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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瓮中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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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从赌坊走出的贾行像是吊死鬼,就差没把舌头给吐出来。

    这可是五千两。

    哪怕他如今就是向家正儿八经的大少爷,向家也未必能直接拿出五千来供他还赌债的呀。

    更别提,如今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尴尬现状。

    贾行无奈之下,甚至想出了拿向夜阑的玉佩去当些银两,填一点是一点的想法。

    可这一掏兜,却发现哪还有玉佩的影子。

    别说是向夜阑的玉佩,就连他自己留这傍身的那一块玉佩,都已经在刚才计无可施时留在了赌坊中。

    偏偏今日的贾行还祸不单行,就被突然袭来的大雨浇成了落汤鸡,跑了一路,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好不容易回了向府,却想起自己好像弄丢了向夜阑的玉佩,唯恐从正门回去再撞见了向夜阑,逼得贾行不得不直接翻墙回了向府,可是下了大雨的天儿,不仅地滑,青砖墙更是滑得不得了,贾行跟在泥水里泡了一圈似的,才总算是翻过了墙。

    可哪想,这脚踩的不是地,是一个泛着怪味儿的泥潭子。

    贾行的心里嘴边都是粗鄙的话,正要大骂出来,就听见了一旁似乎有人说话的动静。

    动静的来源,正是假山前面的小路上。

    贾行一路鬼鬼祟祟,总算是顺利的借着夜色,躲在了假山后。

    映颜撑着纸伞,手挎行囊,与向府的丫鬟训话:“我与娘娘有些事,今夜要回宫一趟,所以你们今夜就歇一歇,不必再熬着守夜了,只是还需要再少些心思,娘娘的屋里近来总是丢东西,虽瞧着不起眼,但也都是些值钱的东西,你们多少上些心思,待我明日与娘娘的回来,总归是少不了你们的赏钱。”

    向府丫鬟应了声是,这便送走了映颜。

    听者有意,贾行竟还真打起了向夜阑那些东西的主意。

    一来,贾行觉得向夜阑贵为一朝皇后,又十分得薄昭旭的宠爱,手上定是奇珍异宝无数,若是丢了一两件儿,应该也发现不了。

    二来,贾行觉得哪怕向夜阑发现了,也早有前人偷过她的东西,向夜阑准会觉得还是那人所偷,更是方便自己逃脱一劫。

    心一横,贾行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错过了今夜,可就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真等谢家赌场的人找上门来,那别说是偷认成为向家的子嗣,还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

    可不仅仅是听者有意,连说者都十分有心。

    向夜阑比起贾行到底有没有顺势赌的一塌糊涂,反倒是更在意自己临时起意为贾行挖的泥坑,有没有等来它的“命中注定”。

    映颜死板的习惯了,以往定是忍不住要嗔怪向夜阑多少有些胡闹,怎么就想不开要用这种一言难尽的办法。

    可如今,映颜也同南谌一样惨遭向夜阑“迫害”同化,端不住严肃的神色了。

    映颜忍着笑:“贾行也真是个傻子,他从泥里爬出来那么大的味道,真就当别人什么也闻不到了吗?还真是干啥啥不行,掩耳盗铃特别行。”

    就贾行这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压根无需映颜来提醒,向夜阑今日已经以各种身份瞧了个遍了。

    贾行这人不仅自以为是而孤傲,甚至还有几分把自己当做了“天选之子”的侥幸,总觉得一时的不如意,能换来更加顺畅的天命。

    向夜阑沉默……

    这人该不会是把自己当成了爽文男主吧?

    “管他怎么想的,只要他今日不逾矩,我就姑且饶他一次,让他安安稳稳的过一个月太平日子。”

    向夜阑话音未完,就听到院内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自己这话还没说完呢,贾行就一直忍不住动静了?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要是贾行动了不老实的心思,那我就没有任何办法了。你待会带上人手回我院里守着,无论是不是贾行,只要敢摸进我屋内拿东西,一律套上脑袋送到官府去,他既然不要脸,那我也不顾及这些面子了。”

    映颜道了声是,利落跳出马车,踩着脚蹬跃上了墙瓦,比贾行先一步潜回了向夜阑院内埋伏。

    留映颜一人,向夜阑就已经很放心了。

    早在不久之前,向夜阑就悄悄试过贾行的身手,想着若是此人动了歪门邪道的念想,自己心中也好有些底。

    哪想到……

    此人的本事竟然还不如自己!

