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钰和一名企业家说声抱歉，在人群中穿梭着，寻找桑南希的身影。
当他瞧见桑南希和一名男子坐在桌子前时，眯了眯眼睛。那名男子的背影有些眼熟。
“菲欧娜。”陆承钰快步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目光转向对面的那位男子，他唇边勾起一丝淡淡的、疏离的微笑，“莫公子，好久不见。”
莫伦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眼神中泛上几分深意。
陆承钰带着桑南希来到舞台正前方，安雅然和韩城也在等他们了。舞台上款款走来一位身着燕尾礼服的男子，桑南希总觉得他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跟她初见慕容轩时的感觉一样。
那人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客套话，又装模作样恭维了一下在场来的人，桑南希站在台下，有点昏昏欲睡。
“有请王室的兰明尔王妃殿下为本次活动致言。”
此话一出，全场皆是一片寂静。桑南希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宴会的主办方可以请的动王室之人，想必背景也是深不可测。
舞台侧面缓缓走上来一位约莫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她身着一袭米色缎面礼服，长长的裙摆摇曳在身后，平添一分贵气。
她的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平易近人了些。
女子头上带着一定设计精巧的钻石王冠，是E国王室身份的象征。她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一颦一笑间十分优雅。
桑南希瞧着她那双眼睛，似乎……和慕容轩的眼睛有些相似。
她正欲继续思考些什么，头部又传来一阵剧痛，眼前开始天旋地转起来。桑南希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倒。
陆承钰站在她身侧，及时揽住了她的肩膀，才没有让她在众人前失态。
听着台上的兰明尔王妃用纯正的E国口音致言，他的眼神幽深了几分。在E国，王室成员的号召力和影响力不容小觑。
等兰明尔王妃致言完，之前穿燕尾服的男人又上台来了，他款款道，“交流会正式开始之前，我们还邀请到一位特约嘉宾，请华尔街著名的香水大师——菲欧娜小姐上台分享调香经验。”
桑南希的头痛好不容易缓过来，那人的这句话好巧不巧撞进耳朵，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
事先根本就没有人通知她这件事，桑南希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台上的男人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朝她微笑了一下，还比了个“请”的手势。桑南希怔愣一瞬，其他人的目光逐渐往这边看过来。
让人一直尴尬着也不太好，桑南希硬着头皮往舞台一侧走去，兰明尔王妃轻轻侧了侧身子，给她让出一小块地方。
桑南希深吸了一口气，就调香的灵感来源、香料选择、香水风格、客户体验等方面逐一讲述了一下经验。
约莫两三分钟后，她适应了这个场面，语调轻松明快起来，表情也不似之前那么僵硬了。
桑南希致言完，底下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安雅然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朝台上的桑南希悄悄竖起了大拇指，还挤了挤眼睛。
陆承钰眼底划过一抹温柔，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着。
“等等，菲欧娜小姐，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这是一道沉稳好听的男声。
那人本在人群中间，说出这话之后，其余人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桑南希瞧着朝她走来的人，眼底闪过一抹冰冷之色，转瞬即逝。
迎面而来的人就是莫伦。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身形笔直。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莫公子，就是E国调香界的常驻导师，不知道他的水平和菲欧娜相比，是高还是低。”
他这样走来，桑南希轻笑了一下，礼貌地微微颔首，“不知莫公子想请教什么问题?”
“菲欧娜小姐刚才说，作为一名调香师，你一直把客户的需求和体验放在第一位。”莫伦在舞台前站定。
“没错。”桑南希点了点头。
“但莫某认为，作为一名调香师，做出好的、经典的香水比客户的需求和体验更为重要。”莫伦笑了笑，抛出了一个问题，“若是因为看重客户的需求和体验，在香水方面没有更好的造诣和创新，那客户的需求和体验就是无稽之谈。”
“何况有些客户要求仿制香水，菲欧娜小姐认为呢？”
全场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见桑南希没有回答，有些女子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莫伦这是故意在为难桑南希。
桑南希愣了一下，随后唇边的笑容扩大了几分，“莫公子说笑了，若是你不看重客户的需求和体验，在调香这条路上必定走不长远。”
“毕竟调香师调制出来的香水，不可能只是自己所用。你想要打开市场、提升口碑，客户的需求和体验永远是第一位。”
桑南希不卑不亢道，目光坦坦荡荡丝毫没有退让。
“呵。”莫伦似乎嘲讽地笑出声，“那不知道，菲欧娜小姐还能在华尔街著名香水大师这个位子上坐多久。”
“不劳莫公子费心。”桑南希酝酿了一下情绪，说了很长一段话，“注重客户的需求和体验可以提升调香师自身的口碑，通过了解客户的各种需求，你可以探寻不同的香水风格。一般来定制香水的客户，都会带着自己的一段故事。从这些故事中，你能得到创新的灵感，找各种香料和方法，在香水中体现这个故事。这就是新的造诣。”
话毕，莫伦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抿了抿嘴唇，道，“菲欧娜小姐随意。”
桑南希眼中漫开一抹冷意，还不忘反呛莫伦，“莫公子作为E国的调香界导师，若是因为无理取闹的人而狭窄了自己的眼界，那我相信，你的道路也一定走不远。”
她的声音坚定而清冷，不疾不徐，不带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