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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短篇]卧轨(1-10)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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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君在举杯的时候,偷瞄了裕祥一眼,他赞叹小徐的眼神,被她尽收眼底。 再望向秀芳她早已沉醉在久别重逢的老公怀中

    结束了饭局,老张提议要带老板娘去逛逛,秀芳欣然的接受,并且拉着大杨 一起陪同。慧君不愿意前往,所以推说:「孩子累了,我也想休息不好意思, 下次吧。」

    林仔也搭腔:「是啊,人家夫妻小别胜新婚,咱们就别耽误人家的春宵了, 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一起,就让他们享受天伦吧。」

    裕祥满面春风的搂着妻儿,笑呵呵的与大家道别,慧君害羞的低着头,不愿 再开口。

    一回到家之后,慧君已累的疲惫不堪,她要求裕祥:「拜托,你帮小宇洗澡 好吗我想先躺一会儿」

    没想到裕祥欣然的答应,并且迅速的在浴缸里放水,准备亲自替儿子洗澡。 可是小宇却不合作,也许是因为陌生的环境,或是因为爸爸压根儿没替他洗过澡 所以裕祥无可奈何的情况下,终究还是放弃了与儿子培养亲子关系的机会。

    当慧君洗去了一身的疲倦后,返回房间时,裕祥已熟睡而小宇乖乖的抱 着毛茸茸的玩偶,口中吸着奶嘴,等待着妈妈来哄他睡觉。

    抵达深圳的第一夜,慧君失眠了

    隔壁房间传来大杨夫妇俩刻意压抑的叫声却压抑不了慧君内心的翻腾。 她很小心的拿起裕祥的手臂当伴枕,轻轻的靠在他身旁,听着他沉睡的鼾声

    半夜,公寓的电话响起。一声、两声、三声慧君默默的数着铃声,不料 身旁的裕祥却惊醒过来。声响持续不断裕祥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爬起来接听。

    当电话铃声在第十响声后,断了。

    裕祥看着慧君一脸的狐疑,他没有解释什么,顺口骂出:「神经病,一定是 打错电话,吵死了。」

    慧君撒娇似的偎着裕祥,试图唤醒他的欲望,但是裕祥搂着慧君,用一 种非常抱歉的口吻说:「睡吧嗯都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

    慧君得不到应有的反应,也没得到预期的热情她看着再度熟睡的裕祥, 突然发现,丈夫变得好陌生,变得好冷淡,变得好无情。

    整个夜,慧君辗转难眠,她无法了解熟悉的丈夫哪去了

    隔天,在一种似真似戏的早晨中,两家人一同合演了一出甜蜜的早餐。

    餐桌上,是慧君清晨起床烹饪的热粥与小菜,而秀芳一脸甜的发腻的面孔, 不断的折磨着慧君。尤其秀芳哄着大杨多吃一点的声调,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昨 夜的激战。大杨有点尴尬的顺着老婆的殷情,强咽下秀芳多添来的稀饭

    裕祥趁机调侃了大杨几句,谁知大杨却不知情的说:「少来,老兄你昨夜 要是不卖力,咱们哪能有这顿热粥喝呀。」

    气氛顿时僵住,餐桌上沉静了一直到慧君终于忍无可忍的对着小宇吼出 「快吃再调皮就打屁屁你再乱跑,看我怎么修理你」

    只见慧君抓住小宇,严厉的教训着斥喝着饭桌上;裕祥看着慧君的 反常与失态,而大杨与秀芳却呈现出一脸的问号与尴尬

    餐毕,秀芳知趣的帮忙收拾着残羹与碗筷,当她与慧君一同在厨房清洗时, 秀芳终于憋不住的问:「妳你们是怎么了别这样子嘛,到底在气什么」 秀芳一脸同情的模样。

    慧君根本不想理她,也不准备回答秀芳的问题,而一直默默的洗碗

    「秀芳,等一下妳和大杨自己去玩,我和孩子就不跟了我想休息。况且 带着小宇实在不太方便,我会安排自己,别担心我们妳也难得来一趟,好好 的陪陪老公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哎唷,这是啥话呀,今天行程本来就预定好的嘛,午餐过后,裕祥就会来 跟我们会合,妳现在临时又说不去妳是怎么了」

