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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不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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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泽言也没想到一顿饭会吃成这样。

    两人到达慧子公寓门口,林浠仰头看向身边身形高大几乎遮挡住所有光线的男人。

    自己都有点情绪不稳却还不忘照顾别人的感受,“你先在门口等一下,我和她说一声你再进来。”

    叶泽言面色冷峻严肃,“好。”

    当她还没从惊慌错愕中回过神,男人说要跟来,林浠没有多想也就同意。

    年轻女生自以为看尽人间险恶,可这种以前只在社会新闻上阅读过的事发生,如今近在咫尺的毫不真切,还是慌了手脚。

    她知道慧子家的密码,按开门锁,在门口喊了一声,走过门廊才看到失魂落魄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房间看上去很正常,没有过于凌乱,林浠轻步走到她面前,呆站了一会,最终在她身边坐下。

    慧子幽幽掀起眼皮,呼吸很淡几乎没有,屋内的一切像是静止了的慢动作。

    林浠刚想开口,身旁的人突然抱住林浠,情绪失控哭倒在她怀里。

    林浠无措了片刻,手搭上慧子的背轻轻拍抚。

    就这样持续了好久。

    许久之后,等到慧子哭声收小。想到还在门口等着的叶泽言,林浠还是开了口,“你先告诉我,不是游杨吧。”

    说完自己也后悔,他们两要有什么早就有了,还需要游杨强?

    怀里的人身形一顿,从她颈窝猛地抬起头,碎发全散落在脸颊,落魄而又潦倒,毫无曾经的意气风发。

    带着哭腔脆弱地喃语,“不是他……”

    突然想到什么,眼神里带着惶恐,“当然不是他,你千万不要告诉他。”

    又提高了声音重复了一遍,“千万不要告诉他。”

    “不会的不会的,”林浠被她弄的紧张而又慌乱,“你先冷静下来,我肯定不会告诉游杨,谁也不会说的。”

    见林浠答应,慧子才收起情绪,又缓缓变回最初的呆滞恍惚。

    林浠被绑架过后,一直觉得自己放低了姿态,努力让自己做到有同理心。

    可此时像被一根“经历”的棍棒在脊梁猛烈地戳了一下,在叫作“人生”的道路上往前踉跄了一步。

    人生还有那么多事是自己无法感同身受的,她所坚持的这些虚幻为他人着想的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像此时,她不知道慧子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折磨和苦痛。心理和生理。

    连说出安慰的话语,都只像是漫不经心的讽刺。

    又过了好久,她才想起门外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带了一个朋友,”林浠说话时一直注意着慧子的神情,“他是刑警,你如果可以的话——”

    “你报警了?!”

    慧子语气里有一丝不可置信,林浠料到她的反应,赶忙安抚,“我没有报警,刚好和他在吃饭。带来是想,作为警.察他说不定帮到什么。”

    林浠又给了慧子反应的时间,见她渐渐沉寂下来才再次开口,“他现在在门外,你如果不愿意,我让他离开。”

    林浠温言哄着,慧子情绪她揣摩不定。心里又进退两难,无法丢下慧子,可男人也在门外等了许久。

    “那……我让他进来,了解下情况可以吗?”

    慧子坐在那,像个没有灵魂的脱线木偶,只是一直颤抖着肩膀抽泣着。

    “我不走,我去给他开个门,马上回来?”

    慧子没有回答,林浠知道这是她的默许,去给叶泽言开了门。

    简短地介绍了叶泽言刑侦队长的身份,她正准备坐下,慧子却让她去阳台等一下。

    林浠还没贴到沙发的动作停在空中,重新站直身子,思量片刻还是没忍住,“是谢安伦吗?”

