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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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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打一场?”

    “等你的剑技达到三十三朵剑花时再打吧。”

    楚涯说:“我记得你说过,从此这云盈山就是我们两人的了。”

    “对啊。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帮我打理打理。我的家就是你的家。”王阳明说。

    “你走吧。”楚涯说罢,眼睛盯着破败萧瑟的院子和屋子。看哪,麻雀都在屋檐下筑巢了。

    王阳明说:“至于这宅院,未经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将它夷为平地。楚兄,你明白吗?”

    楚涯说:“世人只知道琴箫可以陶冶情操,却不知道在你手上亦可以杀人。王兄,下次见面又不知何时何月?咱们留一个联系方式把!”

    王阳明说:“虽然咱俩没有中长生咒,但灵蟒蛊虫可以关联两个人。我的意思是说,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我们的身体还是会有牵连的。处在五百里之内,我们的身体会发热。若是有一方受伤,我们的身体则会变得冰冷。”

    楚涯点了点头,“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是快乐的。”

    “我也是。”说着说着,王阳明往山下的石阶愈行愈远。二十步一回头,百步之后,他的身体已经隐入了莽莽密林之中了。

    楚涯盘腿而坐,若不是王阳明最后的叮嘱。他真想在离开前做三件事:将王府夷为平地,将密室的通道彻底粉碎,将所有的东西全部瓦解。他想让长生咒和神液不被一些盗墓的人得到,一切都是为了前辈。既然王阳明说了,楚涯权衡了一下其中利弊,也就没有施行这三件事情。

    十日的静心休养,让楚涯看清了一些事情的本质。譬如,那半池神液不应该再饮用了,之前他动辄就喝。灵阵子前辈说过,一个人砍柴烧可以暖两回,自己用现成的仙品来提升灵力境界,有投机取巧的嫌疑。

    楚涯恍然大悟,自从得到这池神液之后,他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用它来救了王阳明他爹一命。

    楚涯摘下一箩筐柳叶,秋日的树木都开始日渐荒凉,叶子都变得泛黄了。他摘下一袋子松叶,松叶碧青碧青的。楚涯笑了,看来云盈山一成不变的不只是飘渺的云海和梦幻的天穹,这松柏也算是一类吧。

    当东天冒红,圆日突突窜升时,但见那云霞哗啦啦的往四天散去,将蛋清色的天穹渲染成了稀释过后的红色墨汁。南山头的白云边上就好像是从染缸中蘸了一下,略带醉意的坨红。

    楚涯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开始干起来了。他找了一块巨大的卧石,剑刃横着削去一半,横十九线竖十九线,就这样,一个棋盘就做成了。

    柳树叶子为棋子,苍穹为眼,大地为对阵者,云海为手,落子无悔。这不是说楚涯的棋艺有多么高,而是再现七年前师父李轩辕和独孤傲的那场棋局。

    松树叶为楚涯的棋子,他正襟危坐,宝相庄严。每一子落下之前,他都将松叶放在唇齿之间吹出音乐,亦是对师父的思念,也是为了让自己的思维变得更加冷静和敏锐。

    五天时间中,楚涯共下了三局棋,也是重现了师父当年和独孤傲的棋势。

    三局棋楚涯都下成了残棋,最终罢手。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给对手留点退路,何尝不是给自己留退路。

    风吹过来,将柳叶和松叶吹得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但三局棋的下法和走势已经牢牢的记在了楚涯的心中。

    十日之后。

    “王阳明,真的要将这府邸留下来吗?”楚涯在问自己仿佛又在问这方天地。“哎。”楚涯长叹一声,青虹剑发出嘹亮的剑鸣。

    一共三十三朵剑花,全部射向了摇摇欲坠的大殿。“嗡”的一声,一个“楚”字用点击的方式拓在了柱子上。楚涯头也不回收起青虹剑,向山下走去。

    方申镇的街头摆满了时令水果和蔬菜,瓜果的甜丝丝的气味即使隔着很远就能闻到。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来源之处。楚涯走进百草堂,向正在忙碌的伙计们告别来了。他拒绝了掌柜意欲的盛情款待,因为这要花费不少钱财。

