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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妾本庶出 菡笑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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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致非凡。

    郁老太太连赞了几声好,老眼里流露出万分惊喜的神色,“这可是鹤东大师的手件,他的作品从来只供皇宫,丫头,你可是得了一套体面的嫁妆了。”

    郁心兰顿感接了个烫手山芋,还没说话儿,紫菱挑帘进来笑禀,“三小姐和五小姐来给老祖宗请安了。”

    老太太笑道:“不是早晨才请过安的吗”

    那就是特意来侦察的了,郁心兰在心中笑道。

    郁玫和郁琳随后便走了进来,行礼请安,老太太忙让看坐。

    十二件玉器在坑上摆了一大排,要多抢眼有多抢眼,两位嫡小姐自然也是识货的人,心中顿感惊讶。郁玫要拿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眼睛一溜儿瞧过去,心中好奇得紧,却并不急着出声,反正有她那个年纪尚幼的妹妹。

    郁琳果然捧起一只玉碗,“娇憨”地道:“老祖宗有好东西怎么都藏起来,怕琳儿讨了去么”瞧了瞧碗底的刻印,立即惊讶道:“鹤东大师制的”随即便将嫉恨的目光射向郁心兰。不用问,肯定是郁心兰入宫得来的赏赐。

    老太太笑道:“是啊,皇后娘娘令十四爷赏的。”

    “那真是恭喜四妹。”郁玫一听,婉约娴静的大家风范差一点就端不住,手中的帕子绞成了细线,水润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凭什么郁心兰这个连名字都没录上族谱的野种,不但可以进宫贺寿,还得了这么一套价值的玉十二件,想自己上回随母亲进宫给姨母请安,在皇后面前千般讨好,也只得了一个纯银的香囊。况且,这还是十四皇子赏的。不行自己心心念念的就是嫁给十四皇子,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小妇养的贱婢夺了宠去。

    郁玫只觉得再也坐不住了,使了个眼色给郁琳。郁琳也怒火中烧,正打算去母亲处告状,忙一把拉起姐姐,向老太太告辞。

    老太太眸中精光微闪,也没多留,待两姐妹走后,她拉过郁心兰坐在身边,柔声道:“以后,多跟你三姐亲近亲近。玫儿一出生,便有术士批命曰”贵不可言“,你母亲一心盼着她能当皇后,如今皇上最宠爱的就是十四皇子。就凭着她们外公当朝丞相的身份,这十四皇子的正妃,你三姐也当得起。日后,你们很有可能共侍一夫”

    出了梅院,郁心兰完全是用凌波微步“飘”回去的,她被老太太的话给打击到了,老太太还觉得姐妹俩共侍一夫很好,可以相互帮衬。

    郁心兰嘴角直抽抽,她怎么受得了与别人共侍一夫

    当天夜里,郁心兰辗转难眠,而菊院内也是灯火通明。

    “呯”一声脆响,王氏又摔了一个粉彩芙蓉杯,她刚回府,听到郁琳的哭诉,气得浑身直抖,“这个贱妇养的小。居然打起了十四皇子的主意”

    郁琳立即扬声道:“母亲,您一定要狠狠整治整治这个狐狸精,给三姐出口气。十四皇子可是我的未来三姐夫。”

    郁玫神情黯然地垂下头,死命地咬着下唇,却一言不发。

    王氏怜惜地看了三女儿一眼,掷地有声地道:“放心娘不会放纵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正文 第十二章

    次日休沐,郁老爷不必上朝,王夫人用温氏相伴一日换得老爷同意,让温氏母女二人去白云寺斋戒沐浴。

    郁心兰等人请过安,夫人便吩咐下来,“你们姐弟俩应当斋戒沐浴七日,清明祭祀时才好参拜祖宗。只是瑞哥儿要去上学,就由温姨娘代替,明日启程去白云寺。”

