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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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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当然,所以我才没有答应!好歹也是个小生命,养只小猫小狗还没有这么随意呢,何况是个小孩子。”

    向夜阑连连点头附和薄昭旭所言,然而薄昭旭只是望着她一笑:“所以照顾你一个,就够本王麻烦的了。你若想替向老夫人照顾着,本王不拦你。”

    “这点分寸,臣妇还是有的!”

    向老夫人哪敢逼着薄昭旭随意收一个义子,自然是薄昭旭说什么,她就顺着说:“委实是臣妇前几日身子不爽利,所以才念着让夜阑丫头帮忙照顾两人,怎敢给王爷您添麻烦?臣妇这就抱这孩子回去,今日,也就是给您见见,怕日后冒犯了。”

    ……

    二人漫步至宫内长廊,恰巧逢上宫中槐花开始凋落,青色砖石上,覆了一层又一层的槐花瓣。

    晌午过后的微风轻柔吹过槐花的枝叶,纷纷扬扬的落花飘落在二人的发梢与肩,望着自己的影子,向夜阑傻笑道:“你老的时候,可也能这般好看?”

    她有意学着登徒子的模样在薄昭旭的身边绕了一圈,凑近他的青丝嗅了嗅:“还香喷喷的。”

    薄昭旭着实是被向夜阑在不经意间所调戏,可一时间,竟也发不出任何的脾气,只是任由向夜阑胡闹,像只在落花堆里撒欢的小猫。

    可无意间,向夜阑被掀起一丝感伤之意,眼前的景象,着实是太令人熟悉,可又让人很难捉摸,她心里这股落寞,只得喃喃道:“实在是有些奇怪,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我是见过的,这样的景象,我也曾见过……”

    “有什么好奇怪的?”

    薄昭旭从向夜阑掷向空中的一捧花瓣中接下一朵,仍不懂向夜阑为何惆怅:“你早前进过宫,也就见过这样的景象了。”

    原主贵为向家长女,能有进宫观赏的机会,确不奇怪,可那与她向夜阑有什么关系?她嫁来时,还正是槐花的花期,又怎能看到槐花的落败。

    回想起记忆中的景致,像是朦朦胧胧的覆了一层雾,倒更像是梦中的景致才是,向夜阑苦恼地摇了摇头。

    “王爷,我给你唱首曾听过的歌吧。”

    说着,向夜阑哼唱起了成为所谓向家大小姐之前曾听过的曲目,也算是一解此时烦闷。

    可就是这样一首歌,让薄昭旭彻底慌了神。

    向夜阑又扬起一捧槐花,喃喃低语:“人说霜雪满头也算白首,我今日送王爷一次相伴白首的机会,以免日后留有机会。”

    “你说什么胡话。”

    薄昭旭神情紧张地把人拥入怀里,将一具身体拥抱到最为彻底的时候,方才惊觉,一个人是无法彻底的拥抱一个人的。

    他唯恐这时松手,向夜阑就要变得和那首歌一样陌生而遥远,让他不敢妄测。

    “你要白首,本王陪你白首,定不会给你留下任何遗憾。”

    薄昭旭在人耳旁低语道。

    “本王只要你陪本王白首到老,什么雪花、槐花,都不能作数,你可懂?”

    向夜阑对薄昭旭的初印象,大抵是不可近身的豺狼凶兽,如今薄昭旭在她眼中……只不过是一只体型比较庞大的犬系动物而已。

    这般没安全感的模样,着实让她有些舍不得欺负。

    “我知道啦。”

    她踮起脚尖,拍了拍薄昭旭的头:“你可不要抱着我的肩膀哭,要哭咱们等回去再接着哭。”

    可薄昭旭哪是会哭的人。

    向夜阑并未急着先回四王府,而是和薄昭旭知会了一声,去李氏酒楼接上武梓熙,也好为了安顿一个去处。

    见了面,也不知是凤娇姑娘的人格魅力太过强大,还是李氏酒楼这几日的磨砺让武梓熙好生锻炼了一番,再见面时,武梓熙已是全然不同的精神面貌,这会儿正与后厨那些厨娘说起如何保养头发。

    “夜阑,你回来啦?可有伤到?”武梓熙笑吟吟的,“幸亏你当时将我从中解脱了出来,否则我还真不知道,一个人过日子也能如此开心,我前几天还亲手学了几道菜呢,等得空,我亲手做给你吃。”

    “那好,明日我只吃你做的菜,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这个光?”

    向夜阑总算找回了些许初遇时的融洽感,武梓熙这姑娘只要不提起顾言晁,那绝对是能讨很多人喜欢的。

    “肯,当然肯!你对我这么好,我哪能舍得不给你这个面子?”

