赢谁输呢!

    “山雀在哪?”

    在枝已经做好干一架的准备,正要从石凳上起的时候,后的人又开口了。

    枝歪着子从石桌下的竹篓中拎出一只灰毛山雀,又将竹篓往里踢了踢,这才站起来,转将手中的山雀扬了扬,道:“喏,在这。”

    一袭寻常素白布衫,泼墨似的头发用一支木簪随意挽起,更多的披散在肩后,鬓边还垂了两缕,在傍晚的风中轻轻拂动。

    他的眼眸灿若星辰,眼眶却染了红云,像是在极度忍耐,唯恐眼中那氤氲的雾气凝成晶莹的露珠;唯恐眼前人,又变成了上月。

    枝见过魔界少主的画像,没想到真人,竟比那画上还要好看。

    不过,他为什么一副快哭出来的表?难道是发现那个幻象消失了,心中难过?这可咋整?

    枝猝不及防撞进这样一双眼眸中,心中没由来又是一痛。

    自从睡了一场十年大觉,她时不时会感觉到心痛,难道是睡太多的后遗症?

    可她,已经忘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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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从前,这时候枝已经平他怀里来了,定是要糊他一眼泪鼻涕,哽咽着喊他一声:陆七哥哥。

    枝捏着袖子里那缕头发,心里思量着要不要还给他。

    十年了,桃树开花结果十载秋,树下坐着的人,眼里终于有了光彩。

    然而枝却曲解了他话里的意思,他这是在怀疑自己吗?也不知那个幻象出来的姑娘平里抓不抓鸟?

    “它,它自己飞进来的。”管他娘的,瞎编吧,枝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你信不信。

    陆七一只手提着竹篮,而负在后的手指则紧紧攥成拳头,极力忍耐着,让自己不要哭出来。若是可以,他真的很想抱着桃树下的姑娘大哭一场。

    “这山雀哪来的?”陆七闭了闭眼,再不点什么,他的眼泪只怕真的要夺眶而出了。

    “也是它自己撞到石桌上的?”陆七声音微哑,却是真的笑了,他将手里的竹篮举起来摇了摇,又道:“走吧,给你做山雀炖蘑菇。”

    我也要去吗?难道我不是应该美美的坐在这里等吃的端上来?所以,那个幻象的姑娘是会话的,也不聋不瞎,刚才就真的只是在发呆?或者,只是不想理会自己?

    她好像听到一声轻笑,但实在太轻了,她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笑了?

    待枝再看过去的时候,陆七眼里的雾气已经散了,色暗了下来,可他眼中却亮起了星子。

    魔界少主亲自下厨!这府里没有仆役的吗?厨房里连个烧饭的大婶也没有?还是今是个什么好子,大伙都放假回家了?

    枝坐在灶台下的木凳上,往锅底下塞了两根木柴,托着下巴,歪着脑袋,抬眼看着腾腾气后,挥动着大铁勺,忙得不亦乐乎的魔界少主,只觉得这个画面好不真实。

    枝心里嘀咕着,提着山雀跟在陆七后面进了厨房。

    她特意往竹篮里瞅了瞅,还好,不是那几只蘑菇精。

    不远处的红泥炭炉上,蘑菇汤咕噜咕噜地冒着泡,一下一下拍打着锅盖,浓郁的香味散溢出来,厨房里弥漫着一股子人间烟火气。

    枝吸了吸鼻子,又往灶里塞了两根木柴。

    觉得不真实的不止她一个,陆七到现在,仍觉如置梦境,他手里炒着菜,眼睛却落在枝上,仿佛只要一眨眼,她就会随着这蒸腾的气消失不见。

    灶台上方飘着两盏橘黄色的琉璃灯,温暖的灯影下,两个人隔着灼灼气,大眼瞪眼。

    枝发现,这事不是她不帮,实在是管不了,难道让她对魔界少主:大哥,你家中已有贤妻,就别在外面沾花惹草了吧。

    枝摇了摇头,她肯定会被削的。

    一开始没破,如今就更不好再提了。反正长得都一样,为了这锅蘑菇汤,枝决定先冒充一下那位姑娘,等夜深人静、黑灯瞎火的时候,再开溜。

    至于桃的事,咳,枝刚才偷偷用灵力探了这位魔界少主的灵脉,深不可测啊!以她的修为,绝对是打不过的,若是因桃的事惹恼了他,不知会不会被他当场削了。

    魔界少主今似乎心不错,硬要多炒两个菜,翻遍了整个厨房,终于翻出来一包花生米,几把青菜叶,和几个快要发芽的土豆,于是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酱油青菜,一碟醋溜土豆丝,出现在了桃树下的石桌上。

    今夜月光如银,星河璀璨,是个难得的好气。

    因为幻象的事,她已经够提心吊胆了,闻着那香喷喷的蘑菇汤,她都不敢提出想先尝一口的要求。

    “再等一会,汤要熬入味了才好喝。”陆七道,他的声音像是被气熨烫过一般,温润平和,安抚着枝那颗躁动的心。

    这魔界少主的厨艺实在不错,不当厨子可惜了。

    陆七却没怎么吃菜,他执着一只白玉盏,慢慢饮尽盏中清酒。

    琉璃灯在桃树枝叶间流连,不时撞上一个毛绒绒的大桃子。

    三碗鲜爽的蘑菇汤下肚,枝满足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他们在树下坐了很久,两厢无言,直到虫蛙歇了聒噪,夜露湿了衣襟,枝差点以为她今晚就要睡在桃树上的时候,陆七终于喝好了酒。

    三分醉意,正好。

    他不常饮酒,可是今晚,只有这灼人心肺的烈酒,才能平息他心底的激动与不安。

    他想大醉一场,可他又不敢醉,他怕醒来,枝就不见了,桃树下坐着的,依旧是那缕青丝幻影;他怕这真的只是一场梦,是他思念成疾,终遇梦中人。

    “不早了,去歇息吧。”陆七柔声道。

    枝也想歇息,可她该去哪歇息?她有点慌。

    眼前人还在,心也渐渐安宁。

    夜风里都浸满了酒香,彷佛连风也要醉了,徘徊在院中,不肯离去。

    枝莫名其妙地跟上他,这人,莫不是醉得很了?

    琉璃灯缓缓飘过来,一前一后,铺了一路暖光。

    陆七起靠近她,似乎想去牵她的手,可手指刚碰到她微凉的手背时,却像是被烫着了一般,缩了回去。

    他怔愣了片刻,又急急转,背对着枝,冷淡道:“我送你回房。”

    在陆七转的那一刻,他的眼泪终于在这烈酒的鼓动下,滑出眼角。

    他怎么忘了,即便枝就在眼前,他也是不能靠近她的,她好不容易忘了他,他怎可让她再受噬心之痛。

    夜风拂面,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