    明明在府中也一样可以斋戒沐浴,为什么非要跑到白云山来就算到白云山来,为什么不是住在庵堂而是寺庙

    郁心兰讶异地看向郁老爷,郁老爷似乎很赞成,面带喜色地道:“白云寺是皇家寺庙,能在白云寺斋戒沐浴,旁人求都求不来。这可是夫人替你们求了岳父大人才求来的,你们好好谢谢夫人。”

    王夫人神情淡淡:“罢了,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下去准备吧。”

    温氏和郁心兰忙恭顺地应了,回槐院收拾行囊不提。

    郁老爷小坐片刻,便借口去书房看书,出了主屋,待出了菊院后,脚跟一转,去了槐院。

    夫人心中暗恨,可是为了大计,只能忍上一忍,日后再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郁琳沉不住气,因王氏不理会她,便跟着三姐到了竹院,嗔怨道,“母亲怎么不收拾那小贱妇还让她们去白云寺”

    郁玫淡淡一笑,“你何曾见过母亲做些无意义的事”说罢,见妹妹一脸怔忡,有心想细说,又怕她在父亲面前露了馅,便拉着她去赏花,揭过不提。

    而槐院的花厅内,郁心兰瞧着面前这三个齐头整脸的丫头,有那么点点郁闷。

    领人来的许嬷嬷道,“原本,四小姐身边应有两个二等丫头、两个三等丫头服侍。只是春季农忙,采买不易,所以现今还只碧绿一个三等丫头。夫人说了,这回出门在外,不能让旁人笑话了去,先从庄子里调了三个过来给四小姐使着。四小姐若是喜欢,只管留下,若是不喜欢,日后买着合适的,再换也成。”

    三个丫头都在十五六岁之间,瓜子脸的秀美温柔,圆脸叼美讨喜,鹅蛋脸的清爽干练,个个生得容光照人,还型号齐全,看得出是精恤选出来的,只怕是夫人打算给她陪嫁,一来监视,二来日后好给她添堵的,由不得她拒绝。

    郁心兰含笑一一看过去,颔首道:“有劳嬷嬷亲自送来,人先留下,合不合意等斋戒回来我亲自向母亲禀报。”塞了个荷包到许嬷嬷的手中,又令锦儿送嬷嬷出去。

    郁心兰逐一问了三个丫头的名字,瓜子脸的叫芜儿,圆脸的叫巧儿,鹅蛋脸的叫小茜。她淡笑道:“我这的规矩跟夫人教的一样,没特别的要求。你们先跟着张嫂去收拾行囊,明日一同去白云寺斋戒。”三个丫头乖巧地跟着张嫂出去了。

    少顷,锦儿从外面回来,忍笑忍得十分辛苦。郁心兰转身进屋,锦儿忙跟上,笑着小声道:“许嬷嬷一瞧荷包里只有五个铜板,脸都绿了,想扔了,又舍不得。”她总算知道小姐说的“有的人养不熟,没必要浪费银子”是什么意思了。

    郁心兰想像了一下,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见锦儿看着窗外一脸疑问,便笑问道:“想知道我为什么不给她们立威”

    锦儿点了点头。郁心兰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她就喜欢锦儿这一点,不该问的绝对不问,十分知进退。于是解释道:“她们既是母亲精心选出来的,肯定是来监视我的,我立威也好、拉拢也罢,都不会有什么作用,还会让母亲防备。再说父亲现在在槐院,若是发现我对母亲送来的人不满,心中会做何想”

    锦儿会意地点了点头。

    一日无话,温氏母女带着一众丫头婆子小厮护院,次日清晨出发,马车直接赶到了白云山的后山。当郁心兰站在后山的石道前时,仰得脖子都疼了,也没看到头。

    许嬷嬷要笑不笑地道:“夫人说了,敬神要心诚,从这里跪拜上山,是最诚心的。”

    天呐白云寺在白云山的峰顶,这石道少说也有几千级台阶,还要一路跪拜上去,不得累去半条命夫人这是在变相折磨她们吧

    郁心兰满肚子腹诽,温氏却神情坚定,“兰儿,我们一定能跪上去的。”

