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老而弥坚
第220章老而弥坚
眼看着小厮领着前面的老爷子走远，凤沉薰才压低声音，“什么情况啊？”
“前面那位是庄老御史，他和我爹爹是老对头，年轻的时候曾经彼此攻讦，但是老了以后，又成为莫逆之交，他、还有薄老太傅、仲老学士，他们四个人经常聚在一起，评古论今，琴棋书画，颇为自得，但是庄老御史的腿脚不太灵便，只有一个女儿远嫁，老妻过世，孑然一身，所以性子骄傲，有些不近人情……”
凤沉薰琢磨着四个老爷子汇聚在其一的样子，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的场景，可是等一下当她来到花厅的时候，就看到四个须发皆白的老爷子围坐一起，颇有种老年版F4的架势。
凤沉薰强忍住笑容，径自上前，“小婿前来贺寿，恭祝岳父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顿时薄肃衍老太傅眼神一亮，“好一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句祝词生动大气，福寿双全，老尚，你好福气啊！”
“原来是王爷来了，来，来，来做到这里，不知道这一期公报到底有什么新鲜的内容？那位乐天居士是否还有新的佳作？先来给我们几个老家伙说说！”仲厚德也好奇起来，直接起身，性急的将凤沉薰往席间拉着。
凤沉薰哭笑不得，对尚楚嫣使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多谢仲老抬爱，多谢薄老赏识，这位应该是清名远播的庄老御史吧，一直未曾谋面，沉薰向您请安！”
“王爷……啊，原来是凤尚书，我老了，老了！”庄慕白笑眯眯的，一边装糊涂，一边带着几分审视。
凤沉薰坐在了仲厚德和薄肃衍两个老爷子之间，之前处理邸报的时候，也曾经和两位老爷子多次商讨，所以这次，她也略微松了口气。
仿佛这花厅之中，还是礼部衙门的竹林，气氛顿时松懈了不少。
而身为寿星老的尚崇安，一时间多了几分审视，觥筹交错之间，氛围融洽了不少。
酒过三巡，仲厚德已然放开胸怀，“我说王爷啊，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这位乐天居士，到底是什么来历？”
“仲老，那真的是我在金陵访遍名山大川时，遇到的一位异人，奈何他已经过世，我也只是抄录了一些他的诗篇而已！”凤沉薰已然发现，一个谎言要无数个谎言来弥补，而且眼前坐着的的一个个都是人精，她顿时打起精神来。
“我最近反复品味这《琵琶行》，其中两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实在是字字锥心，唉，这些年，老夫我只觉得时局震荡，世态炎凉，没少品尝，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竟然今日有机会能够窥伺到盛世的一丝吉兆！当今陛下励精图治，雷厉风行，实在是圣主雄风啊！”仲厚德顿时夸耀道。
“确实没想到了，陛下英明神武，而且朝堂内群英荟萃，我们这些老叟，都是老不中用了！”薄肃衍意味深长的看着凤沉薰，却对尚崇安夸耀，“老尚啊，你这急流勇退退的好，有楚稷，有沉薰，两位相辅相成，整肃朝廷，君臣相惜，未来可期啊！”
“薄太傅谬赞，楚稷愧不敢当！”一旁一直被当做透明人的尚楚稷端起酒杯，自罚一杯。
凤沉薰哭笑不得，心下不禁有些惴惴，自己的身份，到底能够掩饰多久，还真是未知之数，也不知道当真相揭穿的一刻，会究竟如何。
“王爷天纵英才，自然是凤毛麟角，嫣儿好福气，楚稷这些年为国为民，兢兢业业，如今也该考虑一下婚配的事情了！”仲老夫人向来直爽开朗，直接插话道。
“唉，是我们家楚稷木讷无礼，也不知道谁家的姑娘能够看上他！”尚老夫人直接吐槽自己儿子，心中已经不抱希望。
凤沉薰见状，径自看向自己这位便宜大舅哥，“兄长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这个做妹夫的也帮忙操心一下！”
“不老王爷费心！”尚楚稷深深的看着凤沉薰，那眼神，仿佛充满了穿透力，解开了凤沉薰最深的秘密。
凤沉薰叹气，幸亏她拿的还是原有的穿书剧本，没有按照惯例换男主，平心而论，越寒瑀确实是她心头的朱砂痣，白月光，如今也真正成为了她的枕边人，心畔人。
纵然现在她还没想好以后两人到底应该如何相处，维持现状也绝非长久之计，但是她心中明白，一切终究可以克服，可以变好。
一桌欢宴，宾主尽欢，又几轮之后，没想到薄肃衍、尚崇安和仲厚德三个加起来将近两百岁的老爷子，喝到尽兴，直接又舞又唱起来。
而庄慕白老爷子则是安心当起了观众，怡然自得，还发现凤沉熏的目瞪口呆，顺道安抚道，“王爷见笑了，我们几个老家伙斗了一辈子，只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晚景能够如此安逸，不至于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庄大人说笑了！”凤沉薰实在拿捏不住，自己的世界，和书中世界的文学轨迹到底差了多少，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就是惊世骇俗。
“王爷不用客套，当初我也是站在贺莘一侧的，如今这般结局，却恰到好处！”庄慕白笑眯眯道。
凤沉薰眨了眨眼，什么意思，难道这位老御史，当初也想要推举自己当太子？
她忍不住拒绝道，“庄大人，人各有志，如今之我，正如您所说，恰到好处，前尘往事，确实不必再提！”
“往事是可以不必再提，但是如果前尘主动冒出来，王爷又该如何自处呢？”庄慕白莫测高深道。
“如何自处是前尘的事，和我无关！”凤沉薰能够听明白，径自笑道。
“但愿王爷能够始终恪守今日之话，老夫先干为敬！”没想到庄慕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凤沉薰无可奈何，看着酒杯有些纠结，她自己的酒量实在心中有数，看着庄慕白，灵机一动，“大人担心，永远不会成真，但我确实不擅长饮酒，今日我便以一首诗作为回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