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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又一次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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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时钟滴滴答答走个不停,我在噩梦和混沌中辗转难眠。

    黑暗中,门把手好像转动了一下,我立刻把手放在床头的瓷花瓶上。

    门无声的打开,有微弱的光线钻进来,一道长长的影子投在床脚。

    谁我很镇静,坐起来挡在点点前面,把花瓶抓在手上。

    那个身影晃动了一下,两步跨到床边,同时低声说:是我。

    是孙皓志的声音。

    他从我手上拿下花瓶,搂住我说: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

    空气里弥漫着的血腥味道,不可能是我的错觉。

    可他不让我问,掩住我的嘴:你睡吧,我去楼下。

    我拉住他,他拍拍我的手,转身走出去。

    怎么睡得着

    我下床去,帮点点把被子盖好,轻轻带好门。

    海涛跟和尚已经离开,客厅里没有开灯,有哗哗的水声从楼下的淋浴间传出来。

    门半关着,我推开门走进去,磨砂玻璃门透出孙皓志高大的身影,黄色的地砖上丢着他脱下来的衣服。

    我弯腰捡起一件黑色的衬衫,那上面上去粘腻的,是未干的血迹。

    我忽然感到一阵晕眩,靠着墙壁缓缓的蹲下来。

    他又做了什么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回不来的

    我和点点怎么办

    眼泪不自觉的滑下来,我恨我自己。

    为什么我会伤心难过

    为什么我总也记不住他是一个不能托付的人

    为什么我这么愚蠢

    我没有哭出声,可孙皓志还是发现了我。

    他推开淋浴房的门走出来,把浴巾围在腰上,俯下身子抱住我:怎么了,小西

    我没有回答,孙皓志低头看见我还拿着他的衣服,便抚着我的头发安慰说:我没受伤,不是我的血。你看,真的没有。

    他拉着我的手在他身上索,紧绷的光滑的皮肤像有电流通过一般穿透我的手掌。

    我哭着推开他:你别碰我,孙皓志你别碰我,别把你身上的血粘在我身上。让我走

    我推开他,却没有办法站起来。

    孙皓志楞了一下,往后退了一点,慢慢的,站起来离开。

    我一个人蹲坐在冰冷潮湿的地砖上哭了很久。

    这一次,我真的生病了。

    这一场病来势汹汹,一直拖了半个月,我才能独自驾车出门。

    孙皓志和我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战状态,互不干扰的过着彼此的生活。

    在我生病的时候,他独自带着点点,总算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

    点点每天来房间看我,把得到表扬的作业拿给我看,我笑笑让她继续努力。

    为了点点,我要尽快好起来,我对自己说。

    换上出门的衣服,已经有些嫌松了。

    我化了点淡妆,掩盖自己苍白的脸色。

    岁月果然是女人的大敌,即便表面还看不出衰老,可是毕竟活力不再,一场病竟会拖延拉扯了这么久。

    不过,也不排除是我潜意识里不想痊愈。

    我累了,我在逃避现实。

    我们的婚姻,说到底还是这样,争吵,冷战,让步,妥协,麻木,周而复始,毫无希望。

    外面已经是不折不扣的秋天了。

    这座城市的秋天很短暂,不过是几天的时间,郁郁葱葱的树木已经变成金黄,再过几天树叶就会被一次次吹过的秋风卷落,再转眼就要入冬,然后便是漫长的冬季。

    小时候我热爱所有的季节,可现在每每看到这种不可挽留的四季更替,我就暗暗感到悲伤,尤其是寒冷袭来前的最后一缕温暖阳光,更让人眷恋。

    我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的闲逛,最近这一两年,我们这座小城市的房地产也搞得轰轰烈烈,到处都是拆迁改建,新的楼盘隔几天就冒出来,老的小区已经寥寥无几。

    我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忽然心里产生强烈的愿望,想去看看外婆家的老房子,不知道还在不在

    我的记忆里,外婆家附近的房子都是低矮的平房,家家户户都有小小的院子,种上几棵树,几株葡萄藤。

    如今,城市里早已容纳不下这样的院落,我好像在电视里看到过,那里的整片区域都被划入了改建范围,那些老邻居都搬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外婆家的房子,大概早就被夷为平地了。

