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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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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皇太后欧阳氏乃当今大司徒欧阳觉之妹,十三岁入宫,十六岁生嫡长子赵岸,可惜天不假年,太子刚进书房两年,就被一次高热夺去了性命,赵欢过继的就是这位十二岁的孩子。

    二人梳洗后,便朝着永宁宫去了。

    永宁宫位于中宫之西,与承乾宫离得近,往后才是各嫔妃们的寝宫。自熙朝孝惠皇后开始便是太后的住所,所以太后也称为西宫。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福金安。”

    语罢,夫妻二人都脆生生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太皇太后笑呵呵地说好,接过淳于念奉上的茶,喝了一口,忙让身边的碧云扶她起来。

    她将她牵到身边坐下,将人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笑道:“我听你姑奶奶说那个念丫头呀,生得可俊俏了。刚开始我还不信,我想,淳于嘉那个老东西还能生出这么个女儿?这一见才知你姑奶奶没骗我。”

    所谓姑奶奶,便是她行笄礼时为她主礼的那位大长公主,欧阳觉的夫人赵氏,欧阳氏与淳于氏也将结秦晋之好。

    她低头羞赧一笑,“姑奶奶谬赞了。”

    欧阳氏拍了拍她的手,转眼看着赵欢,“皇帝站着做什么?坐啊。”

    “孙儿还以为祖母这是见了孙媳忘了孙儿。”他笑着坐到另一边。

    “尽说傻话。”说着,从无名指上摘下一枚指环给淳于念戴上,“当年你曾祖母亲自给哀家戴上的,现在哀家也给你戴上,以后这宫中大小事务,便辛苦你了。”

    那不过是一枚普通的雕花金指环,做工算不上精致,甚至还有些粗糙。

    赵氏祖上无甚显赫要员,还是到太祖赵晧那一代才出了他这么个读书人,当了个小县令,也是这个小县令改变了历史。那指环,在赵氏漫长的耕作生活史中,怕是最贵重的物品了吧。

    虽说算不上什么贵重物件,但意义却是非凡,大抵上就是皇后信物,比册宝金印还贵重。

    淳于念戴上指环,忙起身在皇帝与太皇太后身前跪下,只听见太后道:“尔既为皇后,日后言行应谨记中宫之责,勿嫉勿妒,勿骄勿躁;诚心以待皇帝,仁爱以恤苍生;母仪天下,表率六宫。”

    淳于念磕头谢道:“孙儿谨遵祖母教诲。”

    “皇帝可还有说的?”太皇太后问道。

    赵欢微笑着起身,扶淳于念起来,“祖母说的话可记下了?”

    “记下了。”她乖巧地点点头。

    “过来,”欧阳氏伸手招她过去,拉着她的手道,“你到底年轻,宫中之事若有不明之处,便让碧云帮衬着你。”

    她转眼看着那唤作碧云的侍女,三十左右的年纪,穿着褐色的衣裙,越发显得她沉稳温柔。

    “碧云给皇后娘娘请安。”

    刚说着,这厢立即给淳于念行礼问安了,她心想倒是位聪明的人。她点了点头,转身谢过欧阳氏。

    大概是太皇太后着实喜欢这位孙媳,硬是将二人留下吃过午膳,方才放人回去。

    “归宁应送给你家中的礼物朕已经着少府准备着了,待会儿会来人去承乾宫禀报,你看看是否还需添置些什么。”

    出了永宁宫,赵欢便又提起归宁之事。

    “陛下费心了。”

    赵欢拍了拍她的手,没有再说什么。她也无甚可与他说的,俩人只寥寥见过两次,兀自地说些什么倒显得她聒噪,见他不语,她也暗自松了口气。她虽看不懂赵欢,但是也觉得俩人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因为她实在不相信,只是见过两次而已,自己是何德何能让他如此疼惜,左右不过是碍着父亲的面子不敢得罪罢了。这一想,倒觉得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日后还需慎而又慎。

    正想着,轿辇停了下来,只见轿辇前跪了两排人,为首的那位身着浅绿衣裙的女人朗声道:“臣妾见过陛下、娘娘。”

    赵欢刚进宫,又是新婚,能自称臣妾的大概便是他那前妻聂氏了。至今她都还记得初次见赵欢便是他为她去买梅子。

    他让宫人放下轿辇,亲自去扶她起来,“天气冷了不在宫里歇着出来做什么?”

