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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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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正邪不两立,原以为天下太平了,大家之间的对抗只是一场游戏而已。”积罗说。

    “没想到尸神派又出现了,我们之间的游戏也该结束了。”刃修感慨的说。

    “怎么办?”

    “怎么办?”刃修也问。

    两人最终达成了一致,先回开封城,是否请义庄大能来营救楚涯,到时候再看吧。

    回到太尉府,刃修和积罗没理由对苏太尉说楚涯遇险了什么的。两人知道,即使说了,苏太尉也只会幸灾乐祸,而不会心生同情。

    晚上他们俩人在一起喝酒,聊着聊着就忆述起了往日的岁月。

    那时候,他还是二十岁出头的翩翩青年。家中他是独子,又因为本身天资聪慧,深得父亲器重。如果间花宗不遭受大的灾难的话,那么他乃下一任宗主就毫无疑问了。

    间花宗是渭青城的一个修炼所,像这种收取费用教授学生修炼方法的场所,各大城市都有分布。渭青城里不下十家,而间花宗则是比较有名的一个。

    正值中秋,今日积罗早早的起床,在蛋清色的晨光中站直腰板,然后清了清嗓子,喊:“小家伙们,快起床了。”

    积罗手中提着剑,他穿一身白色的长袍,脚上是长筒银丝靴,腰间束着淡青色的腰带。他老爹交给他一个任务,让他带着宗门新招收的学员去开封城开启灵脉。老爹有两个用意,一是锻炼锻炼积罗的办事能力,二是让这些孩子们去京都见见世面,开阔一下眼界。

    积罗站在院子里,这身衣服更加彰显的他意气风发,潇洒帅气。他想:老爹太忙了,不然打通任督二脉也不用去京都。

    房舍中传来学生的打哈欠声,吵吵嚷嚷的,兵器的碰撞声。最后这些孩子衣衫不整的出来了,有揉眼睛的,有深呼吸的,或眼睛迷糊,或姿势慵懒。

    这些孩子是初秋时招生入门的。此刻,他们知道眼前的积罗今天将带着他们去干什么,此人身高一米七,灵力境界却已经达到了半步金丹的地步。

    积罗也知道,这些平均年龄只有十岁的孩子,灵脉开启之后,将为整个修炼界注入小小的一股清流。

    七日之后,所有的孩子都开启了灵脉。积罗抽出了半天时间,在开封城好好的逛了一圈。毕竟他也是个心性不怎么老练成熟的孩子。

    逛累了,他在一家酒馆里坐了下来。一碗咸蛋面,一碗芫荽汤,将为他开封城十日之行画上圆满的句号。

    正吃着,一名女子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坐在方桌的对面。积罗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子,脸蛋白皙光泽,鼻子秀气端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好清纯的一个妹子。

    那盘子里,可不也是一碗咸蛋面,一碗芫荽汤吗?

    积罗文质彬彬的吃着面,刚开始时眼睛不时的看着她。他掂起勺子,舀汤喝。那女子也掂起勺子舀汤喝。竟还有此等巧合之事,“苏”,“苏”,两个人吮汤的声音一致齐平,好像排练过了似的。三声过后,那女子突然展颜一笑,脸色飘红,有点羞怯的看了积罗一眼,便持起筷子挑面吃了。

    积罗正好将女子的神情和举动看在眼里,他的心中涌上一股滋味。兴奋,不像,激动,不像,那种感觉似乎介乎于两者之间,但又升华和质变成那么美妙,他从未体验过这样一种感受。

    这咸蛋太咸了。

    积罗又要了一杯茶,喝完茶,女子才刚刚吃罢面。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柜台边,开始付钱。积罗取出一两银子,放在柜台上。他眼角余光瞥见那女子从荷包里拿出一枚枚铜钱,在那认真的数。看来家境也不是多么富裕。

    收银员这时说:“一共四十五文铜钱。”他望着积罗,嘴角往女子那边撅了撅。心头的那种美妙滋味再次漫过,积罗点了点头,便拿着找的钱出了酒馆。

    走在一个巷口,积罗听到背后有人叫了声:“你。”

    他猛的转过身,看见那个和他同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女子站在他的身后,他温柔的笑了。

    “你过来。”女子面露愠怒之色,后来每次回想到这儿,积罗才明白女子是佯装愠怒。

    女子用手指了指那个无人的巷道,好霸道的女子,他心中想着,便跟着她走进小巷十几步远。

    “怎么了?”积罗问。

    女子美眸逼视着积罗,积罗局促的像个小孩子。他突然怒了,内心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他感觉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女子突然抬起手,“啪”的一声在积罗的左脸上抽了一个嘴巴子。

    “痛吗?”女子问。

    “你!”积罗脸上火辣辣的,他用手指着女子,气的哆嗦不出一句话来。

    “哪里痛了?”