    慧君稍微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她在这一刻,终于不再妒嫉秀芳。秀芳与大杨 浓情蜜意是天经地义的,况且这对夫妻结婚才一年多,又没有孩子的牵累。

    「秀芳刚刚真的很对不起,我昨夜没睡好,所以」慧君一脸的抱歉 「没关系,一样是女人,我懂。」秀芳主动的拉起慧君的手,接着又说:「这样 子吧,妳把小宇交给我们,反正他也不怎么认生,妳呢好好休息中午再叫妳 老公回来接妳,好不好」

    慧君一脸的感激,紧握住秀芳,差一点就让不争气的泪掉下。她强忍着喉咽 的酸楚,眼眶溢满了水,倔强的不让眼睛下雨

    所有的人都出门后,家里没了小宇的声响,整个房子陷入一片死寂。慧君本 想好好的睡一觉,补足一夜的未眠,但是她始终无法在阖眼的世界里,找出 让自己安睡的借口。

    于是她甘脆起床,仔细的打扮,她决定要到公司走一趟。出自女人的直觉, 慧君有种说不出口的闷疼这种疼,一直揪住她的心,让她非得要找回熟悉的 丈夫。

    可是粉底液却无法掩盖一脸的惨白,在双唇上点缀了口红后,还是没有 预期中的性感。慧君沮丧的描着眉,试图让银色的眼影遮住浮肿的眼袋

    当慧君漫步在陌生的街头,心里涌出一阵惶恐与惊疑。她甩开了顾虑,大胆 的向街边招来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她翻出早已预备的名片,清楚的念出住址。

    出租车停靠在一栋摩登建筑的大厦,慧君付过车资后立刻下车,然后再拿出 名片仔细的看了一遍。没错,是这里,在二十八楼的f4。

    她并没有马上进入这栋大楼,她观察了附近的环境与商家,在对街有便利超 商,在超商的正后方耸立着另一栋大楼,大楼的最顶端是一面招牌。深红色招牌 上印着:「寻梦园精品旅馆」。招牌很古典,有种欧洲风情的味道。

    慧君没想到大6的自治特别行政区是那么的现代化,更没料到深圳是个如此 先进的城市,简直能与台北市媲美了。

    她深深的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尽量让自己放松心情,然后她进入了大厦 来到了公司的大门,柜台的小姐立即相迎:「您好,请问是」

    「我是林裕祥太太,需要登记吗」

    小姐的脸上快速的飞闪过讶异的神情,但是她在一秒钟后又恢复了笑容:「 麻烦您跟我来您先在会客室等候林董,我请他过来。请问您是喝咖啡还是喝 茶」

    慧君一边跟随着小姐,一边观察着办公室的运作情形,来到会客时,慧君说 「请给我一杯白开水。」

    小姐没有丝毫懈怠,一分钟内就端来了一杯微温的水。慧君道谢后,捧着水 杯,站在窗前,欣赏着大楼底下的风景十分钟过去了,慧君举起手腕看看表 十点半整。

    她不耐烦的走出会客室,想找人询问,却找不到刚刚那位小姐。慧君拿出手 机,直接就拨通了裕祥的号码。响了大约五声,电话自动转接语音信箱

    慧君有点慌了,她走往开放式的办公间,找了位小姐就问:「林董的办公室 是哪一间」

    「林董不在哦,今天有交代过,应该不会进公司了。」

    慧君的脑袋突然一阵巨响,炸的她头昏眼花,双腿差一点无法支撑住自己。

    她拎着皮包,软弱无助的靠着墙壁早上裕祥临出门前告诉她:「中午十 二点左右我回来接妳,早上有会议,要一直开到十点过后。」

    慧君稍微振作了一下,悄悄的走出了公司。她来到大街后,目无方向的走着 她不知道自己穿越了几条街,更不知道她能去哪

    走累了,路旁随时有商家能歇脚。她选择一家比较不花俏的咖啡馆,进入后 她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咖啡后,慧君刻意不加糖、不加牛奶,她要比 较一下,是咖啡苦还是自己的心更加苦涩