    郁心兰深吸一口气,强笑道:“自然。”

    于是,娘俩就一步一跪地往山上行去,一众小厮护院跟在后面保护。才不过登了百来阶台阶,郁心兰就觉得腰酸背痛了,好不容易来到半山腰,她已经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锦儿和小茜合力架着她到半山亭休息,芜儿忙把水囊递到她手中,巧儿乖巧地为她双腿。

    好一阵子后,郁心兰才缓过一口气。温氏也累得一张脸惨白,郁心兰便想怎么说服许嬷嬷让她们先上去,以后再将余下的补上。

    忽听到守在下方的小厮道:“许嬷嬷,来了一队人。”

    许嬷嬷道:“等看来人是谁,咱们再决定让不让道。”

    郁心兰瞟了许嬷嬷一眼,没吱声。不多时,那队人马行到近前,还没等郁心兰看清来人,就听到一个纯净悦耳地男声惊喜地道:“兰儿,你怎么也来白云山了真是有缘啊”

    郁心兰的嘴角抽了抽,我真不想跟你有缘啊

    许嬷嬷的脸瞬间就黑了,心道,夫人啊,您安排得天衣无缝,却没料到十四皇子也会来这白云山,还一样走后山啊。

    正文 第十三章

    尽管郁心兰和许嬷嬷都不欢迎他,可神经大条的十四皇子还是迅速地出现在众人眼前,身后还跟着赫云。众人慌忙跪伏一地,明子期显得亲和力十足,说自己是微服出宫,不必拘礼,得知她们要虔诚地跪拜上山后,便欢乐地决定陪同郁心兰,好为她打扇。

    这一决定把个温氏骇得不轻,让皇子打扇,这传了出去可还了得

    许嬷嬷也胆战心惊了半晌,只好改了主意,一行人徒步上山。

    虽说达成了目的,但郁心兰还是觉得累,所以明子期说了些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机械地“嗯”“啊”几声。

    明子期热火朝天地说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发觉郁心兰是纯粹在敷衍他,只好转移话题,问她,“你猜我怎么会来白云山”也不用她回答就直接召示答案,扇柄一指身后的赫云,“这个家伙惹姑母生气了,只好到白云寺斋戒反省,我是来陪他的。”

    郁心兰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明子期十分郁闷,“你不问我他怎么惹姑母生气了。”然后再一次不等她问,又直接答道,“姑母好不容易求父皇给他指门亲,他却死活不答应。”

    说罢一脸“快问我父皇要将谁指给他”的表情。

    这回不用等郁心兰如何反应,赫云两步走上前来,拎起明子期的衣领就走。明子期边挣扎边回头笑,“我们白云寺见。”

    别千万别郁心兰在心里小声嘀咕。

    可事实总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等温氏一行人到达白云寺后,发觉赫云和明子期已经住进了她们早已定好的禅院隔壁。

    明子期还在门口与她们“偶遇”了一下,惊喜地道:“原来你们住在隔壁。”赫云嫌他丢人,拎着他的领子,把他丢进屋去,尔后朝郁心兰微微颔首,也进屋去了。

    已近黄昏,温氏一行人也忙入屋休整,郁心兰住在南二房,芜儿和小茜殷勤地跟进来,服侍她洗漱更衣,周到得令锦儿都侧目。

    第二日一早,服侍郁心兰的活又让这两个丫头给抢了,芜儿的手十分巧,给她梳了个反绾的乌云鬓,插上一支纯金蝴蝶簪,既素净又娇美。

    小茜便在一旁赞道:“小姐这般美丽,十四皇子定会看得不错眼珠儿。”

    郁心兰笑了笑,没说话。之前这两丫头虽然没有轻慢她,但她也知道她们的恭顺很表面,可现在却能感觉出几分真诚了,还真是不能小看美男子的魅力啊。

    第一天要去大殿进香,郁心兰与温氏出了院门,“巧遇”明子期和赫云,相互见礼之后,明子期刚想说话,就被赫云给拎走了。大抵是赫云不愿与旁人交往,自那次以后,郁心兰就极少再遇上明子期,心中不由得对赫云万分感,你怎么得罪了你嫡母”