    那个在追求她的男人。

    慧子撇开脸避开林浠的视线没说话,叶泽言神情一顿,恢复严肃,拍了拍林浠的背微微推了她一把,“你去外面等一下吧。”

    林浠不再说什么走到阳台关上了拉窗。

    11月的南城,夜晚的空气里散漫着凉意。她拢了拢西装外套,从包里掏出烟盒。

    思绪缠绕杂乱在脑中,烟丝缭绕在喉间去,千丝万缕瞬时混沌不清。

    “林浠。”电话那头的人几乎秒接,本能温柔地唤她的名字。

    鬼使神差,她给文仁瑾拨去了电话。她本想先问谢安伦,可开口却还是自私的为自己的事情先发了声。

    “你对陈志彪做了什么?”

    那头传来一丝冷哼,坦然自若,“我说了,我会处理掉的。”

    “我也说了,不要你插手。”未等片刻,林浠回道,“你做了什么。”

    “那个警.察告诉你的?”说的是问句,却几近陈述的语气,“也没做什么,就是让里面的人,给他了点见面礼。”

    他不用说的明白,林浠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更何况叶泽言已经告诉她些许。

    林浠的眉头瞬间拧紧,情绪一下就上来了,“你敢对叶泽言做什么我会恨你一辈子。”

    文仁瑾坐在唐朝灯光晦暗的包厢里,臂弯里依偎着面容姣好气质清丽秀逸的女子。

    听了这么一句话,眸色愈发幽黑阴鸷,化作一座叫人看不到底的枯井。阴森而又令人战栗,和周围糜乱淫荡奢格格不入。

    他手里本随意玩弄着女人发梢的手停在空中,若不是林浠在电话另外一头,他此时可能会忍不住狠力拉扯住那坨黑发来发泄情绪。

    可他忍住了,怕林浠会听到女人的尖叫。

    林浠没挂电话,他知道她还等着继续解释。

    文仁瑾克制地握紧拳头,一把推开身侧的女人毫无怜惜,开口的语气却如一趟柔情的春水,“嗯,他不伤害你我不会动他的。”

    “你tm敢?”没忍不住还是爆了粗口。

    而林浠不知道的是,文仁瑾也动不了叶泽言。

    唐朝包厢里此时已经空无一人,在他推开女人的那一瞬,所有人都察觉到老大此时的表情已经狠戾到可以滴出水,除了强仔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你打电话是为了陈志彪吧。那孙子怕是没长眼什么人都敢动,只是给他个教训罢了。”

    末了又继续,“既然那双狗眼本就是摆设,我替他挖去而已。”眼里的浮出的邪气,在林浠看不到的电话那头肆无忌惮。

    一句话,文仁瑾说的寡淡薄凉,仿佛他只是教训了一只牲畜。

    文仁瑾做的事,林浠不明详细但也略知一二,但如此直白赤裸的传入耳中,还是被震惊到不可抑地张大嘴,心脏在胸腔里不可控制地疯狂跳动。

    她被酸涩感堵的无语哑然,那头也耐心地等着,谁也没有挂掉电话。

    文仁瑾说完是后悔的。这一切黑暗腐烂的现实,他替她受着就好了。

    可当她因另一个男人威胁他,一个站在阳光下比他光明磊落的男人时,他还是没有忍住想要“炫耀”自己为她做的一切。

    林浠盖住话筒大口的喘息着,缓了许久才能再平和地开口,可语气里只剩努力做出的平静和淡漠,“我不需要你做这些——”

    “嗯,你不需要,我想做,和你无关。”

    这话把人噎到无言。

    又是许久的沉默,她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无法控制地带着颤抖的哭腔,“文仁瑾,算我求你了,这种毫无意义又违法的事,你真的不要再做了。”

