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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离奇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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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半日后,那乌金鸟便回来了,昊英显出身形来,那金乌落在他肩头,翅膀挥动下不知正在他耳边唧咋些什么。

    “怎么样?”越千泷紧张道。

    “找到了,在西南边,这荒原的深处。”

    “这太阳神鸟还真有几下子啊。”姜焱说着便想抚一抚那乌金,不过它见状就跳到昊英怀里不见了,姜焱一瘪嘴,只好收手作罢。

    “姜姑娘,这三足鸟不可轻易碰触,否则你可要受烈火灼烧之苦的。”

    “知道知道,反正你们这些东西,都只能远远看着。”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赶路吧,昊英,让它带路。”

    听到齐衍的话,昊英也将乌金鸟唤了出来,它一下腾空而去,只低低的飞在众人面前引导着。

    一路上都没有异样发生,正如姜焱说的,遇上他们这行人,就算是沧浪原里的妖邪也不敢近身了。想来沧浪原里的白日远长于凡间,将近黄昏之际,那金乌鸟便停在沙海一处断石上。

    “我们,算是到了?”看它久久没有动作,姜焱方问。

    “是的,看来,这里就是曾经的经天学宫。”昊英一做手势,那神鸟就化为无形。

    众人眼前黄沙遍布,极目望去,这沙丛中只散落着几块嶙峋的裸岩。

    “这哪里是什么经天学宫?这明明比我们一路走来的地界都荒凉。”

    越千泷曾被困沧浪原中近一月,但她所经之处,还没有这样的沙漠。

    “姜姑娘,你们要找到地方,是被埋在这沙砾之下的。”

    沙砾之下?姜焱蹲下抓起了一把沙土,这还不简单?她五指张开,在那沙地上顿生出了一个漩涡来,它本是旋转着不断将那些沙砾往下搅的,但一有沙土流下去,就有新的沙土从周遭补上来,如此好一会过去了,也不见她掌下有什么变化。

    “不行啊,”姜焱恼道:“这里的沙子怎么跟自己长了腿似的?老半天了我连一个沙坑也挖不出来。”

    “应该是经家还残留的术法。”

    “术法?牧言小公子你知道?”

    “我是猜的,”牧言真走上来,也抓了把沙砾,细看后才说:“经天学宫不仅是北域教授星术的地方,还是掩藏北域秘辛的地界,为免有人闯入,在学宫外该是设下了结界的。虽然几十年过去,但结界应该并没完全消失。”

    “这么说,你知道解禁的办法了?”

    “我……”牧言真为难的皱了眉头,他虽然是经家后人,但经家的所有手记和书册都已被萧北煌毁去,且他的星术是沧溟教的,又怎会知道解开经家禁术的办法?他摇摇头,只闻了闻那砂砾,应着,“我暂且,看不出什么端倪。”

    “沧浪原灵体遍布,在在其中的邪体,也能吸噬结界灵气,所以即便经家在当年布置了阵法,如此几十年过去必然出现了薄弱处。”

    “世尊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在这周围找出那薄弱处?”

    凰灭点点头,“经天学宫规模不大,若要搜寻也不过方圆三里,我们一同去。”

    “牧言小公子,”姜焱虽然应下了,但还是直言道:“你连经家一个小小的结界都解不开,难道还能驱使经天轮吗?”

    “经天轮,”牧言真心虚的低下头,“我确实不知道,那使用的方法。”

    姜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己好不容易认真一回,这家伙可别让这些努力都白费的好!

    “应该是这里,”找了两圈后,凰灭停在处沙地道:“我同经家先人有些许接触,对他们的结界之法略知一二。”

    几人围聚在凰灭身边,只见他双手作印,闭上眼睛后也不知施了什么咒法,不过随即,这大地就震颤了几许。

    “怎么回事?”

    众人再稳住身子一看,这四周砂砾已开始纷纷朝下塌陷。

    “看来世尊大人是找到症结了。”姜焱足下也在崩塌,她虽竭力躲避着,但这流沙速度太快,她根本避之不及。

    “不行,连我们也要被吞下去了。”

    “或许,我们就是要被吞下去呢?”越千泷停在原地,等姜焱注意到时,她小半个身子都陷在了沙砾里,“经天学宫,就在这黄沙之下吧。”

    “越姑娘说的,可以一试。”凰灭附和道。

    “那咱们岂不是要被活埋了?”

    “焱娘你可是不在那生死簿上的人,如此跳出生死,又何必说这些故意打趣的话呢?”越千泷跟那人相视一笑,姜焱也自然不再动作的擦起了手中烟杆。

    对了,越千泷像想到了什么,她迈开步子,靠近齐衍后马上伸出手来,道:“这一路辛苦你了,这一程把阿玦交给我吧。”

    齐衍扫了扫背上的青年,“你?可,你是女子。”

    “所以师父是打算要怜香惜玉?”

