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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六十二、争斗头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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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静听这震武长老如此说,一时难以辩驳,何况她是刘岳师妹,比震武门的这位长老小着一辈,也不便当众与前辈辩驳,但若真依这位震武长老所言,让张冠华和李浩接着打斗,眼下张冠华被打断两边肩胛骨,两条胳膊连抬都抬不起来,再要继续比赛那还不是自取其辱?只得说道:“这一场咱们认输便是,咱们回罢。”带着众人回到凉亭。

    那震武门的长老跟着胡静进了凉亭,将适才情形向刘岳说明,最后说道:“柏平拳馆坏了震武大会的规矩,我震武门自当不再与他修好,但张兄弟之事,却也无可奈何,唉。”刘岳道:“无妨,无妨。前辈不必放在心上。”当下与那震武门的长老客套了几句,送他出亭,回头为张冠华街上断骨。张冠华叹道:“以我的功夫,原本难以打败李浩,这几个月李浩又修习了晓夕功,我更加难以取胜,现下让我如此落败,总算没丢我的面子。师兄,小弟无能。”刘岳道:“晓夕功没什么了不起,以你之能,或许能胜过李浩,至少也能多损耗李浩一些气力,王雪的最后一战也会大几分赢面。不想筱扉竟然如此无耻,公然暗器偷袭,虽说是她卑鄙了,但也是咱们运数该当如此了。倘若追究起来,李浩品行不端,我这个做师兄也是失职了。”

    王雪道:“师兄你放心罢,我的伤口已经不痛了,待会擂台之上,我必全力施为,非胜了李浩这混小子不可。”刘岳道:“你多加小心,可别再受了伤。张冠华的断骨伤须得他自己慢慢调养,我不用分神在旁照料,待会你和李浩比试,师兄会在台下观战,倘若筱扉再胆敢耍什么阴谋诡计,师兄直接一掌将她毙了。”王雪笑道:“师兄,小妹心软,可不忍心见你杀人,筱扉若是妄图偷袭我,你随便打断她几根肋骨和双肩双臂双腿便好,可千万别杀她呀!”众人一听,无不哈哈大笑。刘岳笑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心慈手软。”

    又过了约莫两个时辰,东西两方擂台已各决出胜负,三方擂台的胜者相互比拼,东西方的擂台二人都被李浩打了下去。此刻广场众人当中,只余下王雪一人尚未上台,众人纷纷转头向王雪瞧去。王雪深深吐纳几下,觉得腰上伤口也不如何疼痛,虽然伤口极深,总得养几个月,但只消能挺过今日,日后再慢慢休养不迟,当下深吸一口气,说道:“师兄,我上擂台了。”刘岳道:“好。”伸手去扶王雪。王雪轻轻甩开刘岳,道:“师兄,我自己行。”走出凉亭,盯着李浩瞧了一会,缓步走到擂台边。

    人群里忽然窜出一人,手中两枚利刃猛向王雪胸口刺去。王雪吓了一跳,惊慌之中不及闪避,刘岳跟在王雪身后却是早有防备,向前迅猛踏过一步,左手将那人双臂推到一旁。那偷袭王雪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筱扉,她一招没能偷袭得逞,急忙转身要逃,但刘岳何等身手,岂容筱扉如此轻易逃走,趁筱扉转身之际,左手顺势向前,抓住筱扉一头长发。筱扉大声叫痛,骂道:“青天白日的敢偷袭我?”刘岳道:“明明是你在偷袭,怎的倒打一耙怪在我身上了?”李浩知刘岳武功胜于筱扉百倍,筱扉今日两次偷袭王雪,又害张冠华重伤落败,生怕刘岳盛怒之下举手将筱扉击毙,忙喝道:“师兄,不可伤我爱妻!”刘岳重重哼了一声,道:“这个时候你才想起我是你师兄?”李浩还是那一句话:“不可伤我爱妻!”便要跳下擂台。刘岳喝道:“震武规矩,擅自下擂台者视为投降作负,你有胆下擂台吗?”李浩一怔,这才想到擂台比武确不能随意下台,他虽爱极筱扉,但若就此冒然走下擂台,白白丢了这一届的震武状元帽,那实在可惜,何况以刘岳的武功,他下了擂台也是白搭,更何况刘岳心慈手软,未必会对筱扉痛下杀手。