    车子经过一片片热火朝天的工地,目所能及的都是十几层的建筑,哪里还看得到外婆家的小院子。

    可是,我仍然流连在依稀可辨的街道上,企图寻找一点回忆的痕迹,也许下一个拐角,就会走出一个和我一样的身影,带我回去。

    我的内心深处,仍然无可救药的想要逃回去吧,希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多么可悲

    在我就要放弃的时候,一片熟悉的砖红色墙壁出现在路的尽头。

    外婆家的房子,竟然还在。

    我把车停在路边,踩着坑坑洼洼的路面走过去,激动的发现,原来整座院子都还在。

    虽然破旧,却依然完整,连门口墙壁上的涂鸦,都还是我儿时画上的那样。

    这太奇怪了,为什么在一片拆迁工地当中,唯独留下这座小院子

    我走到大门前,试探着拉了下锈迹斑斑的门把手。

    门是锁着的。

    从乌秃秃的玻璃窗看进去,空荡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

    是被废弃了的房子啊,没人在里面住了。

    我又试着推了下院子的大门,院门吱嘎嘎的开了。

    院子里面长满了野草,比院墙还高,小石桌已经倒在一边,只留下几只圆形的石凳子还在原地,还有那棵老槐树,依然遮天蔽日。

    我在石凳子上坐下来,微风拂过,树叶沙沙的响着。

    最后一次我同外婆坐在树下乘凉,还是在那年夏天吧。

    我记得很清楚,是高考前一天的下午。

    我去看了考场回来,外婆坐在院子里等我,石桌上晾着一碗绿豆汤。

    我吵着说不够冰,外婆说,女孩子不好吃冰的,天再热也要少吃些。

    我端详着外婆的脸说:外婆,你的脸色那么红润,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保养秘方没有告诉我

    外婆敲我的头:小猢狲,乱说话。

    我她的额头,有些烫。

    我拉她去医院,外婆却说:年纪大了,时时有点低烧,不要紧,吃了药睡一晚就没事。

    第二天早上,我出门前特意帮外婆测了体温,果然不烧了。

    她送我出门,我走到路口回头看,外婆还立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向她挥挥手,笑着告诉她:外婆,我会考很好的,你回去等着吧

    我考得确实不错,可是回到家却没有见到外婆。

    邻居阿姨赶来告诉我,下午来了救护车,老太太被送进医院去了。

    我没听她说完,已经转头往医院跑。

    外婆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慈祥的微笑,告诉我不要担心,很快就能出院的。

    叶大夫把我拉到一边,看看我就先叹了口气:你们家就你一个么没有大人了

    事实是残酷的病情很严重,即便是保守治疗,费用也会很高。

    他说了一个数目,简直我超出我的想象。

    叶大夫拍拍我的肩膀说:放弃的话,也没人怪你。老人活到这个年纪,也算有福气。

    我告诉他,我不会放弃,现在就回去借钱

    可是,去哪儿借钱呢

    一家家亲戚的门被我敲开,每个人看见我都摇头,不止一个人劝我放弃,我不想再和他们说。

    在叶飞家楼下,我仰头望着他房间的灯光。

    高考还没结束,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家里所有的存款只够交一个星期的住院押金,我把钱从医院收费窗口递进去,看着点钞机刷得数过薄薄的一打钞票,我想的是,下个星期怎么办

    那天晚上,我坐在院子里哭肿了眼睛,反反复复的想着,为什么厄运总是找上我

    为什么幸福只离我一步之遥,而我却触不到

    失去父母之爱后,是外婆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现在我连她也要失去了么

    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终于天要亮了,我才咬着嘴唇,忍住不再哭。

    我对自己说,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先卖掉这个房子吧,我不去念大学了,我可以去打工赚钱,再累再苦也没关系,哪怕只是多一天也好,哪怕只是减轻一点痛苦也好,我不能眼睁睁看最爱我的外婆在病痛中离开,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在一个好心的邻居帮忙下,我很快找到了买主。

    时间很仓促,我甚至来不及拿走全部的东西,包括我和叶飞在高中时期的所有纪念品都在那次搬迁中遗失。

    当时是很难过的,可现在想想,也许这样更好些,免得日后时时看到,反倒徒惹伤悲。

    就像这座房子,其实我不该来寻找它。

    我并不是每一天都有足够的力量来面对那些伤痛,大多数时候,我只是尽量做一个麻木的傀儡,默默承受着一轮又一轮的打击。

    唉

    也许我真的不该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