    她一口一口喝着酸涩的咖啡,宛若她的婚姻一般,走味了。

    起身走向柜台买单时,慧君打翻了桌面上的水杯,她根本毫无察觉因为 她一站起来之后,咖啡馆的落地窗前,映出了对街裕祥的身影

    她原本是一阵惊喜,但是这份惊喜只出现一剎那,一瞬间后,她看见了最不 愿相信的事实。

    裕祥搂着一位年轻且貌美的姑娘。姑娘的表情看起来很撒娇、很幸福。而裕 祥的表情是在几年前仍在追求慧君时,曾经常出现的面貌

    慧君无力的跌坐下,任撕裂胸口的痛楚紧紧的揪住她。她没有流泪只是 有种被欺骗的耻辱。她,好恨,恨自己给自己画的那张婚姻蓝图,画的太精美、 画的太温馨、更画的太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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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伴侣外遇,最后知情的往往是自己。慧君在咖啡馆里目睹着裕祥牵住筱洁, 从对街走入另一条巷弄。她立即起身付了帐之后,匆忙的走出,远远的跟随 着他们。

    一路上凝视着丈夫与筱洁紧依的背影,慧君考虑着、思索着她是否该上 前将骗局拆穿还是,给自己与裕祥一次机会撕破脸之后丈夫会回头吗 慧君自问;无愧于裕祥、也非常尽职。可是为什么他要出轨为什么他要背 叛他们的婚姻难道自己在裕祥的心目中,并非满分,也不是个称职的好太 太

    当裕祥与筱洁在宾馆门口停下脚步时,慧君并不是非常惊讶,她不由自主的 抬头一望是那家「寻梦园精品旅馆」。

    筱洁紧抱着裕祥,贴在他胸口厮磨、撒娇而裕祥频频看表,一脸的幸福 掺杂着些许的无奈。慧君很清楚的看见裕祥的侧脸,而这张面孔,看似熟悉,却 又显得那么陌生。

    裕祥依依不舍的离去后,筱洁站在旅馆门口挥别彷佛是送走出差的丈夫 那般的无奈。慧君一路仓猝的跟踪,眼泪直流,她不明白,一颗心怎能容纳两份 爱情

    慧君慢慢的擦拭了脸上的水渍,鼓起勇气,走倒筱洁面前。筱洁来不及转身 进入旅馆,就被慧君唤住了。

    筱洁曾看过裕祥办公桌上全家福的照片,所以她一眼便认出慧君的身份。

    「我想跟妳谈一谈有时间吗」慧君说。

    筱洁没有太多的惊慌,反问她:「是谈话还是谈判」

    慧君比筱洁年长几岁,经历了为人凄母的磨炼,所以她没有理会筱洁刻意的 挑衅。慧君深深的吸一口气,从口中吐出:「聊一聊以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方 式,说说话嗯」

    筱洁对着慧君笑了笑,眉睫之中,透露出慧君所没有的娇柔与狐媚。她很主 动的带领着慧君朝着旅馆附设的餐厅前去。

    当她们落坐在餐厅的窗前,各自点了饮品之后,筱洁先问:「想谈什么」

    慧君单刀直入:「你们多久了」

    筱洁没有正面回答,她端起咖啡杯,缓缓的喝,在放下杯子的同时,她说: 「妳妳恨妳丈夫吗」

    慧君其实一直强压抑着不发脾气,她真的很想心平气合的与筱洁谈一谈。但 是,在第一场的战役中,她节节败退,她甚至无法主动出击。虽然她是名正言顺 的妻子,也抓住了丈夫的小辫子,但是她没办法对着眼前的第三者拍桌子, 或是大声的指责她。

    尤其看到了筱洁的面貌之后,慧君更是做不到对着一张姣美的笑脸发泄出她 的忿怒与极度的不平衡。她为的是保持风度,以及维持着正室的尊严。

    「我比较恨妳。妳以女人的原始本钱诱惑我的丈夫,妳不明白,女人的 胴体对男人而言,只有肉欲的象征与表现,要掳获男人,以美色取悦是不会长久 的。花,开的再灿烂,开的再娇艳,总有凋零枯萎的一天。」

    「哦是吗。那么我这朵花是否该趁着还没凋谢前,尽情的绽放呢」

    筱洁掩着嘴,开朗的呵呵大笑。甚至用一种很不屑的眼神,继续挑衅着慧君 而慧君听着刺耳的笑声,带着火药味的口吻说:「妳的言行举止非常的不正 经。让我怀疑妳,是否懂得何谓羞耻。」