    武梓熙掩面娇笑两声,笑得乏了,方才挽过向夜阑的胳膊,话音平静了些许:“这几日来,我的确是想通了许多事,该放下的,总归是要放下。我还有些积蓄,应当够我制备一处小院子,安度余生了。夜阑,你前几日不在京中,我有些事不知道该如何做,今天你正好回来了……”

    眼前人欲言又止,忽让气氛凝重了下来,向夜阑歪头好奇道:“怎么了?有什么不便说的?”

    “这,夜阑,若是我说了,你千万不要误会……”

    武梓熙扭捏道。

    “我当时走得匆忙,还落了许多重要的器物在顾府未拿走,最近几日想起来,实在是有些放不下,舍不得,可你不在京中,我又不敢枉费你的好意,再者这京中,除了你,也就没人肯帮我了不是?所以我想让你陪我回趟顾府,取些东西,你看,是否可行?”

    向夜阑十分想要晃晃武梓熙的脑子,看看能不能从中听到什么大海声音。

    且不说自己当初与顾言晁闹得该有多难看,就是武梓熙,也不该再回顾府去,顾言晁不是什么善茬,那顾老夫人更是一顶一的聒噪。

    然而向夜阑转念一想,借着武梓熙的名头去顾府探查,岂不是比自己另外琢磨别的法子要好?自己想要大大方方的走进顾府,想来是不可能了。

    武梓熙毕竟是回府去取自己的东西,二人已经和离,地位天壤之别,就算是顾言晁此时见了武梓熙,也该俯首见礼,唤上一声“长朝县主”。

    “我可以陪你去。”

    向夜阑果断答应了武梓熙的冒失举动,担忧的再三提醒道:“但你要答应我,你只是去取你想要的东西,如果你是为了去看顾大人近来可好,那我帮不了你,届时出了任何意外,我无法保证你的平安。”

    若武梓熙真不在乎这些,那她早该嗔怪向夜阑了,方才还喜笑颜开的武梓熙,这会儿竟也只是笑意牵强的干笑两声,点了点头。

    “那我这便陪你去顾府收拾东西,你看看可还有什么要梳洗打扮的,我先去酒楼外等着你。”

    向夜阑心道是择日不如撞日,毕竟薄承阚那厮的事被抖了出来,老皇帝定是愁得茶饭不思,到了这个时候,便要请“心腹”顾言晁入宫了。所以这个时候到顾府去,简直是再正常不过。

    不多时后,武梓熙在照花的搀扶下走出了李氏酒楼,与向夜阑一同上了马车,方才开口:“时至如今,我已经不想见他了,夜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因为一己私欲,让你为难的。”

    是了,若是武梓熙真要低头去和顾言晁和好,那向夜阑的立场就会十分尴尬,与被人甩了一个耳光差不多。

    “你没有私欲,可我有。长朝县主,若我现在与你说,顾大人有通敌叛国之心,你怎么想?”

    向夜阑本不想吐露心迹,但将此事瞒下去,没准是要牵连武梓熙这朵饱经风雨摧残的可怜小白花。

    “这……”武梓熙惊异的怔了怔,苦笑着为顾言晁辩解:“他虽对我不好,但对圣上,一向是忠心耿耿,别无二心,怎会通敌?夜阑,是不是谁和你说了什么,你才会有这样的误会?这话是万万不能乱说的。”

    “若没有任何证据,我也不会凭空污蔑他。长朝县主,我此时和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在你心里给顾大人治上多大的罪,而是想让你提前知晓实情,不被蒙在鼓里。我今日去顾府,就是为了将此事深查到底的。”

    向夜阑如何不懂,当下最为严重的指控,无非就是“通敌叛国”这四字。

    只怕,顾言晁真真担得起这四个字。

    “我知道了。”

    武梓熙有些失落地垂下头,一路上不曾与向夜阑说过半个字,向夜阑偶尔瞥她一眼,她也只是望着窗外的景色,想得出神。

    伴着秋叶垂落,马车停稳在顾府大门之外。

    “夜阑。”

    武梓熙忽得开了口,叫住了一脚迈出马车的向夜阑,含颦低语:“你先回来,我有话要嘱咐给你。”

    每逢这样严肃的时刻,向夜阑总有些附于气氛的紧张之感。

    她点点头:“你说就是了。”

    “书楼。”

    武梓熙面色凝重,一时言不清心中所想。

    “书楼?”

    向夜阑下意识望去了顾府之内的一处景致,那处被取为望星楼的三层书楼,便是在顾府之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寻常官宦人家只设书房,唯有这顾府颇有书院的做派,设了一栋书楼。

    就连写着“望星楼”的牌匾,都是老皇帝亲手所提的墨宝。

    但这一点奇特之处,还不足以让向夜阑揣测出武梓熙话中的深意。

    “太久未见人,连这话都说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