    得罪了嫡母联想到浴房外的李公子,郁心兰蹙眉微愠,“李公子是我嫡母叫过来的”

    她竟然一点就透,赫云的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不再遮掩地道:“的确,是想让李公子撞见你沐浴然后,将你许配给他。”

    若不是全盘听了那番对话,他还真是想不到世上有这样阴险的嫡母。原本,这不关他的事情,但他总觉得郁心兰不会喜欢这样的安排,况且,需得用这种方法来嫁人,只怕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他在听到后,便暗示给了明子期。哪知明子期平日里看起来对她似乎非常有意,这回却装傻充愣,还说要下山一趟,傍晚再回来。他只有暗中留心,帮她一把。

    果然,目睹郁心兰浴房后不久,守门的小厮就溜开了,没多久,李公子就蹑手蹑脚地潜了进去。赫云自然是飞速地窜进去点了这两人的道,坐等郁心兰出来。

    这个李公子,是在上巳节时着意向郁心兰大献殷勤的那个,父亲是工部郎中,他侵略性的目光总让她觉得不舒服,所以一直没有回应过他半分。没想到王氏竟会联系到他来坏她的名节。

    细细一想,这主意不可谓不妙,皇家是怎么也不可能娶一个被别的男人看过身体的女子的,郁玫便少了一个情敌。而且这件事,可以完全推给意外。小厮们只须说以为寺庙清静地很安全,所以去躲个懒,日后或打或卖全是王氏一句话;而芜儿在浴房服侍她,可以推说不知情;至于李公子,说是不知里面有人就行了,因为浴房本来就是公用的,谁租谁用。事后上门求个亲,还能得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美名。自始至终代表王氏的许嬷嬷都没有露面,王氏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日后,即使是十四皇子真对她有情,想找人出气,也寻不着什么理由。

    郁心兰无声地笑了笑,这一招隔山打牛可以先学着,以后说不定会用得上。

    赫云一直关注着她,见她的水眸忽闪几下,便淡淡一笑,似乎是想明白了,却又不羞不恼,不由得对她产生了些许好奇,“你不生气”

    郁心兰老实回答,“有一点,不过也不是很生气。”

    竟然不是很生气,赫云深深地瞧了她几眼,肯定地道:“你很豁达。”

    郁心兰微微一笑,“人生难免不如意,不豁达一点,不待旁人逼迫,自己都会将自己逼迫得难展欢颜。”

    赫云怔了一霎,随即一笑,“身为女子,也有好处。”

    郁心兰眨了眨眼,他这话的意思,当女子的只要心不太大,安心呆在父母、丈夫给的一方小天地里,一生也就能平平顺顺,而不是象他需要搏名利、挣身家吧

    联想到他的际遇,郁心兰便放柔了表情,轻声道:“任何人都一样。一时落魄不必放在心上,山穷水尽,不如韬光养晦,等机遇来临之时,才能把握住。我始终相信,只有有准备的人,才会有成功的机会。”

    赫云惊讶万分,没想到一个女子也能有这般的远见卓识,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凝视着她问,“可是你不恨比如刚才那件事,若是真的被设计了,你不恨”

    郁心兰笑了笑,“一位母亲,为自己女儿的幸福做点出格的事,总不算大错。与其恨人,不如强己,若我自己足够强大,便不用担心任何人来使小伎俩了,即使不得不嫁给李公子,我也要将时间花在如何管束好夫君不让他有二心上,而不是恨谁上。”

    她一个女子有这般的胸襟,却又不是旁人那般逆来顺受的认命,不由得让赫云更高看了几分,一时间竟觉得能与这样独具风采的女子携手一生,是件值得期待的事。随即又自嘲,不是说好成功之前不谈婚论嫁的么怎么忽地想这些有的没的

