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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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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我睡不着,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从一树风存宿舍楼的窗户中洒进来,热烘烘的,乱糟糟的。我伸出手,又缩回来,月光要么投射在我的手上,要么投射在被褥上。宿舍里没有声音,舍友们已经熟睡,可我却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白天的情景就浮现在我的脑海。我呡着嘴冷笑一声,你们这些眼馋嘴巴干的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啥!我看一眼你们,有些人脸上大放异彩,那股想向我献殷勤的蛮劲儿我看一眼就够了!有些人低着头面红耳臊,哈哈哈,我知道你们已经飘了,心里说不定在喊:“红舞,红舞姐。”虽然我没有听见,但我从你们的眼神中已经看到了。啧,说实话,我真想听你们叫我一声“红舞姐”,不是在背地里,不是悄悄的说,而是站在我面前,用一种尊重的语气对我说。还有一些人摆出一副大男子汉架势,我就想问,你们背搭着双手是灵院的领导?姐说句不该说的,你们挺胸抬头,眼睛望天是你们有女朋友了,若是如此,你就不应该跑来看我跳舞,省的你女朋友吃醋。你鼻子里“吭”一声是吓唬谁?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厌烦的将那几封拆都懒的拆,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的情书是谁写的!

    我蹑手蹑脚的出溜下床,拍着嘴巴“呜哇”了一下,对着夜空挤了挤眼,悄悄的拉上了窗帘,挡住了热烘烘的月光。我躺进被窝里,恣意的嗅了嗅棉被上的清香。这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倦意,我一直以来将睡眠分为浅,中,深三个层次。我感到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进入浅度睡眠的迷糊状态。白天的一个人让我蜻蜓点水般轻轻的回忆了一下。你说你丢不丢人,借口你可以随便找,你也当着我的面搪塞着说“误会。”我理解,我反正也无所谓,你对我有情可是我对你无意,就是这么简单。

    袁莽是我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很惊讶也很惊喜他今天会来风月阁看我,他一个人来的,貌似是专门来看望我的。要是一支舞可以中断的话,我真恨不得立马停下来招呼袁莽坐下闲谈。哼,我知道,有些人见不得人家的好,袁莽和我若是坐下聊几句,我可怜的朋友就会成为你们的眼睛,嘴巴的射程靶子了。

    一支舞跳罢,我蹦蹦跳跳,欢欢喜喜走到袁莽跟前,从凉亭里搬了一个板凳。我问:“最近还好吗?”

    袁莽摊了摊手,风趣的说:“看到你心情更好了。”他似乎看到我头上的细汗,抬头看了看灼热的日头,微笑着对我说:“我去买点水果。”

    在风月阁门口的小广场左侧,一个跨度半人多高的缓坡下面,有一个卖时令水果的。

    呵,你肯定早就想对我大献你的殷勤了。你站在那边一上午了,急得你心猿意马,心中憋着一股劲儿却无法使。你擦亮耳朵听到了我和袁莽的谈话,我相信那时候的你并不是一股子蛮劲,而是对我单纯的爱慕使然。

    我把被子往下巴上拉了拉,内心荡漾着喜悦。

    袁莽还没走到摊子前,你和他打了个照面。你手里提着一个绿色网兜,里面装着一颗颗红透了的带细把的樱桃。只见你也没给人家付钱,向人家抛去一个“你懂的”亦或者是“等会给”的眼神,人家仰头看着你微笑不语。在我看来人家那眼神就是看你像个傻子,而你却以为人家用眼神在鼓励你。当时我就感觉有些不对了,我特别注意了一下你,灵力境界锁灵八重。

    你也不抬头看看我的脸色,只是蹽开大步朝我这边走来。我这时才改变了对你之前的看法:你并不是对我单纯的爱慕使然,而是一股子野蛮劲儿。我知道我必须给你点颜色瞧瞧了,让你知道什么叫尊重,什么叫谦虚。

