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老宅内外有人欢喜有人忧。
封煜珩回来时，时间已经将近十点。
他先去了老太太那接人，却见对方院中灯光已灭。
老人家睡得早，这个点休息很正常。没有纠结太多，他折返回了自己的院子，只是找了一圈也没看见想找的人。
“顾小姐呢？”他随手拦了个下人，表情不太好。
“说是今晚睡老太太那。”唐若已经让人打了招呼。
封煜珩闻言先是皱了下眉，而后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回了主卧。
今天下午两个刚吵完，小姑娘想睡老太太那也没什么问题。
但他并不喜欢这种吵架就冷战的相处模式，躲避没什么用。之前他为了冷却自己对她的喜欢，试过躲避了一阵，效果不能说是一般，可以说一点也没用。
他给唐若拨语音，那边没反应。
这让他蓦地想起之前对方偷偷跑去录综艺，让他好半天没找到人。
该不会是吵次架，又偷偷跑了？
封煜珩顿时绷紧了神经，开始直接给小姑娘打电话。
好在电话在大约半分钟后被接通，小姑娘的声音不紧不慢从另一端传了过来。
“怎么了？”
她的声音已经听不出什么变化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绷紧的神经倏然松开，男人无声舒了口气，道：“在老太太那？”
“嗯。”小姑娘答。
这样的一问一答，她的态度比任何时候就要冷静。
封煜珩又开始忍不住皱眉，就像他生气时会习惯性面无表情，其实唐若也很少这副冷静态度，除非她的心情也不太好。
平时她私底下不管嬉笑怒骂，都是个情绪很鲜明有活力的人。
“回我院子。”他说。
“不要了吧。”唐若没过去的意思，“时间挺晚了，老太太特地留我在这睡的。”
“她现在已经休息了，不会知道你回我这的事。”封煜珩语气开始变得冷硬。
唐若听出了他话里的情绪，沉默了两秒才道：“你是有什么想和我谈？”
比如，他决定联姻了。
这会换封煜珩那边沉默了片刻。
说什么？
其实也没有。
他叫她回去，也只是单纯想看见她了罢了。
即便是两个人吵架了，他也希望能看见她就在自己跟前，而不是在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
如此僵持十多秒，封煜珩这才有点不耐烦出声，“你先回来。”
说自己想见她。
说自己得看着对方在自己跟前才安心。
这种话打死他封煜珩都没办法说出口。
唐若在那边默了一默，开了口，“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封煜珩闻言立刻道：“那我过去。你等我。”
小姑娘终于皱了下眉，压低了声，“别来了。我就是不想见你，你听不出来吗？”
这话一出，男人迈开步子的身子一顿，很恼火地抓了把头发。
他哪会听不出来！
但他都主动成这样了，难道还不够吗？
“顾若你非要这么和我闹吗？”他质问，语气已经很紧绷。
唐若都压了一晚上火气了，听他这么质问，终于忍不住也跟着起了情绪。
一边口口声声喜欢她，一边转头又和别的女人联姻，现在还说她在闹？
“究竟是谁在无理取闹啊？先各自冷静了再谈不好吗？”她恼火开口，“别来了，我不想见你。我挂了。”
没给对方反驳，小姑娘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封煜珩这辈子还没在女人这受过这么大的气。
连着被拒绝了两次，他的尊严也不允许他再低头了。
这一夜，他在床上辗转到了两点，翌日一大早，他板着脸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老人家起得早，此刻已经在花厅。
见着孙子绷着一张写满心情不佳的脸，老太太一句多余的关怀都不想说。
换做平时，就算老太太再恼火，好歹也讽刺孙子两句。
可自打知道孙子答应联姻后，她是真的对孙子没话好说了。
院子内伺候的下人见状也不敢多开口，只沉默奉茶沉默离开。
如此祖孙枯坐了一个多小时后，小姑娘这才从里头出来。
她昨晚睡得也不太好，所以今天起来也没什么精神。
见对方一大早就过来蹲自己，她先是一愣，而后垂下头不爽得翻了个白眼。
反倒封煜珩，见人还在便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若若，吃饭。”
老太太从位置上站起来，伸手牵着小姑娘去了餐厅。
从头到尾，她都没看孙子一眼，好像对方根本就不在。
尽管如此，下人们还是备了封煜珩的早餐。等三人用了早饭，老太太一开口就是赶人。
“你怎么还在这？”老人家一副不满的样子，“你前天上班上到一半就跑了，昨天也一天去没去公司，今天还不打算去吗？怎么我们龙晟是要倒闭了你这负责人才这么闲？”
老人家说着一顿，而后看了眼唐若，“还是说你被情情爱爱弄得都开始公私不分了？”
这话说地直接堵死了封煜珩所有后话。
但凡他再在这儿多停留一分钟，那就是被小姑娘勾引得无心事业。
他是不介意自己被长辈多念两句，但倘若锅会被安到小姑娘头上，他又是不乐意的。
即便他不打算娶她，也不愿意自己在乎的长辈对她有意见。
“我去公司了，晚上过来。”他做出了让步。
“快去吧。”老太太一点也没挽留。
封煜珩又看了唐若一眼，这才转身大步离开。
没两分钟，唐若收到了对方的微信。
——下班我会尽快回来，你等我。
小姑娘看了眼消息，没回。
刚刚还态度强硬的老太太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肩。
“待会你需要的东西会一起送过来，到了那边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昨晚沈锦秋离开后，唐若和老太太谈了挺多，包括她想正式入圈，在里头扎住脚跟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
这若是换了之前，老太太也未必会全然支持。
但知道孙子同意了联姻，明知小姑娘没办法成为封太太后，她便觉得小姑娘这种替自己打算的想法没错。
中午，小姑娘带着新手机新号码，启程离开了D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