    郁心兰瞧见他脸色古怪地变来变去,以为他还想不开,便好意转了话题,“这事儿十四皇子知道吗”

    赫云却以为她在意明子期、在意明子期的看法,胸口不知怎么一滞,故作轻松地答道:“他知道。你放心,他本就对你姐姐没什么印象,这下就更”忽地不想再说,转过身道:“我们回去吧,不过得开道,因为从浴房回寺庙只有一条小路,这会子,应当有人去浴房撞见你和姓李的了。你的丫头,她会说是你让她沐浴,而你自己先回禅房了。”

    他是怎样逼迫芜儿如此作假,怎样帮她圆了后面的场,半句也没多言,因为他不想让她感地道:“那就有劳了。”

    然后大方地将双手一抬,准备搭上他的后背。这般爽快倒将赫云弄了个措手不及,小小怔忡了一下,才半蹲下身子。

    郁心兰趴到他的背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反而别扭了起来。这么一来,她的身子就紧紧地与他的背贴在了一起,小脸离他的颈部不过一寸的距离,他身上类似迷失香的气息直渗入她的心肺之中,悄悄熏红了她的俏脸。

    赫云亦是浑身一颤,他没料到女孩儿的身子会这么,完全贴伏在他的背上,带来异样的触感,他敏锐地察觉到她轻浅的呼吸拂动他颈边的碎发,令他耳热续,悸动莫名,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深吸了几口气,才稳住乱撞的续,负起她一路飞跃。

    他奔跑起来的时候,完全不象走路时一高一低,而是非常平稳,速度也极快。耳畔风声呼呼直响,两旁树木飞速倒退,可负住她的背脊如此宽厚结实,郁心兰并不觉得恐惧,反而感到很安心。

    香软在背,有那么一瞬间,赫云竟希望路再漫长一点,想就这么背下去。旋即,他又狠狠地提醒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这只是权宜之计,一会到了寺庙,要在竹林内放下她,不能让旁人见到他们如此这般,不能坏了她的名节。

    正文 第十五章

    少顷,两人稳稳地落入白云寺后院的竹林内,在这里分开,各自回禅房是最好不过的。只是乍一分开,骤失的温度令两人都不由一怔,互看了一下,又尴尬地别开眼。

    郁心兰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失常,忙收敛了心神,欠身福了福,“多谢公子相助。”

    赫云沉默地回了一礼,转身离去了。

    待他走远,郁心兰才慢慢悠悠地走出竹林,回禅院。

    温氏正在房中休息,见女儿一人独自回来,不由得诧异万分。郁心兰不便解释,只是问,“许嬷嬷呢”边说边扫视一圈,小茜的脸上划过一丝惊慌和疑惑,想来也是知情的。

    温氏示意锦儿给小姐取杯热茶,随口答道:“她也想沐浴一番,带着巧儿去浴房了,你怎么没见到她们吗”

    正巧,许嬷嬷带着神色惶恐的芜儿走进院来,郁心兰便用外面能听到的音量解释道:“我早就回来了,我见芜儿这几天服侍我挺累的,便让她也沐浴一番,只是不知怎么没遇上许嬷嬷。”

    话音刚落,许嬷嬷便走进屋来,不甚恭敬地福了福,要笑不笑地问,“四小姐,我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郁心兰笑了,“嬷嬷服侍母亲数十年,最是知晓规矩的,若你都不知当不当问,那自然就是不当问的。”

    一句话将许嬷嬷的话头给堵住,噎得她上不去又下不来,终是不甘心,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可是不问,我又怕旁人嚼舌根,对四小姐不利啊。是这样的,刚才我在你的浴房见到了李公子,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郁心兰装着糊涂,“哪位李公子嬷嬷怎么不问看守的小厮,他们是怎么守着的”没抓到现场,还是想将污水泼到她头上么