    筱洁停止了笑,单凤眼直勾着慧君,口气揶揄且讽刺的说:「林太太,假如 我脱光了衣服陪妳先生睡觉,叫做不知羞耻。那么,妳呢妳甚至脱光了他都不 看一眼,是吗别把你们夫妻的房事不合怪罪予我,如果,妳要的只是挽回妳的 丈夫,这样子我会比较瞧得起妳,如果妳只是要丈夫的同情,或是要我知难 而退而对我下严重性的警告,我告诉妳,妳会遍体鳞伤甚至得不到妳丈夫一 丁点的怜悯」

    倔强的慧君,紧握着水杯,冲动的差点就泼向筱洁。她被筱洁这般羞辱着, 自尊心已支离破碎。慧君无法想象一个丈夫的外遇对象,竟能如此跋扈,她 凭什么如果没有裕祥这座靠山,她敢那么蛮横

    慧君根本无法预知,丈夫到底如何宠爱着眼前这位。自己呢自己又被丈夫 置放在心里的哪个位子

    很受伤、很委屈的慧君,依旧武装着她不想再与筱洁谈下去。与这样子 的女人,根本就没什么好谈,她根本就不该自取其辱。原以为,彼此不为难的情 况下,慧君想亲自了断这段破坏她婚姻的畸情,她甚至以为金钱是筱洁的目的。

    但是慧君万万没想到,筱洁是想取而代之,根本不可能自动出局。那么 选择权是交在丈夫的手上

    慧君起身抓起帐单的那一刻,她逼迫自己装出一脸的笑意对筱洁说:「知道 吗只有下流的女子才会洋洋得意的说出自己房事的圆融与魅力,我与丈夫的鱼 水之欢,他曾坦白于妳吗我不会警告妳,也无须逼退妳。但是请妳千万别 忘记,只要我丈夫一句话,妳就什么都不是了。而我呢,是他法律上合法的妻室。 妳说谁吃亏妳要他的身体、他的心,妳尽管来取,只要妳有本事我恭候妳的手 段。记住狐狸尾巴要藏好,别让我老公太早识破。」

    筱洁没料到慧君能有这漂亮的一击,惶惑的无法接口。但是,在慧君走向柜 台的时候,筱洁终于控制不住的对着慧君的背影喊出:「妳等着瞧,妳等着瞧 我会证明给妳看,他是爱我的」

    慧君付过帐之后,回头看了筱洁一眼,扬起嘴角,刻意抬头挺胸的步出了餐 室。来到热闹喧哗的街头,慧君的心,寒冷的如同冬夜里,结在窗台上的冰霜。 她耳根旁不断的响起裕祥曾说的:「我会爱妳一辈子,我会呵护妳一生」

    到底是爱吗还是伤害为什么自己曾最信任的感情,到头来却最易啃蚀掉 自己。慧君无力自问值得与否,她只知道接下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 丈夫

    她再次漫不经心的步行街头,穿梭在属于丈夫与筱洁的城市中。此刻慧 君体悟了成语典里面的那句「行尸走肉」真正的含意了。如果没有小宇,她 应该会潇洒的成全。她不要一份过期的爱情,更不要有了蛀虫的婚姻。

    问题是慧君有权力选择吗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忍心 让小宇拥有不完整的家庭她怎忍心让幼小的心灵受到一丝毫的伤害与阴影

    一想起小宇,慧君冰凉的心,有了一些热度。她在茫然的街角活醒过来,急 切的招来出租车,归心似箭,直驶住处。

    回到了公寓,秀芳正哄着小宇吃午饭,大杨下厨正在烹饪裕祥呢

    大家一见慧君归来,小宇在第一时间爬下饭桌冲向妈妈,嘴里不停的喊着: 「妈咪妈咪」

    慧君立即蹲下来,迎接儿子的拥抱。当他们母子紧紧相拥的那一刻,慧君再 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抱着小宇,悲哀的嚎啕大哭。

    秀芳看着慧君抱着小宇,歇斯底里的哭泣着,她赶紧上前去拉开一脸惊吓的 小宇。没想到慧君死抱着不放,嘴中还嘶吼着:「儿子是我的不要跟我抢」

    秀芳实在忍无可忍又心疼孩子,也对着慧君叫:「别吓坏孩子妳吓住他了 放手放手有话好好说」

    秀芳的怒喝得到了效果,慧君缓缓的松开双手,整个人颓坐在地上。被松手 的小宇,在第一时间被秀芳抱起秀芳看着瘫痪在地上的慧君,抱着小宇蹲下 来,口气轻柔且温和的说:「儿子是妳的,没有人跟妳抢妳到底发生了 什么事」