    “真是不可理喻。”积罗抬起手说,想将满腔的怒火用一巴掌扇回去。他看见那女子眼睛中弥漫出一股水汽。她突然扑进他的怀里,在她抽耳光的那半边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她转身跑出去四五步,停下来,双手捏着那个荷包,声音似天籁,问:“这钱你还要吗?”

    积罗四眼瞥着八天,女子看他这副样子,嫣然一笑百媚生。最后,女子消失在了巷口。

    积罗回想到这儿,已经泪流满面,一只手后悔的拍打着青石桌面,一只手扶着刃修的肩膀,哽咽着。刃修明白积罗的痛苦,他何尝没有经历过一场让人肝肠寸断的恋情。

    刃修无法找出安慰的话来解除积罗的情伤,因为情伤只能靠自己抚慰。刃修的眼前开始出现了那杨花柳絮一般的一幕幕。

    “夫妻是什么?我告诉你吧。那是我们从相识,到相恋,再到相爱,最终收获的累累硕果。白天吵架拌嘴,晚上同眠共枕。白天忙忙碌碌,顾不得说一句话;晚上莺莺燕燕,鸳鸯呢喃。你流泪我为你擦,你受委屈,我保护你,安慰你。爱你直到永远。”他一往情深的说,他的女人眼睛红红的,用手指堵住了他的嘴。

    刃修拿开那个手指,继续说:“你照顾家里,我操持家外。你是我下半辈子不离不弃的人。我有什么不对你可以说我,我做错了事情能得到你的指点是我的福分。我若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可以告诉兄弟们,让他们捆了我来替你道歉。当天的吵闹必须当天说清楚。这就是夫妻。”

    女人被感动了,突然走到床前,扑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脸,说:“我一天这么任性,你还这么疼我。”

    刃修知道她哭了,心中叹道:我们能走到今日,你付出了太多了。

    红烛红被红衣裳,红盖头挑落在地上,只图个红红火火。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他喝了点酒,内心的宏图大志再次清晰的浮现出来。

    刃修乃是凌烟阁的阁主,从一介草莽之夫到最后创建凌烟阁,然后到江湖上凌烟阁的大名无人不晓。是与他的为人之道,处事之风离不开关系的。

    许许多多的豪杰看重他的人品,最终留在了凌烟阁。以至于后来扫黑除恶,消灭江湖上其他的门派。现在,凌烟阁手底下田地多达万亩,钱庄开了几家,更有酒楼,客栈,商铺,粮店者从甚。总之挣钱的门路很广,涉及的领域很多。

    他又想起大喜之日二百多位拜把子兄弟上门恭贺新婚的事。

    “我刃修无德无才,承蒙诸位厚爱已是心满意足,怎么能领受诸位兄弟如此厚礼。”刃修胸前戴着大红花,拱手说。

    “老大您说得哪里话,弟兄们能够有今日之富贵繁荣,全靠阁主施惠。”

    刃修谦虚的说:“刃某谢谢各位兄弟前来捧场了。今天大家不必拘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全部给我嗨起来。”

    “好,今日不醉不归。”

    又有人说:“阁主英明。祝您和嫂夫人新婚快乐,今后的日子幸福美满。祝愿凌烟阁前景辉煌,更加繁荣。”

    刃修说:“兄弟们,凌烟阁是因为有诸位才走到今天的,没有你们,就没有如今的我。回想以前,我们共同经历了多少磨难,经历了多少血战,付出了血的代价。我在此对天发誓,凌烟阁不是我一人的,是在座的所有弟兄们的。”

    这时候,洛儿出来了,也就是刃修的娘子,她在刃修的牵引下一一给弟兄们敬酒。整个现场的气氛迎来了大高潮。

    刃修想到这儿,猛地推开了趴在他腰上的积罗,酒瓶子往地上一摔,眼前又浮现出婚后一个月的那一天。

    “朝廷要招安。”洛儿说。刃修刚回到家里。今天中午,凌烟阁的几个弟兄站在大门口,撂下这句话,没有多余的话,转身就走了。他们的步子急促,都不敢抬头看她。她站在门口,心砰砰的弹跳着。有一个弟兄回过身来偷偷的瞥了她一眼,便消失在了墙堵之后。