    药店掌柜看见楚涯的眼睛不时的盯着门外的水果摊,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掌柜对丁四说:“小四,去买几个甜瓜来。”给了丁四几枚铜钱。

    丁四买到了甜瓜,搓着手兴奋的对楚涯说:“你终于来了,你的那个小女友给你捎了一封信。”楚涯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一把揪住了丁四的领口。

    这时候药店掌柜咳嗽了一声,说:“小四,又多嘴了。”

    丁四诚惶诚恐的说:“您别激动,您别激动。”

    药店掌柜走了过来,说:“信在这儿。昨天刚到的。”

    楚涯放开了丁四,丁四“咔咔咔”的干咳了起来。

    掌柜瞟了丁四一眼,说:“要不是楚公子伤势得愈,就冲你这多嘴的毛病,我就得狠狠的教训教训你。”他转过脸对楚涯说:“祝贺你完全康复,祝贺。”

    楚涯对掌柜作揖道:“真是太感谢您了。”

    丁四在一旁低声咕哝:“我又没说错啥呀。”他皱着眉头干呡了一下嘴唇,抬起头来笑着对楚涯说:“恭喜恭喜,来吃甜瓜。”

    “不吃了,我还有事要办。再会。”

    “期待下一次的遇面。小四,送送楚公子。”掌柜的说。

    “好嘞。”……

    楚涯打开信纸,纸页中飘下一片花瓣,整张纸都因为这片花瓣变得芬芳和生动起来。他的手颤了颤,当他的目光注视着一行行的娟秀小字时,双手四平八稳的捏着信纸,思维已经完全投入到了信纸的内容上了。

    “纸短情长,这短短的一张纸,你可知道寄托了我多少的思念和眷恋……你会想我吗?我猜吧,会的,但是绝没有我如此迫切的想念你……盼君归,同我坐在那江渚之上,踏一朵浪花,钓一杆月牙。盼君归,带我去双桥镇看断桥残雪。你说过的,你不会忘记,我更不会忘记:带我去落霞寨看那夕阳西下,云彩满天……”

    “落霞寨,双桥镇。”楚涯喃喃自语道,这些难道不是他承诺给女孩的吗?

    他继续往下读:“灵院内有许多的男生追求我,但更多的是诋毁你。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我们的情谊才是最绵长的,哥,你是否记得若兰河?我经常去河边,仅仅是看它一眼,希望我们的爱情像它一样,悠远而且不会改道。”

    楚涯浑身都绷足了劲,面对学员的诋毁,宋玲肯定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他不敢去想象一个小女孩,如何在众人的唇齿攻击下保全自身。

    “哥”,在这个字之后,那一行空出了许多的空格。然后宋玲紧接着写到:“你好了吗?你要照顾好你自己,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我心灵深处时常幻想的那场婚礼……”信纸上出现了泪痕蒸干的痕迹。

    “我爱你,楚涯。”

    楚涯将信纸紧紧的抱在胸前,抬起头来,眼前跳动着宋玲那俏皮甜美的笑脸。“爱你,玲。等着我。”

    楚涯从文墨轩借来纸笔,写了一封回信:“玲儿,看到你的信我很激动,也很开心。我的伤已经好了,你应该为我们的将来而高兴,因为我爱你……在玄武灵院内你要照顾好你自己,我不在你身边,对不起,肯定是让你受了许多的委屈。你放心,当我回灵院的时候,定要让那些伤害过你的男生付出代价,我不敢说我是灵院最强的,但是能打败我的还真没有……”

    “你知道吗?我现在多么想带你去落霞寨,亦看那双桥镇的小桥黛瓦。等我回来,玲儿――爱你的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