    慧君盯着秀芳与小宇,泪依旧止不住。她哽呛的问:「裕祥他人呢」

    秀芳说:「还没回来所以,我才命令大杨下厨,煮顿午餐。打手机也没 人接,又等不到你们呃你们是吵架了吗别这样子,夫妻哪有隔夜仇嘛 床头吵床尾和,吵吵闹闹的是情趣,别吓着孩子就是喽。」

    慧君努力的摇头,脸上的泪珠不小心洒溅在秀芳的手臂上。她扶着沙发,慢 慢的站起来她稍微振作了情绪,伸手抱回小宇。

    「秀芳我明天就带孩子回台湾」

    话还没说完,裕祥回来了。他刻意将大门一甩,让关门的声音巨响。裕祥一 进入客厅,不分青红皂白,对着慧君就斥责:「我没说不让妳去公司,妳为什么 要这样子偷偷摸摸的说好我回来接妳,妳却跑去公司,妳是存心的,还是在怀 疑什么」

    慧君将孩子交手给秀芳,一脸歉意:「秀芳,麻烦妳将小宇带回饭厅,将门 扣上,我不想让孩子看到父母吵架」

    秀芳接手孩子后,缄默着没说话,拍一拍慧君的手臂,抱着小宇离开

    裕祥还是一脸的怒气,双手交叠在胸前,呼吸的声音充满着不平,一付兴师 问罪的模样,彷佛要先发制人,才能控制住自己迟归的场面。

    「妳说,妳到底是什么意思」裕祥继续追问。

    「寻梦园,你的梦在那里,是吗」

    慧君眼看着裕祥怒红的脸,在一听寻梦园之后,一下子刷白她接着说「 别解释我不想听。我只想知道,你睡在她身旁时,可有想过我的感受你难 道没想过,我知道了事实之后,会怎么样你好自私」

    裕祥试图挽救局面,匆促的编了理由:「我是正常的男人,逢场作戏在所难 免妳和孩子,又不可能伴着我四处奔波所以相信我,对于买来的女 人,我没有认真,我是真心诚意的爱护着我们的家庭」

    「好,那么你有勇气带着我,到寻梦园找她当面对质」

    原本苍白的裕祥,一下子又耳赤了。「慧君何必咄咄逼人我们是夫妻, 不是仇人。就算我做错了什么,妳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机会改过」

    「裕祥,我很爱你,所以我现在还愿意跟你说话如果,我们的家庭,在 你心目中是那么的重要,明天明天的班机,我们一起回去。我能抹去你所有 的错误,不计较,继续守着你和小宇」

    「妳这样子说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妳为什么不考虑一下现实的问题我们 所有的经济能力都靠深圳这里的生产,我答应妳,等于断绝了收入,不答应妳, 又好象我不重视家庭妳妳不要这样蛮横不讲理。」

    「你不跟我们走,我自己带小宇回去。我在台湾等你,等你回来办离婚手续 你是舍不得她,我知道。你们在街头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我都看见了我没有 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放弃」

    「慧君如果,妳执意要回台湾,我无话可说。但是,妳等几天吧,等我 把该处理的公事弄妥后,我们一家子立刻回去,好吗」

    「是公事或私事我不管,总之,你要婚姻就要与深圳做个了断。如果你继续 这里的事业,我想我们的婚姻,就结束吧。没有深圳这边的事业,你在台湾 一样能够另起炉灶,等小宇上幼儿园之后,我也能恢复上班补足收入。你好好想 一想我不勉强你」

    裕祥陷入自己创造的窘迫与困境中他无法思考、无法选择。刚刚慧君说 的;与深圳做个了断怎么断今天上午特地陪筱洁去了一趟妇产科诊所他要 确定筱洁说的「怀孕」是否真实。验尿的结果证明,筱洁的妊娠期已迈入第九周。

    慧君放缓了语气,主动拉住裕祥:「我不勉强你,是把选择权交在你手上你 心里面的秤,到底倾斜在哪,你衡量一下。坦白告诉你,下午你离开寻梦园之后, 我跟她在餐厅谈了一下如果,她要的是钱,相信我我不会跟你闹,我的 这点脾气与风度,你是知道的。问题是她什么都要要不是你给了她承诺, 她不会那么嚣张,更不会见到我都毫无胆怯的挑衅我的耐性」

