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不同。”白玉堂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喜欢折腾，喜欢冒险。可家里守着那么多财富，却宁愿窝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连小镇都算不上的地方。我不愿在这里与一帮子老农民打一辈子交道，我要出去见识这个花花世界。于是，我便离开家，独自闯荡。
我知道出门在外，没钱不行的道理，所以我带了很多钱。也是为了出去做买卖做本钱用。谁知第一笔生意就被人骗了，所有钱全部砸了进去。
我在城外的土地庙里躺了三天，也饿了三天。最后实在扛不住，管他有没有钱，先吃饱了肚子再说。于是，我便进城，吃霸王餐。
当然的，饱餐一顿的我被毒打了一顿，店老板是个好心人，得知我的遭遇后，便把我留下当个跑堂的，挣得不多，至少能糊口。
我在家里是高高在上的少爷，离家也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小店的跑堂怎么能够让我安心干下去呢？
在干跑堂的那半年里，我也见识了一些人，很多人腹内空空，见识浅薄，甚至大字不识几个，偏偏兜里很多钱。这样的人，偏偏在我面前趾高气扬，好像有钱就拥有一切似得。
开始我对他们不屑一顾，甚至不屑与他们为伍。可后来，我渐渐发现，有钱确实可以解决绝大部分问题。剩下那些解决不了的，只要你控制着不去触碰，只要有钱，你确实可以为所欲为。
于是，我开始想方设法的赚钱，赚大钱。让我像那些小商贩一样起草贪黑的我又做不来，一番摸索下，我终于就身青衣楼。在那里，我得到了我想要的钱。不管我的钱怎么来的，不管我赚那些钱怎么出卖尊严，怎么卑躬屈膝，至少，我兜里揣着钱，出门在外，我就是大爷！人人都围着我转，奉承我，讨好我，渴望着从我这里赚钱。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我便开始感觉空虚。在外面豪掷千金的消费，确实能让自己感到满足，但这种满足，持续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从一开始十几天里都陶醉其中，到一转身，便消失不见。
我开始反思。我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到底值不值。当初离家出走，是为了摆脱平庸的生活，渴望一份精彩。现在，身处最繁华的都市，可自己活得精彩吗？
你至少自我感觉值，我呢，我觉得这些年，我他妈都是白过了！钱，我们白家本来就有钱，根本不需要我出卖尊严去赚钱。兜兜转转这些年，回头望望，除了赚了一些钱，我什么也没得到。
就在我后悔，犹豫着要不要回家，跪在爹面前说我错了的时候，却突然接到噩耗：家没了！你说，我能受得了吗？”
“不！你有收获。”秦彦阁说道，“以前的你，不过一普通阔少。不谙世事，不识人情。而现在的你，却做事老辣有分寸，虑事严谨又灵活。这就是你这些年来的收获。
白家还有你，就不算没了。只要你振作起来，白家就不会倒。现在的你，已经久经风雨，白家这副重担，相信你挑得起来。”
“挑得起来又如何？爹娘都不在了，我当了这么多年不孝子，想跟他们老人家道声歉都做不到了。就算我以后做的再成功，还有什么意义？”白玉堂瞪着血红的眼珠，双手握拳捶打着桌面，像一头受伤的狼在哀嚎。
“所以，你想为白家报仇，这成了你眼下唯一能做的事了？”
“不错！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
“你这么想，我能理解。可你抓着胡家不放，我倒是有些其他的想法。”
“什么想法？”
“以白老弟的智慧，当然知道，仅凭那些刀枪，无法给胡家定罪。你非抓住这点不放，不断施压官府，肯定不是做无用功，一定有你的目的存在。
这也是我为什么认为，你会掌握一些官府所没有掌握的东西的原因。你独自闯荡惯了，已经不习惯遇事寻找外力帮忙。可这事，要是没有官府力量的介入，你要独自报仇，难度很大，也很难善后。”
“只要能让我报仇，我不在乎付出多大代价。钱我有的是，我不怕花钱。”
“好吧，”秦彦阁叹口气，说道，“独行人都极有主见，你既然拿定主意，我也不便勉强。什么时候，你若想借助官府的力量，不妨来找我。至少，我们如此喝过酒，算得上酒友了。”
秦彦阁起身，悄然离去。白玉堂怔怔看着秦彦阁消失在夜幕中，发了一阵呆，忽然摇摇头，自嘲的一笑，继续吃肉，喝酒。只是神情，似乎轻松了许多。
“大军哥，少爷让我们监视柯正和韩刚，你带着我们南辕北辙到这彩塘镇做什么？”孙立伟牵着马，跟在孙大军后面，不止一次的向孙大军抱怨。
“跟着我走就行，哪儿那么多废话！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你那脑袋瓜再考虑这些问题不迟。”孙大军一路上贪婪的盯着路两边琳琅满目的商品和来往妇女摇曳的身段，没好气的回怼。
“大军哥，我俩好歹也是好酒好菜拜你为师的，这趟差事，你就不准备教我们点什么？”孙立言现在拿孙大军当偶像崇拜了。自从上次孙大军当机立断，赶回凤山铁矿，救下孙维梁后，孙立言就对孙大军佩服的五体投地，整天跟在孙大军后面要拜师，孙大军可不是省油的灯，一连吃了他俩十来顿酒，这才让这俩小子送上拜师礼，勉强收下这两名入室弟子。
说是当了师傅，也没怎么手把手教，只说以后出任务带着他俩，长见识，见世面。这回，孙大军没有食言，果真就带着他俩出来了。
“那柯正和韩刚既然是卧底白家，警觉性一定很高，没听少爷说，胡老爷派人去盯那韩刚，结果连人都给弄死了。咱们要是眼里只有柯正和韩刚，不要说什么情报也弄不到，到头来，咱们几个也有性命之忧。”孙大军一边东张西望着，一边说着。
“那咱们来这里做什么？”孙立伟和孙立言几乎异口同声的问。
“做什么？”孙大军神秘一笑，“反正不能白来！咱们刚来，先去享受一番，再谈正事。”
孙立伟和孙立言立马知道孙大军又想什么了，谄媚的笑问：“这彩塘镇也有那样的楼馆？”
“什么叫‘也’？你俩小子跟着师傅出来，算你们有福气。跟着享受生活就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