    筱扉趁刘岳和李浩说话之际忽然斜过身子,双手令牌分向刘岳左右双臂砍去,要将刘岳两条胳膊一齐斩断,她一头长发被刘岳左手拽着,原本便觉疼痛,这时强行转身,头发被拉得更直,头皮疼的几乎发麻,但当此关头可也顾不得这许多。她若不偷袭刘岳,刘岳或能心软将她放走,震武大会的规矩毕竟不许私下打斗报仇,但她这一偷袭,刘岳登时动怒,左手唬地放脱筱扉长发,反抓筱扉右手腕,右手急挥,扣住筱扉左手肘,怒道:“挺俊俏的女孩子,怎么恁的凶残?”双手运劲向回一拧,筱扉双臂疼痛,不由自主地摊开双掌。刘岳趁机放脱筱扉双手,将两枚令牌拾回。

    筱扉经此一事,知刘岳胜过自己十倍,现下令牌已失,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出手动武,低下头,红着脸,转头走开了。

    刘岳将两枚令牌交给王雪,道:“现下你的四枚令牌都失而复得了,四枚令牌一起出手和李浩过招。”王雪不欲占这个便宜,摇手不接,道:“师兄,我想空手和他斗一斗。”李浩一听,立时放心,他知王雪的令牌刚硬锋利,倘若以兵刃来比试,自己使什么兵刃也胜不了。刘岳道:“你手持兵刃,抵得上你腰上伤口,这样才公平些。”王雪生怕擂台打斗之时令牌横飞,再失手将李浩划伤,她对李浩虽无旧情,可也不愿见李浩流血重伤,但她两次在震武大会上失手,这一次又有伤在身,倘若手持令牌相搏,尚有胜算,若是空手相斗,以李浩的武功,那便难以取胜,何况李浩凶残暴戾,早已今非昔比,一旦自己招式上露出破绽,非被李浩重伤不可,亦免不了会被筱扉冷嘲热讽,正要伸手去接令牌,忽然又想:“李浩是山上采药的乡农出身,我王雪却是正宗的习武世家,我哪里比不上他了,为何非要使令牌欺负人?我王雪光明正大,输也要输得干脆利索,可不能胜之不武。”群雄有不少人等的不耐烦了,王雪身旁之人有的劝她快接令牌,王雪摇头道:“还是算了罢,我王雪生来偏就是这样一副倔强脾气,非要空着手,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刘岳收回令牌,嘱咐道:“待会打起来,必会凶险万分,师兄没办法立时上台救你,你自己多加小心。”王雪道:“请师兄芳心。”刘岳又道:“倘若拳术进攻不成,便以哈巴术敌他,倘若哈巴术不成了,再便改使拳术,且不可一门武功使到老。”王雪又点头答应了,脚下微微运劲,轻轻巧巧地跳上擂台。群雄见王雪不接兵刃,不畏腰伤剧痛上台拼斗,无不暗笑她小女孩痴狂,随即想到她宁可输掉比赛,丢了震武状元帽,也不愿使兵刃取巧而胜,其心胸宽广,又令大男人们自愧不如了。

    王雪虽然勇敢,但她跳上擂台的这一下,腰上伤口立时又剧痛起来,她左肋处今晨被筱扉使令牌刺成重伤,后来得刘岳医治,又在凉亭里调养了几个时辰,伤口略有好转,当时便不觉得如何疼痛了,但伤口极深,岂是调养小半日便可康复的,此刻稍一走动,腰上伤处便又疼痛起来。王雪生怕被李浩瞧出破绽,不敢伸手去按揉,更不敢叫喊出来,连脸上也极力装出一副轻松自在神色,只是她疼到极处难以忍受,额上肩上渗出汗水,但想反正八月天热,身上出汗原也寻常,李浩未必能瞧得出来。王雪虽在尽力遮掩,但李浩及台下群雄谁都能看出来王雪其实疼的厉害,有不少人见王雪小脸惨白,心头不忍,想要出言劝她投降,却是谁也喊不出来,王雪强忍疼痛,生怕别人瞧破,此刻若是喊她投降,实在对不起她一番心意。

