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分崩离析
暖阳高照，偶尔一丝风略过，带着夏日的躁动。
至少对于容妃郑文蕴而言，这短短的数日，在后宫中发生的一切，跌宕起伏，宛如一场波澜壮阔的大戏，但是到了如今，忠奸渐渐分辨清楚，戏也到了快要结局的时候。
她看着眼前姿容绝伦、气度不凡的女子，发现自己竟然对于少年时倾慕的那位冠绝尘寰的十七皇子，已经渐渐模糊起来，而眼前的懿妃也好，遗凤王爷也罢，当朝礼部尚书也好，才是真实的存在。
而且是她高不可攀只能仰望的存在。
她把少女时代的情意深深封存，在这一刻，也只剩下一句关切的问询，“陛下待你，可是真心？”
凤沉薰愣了一下，没想到郑文蕴竟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她能感觉到郑文蕴对于原主那份特殊的情愫，虽然始终未曾言明，也许正是因为时间抹杀了太多存在，才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变得亲密起来。
可是她无法在郑文蕴面前撒谎，更无法对自己撒谎，她深吸一口气，“陛下厚爱，确实是我的福分！”
郑文蕴顿时露出某种诡谲的表情，“那么你为何不留下？原本你便可以独宠后宫，我和娴妃都不会争的，我们各有自己的归宿！”
“等一下，文蕴姐？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凤沉薰眨了眨眼，没想到郑文蕴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
“是陛下，今日上午下朝之后，已经提前来找过我，说要驱散后宫所有妃嫔宫女，以后宫屡次出现刺杀事件为由！包括你我……”郑文蕴深深的看着凤沉薰，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反应的竟然是，凤沉薰怎么办？
她进宫这段短短的时间内，受尽陛下独宠，原本应该有更好的前程，怎么径自被德妃、淑妃一再连累，竟然要落得如此下场？
当陛下离开之后，她越想越是心慌，在漪阳宫没有找到凤沉薰，就想着来煌宸殿试试运气，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找到了。
凤沉薰被这个消息震了一下，在这一刻，她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一直都担心越寒瑀对自己的承诺，到底要如何放自己解脱这个懿妃的身份，没想到越寒瑀下手这样干脆利落，借着淑妃这一次闹事，直接让自己解脱。
“我知道，你是被连累受委屈的，明明是淑妃、陆氏一族和内务府的那一帮人不干净，陛下已经让大理寺、刑部介入了内务府的调查之中，文枭白活罪难逃，但是陛下为何连你也……”郑文蕴心生不解道。
“文蕴姐，你想得偏颇了，我能够离开这座巨大的牢笼，本来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不是吗？我可以回王府，回金陵，海阔天空……”凤沉薰忽略内心深处的一丝不舍，安抚自己反正每天上朝还要面对那个男人，这样的分别根本就不是分别。
“你真的是这样想得？陛下尊贵睥睨，乃是举世无双的英雄，对你又是万般柔情，难道你……”郑文蕴径自追问。
“文蕴姐，你不要忘记了，我和他的身份，原本就是天壤之别，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凤沉薰不知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郑文蕴。
果然，郑文蕴不再多说什么，怔忪片刻，哑然失笑，“也罢，年少时我也曾经期盼能够遍历天下，追逐……但是没想到，自己在深宫中困束了三年……不过幸好，我等到了你！”
凤沉薰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郑文蕴，只能有些尴尬的说，“如果你愿意，姐姐，那便去金陵吧，可以住在我在金陵的王府内，那里风景宜人，还能落个安静！”
郑文蕴深深的看着她，“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我与姐姐一见如故，在后宫之中，姐姐几次三番不惜一切帮助我，事已至此，这也是我能为姐姐你做的事情！”凤沉薰镇定自若道。
像郑文蕴这种身份，如果真的以种种原因出了宫，恐怕日子会更加难熬，将被整个家族当做是羞辱，不知道要遭逢怎样的待遇。
不如自己替她寻找一个可以替代的归宿，算算年龄，她也不过比自己大上一两岁，有大好的人生韶华可以享受。
“也许一切事情尚未成为定局，毕竟陛下只是简单告知了我一声，也许陛下另有谋划……”郑文蕴心乱如麻，很快深吸一口气，对凤沉薰，“我要好好考虑一下，我记住你的承诺了，好生休息吧，放心，这件事情还需要等陛下的最终旨意……”
“好，姐姐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凤沉薰也不加阻拦，事实上她也有些混乱起来。
她们离开宜云阁，都没注意，在花墙后面，分明站立两抹身影，从头到尾听个真切。
陌羊身为贴身总管，看着自家陛下莫测高深的阴鸷表情，心下多了几分忐忑，陛下对于懿妃娘娘的深情厚谊，连他这个作为奴才的也看得感动分明。
但是奈何眼前这位贵人，就算已经为陛下诞育了皇长子，就算得到了陛下的专宠，却丝毫没有留在后宫中的意思，一心想要离开陛下身边。
一时间，他都替陛下有些不值了。
思及此，他试探着小声道，“陛下，娘娘刚才应该也只是一时应付之语，毕竟后宫之中，也不可能对其他人交心……”
“那是她的真心话！”越寒瑀哑然失笑，径自摇头，眼底带着一丝宠溺和无奈。
他能够理解凤沉薰的心思，对于一个自幼被当成皇子培养的公主，要经历多少生死算计，才能走到今日这一步。
如果她真的愿意成为自己身边的女子，那么早在五年前她救了自己的那一夜之后，就不会莫名其妙消失，更不会事到如今，在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如此水乳交融之后，还隐瞒着他们的儿子的存在。
所以她的志向，绝非一般闺阁女子可以比拟。
甚至当初若非她逃了，他甚至认真考虑过选择支持她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而不是自己选择谋反推翻前朝。
天子盛名，至高无上，却也同时担负着天下重担。
与其要一个能够每日愉悦自己的后宫花瓶，他更期待看到那个女子以她所思所想，以他赋予她的至高无上的权利，谋天下福祉。
所以后宫今日是一定要驱散的，毋庸置疑。
虚后位以待，她韶华绽放名满天下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