    这回出门,奴才们可都归许嬷嬷管,小厮们擅离职守,她也别想逃得了责罚。

    可许嬷嬷对这话听而不闻,一心认为她想狡辩,自然是步步紧逼,“是工部李郎中府上的李二公子,上巳节上四小姐可是见过的,虽说他昏迷不醒”

    “什么昏迷不醒”郁心兰腾地一下站起来,打断许嬷嬷的话,厉声问,“他人在哪里”

    许嬷嬷以为她慌了,面有得色,便高了声音,“我已经令人抬了回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许嬷嬷的老脸上,厚脸皮看不出五指印,但也红了一大片。

    许嬷嬷被她忽来的怒气和这一记重重的耳光给唬住,半晌才回过劲儿来,气得满脸的横肉乱颤,她是王夫人的陪嫁丫头,是郁府的内院主管,就是王氏也没掌过她嘴巴,虽然郁心兰明面上是主子,可也不过是个小庶女,居然敢爬到她的头上作威作福。

    只是,她不能打回去,便在心里拿定了主意,一定要将这事儿闹大。

    她刚想驳斥几句,又被郁兰心一通喝骂:“我离开的时候,浴房里可没什么李公子。现今忽然多出个昏迷不醒的人来,这事何等蹊跷嬷嬷你不马上报知知客僧知晓,反而将人抬到这来,是不是想让人以为我们郁家谋财害命若是一会儿他醒来说是被人打晕的,嬷嬷可是想充当那谋害朝廷命官子嗣的贼人么若是他永不会醒,嬷嬷可是想一命偿一命”

    许嬷嬷闻言一怔,回想起芜儿说李公子刚进来就忽地昏迷,冷水也泼不醒,莫非真是遭了什么人的毒手这么一想,顿时害怕了起来,“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去的时候,他就昏迷在外间”

    郁心兰板起小脸,眸光清冷,不怒自威,“你这个没见识的老太婆,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吗还不即刻着人抬去知客房,让寺中人自去料理,你还想被人寻到后,去衙门过堂不成你丢得起这个脸,我们郁府可丢不起。”

    许嬷嬷惊慌起来,也顾不得行礼了,慌慌张张地带人将李公子送去知客房,交给寺里的僧人,只说是在后山遇到的。返回的时候再一细想,猛地一拊掌,“哎呀”叫一声,被那个小丫头片子给绕进去了,这事儿明明也可说成她是李公子的救命恩人呐,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实在是李公子昏迷得太古怪了,人象睡着了一样面带微笑,却就是不醒。只不过,现在人都已经交给寺僧了,再去寻郁心兰的秽气,那丫头肯定不认帐。

    许嬷嬷暗恨得咬牙,夫人交待的事情,必须完成才成。可现在,也只能等李公子醒来后再说了,只要找齐了人证,不管她承认不承认,这盆脏水泼她头上,泼定了

    而郁心兰在许嬷嬷走后,便向娘亲告辞,回了自己的房间。芜儿乖觉地跟了进来,将门带关上后,便扑通跪下,连磕三个响头。

    郁心兰虽有心给她个下马威,可身为一个现代人,看着别人向自己磕得额头青肿,却也觉得万分别扭,喝住她道:“有话就说吧。”

    芜儿自是涕泪交流地表明她是家生奴,一家子的卖身契都在夫人手里,不得不从命。可她刚才完全是按那位公子的吩咐说的,回到家后,多半会因办事不力而受罚,随便配个小厮都有可能,她想求四小姐向夫人讨了她。

    郁心兰沉吟片刻,颇有点为难:“你是母亲的人,去留都由母亲决定。我不能应承你,但可以尽力而为。”

    芜儿闻言,略有些失望,但也知小姐所说在理,便恭顺地道了谢,又殷勤地跑出屋去捧了水盆为她净面更衣。

    郁心兰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瞟向一脸柔顺的芜儿,暗忖道:这三个丫头明明就是王氏想硬塞给我的,芜儿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是真的怕夫人责罚而想讨好我,还是刻意想让我拿她当心腹