    裕祥一脸的惊愕,盯着慧君,无法反驳。而慧君了解自己的丈夫,看着他惊 讶、惶恐,接不下话题所以她接着又说:「果真是逢场作戏那么简单,我绝 不会让你骑虎难下尤其这还关乎着你的事业。但是你错在被她迷惑,我 见到她的那一刻,我我真的能原谅你的失足。她的美貌,连同性都感到窒息, 更何况是你呢但是,我要保护我们的儿子,维护我们的婚姻使得我不 得不采取快刀斩乱麻的手段。如果她的存在,比我跟小宇都重要,那我 会签字。成全你们」

    慧君这一段话,是全然的肺腑之言,纵然她有着无法平衡的心理和抹煞不去 的委屈与悲伤,她也要尽最后的一份力量,挽回自己的丈夫以及孩子的父亲午后 的交谈,让裕祥深陷在矛盾的泥沼中,他耳中听着慧君理性的分析,脑海中却不 停的涌现出筱洁抚摸肚皮时,一付满足与甜蜜的神情

    筱洁甚至还憨傻的告诉他:「我要生女儿,儿子你已经有了,我再添一女刚 好凑足了一个〝好〞字,一子一女恰恰好。」

    如果情丝能轻易的斩,如果快刀就能切断乱麻似的情感,那么何来的问 世间情为何物何来的直叫人生死相许

    爱情,不是男人的所有,但是,男人没有爱情,也就失去了享受肉欲的乐趣。 裕祥深知,在肉欲的领域里,女人的爱,是占着多么重要的情绪。女人的爱,会 带领着灵与肉,一起畅达、一起攀登到合而为一的极乐与欢愉。

    裕祥在混乱的感情世界里,试图找出一线光明,找出能够带领着他,完成筱 洁所说的;好字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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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慧君与裕祥摊牌的当晚,两人平躺在床上时,裕祥主动的靠近慧君,并且凑 上嘴,试图利用做嗳的交融让自己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是慧君却拒绝了他,她不 要吃别人剩下的余肴残羹,更不愿意裕祥是出自讨好才向她示爱。

    两人在床上拉扯了一会儿,慧君终于忍不住,从床上坐起来,她对丈夫说: 「睡吧,我拒绝你,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感受。我不要你的施舍,更不要你用这 样的方式刻意讨好你愈是这样,愈踩伤我的自尊」

    裕祥没有多说什么,轻叹了一声,转过身,背对慧君。

    深圳,是个令人失眠的都市。当裕祥放弃求爱的那一刻,慧君的心里有一丝 悔意。但是她真的不要这样子的品质,更不愿夫妻之间的交媾是出自于一方 有着歉疚或是勉强。

    她真怀念被裕祥追求的日子,如果能让时间一直停留在相恋g情的时刻,那 么她是幸福的。可是,慧君因为爱,嫁给了自己认定的男人。而这份爱,为 什么让婚姻消磨的如此不堪一击

    一场外遇,是否拥有婚姻之人都该反省、都该检讨是否不能将过错都推向 所谓的第三者一个铜板是敲不响的慧君在深夜无眠的黑暗中,理性的思虑 着这段感情与这场婚姻。

    结婚一词,不就是因为两人共同承诺与协议一起白头偕老吗不就是认同伴 侣,一起携手走向后半生的甜、酸、苦、辣之旅程吗可是裕祥却在走过三 年后,自己辟出了另一条叉路,让慧君仍在原来的旅途中独自步行。

    在深圳待了一星期,慧君抵达的第三天,裕祥没有再离开过慧君母子一步, 成天守着老婆与儿子,带着他们四处去参观游玩。除了裕祥的手机一直响不停之 外,其它,都呈现出非常美满的假象。

    秀芳没有与慧君母子一同返台,她的理由是;要抓紧老公,并且帮慧君监督 裕祥,必要时催促他立刻回台湾。

    在临行前,裕祥再三保证,一星期后一定会返台。他的借口是:「要处理交 割手续,股份不出让,所以有很多文件以及样品都要交手给其它负责人接手打理。」

    慧君对于裕祥不一起返台的原因心知肚明。她不想再强迫裕祥,如果他真的 能与筱洁一刀两断,那么多给裕祥一星期的时间,实在不算过份。感情的事情, 是很难说的清楚多给了这七天的时间,假如能挽回丈夫,唤醒儿子的爸爸, 这对慧君来说,是值得等待的。

