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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章 008章: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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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致远耐不住芷若劝说,深思熟虑后,最终同意了她的意见,他们此时确实无处安身,次日一早扬帆出海,傍晚抵达桃花岛。

    桃花岛上有一个荒废多年的渡口,父女二人停船登岸,周致远举目四望,桃花岛上萧瑟荒芜,无数疯长的桃树枝在风中摇曳,落叶厚积,风乍起,吹起黄蝶无数,加之杂草横生,深及腰部,偶尔点缀着一两朵深秋不败的野花,没有一点周芷若口中世外桃源的美景。

    周芷若心下叹息:“堂堂的天下五绝之一,谁知竟然后继无人。”

    连桃花岛都破败成这副模样。

    黄药师泉下有知,不知是否后悔生前没有衣钵弟子。

    郭靖黄蓉战死,郭破虏殉国,郭襄自立门派,均非东邪正宗传人,唯有倚天剑里所藏的武功秘籍记录着黄蓉和郭靖的毕生所学,其中最厉害的是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掌法精义,但也有黄蓉的桃花岛武功,弹指神通、玉箫剑法、落英神剑掌等,并不逊于前者。

    这桃花岛人迹罕至,昔日布阵的桃树早已枯死,但落核成树,繁衍成长,密密麻麻挤挤挨挨,好在山石依旧成阵,曲径通幽未改,历经百年,八卦阵没有受到损坏。

    周芷若挽着父亲的手臂进了八卦阵,曾经的竹亭木屋腐朽不堪,对联模糊不清,弹指峰、清音洞却亘古未变,周致远道:“不知谁住在这里,草屋竹舍顶什么用?这座砖瓦砌的屋好!”

    随着周致远的目光一看,周芷若扯了扯嘴角。

    “爹,你不觉得这座屋子太过突兀,破坏了桃花岛的秀色吗?”

    “听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儿不协调的样子。”读书人很有审美观点的。

    桃花岛美景天成,竹篱茅舍融入山水,相辅相成,何况搭建房屋的树是没有剥去树皮的活树,构筑竹亭的竹是扎根于地下的翠竹,精巧之极,这座石屋阔朗轩然,粉墙黛瓦虽是江南小筑的样式,但屹立其间斑驳不堪,简直是大煞风景。

    黄药师风雅之极,肯定不会让石墙瓦屋破坏风景,大约是后来的郭靖黄蓉所为。

    周芷若曾在掌门祖师的手札中看过记载,郭靖黄蓉成婚后就居住在桃花岛直至驻守襄阳,黄药师生性清净,就把桃花岛让给女儿女婿,自己周游天下。

    很难想象作为女婿的大侠郭靖带着师父妻女徒弟一大家子住在岳父家的情景。

    周致远打扫瓦屋,把行礼家具物品搬来,将就着住下。

    除草剪枝,建屋造亭,清理落叶尘土,挖去多余的桃树移至他处,周芷若重新布下桃花阵,周致远一面紧记桃花岛的道路,一面修缮桃花岛,花费了极大的心血,饶是有芷若相助,还是忙碌了两个多月,桃花岛终于初具规模,景色之奇,秀夺天下。

    桃花岛阔朗,周芷若最喜在弹指峰练武,父亲知道她会武,不用偷着练了。

    她修炼九阴真经上的功夫,削了一柄木剑,练了一套剑法,圆转如意,奇幻莫测,自觉颇有进境,心下甚喜,修习内功直至今日,她方能毫无顾忌地修炼上面的拳脚剑掌。

    她此时的功夫正而不邪,已经远胜屠狮大会之时。

    当年她的内功一蹴而就,修炼仅有数月,别说不如张无忌,便是俞莲舟和殷梨亭她亦远远不及,所倚仗者不过是招式之奇,身法之快,方能一击得胜。

    九阳真经长于内功,而九阴真经精于招式,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现在她按部就班地修炼,十年后,再看谁高谁低!

    她可以忘记张无忌,无恨无怨,但她可没忘记那位黄衫女子所给予她的耻辱!

    终南山后,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

    杨过的后人,哼!不过倚仗年纪高修炼日久才胜过她而已!

    下了弹指峰,周芷若忽见远远几艘大船停在渡口,不禁一惊,急忙奔了过去,定睛一看,却是父亲带着昔日汉水的邻居登岸,刘家就在其中,还有老田家一家居然也背井离乡了。

    周致远一面招呼众人登岸,一面笑道:“芷若,我去采买东西的时候遇见了你这些叔叔伯伯们,他们一伙人结伴来到江南,本想好好过日子,谁知江南远不如想象中那么平安,甚至居无定所,我就带他们过来给我们做邻居。”

    周芷若闻之愕然。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那么多人打扰桃花岛的清净,住在这里她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现在忽然之间多了数十户人家,桃花岛顿成嘈杂之所,非她所愿。

    但抬头看到父亲舒展的皱纹,是了,整座岛上只有他们父女,父亲感到孤单了吧?