    “终日待在宫中有些烦闷,刚想出来走走,不曾想冲撞了陛下与娘娘的仪仗。”聂氏柔声道,说着朝淳于念抱歉施礼。

    淳于念自小生在乡野,虽说祖父教过她宫中礼节,进宫前宫里也专门派了礼教姑姑去教导过,但终究是自在惯了的人,对聂氏的这二次施礼还是觉得虚伪做作。可人话都如此说了,再不下轿寒暄两句反倒显得她盛气凌人不懂礼数了。

    “淑媛这是哪里的话?”她上前笑道,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身子重,日后这礼便可免了。”

    熙朝嫔妃位分依次为:皇后、昭仪、婕妤、淑媛、修容、才人、采女。皇后以下的四级当中,各设二、四、六、八位,才人和采女则不限位数,淑媛便是聂氏的位分了。这原本该是皇后的人,被父亲这一搅,只敢封个淑媛,确实是对自己极大的尊重了,只是不知前朝又将父亲骂成啥样。

    “这怎么能行?”她惶恐道。

    “本宫说行便行。”她笑着说,“陛下以为呢?”

    “既然如此,你便依了皇后罢。”赵欢倒是喜得见她们妻妾和睦的样子。

    聂氏听了又欲行礼谢恩,被淳于念拦住,她继续寒暄:“淑媛这是要往哪里去?”

    “想去御花园走走。”聂氏笑道。

    听闻御花园三个字,淳于念心中一沉,她原本打算过了婚期再去御花园找祖父说的密道口,聂氏这一提,倒是提前满足她的好奇心,立即说:“可否介意本宫一同前往?”

    聂氏一愣,万没想到她会如此说,但人家是皇后,怎敢拂了她的意,只得笑着说:“怎会?”

    “陛下呢?一同前往吗?”她转眼问赵欢,实则巴不得他说出个你们二人去便可。

    可赵欢,之前都能亲自买话梅的人,现在有怎会不陪同呢?

    三人游湖,他问聂氏近日身子如何,聂氏一一轻声应答,不逾礼数。但人家是正经夫妻,除此之外,话自然要多一些,倒是淳于念一路无话。

    那唤碧云的姑姑,也怕赵欢冷落了自己的新主子,有意地提道:“娘娘身子弱,不宜经风,还是早些回去吧。”

    淳于嘉为了将女儿正大光明地嫁给赵欢,在迎赵欢入京后,几乎逢人便说自己有一小女,自小身子弱,养在深闺,以至于满朝文武乃至后宫都知道淳于念身子弱。淳于嘉的话半真半假,淳于念也确实瘦弱,大家也就当真了。

    碧云这一声实则也是提醒赵欢,新婚燕尔,哪儿有陪着前妻游湖的道理?皇后年纪轻,想处理好与后妃的关系便假意与聂氏相承,难道皇帝也懵懂无知?

    赵欢听出了这弦外之音,转而看着淳于念道:“是朕粗心了,那就回吧。淑媛也早些回去,切勿着凉了。”

    聂氏恭送帝后回銮,身旁的侍女倒也是尽心,忙将披风给自家主子盖上,“起风了,主子,咱也回吧。”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说好。

    倒是淳于念心有不甘,虽说不着急找着那密道,可既然提起了她也就无法等得,转眼对南星道:“我的耳环像是丢在御花园了,你同半夏去找一下。”

    赵欢转眼看着她,可不,左耳的耳环确实不见了,“需再派些人手跟着去吗?”

    她笑了笑,“不用了,今天也没走多远,让她二人去便可。”

    她都如此说了,赵欢也就没有强求,抬眼就见一列禁卫军走来,见帝后仪仗,忙跪身行礼。

    淳于念看见队伍中的王辰李炼,一颗悬着的心安定了不少,祖父果然将身边身手最好的两名侍卫送进宫来了。她不关心赵欢成王还是为寇,也不是她关心便能改变的,她唯一指望的是脱离这个牢笼。

    “她二人自小便在你身边服侍?”说的正是南星与半夏。

    “是,蓝衣的唤南星,粉衣的唤半夏,大概五六岁时便跟着臣妾了,长臣妾一两岁,很会照顾人。”

    赵欢应了一声,似想起什么道:“朕记得有两味药材便唤此名。”

    淳于念笑了笑,“妾身自小娇弱,给她二人取名时也是图个吉利。”这事她说的倒是真话,萧湛当初给她二人取名时确实存了这样的心思。

    “不曾想陛下还识药材。”

    “道听途说罢了。”

    闻言淳于念也笑,“人家说久病成良医,这些年来妾身怕是也能半路出家了。”

    赵欢转眼看着她,白皙的脸上倒是看不出病态,只是血色确实要比常人要差一些。之前他也在想,那淳于嘉的女儿会是一个怎样的人?是跋扈?还是中规中矩?抑或因病而害羞内向。却从未想到是如此这般的温婉真诚。

    她话虽不多,却也不是一声不响的无趣之人,看向自己说话时,眼里满是细碎的星光,稚气未脱的脸上是盈盈的笑意,有个词怎么说来着?笑容可掬,这人的笑岁不深,却是能捧起来的那种。他想,这样的人是他的妻。可为何偏偏是淳于嘉的女儿?

    他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语气沉重还带有渴求的意味在其中,“天冷了,要仔细将息。”

    淳于念心头一跳,说不感动是假,但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何会如此真诚,不是还亲自上街给原配妻子买话梅的吗?难不成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