    裕祥一路从深圳送行到香港的机场。在即出关前,裕祥抱起小宇,一脸的不 舍,他试图拥抱慧君,慧君却闪开了。

    躲闪了裕祥,慧君别过脸,不愿让裕祥看到她已扭曲的一张脸。她的脸上, 没有泪水,却因强忍着对丈夫的不舍与悲伤,而呈现出自己都不肯接受的面容。 太倔强的性格,使得慧君不愿在深圳就将态度放软。她与丈夫同床的一星期中, 并没有共温旧梦,更没有因为裕祥口头上的忏悔而接受妥协。

    换句话说,深圳之行,慧君并未与丈夫行夫妻之礼。虽然她曾盼望一与丈夫 见面的当晚,她要再次的徜徉在裕祥的身怀,再度品尝做嗳的g情与爽畅

    而此趟的探访,她甚至没有得到柔情的拥抱与热情的亲吻

    心痛吗慧君自问着,痛也要痛的有价值,再痛也要孤注一掷。这盘棋 的输赢,慧君将筹码全部押在丈夫的良知与理性了。而慧君,却没有任何赌赢的 把握。尤其想到筱洁的滛媚与荡纵,加上她楚楚可怜惹人赞赏的面貌丈夫能 够轻易的放弃、割舍

    慧君带着儿子,离开了丈夫,让飞机载着她,驶向了未来无法预知的命运。

    回到台湾的第二天,秀芳在一大清早就来电说:「放心啦,他昨晚跟大杨下 班一起回家的,没再出去。」

    到了第四天,秀芳下午气冲冲的在话筒里说:「我跟大杨现在住在员工宿舍 里的套间雅房。妳来过的房子,是妳老公买下的。慧君呀,这位大6妹不好惹, 我听大杨说,不让我们继续住下去是因为因为这个大6妹要安胎,好象有点 出血现象妳家裕祥唷,怜香惜玉,舍不得让她一个人在外」

    慧君一听到「安胎」的字眼,耳朵里传来一阵「嗡───」的声音,她很吃 力的对着话筒说:「停别说了,别再说了我谢谢妳。」

    挂线之后,嗡的响声依旧不停。慧君甩甩头,也甩出了盈眶的泪

    输了。慧君输了。收场的结局不是丈夫回头,而是他仍然选择了双叉路行走 那么他,是准备长期的金屋藏娇。既不放弃外室,也不愿意离婚。

    在深圳时,裕祥口口声声的哀求,战战兢兢的伺候着这不是爱情,是同 情真可恨虽是一字之差,可是出发点却是天壤之别。

    还剩下三天,无论裕祥回不回来,他都不会再回头了。就算他回来,意义为 何又代表着什么

    一想起自己挚爱的男人,裸着身体抱着其它女人慧君除了觉得恶心,更 是感到骯脏、污秽。她无法想象,当裕祥驰骋在其它异性的肉体上时她不愿 再想,因为再想下去,她会觉得自己也被丈夫玷辱了。

    离婚的念头,迅速的映在慧君脑海。她毫无考虑,直接拨通了裕祥的手机。 当电话一接通的一剎那间,慧君已万念俱灰她的声调平静且稳定:「是裕祥」

    「慧君,是我。后天的班机,妳来接我吗」

    「不了,我会去找律师填妥离婚协议书,你回来签字吧。」

    「慧君妳误会了,别听其它人胡说八道,婚姻是我们的,别人说的都不 算数,我我这趟回去,不打算再来了,除非有特别重要的公务要处理, 妳答应我的,等我一星期」

    「她预产期在几月」

    「」裕祥没想到大杨的嘴巴竟是那么松,秀芳的嘴巴更是臭。

    「你爱她、要她,我成全你们。等你回来,再商量财产的问题与孩子的监护 权。我只希望,你别跟我争小宇」

    「我不要离婚,我不想失去妳,失去我们辛苦建立的家」

    「这个家,是你一手建立,也是你一手摧毁。我在深圳就已经告诉过你,要 这个家就不能有她,要她,我跟小宇也就无法存在了。你没有念及夫妻一场,共 同渡过多少甘苦,三年多的岁月竟然抵不过你与她的一场露水姻缘。」

