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歪着头，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善良了！
“黄金牙，你是从哪里看出我善良来的？”
“你不是浪子回头了吗？而且刚才那么年轻力壮的人你不选，偏偏选了这个小子。还不是你心善，想救济一下这小子嘛！”黄金牙看了看赵四，再看向郑芝龙。
郑芝龙听了黄金牙的解释，摇了摇头。都懒得解释了！“这小丫头我买下了，给，这是一两银子。快还我五百文钱，然后把他们的契书给我！”
“大郎，不是说好一两二钱吗？你还还少我两百文钱，怎么反倒是我要给你五百钱文钱了！”
“那红秀不是给了你二两银子吗？她的钱，红秀都已经出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她，跟你对峙！”
“哎呦，大郎。账可不能这样算，那二两是红秀给我的报酬，是要我帮着介绍一户好人家的辛苦钱，可不是这小丫头的卖身钱！”
……
吵了一阵天，郑芝龙是拿不回五百文钱。不过买他们两个人的钱，被郑芝龙降了一点，就花了一两银子。
黄金牙去给郑芝龙拿文书画押的时候，郑芝龙走进了小丫头的厢房。
说是厢房，其实就是杂物间放了一张小木板而已。
看到郑芝龙走了进来，二妞吓坏了，急忙爬到床底下躲起来。
郑芝龙只好蹲在地上，俯身看着躲在床底下的二妞，尽量柔声地说：“小妹妹，好了，快出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二妞紧闭着嘴，摇了摇头。
郑芝龙只能拿出当初哄自家小孩的方式，说：“出来吧。我带你回家，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二妞此时却是哭出声了，“我要我妈妈！我要我妈妈！”
她越哭越大声，怎么哄都哄不住，让郑芝龙一阵头大。
黄金牙拿着契书回来了，看到二妞躲在床底，哭喊着不肯出来。
他艰难地蹲下，吼道：“快出来，跟着郑老爷走。再不出来，看我不抽你！”
看到黄金牙这样粗暴的态度，郑芝龙吼道：“你给我闭嘴，有你这样对待小孩的吗？赵四！”
赵四听到，急忙上前喊道：“老爷你叫我！”
“去，买街上买冰糖葫芦，然后买一个翻浪鼓或者布偶之类的。反正你看着买！”郑芝龙从口袋拿了二十文钱给赵四。
赵四看到郑芝龙给了自己二十文钱，迟疑着不敢接。
郑芝龙顿时喝道，“还不快去。莫非还要老爷亲自去跑不成！这样要你有什么用，趁早卖了！”
赵四听到吓得赶紧接过，飞奔出去。
不一会儿，赵四就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和翻浪鼓跑回来了。
“老爷！这是余钱！”
郑芝龙听到，点了点头，看似没有注意余钱就将钱全部放进口袋里。
但他的余光却是有注意到，找回了十三文钱。到也算老实，不过这只是初步测试，能不能大用，还要看日后的表现。
郑芝龙接过冰糖葫芦和翻浪鼓，问道：“黄金牙，这二妞的本名叫什么？”
黄金牙两手一张，说：“我也不知道啊！她年纪还小，怡琴都还没有给她取名，一直是小名二妞这样叫着的！”
郑芝龙无语了，二妞这名字真的是……
算了，日后再帮她取个名字吧！
郑芝龙又蹲下，露出笑脸，拿着冰糖葫芦和翻浪鼓，说：“二妞，跟着我回家好不好。你看我给你买了好吃的和好玩的。日后我再陪着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妈妈还在的时候，她吃过冰糖葫芦的。
很甜，很好吃。
看着眼前的冰糖葫芦，二妞都忘了哭泣了。
听到郑芝龙说要带她去找妈妈，二妞脆声地说：“你真的会带我去找妈妈吗？”
“当然！先出来好不好。床底下可是有老鼠的，会咬人的！”
二妞听到有老鼠，吓得赶紧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郑芝龙露出笑脸将冰糖葫芦和翻浪鼓都塞在她手中。帮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她脸上的污渍抹去，露出原本红润、娇嫩有点婴儿肥的脸蛋。
黄金牙笑着说：“我就说大郎是心善的人。二妞跟着大郎是享福了，我也算是完成了红秀姑娘的拜托了。日后就算看到了她，也能讨个好！”
郑芝龙都懒得理这个家伙，把手一伸。“契书呢？”
“在这呢！”黄金牙将契书拿给了郑芝龙。
虽然大明律法规定不能买卖人口。
不过有法律是一回事，能不能执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明律法还规定贪污六十两以上就要杀头呢！
但是除了明初的时候，那个官员就因为贪污六十两而被杀头的。
要是只贪污六十两，说不定百姓还敲锣打鼓，送万民伞，送青天大老爷牌匾。感谢人家两袖清风，清廉如水呢！
再说人家官员都买卖人口，谁抓谁，谁又能审判谁。
接过黄金牙递过来的契书，喊上赵四，走出了黄金牙的牙行，走向了十里村。
二妞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手玩着翻浪鼓走在前面，一时间玩的高兴，就忘了要找妈妈的事。
郑芝龙跟在后面，看着二妞的身影，一时间有些恍惚。
郑芝龙也知道，养着这样一个六岁的小孩。根本帮不了自己什么忙。反倒是会拖累自己。
但是看到她那个时候担心受怕的样子，郑芝龙就是忍不下心来拒绝。
或许是替代效应吧！
自己曾经也有一个这样的小孩，一个这样可爱的小孩。
可惜不在了。
现在自己是把这个小丫头代替成了自己曾经的那个孩子！
想到自己曾经那个孩子，郑芝龙眼神愈发地柔和看着二妞了。
走了不到一里路，二妞年纪小，已经有些累了。走几步就想着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但是又好似害怕的，不敢停下来。
郑芝龙看到，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来，说：“上来吧。我背你！”
二妞听到，歪着头，看着郑芝龙。似乎在害怕，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犹豫了下，还是趴在郑芝龙的背上。
郑芝龙顺势将她托起，就这样背着她走向了城门。
在城脚下的竹棚里，杨林正坐在藤椅上，优哉游哉地喝着茶。
除了刚开始那天，杨林还担心害怕个不停。但现在看到屁大的事都没有，他就完全放心了。
上次郑芝龙送来了十两银子，可是帮了大忙。这次送过给亲家的聘礼不寒酸，够体面。二郎去到亲家那边，也能撑着腰杆子说话了。
而且郑芝龙也答应了，日后每个月会送来五两银子，一年下来可就有六十两。
有了这些银子，除了能让三郎日后娶上一门称心的婚事。还能买上几亩田，这样自家的子孙以后都能当个富家翁，不用再像自己这样过苦日子了。
想着日后美好的生活，杨林看到郑芝龙走了过来。正准备跟他大声招呼时，杨林看到郑芝龙竟然背着一个小女孩，他顿时将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
我看到了什么？莫非我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