    听到‘师父’二字,齐衍也冷了三分,“这称呼,我担不起。”

    “你的心意我明白,可这流沙之下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我不能,再跟阿玦走散了。”

    听后齐衍才松开手来,将苏玦转而扶到了越千泷背上。

    越千泷扣在这人腿侧,用力之下她把苏玦往脖颈处紧了紧,这不是她第一次背苏玦了,但跟往日比起来,越千泷觉得,自己就像是跟这人融在了一处,连半分都感觉不到苏玦的重量。

    很快,这些黄沙就蔓到了越千泷的下颌。她闭上眼睛,在扣紧双手的同时,只等着那些炙热的沙砾围将过来。

    公孙翎,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洛吟桓跟在公孙翎身后,这里的确是宁王府,不过,竟还有条自己所不知的暗道。这个宁王爷,还真是下足了功夫啊。他们已经在其中走了大半个时辰,但依旧不见公孙翎有要停的意思。

    周围越来越冷了,简直就像在极北的山巅,迈步间洛吟桓也不禁抱住了双臂。

    “冷吗?”

    “没有!”青年马上撤了双手的倔强道:“亏我在王府呆了这么多年,但府中这条密道我也从没发现过,王爷,你真是个身藏万象的人。”

    “在尽头布满了寒冰。”

    “我当然知道,这地方冷得出奇,你准备的不是冰块还能是什么?”

    “冰块?呵,”公孙翎轻笑着摇了摇头,“为了这些东西,我找了十来年,它们远在西界的地底,就算是完好如初的运回北域,也非寻常人所能做到。”

    “王爷,你并不是寻常人吧。你费尽心思找这么些东西,它到底有什么天大的益处?王爷你是又要拿它来跟晔刹,还是跟太华做交易啊?”

    “交易?我公孙翎这一生确善于人交易,但偏偏这一次不是。”

    听着这样的言辞,洛吟桓不禁脊背发寒,公孙翎的路数,他太了解了,“难不成王爷是单单给我准备了稀世珍宝吗?”

    “对。”公孙翎的步子停下了。

    洛吟桓再往前看去,在暗道尽头露出一丝光亮来,那周遭寒气弥漫,让人看不清里面情形。

    “我说过,吟桓,有太多事是有阴阳两面的,你并不了解真正的‘我’,我所为的我所想的,若都对你据实以告,你也不一定都理解、赞同。所以,你才会遭外人盅惑。”

    “盅惑?”

    “我公孙翎,是个极少许诺之人,但只要许下了,就必然坚守一生。而我说过,你,是我的家人。”

    虽知道不该,但现下,洛吟桓心中,还真有几分触动。

    公孙翎率先走进了那寒雾中,真是奇怪,在暗道里明明寒气袭人的,现在身入其中,竟然感觉不到多少寒意了。洛吟桓跟着这人的步子,他张望着四周,除了寒冰什么也没有,这只是个稍大些的石室。

    “其实,这一天,我也等了很久了。”公孙翎说完就一挥衣袖,在他面前耸立的冰墙中,一下显现出不同来。

    这……在里面的,是一个人?

    洛吟桓走近,他瞪大眼睛,半晌才反应过来,那被封于寒冰之中的,是……是洛言?!

    “怎么?在洛家不行就另编一个幻境吗?公孙翎,你能不能不要如此卑劣,你能不能就此让逝者安息啊!”洛吟桓理智半失,他扼住公孙翎的双肩就将人按在了这冰墙上。

    “这不是幻境。”

    “你还想骗我?!我哥他已经死了,在他生前你那么对他还不够,现在你还要这么利用他、让他在黄泉也不安吗!”

    公孙翎冷静非常,他直视着这人扣在自己前襟的双手,缓言道:“如果真是幻境,你又怎能碰得到我?这里,跟洛家是不一样的,你就感觉不到么?”

    什么?洛吟桓一愣。

    “我就在这里,在你眼前,若你要我的命,随时可以。”公孙翎继续道。

    “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不是幻境,你所见到的、所碰到的,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洛吟桓再仰头,望向在冰墙中的闭目之人。这都是,真的。洛吟桓想到虞山陵墓时,也自认为明白了。

    转瞬,洛吟桓的声音软下来,他像是在祈求的说:“我哥,他已经去世了,就算是看在往日的情宜上,你就不能让他安宁,你就一定要……让他曝尸在这里吗?”

    “曝尸在此?不,吟桓,他并没有死啊。”

    “你说什么?”顿时,洛吟桓浑身一僵,“你在说什么?!”

    “我说洛言,他没有死。”

    短暂的沉默后,洛吟桓怒极反笑:“公孙翎,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你为什么要这么利用他?!”

    “记得在虞山的时候玄霜是怎么说的吗?她把洛言一人丢在陵墓之中,虞山陵墓坍塌时,那女人并没有把洛言一同带出来,她是把洛言独留在地底了。”

    独留在,地底?没错,当时,他并没有见到洛言的尸身。

    “当时洛言且一息尚存,不是么?”

    “我……”

    “那女人能这么狠心,可我不会,对家人,我永远不会弃之不顾的。”

    不觉中,洛吟桓的五指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