    来日方长,她决定慢慢观察,用过晌午,便歇下了。

    晌午刚过,白云寺内一片寂静,下午进香的香客们还未到,僧人们也各自回禅房休息。此时,一队人马疾驰至后门,身形矫健地跳下马背,匆匆从后门而入,直奔主持一空大师的禅院。

    为首之人五十左右的年纪,生得浓眉虎目精神矍铄,他进得禅房便将手一挥,一空大师忙让服侍的小沙弥退出院子,只留他二人在禅房之内。

    那人心中万分焦急,可面上却半分不露,待人走空,才道:“皇叔,朕又做了那个梦。”

    正文 第十六章

    “皇叔,此卦如何但说无妨,朕要听实话。”

    问话的是正是当今圣上建安帝,他昨晚做了一个血月照山河的梦,玥国的江山在血月的映照下,鲜红一片,阴森非常。

    这个梦,六年前他也做过,当时一空大师说是大凶之兆,他并未放在心上,可事隔不到一个月,他就亡了五个皇子,悲痛欲绝。昨日,他又做了相同的梦,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强作镇定地开过早朝,便急急地赶到白云寺向一空大师求助。

    一空大师是建安帝的皇叔,也是他一介小采女所生的皇子能登基大宝的功臣之一,却早早地看破红尘,遁入空门。一空大师请建安帝占了一卦,却对着卦象久久不语,因此建安帝才会沉不住气地连连追问。

    一空大师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此卦乃变卦,凶中藏吉,吉中有凶,且与六年前的卦象遥相呼应,或许,与六年前的事有莫大的关系。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万事万物都有着不与表面一致的暗面,皇上切莫武断地认定任何人或事。”

    与六年前的事有关建安帝焦躁地房中踱了几圈,仍是没想明白其中关键,急切地问,“皇叔能否进一步明示”

    一空大师摇了摇头,“天机难能随意堪透老讷所知,已知无不言。”

    建安帝正想再问清楚明白一点,忽听禅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是有寺僧想进来找方丈。建安帝忍不住蹙眉,白云寺的寺僧在一空大师的管束之下,是极有进退的,如果不是大事,一般不会这般吵闹,于是皇帝低声道:“让寺僧进来禀报。”

    一名寺僧匆匆走进来,向建安帝合手唱了个佛号,便转向方丈禀报,“工部李郎中府上的二公子在我寺后山晕倒,刚才苏醒过后,竟什么事也不记得了,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还有点痴痴傻傻的,弟子觉得事有蹊跷,特来禀与师傅知晓。”

    建安帝一身微服,本想装作普通香客,可一听与朝中大臣有关,便上了心,吩咐寺僧带他的随从去瞧一瞧。

    那寺僧以为建安帝是大夫之流,忙带了人过去查看。不多时,侍卫回来小声禀告,“回皇上,那李公子中的是无根香。属下已经查过,李公子送入禅房时就是昏迷的,其间无人探望,但赫云公子和十四爷都在寺中。”

    建安帝眸光阴沉,无根香可令人忘记一切看过经过之事,是宫中的秘药,真是小十四干的吗他跟李郎中的二公子有什么过节

    建安帝的眸光闪了几闪,吩咐侍卫去请十四皇子。

    李公子醒后变“傻子”一事,郁心兰也极快地听闻,心中不免担忧,怕是赫云下手太重造成的,万一被人发觉可是不妙。于是写了张纸条,假装到禅院中溜达,乘小厮们不备,用小石子包着纸条抛到隔壁,这才大大方方地到寺中后院的竹林里去。

    过不多久,赫云也赶了过来。郁心兰忙他李公子是怎么了。

    赫云安慰她说,“我给他服了一点药,让他忘了之前的事,免得他胡言乱语。”

    还有这种药郁心兰张口结舌,“可是我听说他傻了,我怕官府会来调查,那就”

    “你放心,我下的量很小,刚醒来会迷糊一阵子,过得小半个时辰就会好了。”