    她叫了他的名字。她用了“求”字。

    心脏瞬间骤缩,痛到无法呼吸。

    右手臂已经被左手死死掐出了血丝,文仁瑾狠命地克制住想要疯狂的发泄的欲望,可却连把酒台上的玻璃摔碎的勇气都没有。

    他怕会吓到她。

    而林浠这几年又何尝不是心里攒了一团怒火,想要发泄出来烧在文仁瑾身上。

    只是。

    她不想要再开启那扇禁忌的门,不想要再和对方有过多的牵扯。

    最终,林浠顾忌着帝华的收购案,把那点火苗硬生生地压回心底。

    有些未成形的情感,就应该这么烂死在心里。

    指尖的烟燃了过半,她深深吸了一口,安静的夜色里只有烟头“滋滋”燃烧的细碎声响。

    她打给文仁瑾的本意,是想要打听谢安伦的背景。

    她没法问游杨,也没法问张鹏等人,竟只想到了文仁瑾。

    眼前竟然幻像般闪现过陈志彪被人夺了双眼时的情景。痛苦,挣扎,绝望而又无助。

    一瞬间,只是含在眼眶的泪水就夺眶而出,酸涩的味道掐住喉咙。

    烟蒂即将烧灼到指尖时,落地窗被叶泽言拉开。

    他已经问完话,正准备离开。

    可此时眼前的小女人,神情恍惚到仿佛没有了灵魂,烟头那点火光在指尖跳跃却浑然不知。

    “林浠!”

    这是叶泽言第一次叫她名字吧。

    多么值得收藏的第一次,可林浠却也没了那份少女心。

    指尖的灼伤感被男人瞬时掐灭,她只剩失措,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呆滞地看着他。

    “叶泽言。”三个字颤抖地出口,连带着背脊都不可抑地弓起,脸上淌着是开了闸门的泪,“你抱抱我好不好。”

    *

    从男人怀里脱出,鼻尖那股令人安心的森木气味消散。林浠缓了好久才收拾好心情,抹去满脸的水渍。

    “不好意思,失态了。”

    叶泽言以为她是为朋友的遭遇而痛心。

    回到屋内,林浠蹲在已然平静许多的慧子身旁,轻轻握了握慧子的手。“我今晚留下来陪你。”

    林浠仰头看了眼门边的男人,继续道,“我送他下去一下,马上回来。”

    慧子随着林浠的动作看了眼叶泽言,最后点了点头。

    慧子把林浠支开,定有话和熟悉的人说不出口。林浠尊重她给她空间,但她必然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公寓楼下,林浠问叶泽言答。

    两人在林浠运动会后,从Vixx出来的那一晚就有点擦枪,没有走火。

    昨晚谢安伦又约她吃饭,正是林浠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吃完饭谢安伦带着她去了清吧,约会结束谢安伦送她回家,进了公寓后,借着酒精壮了胆子,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听完经过,林浠只剩懊恼和愧疚。

    慧子说了,吃完饭打给她。她如果期间追问回拨一个电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毫无意义的想法一闪而过,林浠恍神间踩着高跟鞋没站稳,被男人拽住手臂。

    她从阳台出来后情绪很异常,叶泽言低沉的嗓音安慰着,“不是你的错。”

    “可是如果我再给她打个电话——”

    “没有如果,”男人生硬的截断她的话,“你先前在医院昏迷自身难保,你以为这世界上真有那么多蝴蝶效应?而且你出事的当晚,你离开Vixx后,慧子也去赴了约谢安伦的约。”

    “每件事情的发生都有很多可能性,但没有哪个可能性因为你就会注定发生或是改变。你就算再打个电话,他们也许才刚开始喝酒,之后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剩下的话,卡在喉间,咽不下去也说不出口。

    男人的话有点冲,林浠小脑袋也跟着垂下,发丝散落遮住了侧脸。

    叶泽言此时看不到她的表情,轻叹了口气。她的情绪应该从餐厅被他问话时就已经开始波动了,而后朋友又出了事。

    他本没有想把话题移到陈志彪的事情上,但是她既然提了,他作为刑警的指责还是令他忍不住追寻了下去。

    犹豫了一下,一只大掌还是轻轻搭上她的脑袋,揉了揉,往下移,像是安慰般拍了拍林浠的背。

    动作很轻,很短,是温柔的错觉,和之前在餐厅的冷冽森寒判若两人。

    她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捋了捋头发抬起头,背脊挺得很直,眼神只是随意地看着远处,“所以,叶泽言你请我吃饭,是为了套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