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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章 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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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妈仍旧面不改色,想必是早就想着杜流芳会这样说,她老泪纵横,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三小姐可是怀疑老奴?老奴是五姨娘身边最贴心的奴婢了,老奴怎么可能谋害她?”

    杜流芳冷冷一笑,“王妈这话说得奇怪,我与五姨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怎会害她?”

    王妈擦了眼泪,眼里蹦出一溜火光,“去年秋天,我家姨娘从大夫人那里得了一只八宝衔玉金银流苏。三小姐瞧见了,硬是朝姨娘要,姨娘也很喜欢那东西,自然舍不得,便没舍得给。谁知三小姐居然怀恨在心,先是勾结罗大夫给姨娘下慢性毒药,将姨娘肚子中的孩子变成了痴儿。谁知她形迹败露,被五姨娘识破,她便心生杀意,痛下杀手,生生将姨娘给毒死了。”

    “这件事情过了,我也派人去查过,下人说五姨娘腹痛的前一天晚上,阿芳跟罗大夫交接过。听说他们在那晚起过争执,第二日五姨娘毒发,阿芳句句针对罗大夫,分明要置他于死地。这件事情,前后起因,可疑得很。”大夫人在一旁添油加醋。

    这个大夫人真是可恶,她也知道在父亲心中自己比五姨娘重要,光凭她的死,父亲或许还能原谅她。可是将五姨娘腹中胎儿之事也归咎于她头上,父亲决计不会轻易放过她。

    果然,杜伟沉静的脸上冒出一股浓浓的怒意,“流芳,这是真的么?”

    就算是再宠她,可若是父亲的一个孩子是因为她的设计而胎死腹中的,父亲绝对不会轻易饶过她。杜流芳心中漫过一丝寒意,“王妈,红口白牙说话不要一个劲儿地说狗语。凡是要讲究证据,你这样肆意污蔑府中嫡女,是谁给你的这个胆子!”杜流芳避重就轻,先冲王妈开涮。她本沉静犹如一潭古井的眼渐渐氤氲起一股浓浓的逼问之意。身姿清傲高杰,嫡女的风范尽露无遗。这样的风范,简直比杜云溪有过之而无不及。众人心中不经这样想着,到底三小姐才是正牌的嫡女,而二小姐只是又庶女升上来的,到底逊了一些。

    王妈不以为然,“五姨娘今日本是好意,熬了鸡汤唤三小姐过来。老奴端了上来,谁知三小姐非但不喝,还将一碗鸡汤打歪,撒了一地。三小姐还不满意,还让老奴跪在打碎的瓷片上。说老奴端不稳托盘,该罚。”此时众人皆朝王妈膝盖处瞧去,果然见她膝盖处的衣料被利器划伤,上面沾着血迹,看来真是受伤了。这三小姐向来视底下丫鬟生命于儿戏,要罚则罚,要打则打。如此一想,众人下意识地相信了王妈的话。

    “现在老奴才明白,三小姐故意打翻鸡汤,只是因为那鸡汤里有毒药。三小姐走后,姨娘摇头直叹,府中嫡女竟然是这个模样,真令人寒透了心。老奴安慰着姨娘,让她放宽心。姨娘总算好些,老奴就端了鸡汤于她,谁知姨娘喝了之后不到半刻,就突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两眼翻白。老奴被姨娘这模样吓得不轻,赶紧去内屋唤人。再进来之时,姨娘已经气绝身亡了。老爷夫人,姨娘是一尸两命啊,姨娘死得好惨,您们一定要为姨娘做主,不要轻易放过下毒之人啊!”王妈倚老卖老,哭得跟死了爹丧了娘一样。

    大夫人也趁此机会发难,“阿芳,小小心肠,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谁知,她从一把红木椅上站起身来,砰地一下跪在了杜伟的面前,这一举动,唬得屋中之人纷纷瞠目结舌。“老爷,阿芳之所以成为这个模样,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管教无方。老爷要罚就罚妾吧。阿芳还小,以后她就会好些的。”大夫人柳叶眉蹙了起来,丹凤眼里竟是自责和伤心。她的泪虽然颗颗落下,但是哭声却是淡淡的,这个女人,很会利用人性!

    杜伟赶紧站起身子来,去扶大夫人,“夫人快快请起,这是作甚,都是流芳她自己自作自受,又关夫人何事?夫人无需自责,快快起来吧。”他连拉了大夫人两把,大夫人却是固执着不肯起身。杜伟见大夫人是执意不肯起身,他只好撒了手,长长叹息一声。看着屋子里那亭亭而立的杜流芳,眼里更是闪出一阵厌恶,“杜流芳,你的母亲都这般为你说情了,你还有甚话好说!”这个女儿以前刁横鲁莽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这样恶毒,连人命都敢谋害。前大夫人在世时,他们举案齐眉,相亲相爱,照顾阿逸和阿芳,是他对她的承诺。可是如今再将阿芳留在府上,不知还要掀起什么腥风血雨。他满脸悲伤地闭了眼,痛苦地说道:“将三小姐送去庄子养着吧。”

    大夫人见杜伟终于做了这样的决定,心中早已是开怀大笑了。等杜流芳被送出了府,她随便派两个手脚麻利的小厮伪装成强盗,将杜流芳给办了。这样,也就功德圆满了。一想起这些年来,杜流芳的吃穿用度比杜云溪要高出好几个档次她就觉得心中像是被猫抓了一样不舒服。而现在,她们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蠢货了,只要再除去杜云逸,到时候,家产就落在她的手中了。想着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大夫人几乎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快感,想要笑出声来,但是在这样的场合,她不能笑出声来,反而,她还要哭出来。“老爷,您不能这样对阿芳啊。她今年不过十三,去了庄子日后还怎么嫁人啊!老爷,您三思啊!”

    田庄!杜流芳眼里冒出一股受伤的神色,没想到父亲会做这样的决定。大夫人的一面之词,他就这般相信么?“父亲,难道您就这般武断地要给流芳判罪?”她本以为她可以忍住的,但是没想到眼泪还是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滴落下来,“王妈说她被我罚跪在随瓷片上,而那瓷片是沾了鸡汤的。据王妈说的那药既然那么厉害,她的伤口既然沾了毒,又为何还能在此活蹦乱跳,编出一大堆谎言来诬陷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