    郁心兰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回去会再敲打敲打芜儿,让她别乱说话。”

    赫云看了她一眼,“我听说你让人将李公子抬到了知客房,而没等他苏醒后谈清楚,所以才去下药的,你的丫头不知情。”

    闻言,郁心兰失笑道:“啊这样啊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赫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极为慎重地道:“必须要”

    他暗中相助原也不想让郁心兰领什么情,可见她似乎没想明白其中深意,不得不出言提醒,“若是李公子苏醒之后一口咬定在浴房见过你沐浴,那你就是百口莫辩了。若是你父母深信你,愿为你出头去李家评理,此事还有回还的余地,否则你的闺誉”

    不必他再细说,郁心兰也明白了,她的闺誉肯定是毁了,除了嫁给这个李二,再无别的出路。她以为将人打发走了就是万事大吉了,却忘了这里不是公平且开明的二十一世纪,在这里,一点点流言都有可能逼得一名少女悬梁自尽。将流言封锁住的最大可能,是父母的支持。可是她的嫡母王氏,压根就是巴不得出现这种流言才好,还怎么会替她出头肯定是说明父亲将她嫁出去了事。

    郁心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生出些后怕,幸亏赫云想得周到,否则她今天上午算是白忙活了。看来以后还得多长个心眼,凡事多多思虑几遍才好。

    想到这里,她忙敛祍深深一福,赫云本就不想让她感不明的赫云。

    正文 第十七章

    郁心兰的神情有些恍惚,听皇上刚才那话的意思,似乎要将自己指给赫云,她之前一直在担忧自己的婚事,现在,未来已经确定下来,她的心中竟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惆怅,不为别的,只为了自由的恋爱已是奢望。

    赫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又想,最终只挤出了一句,“我送你回去吧。”

    郁心兰垂了眸,看着地面欣欣向荣的碧草,轻摇螓首,“不必了,我想在林子里走一走。”

    赫云只得抱拳施礼,先行离开了。

    郁心兰等他走远后才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背影,他走路时一高一低的,却骄傲得仿佛将命运都踩在脚下。其实他也算不错,虽然说前途不太光明,但至少人是很实诚的一个人,再说,他有个当长公主的母亲,多少可以支撑她的地位吧可以护着娘亲不被王夫人欺负吧

    郁心兰本不是一个喜欢纠结的人,她一向认为将时间浪费在已经发生的事情上,不如花费在当下。况且来到这个世上,她就已经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聘为妻、奔则妾,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守则,自由恋爱那基本是不可想像的事。所以小小的惆怅了会子,她就想开了,漫步于青翠的竹林间,想着回府后如何应对王氏的怒火王氏应该会愤怒的吧赫云被皇帝猜忌,她结了这么一门亲事,只怕郁玫很难嫁入宫中了。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去,来到竹林外的小山坡时,已经是晚霞满天。夕阳为青翠的山林洒上一层金黄的光晕,整个世界一片暖暖的色调。

    在这样的美景里,郁心兰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远在现代的。她父母早亡,是一手将她拉扯大,毕业后,她忙着在职场打拼,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好不容易等到她功成名就,可以孝顺了,却无缘无故地穿到了这个时空。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是最喜欢的诗句。在另一个时空里,是否还象往常一样,站在阳台上欣赏着夕阳美景呢如果她还陪在一旁的话,一定又会叨念着“不要老想着工作,要快点找个男朋友”吧

    ,孙女就要嫁人啦,您高兴吗

    郁心兰心中忽然一酸,泪水便不受控制地蜿蜒而下。她不敢哭出声来,只能在心中小声地对说着话儿,将思念和牵挂托夕阳送去身边。

    哭了许久,她才慢慢平复了心情,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返回禅院。

    在她走后,藏身一旁的赫云才默默地转身离去,清寒如星的眸中,泛起一股难以言状的情绪。明子期大呼小叫,“哥,你要定亲了,怎br ></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