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的位置离别苑有些距离。
临到车上褚寻才发现副驾驶多了个人。
梳着油头捧着电脑，厚厚的眼镜框下的小眼睛藏着精光，见到后座有人上来只愣了一瞬便开口向她打了招呼。
“小姐。”
她坐上车还没来得及开口，前座的陈州动作麻溜的已经关上门，对着副驾驶座的人苛责：“让你筛选做好没，快点，先把今天要来的那些人给筛选清。”
褚寻听着他口中吩咐，略忖诘问，“要筛选掉哪些？”
当初订好的要求的时候她没想过会有这么多的人符合要求，不过要是能见见也好，货比三家么——
人多，就代表她选择性也会更多一些。
陈州启动车子，顿了顿组织好语言才开口，“根据褚少的要求，我们会把和申城所有私人医疗方面有关的人员全都筛选掉。”
褚寻一怔，微微颔首的应着，“好，交给你。”
估摸着是大哥怕同行有心..
她撇了撇嘴，心底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莫名好气。
十几天前霍北霆不是都到场了？为了这件事还在本地闹了几天的热搜，站内报道的永远都是些乱七八糟不相关的东西。
财经网上报道着霍家这一举措的意图，八卦网上则大胆揣测她和霍北霆之间的关系，尔后几天还闹出胡编乱造的新闻，大概内容就是编排她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结果这新闻刚出来没多久，网站就直接被黑掉了。
与此同时无论是霍家还是褚家的人都出面说了几句警告的话，这件事不了了之。
“你们筛选掉多少人？”
后方褚寻清清冷冷的询问响起，陈州顿了顿回答的有些支支吾吾的：“就按照褚总的要求来，把不该留的人都筛掉。”
她目光闪了闪，换了个方式开口。
“对了，按照你们筛选后的人来看，招聘几天？”
陈州朝副驾驶座的男人看了眼，“小梁，小姐问你话呢。”
那抱着电脑的男人转过头，“两天内。”
褚寻下意识的蹙起眉。
这不是好几百号人呢？这一上午她能见的人也就只有二三十号人而已。
这如果按照经她手的人数来算，到诊所应聘的人岂不是只有几十号人？
筛到只剩下十分之一？
申城内就算是有那么多家私人服务的医疗人员，会这么巧让她碰上这么多号的人吗？
“小姐，我们到了。”
思忖须臾之间，前方响起的声音将褚寻思绪拉回现实。
不知道是不是趁着开车的时段，此时送到她面前的纸张只有薄薄十几份。
褚寻深吸了口气。
“小姐，这是今天会来招聘的人员信息。”
她点点头接下，最起码今天来招聘的人是来不及筛选掉的。
新开张的小诊所，倒也还是置办了两栋楼，她早早在家里时就已经将所有房间的用途准备妥当。
相较一个多月前的空荡，诊所内焕然一新，设备基本全都齐全。
只是等她到了招聘见面的房间，看着空荡荡的席位，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似乎是发觉褚寻久久没入座，一旁站着的陈州小心开口，“小姐怎么了？”
那张冷俏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凤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陈州。
“我大师兄没来？”
陈州被看的不自在，支支吾吾的开口，“阿…是的…今天唐先生没来，我怕是唐先生出了意外，就叫人开车去看看..唐先生说他在诊所就是个打杂瞎配药的..来不来无所谓..”
一米八几的大个头，横着加起来快有褚寻两个宽，这时候说话的声音愣是原来越小——
但褚寻还是听见了话尾那跟着的“打杂瞎配药的”..
她抿着唇，心底一股燥火直冲到顶，对着陈州的方向低斥：“好，不来就算了，他自己都说是个打杂瞎配药的！”
陈州和旁边的站着的男人面面相觑，听得出这是褚寻在说气话，识趣的没有多说。
等人坐定，陈州招呼着旁边的人出去，将室内留给褚寻一个人。
她一个人坐在面试官的席位上，随着室内趋于平静，心底没有任何发泄源头的火气也散了七七八八，最终化成一道无奈的叹息在室内消散。
霍家。
乍一看像个成熟男人才会居住的房间，处处整洁一丝不苟。
不过角落里放置的好几个收纳箱盒子未盖上，探个头就能发现里面装满了玩具。
室内到处都是人生活过的痕迹，床上却乱糟糟，连被褥都被人抽下半截。
顺着拖下床的被褥一路延伸到窗口，能看见那些被套、床单全都被拆卸了下来系在一起。
“嗷汪！”
窗边站着半人高的黑影围着窗户下面转了好几圈【主人危险啊！】
窗户上坐着的霍念念朝小追看了眼，对着它竖起手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小追！要是被发现我们去找漂亮阿姨爸爸会生气的！】
此刻半个身子已经出了窗户，踩着房间外屋顶的砖瓦，对着室内的黑背勾了勾手。
那道黑影原地“呜”了几声，似乎是有些委屈，随后后足猛的一蹬，跃上了窗台。
小家伙儿拍了拍它脑袋，将垂落在窗边制作的简易绳子拉出，试了试松紧之后交给了小追。
小追又冲着他呜了几声，看着霍念念倔强的神色，还是叼住绳子的一段，走到边上然后轻巧的跃下三米多的高度。
听到了下面的声音，霍念念也小心翼翼的顺着绳子朝下一点点挪动，心底默念着，这就是平时在玩攀岩下来，这就是平时在玩攀岩下来——
直到身后衣服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住，小家伙儿睁开眼睛，有些不确定的踩了踩脚下的土地，面露喜色。
【我们下来了！小追！快快快，我们从后门走去找漂亮阿姨！】
陈州在外面等了十来分钟，终于是听见里面传出褚寻的声音。
“让来应聘的人进来吧。”
陈州顿松了口气，招呼着几分钟前聚在厅内的人，随手指了个瘦小的女人朝身侧点了点，示意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