    好在桃花阵复杂无比,众人均不识字,不敢深入桃花阵,生怕走失被困,加之桃花岛面积极广,黄药师之陵墓故居所占者不过十之一二,于是他们在外围盖屋建院,住了下来,并不会打搅桃花岛主人和女主墓地的幽静。

    修缮桃花岛的时候,周芷若认真地修缮了黄药师和他夫人的合葬之墓。

    花木葱郁,浓香醉人,即使百年未经打理,亦是美不胜收。

    “桃花岛主人东邪黄药师、女主黄门冯氏同穴之冢”这是墓碑上刻的字,可见黄药师百年之后便与妻子合葬于此,奇怪的是没有立碑人,墓碑上字迹遒劲苍然,风骨天成,不像出自女子之手,那就应该不是黄蓉写的,但郭靖少年长于蒙古,书法也不会这么好。

    周芷若并未细究此中深意,对着陵墓拜了几拜后,便在墓地周围种上几株移来的桃树花木,摆上一些山石,另设一座反八卦阵,变幻莫测,极是凌厉。

    她素来心细如发,防患于未然。

    随着邻居们的居住,桃花岛多了些人烟,与他们走散同样居无定所的邻居得到消息,经周致远的邀请,都迁移过来,这里没有元兵肆虐,而且物产丰富,自给自足,倒也安居乐业,渐渐地形成了数百户人家的村落,男耕女织,真如世外桃源一般,周致远索性搬到外围和邻居住在一起,和以前一样,结伴捕鱼为生,这是后话。

    周芷若深居简出,潜心习武,她独居桃花阵中,无人打扰,进境极快。

    邻居们见过芷若出手搭救田玉兰,都觉得练些功夫一则强身健体,二则防身也是好事,他们经常离岛补充日用物品,偶尔会遇到恶霸,于是恳求周芷若指教一二。

    周致远听了直点头,年轻人都会武了,芷若就不显眼了。

    桃花岛离群索居,并不会惹是生非。

    周芷若也怕将来自己不在的时候有人打搅他们,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便将八岁到二十岁之间的童男童女、少年少女聚集在一块儿授以武艺,首先教他们的是桃花岛的入门功夫,碧波掌,既然住在桃花岛上,少不得就以桃花岛武功为主。

    桃花岛武功极易入门,但这些人毫无根基,十之j□j又不识字,芷若教起来颇为辛苦。

    周致远见状,索性收拾一座院子出来,重拾旧日营生,暂做私塾先生,教其读书识字。村民们高兴异常,读书识字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好处,私塾一开,立刻把孩子送过来。

    就这样,上午周致远教他们读书,下午周芷若传授他们武艺,

    这日纠正完最后一个女童的姿势,周致远端详半日,忽然说道:“芷若,你跟我进来!”

    “哦。”周芷若嘱咐众人依法练习,不许偷懒,然后走进周致远住的房间,只见他抱着一个铁皮盒子摩挲着,神情有些怀念。

    “爹,什么事?”周芷若认得这是曾经埋在老槐树下的那个铁皮盒子,说是盒子,不如说是个匣子,长约四尺,宽厚各有半尺,铁锈斑驳,十分陈旧,还有泥土的痕迹。

    “这是你娘的遗物,和她的骨灰一起送来的,不见天日很多年啦!我一直以为用不上了,谁知还是有拿出来的一天!”周致远感慨万千,吱呀一声,当着她的面打开,周芷若定睛一瞧,只见盒子里透出一团如烟似雾的紫气,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走近父亲,离铁盒子愈近,寒意愈盛,宛若身处冰天雪地,饶是她内功深湛,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但见氤氲的紫气中露出一柄长约三尺三寸的古剑,剑鞘深黑,隐现红光,并没什么稀奇,深紫色的剑柄上却以金丝镶嵌着两个古篆:“饮血”。

    饮血剑?

    何等血腥,何等霸气!

    周芷若自恃前世见多识广,却从未曾听过这柄神兵之名。

    周致远提起饮血剑抽出半截,房中登时紫气大盛,寒意彻骨,只见这柄饮血剑的质地非金非玉,非铜非铁,半透明的剑身上自尖至尾赫然一道血痕,血光闪烁,诡异奇幻。

    “爹,可是要给女儿?”她正愁自己没有合适的兵刃可用。

    “紫气东来,饮尽鞑虏血,是为饮血剑,乃是昔年你表舅赠给你母亲的。”周致远将剑身还鞘,又从匣子里取出一本旧册,一并递给周芷若,“你既已习武,总要一件利器防身,今日我将它给你,希望你能秉承上一代的遗志,驱除鞑子,复我汉人河山!”

    他语气顿了顿,轻轻叹息:“我知道,小小一座桃花岛留不住你的。”

    “爹!”周芷若双手握着饮血剑,淡淡的紫气映得她俏脸生寒,有些儿不知所措。

    “我曾说过行侠仗义并非好事,所以你认为我不喜欢你练武?”周致远淡淡一笑。

    周芷若略一迟疑,轻轻点了点头。

    从知道她习武后父亲一直都是愁眉苦脸,似乎怀着极深的忧虑,怎么现在改变了初衷?

    是什么改变了父亲的想法?

    “当时我们住在仙人渡,鞑子四处抓捕武林人士,来往客商人多杂乱,你习武代表有危险。”周致远摸着她软软的头发,轻笑,“其实我年轻的时候曾想过投笔从戎,反元复汉,可惜天不从人愿,至今庸庸碌碌一事无成。我见你武功见识都与常人不同,心气儿又高,加之朝廷日益**,各处义军不断掀起风云,说不定在你们这一代能把鞑子赶出中原!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而不是区区一个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人就能称之为侠!”

    周芷若身子微微一震,忽然感到很惭愧。

    为曾经的浅薄,为曾经的狭义。

    她自负甚高,却终究不及父亲这份胸怀和隐藏在骨子里的大义!

    周致远长声吟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为人当如此!其实只要尽力而为不留遗憾,何必非要留名青史?那不过虚名而已!我已经老而无力,但你还年幼,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能为你做什么,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是我唯一所能做的。教那些孩子几年武功足以自保,桃花岛远离尘嚣又有桃花阵,你离家千里不用太过挂念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次修文啦,人果然是阶段性的,以前的想法往往就会被后来的想法推翻,于是,最后一次修文,以后再怎么不满意也不修了,修文真是一项累人的技术活,写了十几章最后还是推倒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