    她现在说出来,是想让刃修拿个主意。刃修说:“别管朝廷。哦对了,听你的意思,兄弟们似乎对这事很在意啊。”

    洛儿说:“刃哥,你拿个主意吧。”

    “明的既然搞不成了,那就来暗的。洛儿,你说呢?钱还是照样赚。”

    洛儿说:“我在屋里都能嗅到弟兄们心中打翻了五味瓶的滋味。”

    “这事情我不能出面,他们尊你为大姐,你就负责安抚人心吧。”

    洛儿说:“凌烟阁创建不易,岂是朝廷说招安就能招安的。别说你我不同意,就是弟兄们也不愿意。修,就像你说的,明的不成就来暗的。”

    十几天过去了,凌烟阁平安无事,想必是洛儿话说得巧妙,定了大家的心。底下的钱庄,粮店都由洛儿负责,生意兴隆,她有时候忙到很晚才回家。

    一天,刃修问:“最近大家的情绪怎样?”洛儿嫣然一笑,说还好。她精力旺盛,有时候还找弟兄们喝个酒,打个牌啥的。

    刃修很满意,几乎夜夜和妻子交欢。

    又过了半个月,朝廷的军队突然来了。首先受到影响的是凌烟阁异常强大的人脉和影响力,朝廷军队在各个城市张贴榜单,说凌烟阁是土匪。这一下子,人们不敢去凌烟阁的粮店,钱庄,客栈等,进行贸易往来了。朝廷发话了谁敢不听。

    朝廷的做法比较讲究,也比较残忍,军队不是一棒敲死凌烟阁,而是选择一点点的蚕食凌烟阁的地盘和商户,直到你扛不住压,从而投降为止。

    洛儿渐渐开始忧愁起来。他对洛儿说:“死活都不招安。”洛儿听到后欲言又止,随后叹了一口气。

    她想到自己的事业快走到了尽头,辛苦这么多年,当初的努力不就是为了今日的人上人吗?手上掌管着几十个店面,不正是风光的时候吗?即便凌烟阁的店面已经被查封了一大半。可是换作谁,也不愿意将自己亲手闯出来的事业拱手让人呀!

    俗话说,祸不单行。洛儿正因为店面查封,贸易断层,钱路被截断而忧心忡忡时,凌烟阁的弟兄们雪上加霜,出现了内讧。消极情绪的大爆发,将阁主刃修震的晕晕乎乎的。

    弟兄们看到刃修铁了心的要保住凌烟阁,但明显是岌岌可危了。一半的人悄然退出了凌烟阁。刃修自嘲的说:“树还没倒,猢狲就要散了。”

    军队在距离凌烟阁十里的地方扎下了营房,朝廷下发了令文,要凌烟阁十天之内解散,不然就要施行强硬手段了。

    “你说,要不要告诉弟兄们,让他们趁早下山,另谋生路去吧。”坐在床头,刃修对洛儿说,他的双手环扣着妻子的手,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洛儿反常的第一次推开了他的手,沉默的躺在床上,心事很烦人。

    突然,房子的大门被一脚踢开,两扇门板倒塌在地,进来了五个黑衣,戴着面罩的男子。

    “你们来了,杀了我吧。”洛儿看都没看几个蒙面人一眼,平静的闭上眼睛说。

    五个黑衣人没理她,直接冲向了刃修。刃修在心中呼道:“大事不妙。”便一把拽起妻子,夺窗而出。

    一天一夜的追杀,洛儿曾说过一句让刃修嗤之以鼻的话:“追咱们的是凌烟阁的弟兄。”

    那一幕刃修无法忘记,江面开阔,水波粼粼,西沉的大日在江面上留下一根红柱似的倒影。

    洛儿说:“修,咱俩在一块都得死。分了就都能平安。”

    刃修说:“既然江湖不能陪你白头到老,那就相忘于江湖吧。”

    似乎那西沉的太阳,也在预示着他们的爱情走到了终点……

    积罗带着开启了灵脉的孩子们回到渭青城以后,就整日茶饭不思,思念开封城酒馆内的那次邂逅。他爹渐渐发现,儿子变了,到头来,对积罗最直接的伤害就是,间花宗的掌门之位与他无缘了。因思念成疾,积罗感到若不来开封,他会死。他为何最终选择留在了太尉府呢,是为找到那个女子。在太尉府,机缘巧合之下,与刃修结识,同在太尉府办事。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积罗常常念叨这句诗。

    一个是为了找寻钟爱的女子而来到开封,一个是经历了爱恨情仇,看透了世事来到开封。积罗和刃修,两个二货,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又会在楚涯这件事上做出怎样的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