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尚府争辩
第240章尚府争辩
与此同时，尚府，身为前朝丞相，今朝丞相之父，尚崇安自从自己的御史老友庄慕白来访过之后，就一直坐卧不安。
原因旨在，他听到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那便是，今朝帝王之所以要清缴后宫势力，乃是因为心仪一个充满禁忌之人。
此人不仅身为男子，才学惊人，姿容冠绝天下，而且如今还权倾天下，才将陛下蛊惑得荒唐行事。
甚至这段时间，陛下夜晚行踪成谜，只是可以确认，陛下清晨分明不在煌宸殿内。
他也曾经高官加身，自然知道帝王种种癖好，这种龙阳之好根本算不上异样，甚至和陛下的丰功伟绩相比，在宫闱私德上再过分一些，也只能称颂帝王英明神武。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子嗣。
如今陛下后继无人，若然万一有个长短意外，这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江山，要如何继续下去，难道要再度陷入乱世僵局之中？
所以在他们这几个老友商议之下，便有尚楚稷今日觐见之事。
“回来了，老爷！大少爷回来了！”老管家正在这时，慌忙冲进来禀告。
尚崇安慌乱之中，推翻了自己的茶盏，随即努力镇定下来，“慌什么！回来就回来呗！去外面守好，任何人都不准进来！除了楚稷！”
老管家匆匆下去，很快，尚楚稷尚未换下官服，径自神思复杂的走过来，“爹！”
“嗯，从皇宫回来了？今日可曾在御书房见到陛下？”尚崇安虽然表面上镇定自若，但是掌心的汗水同样昭示着他的紧张。
他们尚氏一族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彻底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越寒瑀这位明君身上，所以清君侧、为君分忧的事情，他们理所当然应该去做。
就算这个人，乃是他们尚家的女婿。
“见到了，只是贺尚书也在！”尚楚稷停顿了一下，“他在我之前奏请陛下广开后宫选秀！”
“这个老头子！真是老奸巨猾！”尚崇安冷哼一声，带着几分不屑。
尚楚稷也没有吭声，事实上，早在八年之前，他就知晓，自己那位庶出的妹妹，和那位冠绝尘寰的十七皇子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一场意外的落水，一次姐妹情意真相毕露的开端，在那间厢房之外，竟然还有另一个人在旁听。
尚楚稷当初只是担心自己这个妹妹受到屈辱，毕竟男女授受不清，他甚至已经拔剑相对，只要那位十七皇子敢对自己妹妹动手，他便义无反顾出手。
谁知，他竟然听到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从来都没有什么十七皇子，曾经的皇子竟然本来就是一位女儿身的公主！
自此，他顿时心乱如麻，一方面对于这个秘密痛苦挣扎，另外一方面，却又忍不住为了这欺骗天下的执樽红颜而倾倒。
一夕偷听，此后再也无法听闻任何女子的声音，以至于他孑然一身，一直未曾婚配。
他目睹着自己那个胆小懦弱的庶出妹妹，竟然勇敢的为了女扮男装的十七皇子遮掩，嫁给他为名义上的王妃，更目送着他们返回金陵，更有甚者，他知道那个孩子，根本不是自己妹妹所生，而是那位十七王爷、不，十七公主亲自孕育，而孩子的生父一直混沌未明。
直到如今，当他安插在宫中的暗哨认出了当朝礼部尚书的真实身份，当他安插在王府的暗哨看到了陛下的踪影，一切的一切，只能汇聚一个可能。
而这个可能，更是让他锥心甚至心死的可能。
“你说啊！结果呢？”尚崇安有些不耐烦起来，打断儿子的遐思。
“爹，如今你已经颐养天年，就不必为此事操心，陛下乃是不世明主，功绩千古，在姻缘上自然有他的打算，我等都是臣子，若然能够为陛下分忧也好，若是不能，至少要做到服从！”尚楚稷反而劝说道。
无论他平素如何冷漠，如何疏离，却始终无法掩饰内心真正的偏好。
但愿那个倾城倾国，独一无二的女子，始终能够得到最终的幸福，而他，只需要躲藏在萤火之下，默默守候。
他从不敢和对方太过亲近，害怕无法恪守内心深处的底线，终究逾越。
只有每每夜阑人静，才会念及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念及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份情绪，一直煎熬着他，越是想要克制，越是蓬勃。
“你！迂腐！”尚崇安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咳嗽了几声，“过些日子，你去把祉儿和楚嫣接回来，就说为父想念他们！”
尚楚稷眼神一凛，“爹，此事不妥！”他知道自己这个父亲乃是真正的铁腕成大事不拘小节，就算自己那位庶出的妹妹，在父亲眼中，也不过工具而已，并且随时可以抛弃。
但是那个孩子不一样。
显然当今陛下是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而算算年龄，他竟然无法排除孩子的生父的另外一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即将改写，自己父亲和老臣们的担忧，将不复存在。
只是他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解释，才能够让自己的父亲化解种种兵行险着。
“有什么不妥？我想要享受含饴弄孙之乐，想念祉儿，难道我还会害了他！”尚崇安吹胡子瞪眼，“你执意不取，之前说自己事业未成，不愿意耽误佳人，现在又说自己政敌太多，害怕佳人为贼，哼，我是管不了你，但是祉儿我有什么管不了！我是他亲生外祖！”
“爹爹若想要孙儿，我准备娶妻便是了，祉儿毕竟不姓尚！尚家的一切，他都无法继承！”尚楚稷面无表情，但是他却在这一刻心灰意冷。
也罢，无论如何，自己是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八年，他已然默默守护了八年，却不知还能守护多久。
也许今日终结，便是真正终结，明日开始，便是真正开始。
“你说什么？你，你同意了？”尚崇安楞了一下，没想到竟然从充满执拗的长子口中，听到了这样一番转机，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