    王雪走到李浩身前六尺开外站定,以哈巴门的比武规矩向李浩行礼,李浩却不还礼。王雪也知李浩不会还礼,也不以为忤,左手握拳,一招“直正拳”呼的向李浩面门打去。王家拳术中,王雪最喜这一招“直正拳”,临敌之时每次都以直正拳做为起始招式,但此际她却忘了一事,王家拳术是以人身内力做为根基,每一拳都须牵动全身内力,她腰上有伤,这一出拳,腰身经脉自然跟着使力,伤口登时撕裂般的疼痛。王雪忍不住轻轻呼了一声,拳到中途已无甚力道。李浩左手抬起,随手握住王雪拳锋,笑道:“真是的,打架的时候难道不会多使一点气力吗?”右掌向王雪肩头抓去。王雪侧身避过,右手一拳向李浩右手肘打去。李浩闪身避开,左腿去绊王雪右膝。王雪右腿绕过李浩左腿,站到李浩身侧,发拳向他左半边脸打去。李浩左臂一甩,荡开王雪拳劲,笑道:“挺厉害嘛,看我的。”使出“惊雷掌”功夫,双掌向王雪周身关节处随意乱拍。王雪曾多次见李浩施展惊雷掌,知李浩惊雷掌造诣不浅,施展起来当真犹如惊雷,心中不敢稍有懈怠,双手急运拳术,一边去抵李浩攻来的掌力,一边伺机向李浩头、脸、胸口及诸般大穴发拳。两个少年人在擂台上以拳掌硬拼,台下群雄只见掌影纷飞、拳势惊雷,无不暗自佩服王雪李浩武功了得。先前有不少人见王雪最后才上擂台心中不服,虽觉她带伤上台勇气可嘉,却也觉她太过投机取巧,这时见了王雪如此武功,才真正佩服的五体投地,自忖倘若换成自己,在李浩如此凶猛的掌力之下,自保尚且不易,更加不能还得一招。

    王雪腰上有伤,每出一拳腰上伤痛便增加一分,一口气与李浩拆解了三十余招,见李浩掌法凌厉,招式丝毫不见迟缓之象,再拆斗个百十来招也不是难事,不禁暗暗担忧,心想:“以我此刻腰上疼痛,只怕支撑不了多久了,但此刻我已是尽了全力了,却仍讨不到半分便宜,这可如何是好。”心念忽然一动:“我上台前刘师兄告诫我要以哈巴术和拳术两门功夫敌他,切不可一门功夫使到老,我怎么全忘记了?我的家传拳术每一招都须牵动全身经脉,每打一拳腰上便疼一下,而哈巴术是以招式见长的功夫,哈巴术使将起来,腰上的痛楚便会减轻不少。”当即强忍腰上剧痛,左手向李浩面门呼呼呼连出三拳,招式急变,运出哈巴术手法,右手一把抓住李浩肩头。刘岳大声赞道:“好功夫!”

    李浩是使哈巴术的大行家,知肩头被拿,半身便会受制,他全没料到王雪会忽然改使哈巴术,这才一时失手不防,大惊之下急忙向后挣脱,料想王雪手上必会跟着加劲,哪知自己身子刚向后退让,肩头立时从王雪手中滑脱,原来王雪抓在自己肩头的这一招看似凌厉,其实只是虚有其表,毫无半分力道。原来王雪适才使哈巴术的擒拿法抓住李浩肩头,蓦的里只觉左肋奇痛,右手虽然拿住李浩肩头,但这一拿却是虚晃不稳,这才被李浩逃脱。王雪怒极,不禁暗暗叫骂:“我的腰当真是在同我作对,怎的我改使哈巴术,腰伤反而比之前更痛了。”她正斗到酣处,一时想不到哈巴术虽是以招式见长的武功,但比武打斗之时总须使一点内力,人身诸般力道均是以腰身发力,哈巴术不讲究内功修练,招式上便更须灵活运转腰身。王雪不知其理,出招之时料想不到左肋会陡然剧痛,这才一时分神,让李浩逃掉,心里不由得又连叫可惜。