    这就是向夜阑万万没想到的了,放眼如今,能寻到本事比自己还差上这么一大截的人可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还得是自家男人心思缜密,让以前就与映颜做着同僚的宫中侍女搬作了贾家的丫鬟,一同监视着贾行的动向。寻书吧

    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就是委屈了自己与薄昭旭,还得在马车种将就上小半夜。

    向夜阑懒洋洋地伸腰抻了抻筋骨,把一旁眺望的南谌喊了过来:“这边的事已经解决了,南谌,现在也该轮到你了。”

    南谌悻悻然,自己怎么跟要受刑似的。他应了一声:“娘娘,您白日才说好要与陛下一同听属下说的。”

    有吗?

    向夜阑不知是真忘了这一茬,还是纯粹的在装傻。

    颇有几分委屈:“那好吧,不过,其实我这个人并不挑剔,你若是愿意,我可以一会陪他听第二遍……”

    南谌苦笑。

    自家这位主子也真不是没耐性的人,她可是看贾行赌了整整一日,怎么换了桩事,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雨势凄厉,如针大雨拍在了马车的窗板上,一旁的小路积了水,再轻的脚步都能将脚步声传到向夜阑的耳中。

    也不知为何,向夜阑心中十分笃定,这脚步声就是源于薄昭旭。

    源于,缘于。

    向夜阑推开马车木窗,当真是薄昭旭持伞走与风雨当中,可将天下风雨尽数纳入怀中。

    惊绝艳艳。

    她一时欣喜,竟直接探出了车窗外:“这儿!”

    这才兀然想起,雨势不小。

    薄昭旭被人一声呼唤引得加快了脚步,还专门在马车车窗外逗弄向夜阑道:“急着想要浇花不成?”

    前脚上了马车,向夜阑便已经急不可待的追问起了南谌:“南侍卫,你跟我卖了这么久的关子,也该说了吧?”

    南谌点点头,解下面上无伤痛痒绷带,露出一道早已愈合,却是违和感十级的伤疤。

    “却也并非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但南谌身为华过天子的手下,理应如实交代自己的去向……”

    他这般一说,反而让向夜阑觉得自己是在强人所难。

    “属下彼时辞别皇后娘娘以后,直接应了那人的约,去往西关城赴约。家妹之意,是想让属下与她一起复国,承袭先父母的遗志,若属下愿与她联手,她自能为陛下筹集兵马,攻回京城。”

    南谌欲言又止,却仍是说了下去:“但属下心中清楚,她是在与那些胡人做交易,但那些胡人根本不是守信之人,怎会如承诺一般借兵给他。于是属下另寻他法,将她限制在了西关城。”

    薄昭旭想了想,道:“故而,这位姑娘并未如约出现在阵前。”

    “不错。”南谌应声,“与她所接应的胡人官兵一时拿不到消息,又不敢轻举妄动,自然无法如顾言晁所预计一般出现在阵前。而顾言晁那边,始终是臣假借姝慎之名与之联络,稳齐不安。”

    向夜阑无端有些好奇那位姝慎姑娘的下落,奈何隐隐觉得,此事似乎是南谌不愿提起的一桩事。

    还未来得及斟酌考虑,院内就已经传出来了动静。

    夜半传出鸟雀叫声倒不稀奇,但鸟雀叫声井然有序,便是映颜早前定好的信号。

    薄昭旭道:“进去瞧瞧。”

    这会雨竟也晴了,向夜阑应声走下马车,只听耳边传来了一声男子的哀嚎声。

    向夜阑与薄昭旭相视一眼,心中有了些许猜测——多半就是贾行。

    她还是与薄昭旭绕了近路,从后院小门回了自己的宅院,只见贾行被人套着头丢在地上,手脚皆捆得严严实实。

    映颜拍了拍手,有意高声道:“娘娘真是高明,知晓今日离府准能引出偷盗您物什的贼人,幸好属下也未让娘娘失望,总算是把这家伙给抓住了!也不知此人究竟是谁,竟在府上藏了这么久……”

    她这话自然是说给了贾行听的,那人一听映颜还未认出自己,憋在嘴里的话马上就咽回了肚子里,准备先瞒一会自己的身份。

    “向府有几百口人,人多眼杂,难免出现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人。”

    薄昭旭话还未说完,便从贾行的身上嗅到了一股难以忍受的怪味,眉头轻皱:“直接扭送去官府罢。”

    “是!”

    映颜连忙应了声是,说罢便遣人提起捆着贾行手脚的麻绳,毕竟真提起这人满是泥污的衣服,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向夜阑的院内实在是闹出了太大的动静,加上向夜阑有意为之,就是想让这出戏传的沸沸扬扬,一时间,别院的许多人都凑过来瞧起了热闹,纷纷猜测究竟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偷向夜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