    我低着头,圆润修长的玉颈在阳光下闪烁着洁白的光芒。葱葱玉指绞在一起,晶莹的指甲盖无暇无渍,我贝齿咬着朱唇,我自我感觉不到,但事出有因,从平日里得到的经验,我能想到此时,我的天香国色的容颜已经极具诱惑力了。

    哼,臭男人。

    你拖拉着两条腿,揣着欢蹦乱跳的心,携着几公斤沸腾的血,肩膀上扶着昏昏胀胀、迟钝笨拙的脑子,犹如一个脏污的小山走到凉伞下。你发现了没,来到我面前的是你的灵魂,这身臭皮囊不过是碍事碍眼的一件物什。

    “红舞。”

    我呸,你还叫了个亲切。“你叫谁呢?”我毫不吝啬的展现出泼辣的一面,声音之大连我都被吓了一跳。

    你哆嗦啥?男子汉,站如松,骨子赢,浩气荡。我一看你这副孬样,心里就有点鄙视了。

    “顾,红,红舞。”你结结巴巴的说着,吃力的抬起手,欲将纱兜放在桌子上,你察言观色,想从我脸上看出点什么,好进行你下一步的计划。

    “我不叫顾红红舞。”我身子向左一侧,你的眼睛睁大,瞧仔细了我脸上的鄙夷和厌烦之色。我双手交叉于胸前,给了你一个脊背。

    你的内心完全被我击垮了,思路完全被我搅混了。你为啥要挠头?你嘿嘿一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为啥笑,笑啥事。

    我现在才明白了你声音中的那种低贱,下作的口吻,你说:“天气热,吃点水果。”

    我依旧不给你好脸色,我心里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说:“拿走拿走。我没说要吃樱桃,我让我朋友给我去买荔枝。拿走拿走。”我分明听到了一些看热闹的学员说:“好。”

    我似乎也听到了有些学员说:“这个沙雕。”我脸别向一边,真为你的尴尬境遇感到难堪。

    你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话尽了,没事了。过了几秒钟,你心终于定,像个黑旋风,来去也匆匆。

    袁莽买了荔枝回来了,他将那一网兜樱桃随手扔在了树脚下。我们俩剥荔枝吃,说了一些日常生活中的趣事。

    下午,袁莽又找到我,出于朋友情谊,他私下里打听了买樱桃的男生的底细,当做笑料向我说起。

    我翻了个身,浑身感到越来越乏困了。我忘了你的名字,只知道你是剑宗的学员,属于一根筋的那种人,爱耍威风爱出风头,没有心计不学剑技。我平时最看不起不学无术的人了,起码你追女孩子要有实力和能力作底盾作支撑。姐奉劝你还是好好修炼吧,这样才能有机会接触到不像姐这种,会对你的不懈努力产生好感和认可的女孩子。

    二?一棵老榆树,铜钱大小的叶片密密麻麻,像用密密的细线连缀起来的。我解下竹筒上的绳子,“啵”的拔开棉塞,先递给身边坐着的杜峰哥,他不喝。我轻轻的将竹筒的底部一点点托起,鼻子里萦绕着竹木的清香,我无声的喝了几口清冽的山泉,所谓饮水思源,我想起了那个水流淙淙的山涧。

    青川,韩岳两个人坐在我的对面,两人正在下棋,“搭方”。搭方是我们镇子上古老的一种棋类项目,是独有的传统文化。我想去看看两人的棋局战况,却被峰哥摇了摇头拦挡住了。

    他可能是觉得我应该表现的稳重一点吧。

    峰哥从御灵镯中取出一个装满水的竹筒,他摇了摇竹筒,传来了水流碰撞的清脆悦耳的声音,然后将其抛给了范仓。

    那棵榆树生的好怪,笔直浑圆的树干距离地面一米处,节外生枝,范仓正坐在枯死的枝叉上打酣睡。水筒落在了他的肚子上,他拔开棉塞咕嘟嘟灌了几口,闭着眼说:“伙计们,干活吧。”

