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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2章 昔时因(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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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金从戎开口的,绝对不是疼痛。

    像他这样的武者,区区疼痛算得了什么。

    让他害怕的,是洛影寒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阎王爷的气息。

    他有理由相信,只要继续嘴硬下去,他的下场会很惨很惨。

    洛影寒很满意他的反应,也不说话,静等他开口。

    金无命暂时抑制住心中的悲伤,竖起耳朵倾听,他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亲生儿子,对自己有这么大的仇恨。

    金从戎道:“十四年前吧,我和金从武一起去泰州采办药材,路过雁荡山的时候,碰到了一位武林高手,他原来练的是刚猛的拳掌功夫,修为已经不低,可是他心有不足,练起了内功心法。”

    洛影寒、宫心竹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

    练拳掌功夫的,本来就需要提升内功修为,才能将拳掌功夫发挥到极致。金从戎的意思,大概是说,这个人急于求成,一心扑在某一门内功心法上面。

    金从戎道:“可能是他过于激进吧,练岔了气,导致走火入魔,凶性大发,也不知他从哪里钻出来的,一路发狂,遇见了我们,对我们痛下杀手。”

    洛影寒心想:“重点部分来了。”

    金从戎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说是哀伤,却又带着笑意,他道:“那个时候,我和金从武都还年轻,武功太低,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选择逃跑,眼见此人凶性大发,招招致命,朝着我们而来……”

    他摇了摇头,道:“金从武为了活命,竟然击了我一掌,将我击得倒飞而去,就这样,他得以逃生,而我,却落入了那人的手里。”

    听到这里,洛影寒想起一个小故事,说两个人在山中遇到一只老虎,其中一个人撒腿就要跑,另外一个人却弯下腰去系鞋带,那人奇怪,问:“你系鞋带有什么用?你跑得过老虎么?”对方说:“我不用跑得过老虎,我只需跑得过你就行了。”

    金家兄弟的情况,有些类似。

    金从武为了跑得过金从戎,竟然使出了这样的阴招。

    宫心竹道:“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雁荡山的成名高手霍行迟?”

    一听“霍行迟”这三个字,金无命心中一惊,道:“他……他不是死在了……还剑楼的手中么?”

    洛影寒道:“你听下去就知道了。”

    金从戎道:“他使出了毕生所学,拳掌爪指,种种绝学,在我身上使了个遍,我一身的筋骨,都被他打残,生不如死。”

    金无命老泪纵横,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他记得很清楚,金从戎被人抬回来之后,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这才苏醒过来,问起前因,他一个字都没有说,从金从武那里得知,他们碰到了山贼,被他们打落山崖。

    本来他一身的伤痕,金无命也能看出来一些端倪,比如对手的武功极高,不可能是普通的“山贼”,可是他又怎么想得到呢,金从武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面撒谎骗他?

    金从戎道:“你叫我怎么说啊,你宠爱那个风尘女子,对金从文、金从武极尽偏爱,对我娘呢,不闻不问,冷漠之极,对我也是一样,我要是说出来,你会信么……”

    他双目含悲,却没有看金无命,脸上的肌肉在跳动着,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看得出来,他内心之痛,至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也可能是哀莫大于心死,他已经忘记了悲痛。

    金无命道:“我对你们兄弟三个,都是一样的。”他伸袖擦去眼泪,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金从戎道:“从那以后,我对金家彻底死心了。我闭门不出,成天将自己锁在房里,偶尔坐轮椅出去透口气,不过走到后院,吹吹风,看看花而已。”

    洛影寒道:“你的武功,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金从戎道:“去年冬天,那是一个黄昏,下着大雪,我从小就喜欢看雪,雪花铺遍大地,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很美丽、很纯净,会让我忘记忧伤,我坐着轮椅,来到后院的池塘旁边,看满塘的池水结冰……”

    他停了一下,道:“我后背忽然传来一阵冷飕飕的阴风,我正想转动轮椅,回过头来,后面有人道,‘不要动’,我只好定住,我心想,‘你要杀我是吧,尽管杀吧,死了更好,一了百了’,对方道,‘我看你是个练武的奇才,就这样残废一生实在可惜。’,我冷笑道,‘你拿一个残废开玩笑,有意思么?’不说我是不是练武的奇才,都这把年纪了,就算是奇才,也来不及了,再加上身体残废。”

    金从戎停了一下,接着道:“那人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可以让你恢复功力。’我一听这话,就来劲了,因为我常听……别人说起,武林中奇人异士不少,真正武功超凡的人,拥有常人不能想象的神通,我只是筋骨齐断而已,说不定真的能够治好。于是我满口答应。”

    众人都在听,见他极为配合,洛影寒解开了他的穴道,他顺势坐在了地板上,他大腿、琵琶骨位置,流血也慢慢止住了。

    洛影寒心想:“看来这个人很关键,是他救好了金从戎,他是谁?存的是什么心?”

    金从戎道:“他给了我十九个铁罗汉,叫我照着上面所记载的武功来练,他说完就走了。什么条件,他没有说。三个月后,我参透了铁罗汉里面的玄机,终于学会了这套武功,筋骨之伤,渐渐恢复,我能行走如常了,又过了两个月,到了今年入夏,我的武功大进。”

    洛影寒点点头,他说得很顺畅,也很真实,这一节,洛影寒看得出来。

    金无命听得很认真,事关他唯一还活着的儿子,他当然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金从戎道:“我的武功与日俱增,很快就到了四品初境,我知道在这金府之中,除了……之外,就以我的武功最高了。”

    他每次说到“金无命”的时候,都含糊带过,可见他对金无命有多痛恨。

    洛影寒道:“是时候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