    李浩侥幸逃得一招,心里又惊又喜,知是王雪有伤在身,难以将哈巴术的威力尽数施展,不然适才这一招自己便要落败,心想:“两年前我与这贼丫头第一次见面,她内功根基虽然很好,但武功却只平平,比之寻常的江湖莽汉尚且不及,这两年来我精勤苦行,武功怎么反比她差了?”随即又想:“我是哈巴术的高手,却险些在哈巴术上落败,王雪这臭丫头瞧不起我,竟敢使哈巴术对付我。”登时恼羞成怒,叫道:“臭丫头太无理啦!”忽然俯身,施展一招地虎式向王雪左腿抱去。王雪左脚向后迈出一步,正要伸手去袭李浩头顶四神聪穴,李浩身子忽然向后仰倒,左手向王雪右脚踝抓去,正是哈巴术中的一招滚刀式。王雪抬起右腿,向李浩左手肘踏去。不料李浩右手抓住王雪左脚踝,身子顺势转向王雪左侧,右腿猛向王雪左肋踢去。王雪左肋有伤,生怕打斗之时被拳脚触及,上台之时便一直留神,一见李浩右腿袭来,当即侧过身子,挥手挡开李浩右脚。群雄均知哈巴术中有将身子贴地而攻的招法,但大多也只是听闻,今日方使亲见,见李浩躺在地上,身子围着王雪双脚左右转动,灵活异常,无不失声尖叫,又见李浩拳脚只攻王雪受伤的左肋,显是有意欺她伤重,又纷纷代王雪不平。

    台下终于有一人忍耐不住,叫道:“欺负受伤的小女孩,你还要脸不要脸!”筱扉叫道:“赢了便是要脸,输了便是没脸,怎样?”

    忽听台下一人大声叫道:“小女孩流血了,大家快看!”众人向王雪身上瞧去,只见王雪左肋处包扎的伤布上渗出大片殷红鲜血,王雪伤口本来便没完全愈合,和李浩打斗过久,伤口又裂了开来。王雪自是早知伤口裂开,只是不想被人小觑,一直隐忍不发,这时被人当众喊破,小脸一红,向李浩斜了一眼,只见李浩脸上隐隐现出笑意,自己受伤显然令他得意之极。王雪心头一怒,暗想:“你们两口子偷袭我在前,偷袭张冠华在后,怎么一点也不觉得羞耻?今日我便是拼着性命不要,也非胜你不可!”

    刘岳在台下看的分明,他见王雪武功已不在李浩之下,只是流血受伤,元气未复,好几次险些抢到攻敌机先,均因气力不足而被迫转攻为守,又见王雪此刻已全呈守式,难以还上半招,而她腰上鲜血仍在流淌,情知王雪落败只是迟早之事,倘若王雪落败之时伤情没有加重已是万幸,无论如何不能取胜,于是便想开口叫停比赛,让王雪认输,转念一想,以王雪性情之倔强,让她不战而败她宁死也不会答允,与其惹她一辈子高兴不起来,倒不如让她干干脆脆的打完这一场算了,最不济也是她重伤难愈,不会有性命之忧。

    肖远胜走到刘岳身旁,低声道:“你师妹受伤了,你这个做师兄的怎么也不管一管?”刘岳道:“我怎么管?”肖远胜道:“那还用说,先上台一掌将李浩打昏,接着再过去将筱扉韩川他们几个人一股脑的全打成残废,然后告诉那个震武主持,就说我们哈巴门上台闹事,坏了大会规矩,我们认输。”刘岳道:“这……”肖远胜道:“这一战王雪左右也赢不了,与其让王雪挨一顿打,倒不如违抗一下大会规矩,教训李浩一顿出出气。”刘岳微微一笑,不再接话,心想:“大师兄性情怪异,也难怪老掌门不喜欢你。大会规矩岂能任由自己性情胡来?”

    王雪忽然变招,左手一把抓住李浩衣领,手上运出家传拳术的内力,将李浩一把提气。李浩又惊又怒,心想:“堂堂大男人被小丫头提了起来,岂不被天下豪杰耻笑?”双脚抬起,向王雪胸口踢去。王雪手上运劲,将李浩向后扔去,身子跟着窜过去,纵身跃起,左腿挂在李浩右肩,右腿勾住李浩左臂,正是李浩使得最熟那一招“猛虎式”。王雪斗到此际,不论是拳术还是哈巴术,什么样的招式都以使过,却没能伤到李浩分毫,若在平时,她尚可将同样的武功招式再多施展几遍,李浩即便仍抵御的住,但时候一长,李浩气力不支,招式上难免露出破绽,但这一次的情形却是不同,这次王雪腰上有伤,没工夫与李浩慢慢磨蹭,须得以最短的时辰将李浩打败,不然伤处流血流的多了,便要先气力不支昏倒在地。于是王雪铤而走险,忽然施展李浩使得最熟的那招猛虎式进攻,只盼李浩料想不到她会施展猛虎式,好出其不意的取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