    峰哥没拉住我,我轻盈的像只兔子,用脚在范仓的脚踝上踢了一脚。我就听不惯他一口一个伙计。我是淑女,是青春烂漫的妙龄少女,我看见他好几次都对我做出戏谑的神情。

    欺负完了范仓,我又对他比划了一下我的小拳拳。范仓身兼术宗学员和逸宗学员两种身份,我还记得第一次须弥洞天秘境开启的时候,正是因为范仓的帮忙,我的好朋友楚涯才能获得最终的殊荣。

    刚来灵院,十二个人拧成一股绳,看啥啥新鲜,做啥啥不会,我们新生被老学员看了笑话。拜入各宗学绝技,吃苦耐劳打根基;日久天长技渐精,灵力境界往上升;接着灵院扎稳脚,把那老生也赶超;纵使与人结下梁子仇,也有宗门朋友作担保。红舞心中明入镜,渐渐看清各个佬;人模人样铁汉面,脑子都被**咬。

    道真把那樊博整,偷梁换柱兔子尿。逸宗邀请唐冰入,天人手把风波搅。韩岳战张良,功成身也退。楚涯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之将倾,灵院和战门的友谊赛上击败对手艾伦,为灵院争光。

    聪明反被聪明误,道真你呀真荒唐。安排你去饲兽场,反省一月乃正常。

    “红儿,你瞌睡了?”峰哥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我打了个激灵。只见同伴们都抖擞起了精神,完成本次进山的任务――收集三十个灵蚕的蚕茧。

    青川手持红阔斧,披荆斩棘气昂昂,那斧刃看起来都让人手脚筋发胀,实在是锋利极了。

    韩岳像个大猩猩,双拳相撞声铿锵。我的亲亲的峰哥哥,长矛挥舞,空气裂痕。范仓提着百宝囊,叮铃哐当,叮铃哐当……

    我的手被峰哥的手拉着,像个小屁孩一样跟在他的后头。

    范仓走在最前头,他手里托着一个温湿仪表盘,这是专门用来定位灵蚕的生长活动区域的。范仓说:“别小看了这个罗盘,原始森林中有时候十步之内温湿度差异很大。灵蚕生长的最佳适宜温度是二十四度。”过了一会儿,他又拿出一个罗盘说:“这是方位仪,走时看着它,东西南北不迷失。”

    我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跟在峰哥后面,我们五个人,峰哥是锁灵境大圆满,韩岳和青川是锁灵境九重,我和范仓是锁灵境八重。我们拉上范仓这个伴,主要是看上他在五行和地理上面的出色造诣。

    天哪!我看见了什么!我用手捂住了朱唇,感觉就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现实的来说,我们经过两天的奔波,终于到达了灵蚕生长的地方。

    一枚枚金色的蚕茧像金元宝一样闪闪发光,一枚枚银色的蚕茧像银元宝一样熠熠生辉。我的心儿砰砰跳,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金元宝,银元宝。一眼看去,树上不下一百颗金银蚕茧。翠绿的桑叶下还点缀着颗颗带露披霜的红色桑葚,美到让人窒息。

    一个个金色的蚕穿梭在树枝与树枝之间,它们生长着透明的羽翼,尾后拉起一道金色的光尾。它们是野蚕变异而成的,灵蚕之名就此而生。银色的蚕也是一样,透明羽翼,飞翔间尾后拉出银色的光尾。

    金蚕织金茧,银蚕织银茧。金蚕织出金元宝,银蚕织出银元宝。我的脸上被扑上了一层水汽,这是谷中的水蒸发而成的水雾结成了云雾,飘到了石崖上边,飘到了我们面前,缭绕于树枝之间。