    「慧君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们,尤其是妳唉,难道妳都不以一个妻 子的身份体谅我吗我我放不下她,现在她怀孕了,我还是不顾一切的要回 到你们身边这样子还不够吗妳一直用离婚来威胁我妳,难道对我已经 没有感情了」

    「如果你够爱我,心里又怎容的下她别问我对你的感情我难道心甘情愿 的带着孩子日夜守着,等你归来我就活该被你冷落,被你摆在台湾,好让你在 外尽情的拈花惹草,然后搞大了肚子,还要我体谅你包容你,让野种认祖归宗 她有什么目的你看不出来你为什么不扪心自问,她把我们母子欺凌的多惨重 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一想,你这样子做到底值不值如果你真不愿离婚, 好,请她拿掉孩子,你跟她从此一刀两断」

    「慧君妳一定要我当面跪下来求妳吗」

    「不了,我承受不起。你要她,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再说的,签了字,离了 婚之后,从此从此,恩、断、义、绝。」

    「妳妳真狠」裕祥的语气接近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狠」慧君对着话筒狂笑笑了很久,笑声相当凄楚。「林裕祥,你 将心比心,假使今天我要求你,让我生下别的男人的孩子,你会答应吗假使我 在外面养着一个长期同居的男朋友,你会谅解吗而你张口闭口说你爱护这个家 舍不得我们母子,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白痴才会继续相信你的谎言,我告诉 你,要接受她的存在,永远都不可能。有种你就该欺瞒我一辈子,有种养小老婆 你就要有种承担所有的后果。还是一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当一个女人彻底的被一个男人伤害到遍体鳞伤、体无完肤之时,她的想法与 念头会变的极端、极危险、极令人畏怯。

    在慧君返台一星期后,裕祥并未如期归来。她已经痲痹到没有任何知觉,甚 至连痛的感受也几乎忘记常常是因为小宇的呼唤,才将恍如梦中的慧君拉回 现实的生活。

    「妈咪小宇饿。」或是「妈咪小宇要拉被被、抱熊熊」

    为了不让小宇跟着她受煎熬,跟着她一起过着没有日夜的生活,慧君决定, 必须要把儿子暂时跟自己隔离。她选择了自己的娘家,那里是永远不会背叛她的 父母。

    慧君并没有将实情告诉家人,她将儿子托给母亲,谎称要跟随旅游团去一趟 欧洲观光,带着小宇不方便。宋母欣然答应,也愿意让自己的女儿松一口气,暂 时卸下当母亲的辛劳与责任的担子。

    送走了小宇,慧君把自己封闭在家里,电话不接、手机不开、正餐不吃,整 天与烟酒为伍。除非是出门购买烟酒或是买些快餐,否则她几乎足不出户。

    眼睛阖上前,是烂醉。睁开眼之后,是宿醉。慧君不顾虑体内累积下来过多 的酒精,就算是头痛欲裂,她依然坚持不让自己的脑袋清醒。因为清醒着,她的 心会碎,会因有足够的理智而更加痛苦。

    糜烂了半个月,慧君几乎酒精中毒。从不太喝酒的酒量,现在几乎天天醉生 梦死。从不懂抽烟的她,日日两包。

    某夜,当她从呕吐的马桶旁清醒过来时,她懒洋洋的爬起来清洗在浴室 里,洗手台上的镜中反映出;憔悴、苍凉、两眼深陷、面黄肌瘦的慧君

    她对着镜中人凝望了许久,问了镜中人:「妳是宋朝贤慧的君臣吗」

    镜中人笑了笑,点点头。

    慧君使出身上所有凝聚的怨气,一拳就打破了镜中人的笑脸。顿时,慧君的 右手插满了玻璃碎片,血流如注慧君看着手指、手掌不断的溢出鲜血,她又 笑了。彷佛很满意自己击退了那个又黄又枯的假宋慧君。

    她没有理智包扎伤口,一心只想着;就这样子死去了,好吗

    慧君瘫坐在沙发上,数着手上正在急速跳动的动脉人愈来愈晕,不是酒 醉的茫,而是即将终止呼吸的一种窒息感。br ></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