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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045章 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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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得人心酸。

    清风也不由动容,明月却不为所动。

    陈坤成把她搂在怀里,如搂着稀世珍宝,满面疼惜。

    苏婉柔又悲悲切切道:“奴婢死后,只愿陛下念及此间情意,给奴婢找个青山绿水的坟茔,让奴婢远离都城……”

    “别说了,婉柔,你别说了……寡人就是豁上命去,也保你周全,否则,让寡人不得好死。”

    陈坤成情之所至,竟然发起毒誓来。

    清风一听,受不了了,收剑入鞘,尴尬万分,“明月……”

    明月看着苏婉柔泪光莹莹、我见犹怜的模样,一种可怕而沉重的预感如黑云压城,让他的心狠狠沉下去……

    这女人,他斗不过!

    他杜明月这条命,今天就算悬在这儿了。

    陈坤成早晚死在这女人手上!

    这几个念头在明月的心头沉实地辗过,他明知机不可失,却已无能为力。

    明月沮丧地放下宝剑,沉默转身,刚要出门,一个满面烟灰的侍卫急步奔来:“杜将军,大事不好!”

    “何事惊慌?”

    明月心烦意乱,沉声问道。

    “四皇子他、他……”

    侍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四皇子他被烧死了!”

    “什么?四皇子被烧死了?”

    明月大吃一惊。

    “是的!四皇子被烧得面目全非。我们刚刚在柴房里找到他,他被烧得只剩下一截儿了……”

    侍卫惶恐道。

    脑际闪过一个念头,明月立刻转头看向苏婉柔。

    但见苏婉柔一脸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一双美眸水光潋滟,楚楚动人,并未见丝毫惊惶。

    清风扯了扯明月:“这下你不用担心了。”

    明月心思数转,看向清风,只觉心痛难耐。

    今晚,清风被他连累了!

    至此,明月才意识到,今晚,他被算计了,而他一时不察,把清风拉了进来……

    如果之前他怀疑四皇子陈镇东是装疯,苏婉柔是美人计,那么现在,他确定,陈镇东就是装疯卖傻,苏婉柔也确是红颜祸水。

    如果他猜得不错,陈镇东根本没被烧死,而且现在已经成功地逃了!

    可惜,这些话就算他说了,也没有人相信他!

    陈坤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明月心里一清二楚。

    他今天冲撞破坏了陈坤成的闺房之乐,陈坤成嘴上认错,心里怕是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

    陈坤成不会再信任他了,他不是明君圣主,听不进逆耳忠谏!

    原来,陈镇东一石三鸟,用了苏婉柔这一招,不只要拴住陈坤成的心,还要离间他们君臣,借陈坤成之手要他和清风的命!

    最终,陈坤成被架空,成了孤家寡人,陈镇东定会弑兄篡位!

    明月看向陈坤成,想把这些话全都说出来,可陈坤成看他的眼神满是嫌恶,“明月,清风说得对,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婉柔是无辜的,你不必再恶意揣测她了。去吧,找到镇王的尸首,好好葬了,那怎么也是寡人的四皇弟。”

    明月万分纠结,动作迟缓。

    “还不快去!”

    陈坤成忍无可忍,抓过玉枕劈头盖脸砸过来,怒吼道,“杜明月,柳清风,你们两个是要气死寡人吗?”

    清风赶紧把玉枕拾起来放回床边,强拉着明月离开寝室,关好了门。

    拉着明月走出别院,清风头脑简单,“看来陈镇东是真疯了,放火把自己都烧死了。”

    明月抬头,看向清风真诚憨厚的脸,心怀悔意,酸楚难抑,当即眼热声哽:“清风……”

    清风不知明月所想,安抚他道:“没事了。苏婉柔不是陈镇东派的就好,你就放宽心吧。陛下已经说了,他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不会怪我们。走吧,去镇王府看看。”

    明月沮丧地点点头,跟着清风快步往镇王府走。

    人走月移,人动影随。

    仰头看天,低头看影,明月心情沉重,但觉举步维艰。

    清风不知明月心中所想,回头拉了他一把:“大哥,别想了,以后陛下被窝里的事,咱不要管了。实在不行,告诉程皇后,让她处理。女人争床,男人争位,各凭本事,咱们尽人事,听天命。”

    清风通透,对他明月至情至性,却不知人心险恶,防人之心不足。

    有这样的兄弟,此生有幸。

    镇王府离苏婉柔的别院不过一墙之隔,出门片刻就到了。

    火势凶猛,已把镇王府烧得面目全非。

    在侍卫的引领下,明月二人来到四皇子陈镇东引火上身的柴房。

    柴房已经整个被烧了个精光,柴草尽成灰烬,只剩下半截矮墙,斜倒一旁,砖瓦泥块散落一地。

    在柴房东南角,一根房梁压着一具尸体。

    尸体被烧光了皮肉,脸皮头皮全没了,剩下一截木炭般的黑桩子躯干。

    “烧成这样儿了,怎么知道是镇王?”

    清风问。

    侍卫指着尸体旁边的一块玉佩,“那块玉佩是镇王的。”

    明月走过去捡起玉佩,上面有篆字阳刻“镇王”二字,确是镇王腰间佩玉。

    “镇王平素最喜这块玉佩,疯癫之前,常说君子如玉,玉不离身。后来疯癫了,这块玉也挂在他腰间,他时常拿在手里咬在嘴里,如今玉佩离身,人被烧焦,这镇王府以后也就空了。”

    那个侍卫在一旁絮絮说道。

    明月掂了掂玉佩,走近蹲下看了看那截黑炭,四肢尚在,手足皆残,已看不出任何体征。

    “同生在帝王之家,有人飞黄腾达,有人悲惨离世,人各有命啊……”

    清风忍不住唏嘘。

    明月起身,走到那侍卫跟着,“你叫什么?之前在哪里当差?”

    “回禀杜将军,小人叫许南,一直在镇王府里当差。”

    许南跪地回道。

    明月沉吟半晌,“起来吧,找个棺椁,把镇王尸首安置好,一切按王爷礼制筹办,择日厚葬。”

    许南:“是!”

    走出柴房,看着曾经碧瓦飞甍、雕梁画栋,如今断瓦残垣、狼藉不堪的镇王府,杜明月心中突然有了计较。

    若陈镇东真以为他高人一等,想借刀杀人,再釜底抽薪,他明月绝不坐以待毙,也绝不让清风身陷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