    我的眼睛受到了最纯净的水汽的滋养,变得更加清澈迷人。我还看到,一只只银毛猿猴坐在大桑树的枝叉上,像孩子坐在娘亲的大腿上。它们手指轻巧灵动,不知从哪弄来坚韧的草杆,把那金色蚕茧挑开,抽出一缕金丝线,用手指捻成一撮,然后用草杆串成网状。

    我从小是在乡村长大,猿猴们的这波操作就像是小时候娘亲为我织毛衣。我觉得它们应该是在制造什么。

    “这么好的材料可惜被浪费了。”峰哥感叹道。他站在石崖边,就像一棵俏丽的松,一颗斧削的石,再伴着云雾缭绕,他看起来英俊似谪仙,潇洒如圣者。我看得心中荡起了柔情蜜意,抱着他的腰说:“峰哥你看,猿猴在给自己制衣裳呢。”

    “我去摘金色蚕茧,你们替我把风就行了。”峰哥对韩岳和青川说罢,然后才轻轻推开我,似乎不忍失去我留在他腰间的那一抹温存。

    峰哥,我在心中喊道。我的眼睛湿润了,我的喉咙哽咽了,我轻轻的开口:“峰哥。”而你却脚尖一点,如大鹏展翅般飞向了那棵桑树。

    我没有忘记我们来玄武灵院时许下的诺言,玄天在上,黄昏一片云;桑树在前,这一切在我看来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今日我再重复一下我们当初爱的许诺,“岁月不愁桑榆晚,黄昏喜看霞满天。”我低了头,毕竟将憧憬和现实之景拉扯在一起,总有些出入。我们还没有到暮年,是的峰哥,只有你能够理解我这句话中的含义。

    是的,我们来到玄武灵院两年了。我时常害怕,你会在群英荟萃的玄武灵院变了心,忘了我们的誓言。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但是你总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笑着对我说一些甜言蜜语,把你的一片真心呈给我。我变得更担心了,哥,我只想说,那是因为我更加爱你了。

    等毕业以后,咱俩去游历四方好不好,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生儿育女,幸福的生活如何?是玄武灵院让我看到了修炼界更广阔的世界,也让我渐渐明白,有一份真挚的爱情互相珍惜,细细品味,那是世界上最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愿合两人心,白首不分离。”我们不会忘记小时候红舞与峰哥两小无猜的时光。我还记得,你把一根绿竹棍当马来骑,“得儿驾,得儿驾”来到我家里,将青青的梅枝折下来,从窗里递给我……

    你不知从哪儿学来一个小调――快将灰烟吹落,别把你美目弄脏。我当时眨巴着无邪的大眼睛,就好像真的眼前有灰尘一样,然后用手揉了揉眼睛……

    韩岳也飞扑到了树上,金蚕银蚕乱飞,白毛猿猴乱叫。峰哥和韩岳只拣金色的蚕茧下手,因为这是灵院下发的任务。一来银色蚕茧没什么大用,二来他们不想破坏此地的生态环境,两人没有损伤丝毫其他的蚕茧。

    一般来说,灵气汇聚之地一般都有灵兽。我眼睛向石崖下瞥着,有没有灵猿,我不能确定。只见韩岳比那猿猴还像猿猴,在树枝间攀缘纵跳。

    范仓噗嗤一声失笑道:“他俩像个耍猴的。”

    我仔细一想,说别人可以,但敢说我峰哥是耍猴的。我上去揪住范仓的衣领,一拳捣在他的软肋上,骂道:“耍你妹!”

    就在这时,从谷涧中传来一声猿猴咆哮,我听峰哥说一句:“快跑。”

    至于这金蚕茧有什么效果,那咱也不知道。我提着装了四十二枚金蚕茧的布袋,听韩岳说:“灵猿毛是金色的,金丹境界无疑问。”

    我向范仓瞥去一个眼神,他抱歉的笑了笑。“耍猴的差点让猴给耍了。哈~哈~哈。”瞧,这就是范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