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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妆镜莹莹匣光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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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拂心中正叫苦不绝,那人却忽然松了手,“是女子”

    顺了会儿气她才缓过来,“女子女子,自然是女子”

    那人往后退了退,“你可是明衣姑娘”

    桐拂一愣,借着外头光亮打量他,并不识得,“我是明衣,你是何人可是识得杨徽他在哪儿”

    那人忙忙将那门关上,压低声音,“明衣姑娘小声些,这事”他叹了一声,止了话语。

    桐拂着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杨徽人呢”

    “我也不知。”那人过了很久才冒出一句。

    “你又是如何认识他的”

    “我我本和他一同去的我逃了若是被发现,全家都会受牵连杨徽他让我先来这里躲一躲避避风头”

    “你们究竟去了哪里你可是也收了很多银子”

    那人猛地又退了一大步,“不不不,再多的银子我也不要了,我还了都还了”

    他似是看到十分恐怖的东西,竟有些站立不稳,“杨徽说他说让我先躲着,等风头过去了,帮他照顾他娘还有,他说若在这里遇到个姑娘,应是叫明衣,让我也多多照顾”

    “他是不是被人胁迫”

    那人慌忙将她打断,“明衣姑娘,你若当真是他朋友,不要再问了,此事一旦为人知晓,没一个能活下去。我虽半路逃了出来,也不知能躲到什么时候”

    眼见着桐拂还要再问,那人又道“外头就快宵禁,巡夜的羽林卫到了这里就麻烦了,姑娘还是先离开”说罢将她推搡着出了门,“此处并不安全,姑娘以后还是轻易不要来了。”

    桐拂再要问什么,他已从里头将门栓了。远远传来宵禁鼓声,她亦知不可久留,只得匆忙往来路去。

    巷道里皆是匆匆赶回家去的路人,她转出巷口没多久,被迎面而来的两人一撞,险些摔倒。那二人也不搭理她,紧接着就钻入了巷子,很快没入夜色中。

    桐拂被撞得肩头生痛,一路走一路揉,脑子里却是乱纷纷想着方才屋里那男子的话语。猛地就觉得有什么很不对劲,她愣了愣,返身往杨徽的草棚跑去。

    巷道里已无人影,一片漆黑,待摸到草棚门口,看着那大门敞开,桐拂心里一凉,想都没想直钻了进去。

    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她一脚踏进去,却是一滑,随手在那门上扶了扶,一片温湿。她顾不得细想,低声唤道“你在哪儿”

    一抬头瞧见那小窗虚掩,她一把将它推开,外头恰有大船驶过,角灯将屋子里映亮了一瞬。

    只这么一瞬,看得她几乎失声尖叫。四处血迹斑斑,显然有人在此拼死打斗过。地上一道粗粗的血迹拖痕,直到小窗的窗沿,才消失了踪影。

    桐拂自那窗沿翻出,眼见着四下并无过船,无声没入水中。她自腰间摸出一块似镜非镜巴掌大的圆盘,那东西立刻散出光泽,将四下照亮了。

    文远大人早前用那碎了的夜明犀,替她磨了一面镜子。白日里镜面清凌凌可映照人影,到了夜间,熠熠生辉,不输了那夜明珠去。

    水下并无人影,水草亦不算茂盛,如当真有人,应是很快能发现。

    摸索了半天没寻到,她正欲浮上水面,却见河底一个小巧铜匣,并无锈迹,显然入水不久。她将那匣子取了,冒出水面。

    脑袋刚伸出来,就听头顶一句,“玩得可尽兴”

    她抬头看着明书似笑非笑的面容,恨不能即刻潜回水里,无奈手臂已被他捉了拖上船去。

    “滚去舱里把衣服换了”明书已然不再压制怒意。

    桐拂手里紧握着那匣子低眉顺眼地进去换衣,再出来,船已行至秦淮河道开阔之处。虽已宵禁,两岸灯烛犹亮,如星火游龙,熠熠煌煌一路蜿蜒开去。

    明书立在船头,背对着她,看不出是不是还在生气。

    “你怎知我在这儿”桐拂试探着问。这杨徽的住处夹在成片民舍屋棚之间,位置又如此偏僻,他怎会寻到

    “你前面那个人,已经死了。你若再转回的快一点,就是第二个。”他头都没回,听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调子,桐拂却觉得甚是不安。

    “那人去了哪儿我在河底下并没找到他”

    “你还想找到他”明书终是没忍住,扭头死盯着她,“你自己失心疯了无妨,若连累了总明观的人,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杨徽的事定有蹊跷,这事,我必须搞清楚。”桐拂将手里的铜匣子打开,里面是一颗被蜡封着的药丸似的东西。

    “哪儿找到的”明书看着那药丸,脸色变了变。

    “水里。”

    她手一用劲,那蜡丸应声裂开,正打算凑到鼻边闻,被明书一把拽住,“也不怕被毒死”

    他将那药丸捏碎了一小块,就着船前明角灯看了看,又闻了闻,“是毒药,不过,毒不死人。”

    “毒不死人的毒药”桐拂一脸茫然,旋即又醒悟,“将人毒傻了”

    他斜眼瞧着她,“愚蠢毒傻了可还有用处这个吃下去,非聋即哑。”

    桐拂顿时一身冷汗,“非聋即哑杨徽究竟去了哪里”

    明书继续摆弄那铜匣,不觉咦了一声,桐拂忙凑上去看。只见他的指间染了一些漆黑如墨汁般的东西,看着似曾相识。她不觉伸手在他手上抹了抹,滑腻如油,又凑上去闻了闻,心里又生起了莫名的熟稔感。

    她猛地抬头,“我想起来了这东西,拿着水刺的那人,他身上也有。还有”

    还有朱高炽在查的河道命案里的那人,身上似乎也有这个她堪堪收住了后半句。

    明书又将那铜匣子摆弄了一会儿,觉得再无其它机关,手一滑,那铜匣落在了甲板上,里面瞬时弹出一样物件。

    那东西在船板上滴溜溜转了几圈,终是停在了桐拂的脚边。

    桐拂忙俯身将它捡起,那东西模样十分古怪,看着像是个铜制的笛管,但只有一截手指般长短,且十分纤细。

    她几乎未做它想,将它凑到嘴边。

    一旁明书的一声“不可”显然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