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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妾本庶出 菡笑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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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见一点欣喜若狂啊。”

    赫云瞥了他一眼,“你对皇上说了什么”

    明子期立马叫屈,“我能对父皇说什么呀父皇叫我去是问无根香的事,我说我讨厌姓李的,让你去捉弄捉弄他,别的再没有了啊。”然后在心里补充,外加“我觉得哥对别的女人可是理都不理的,见到兰儿,虽也不搭话,但总会点头打个招呼”这句话。

    赫云一脸的不相信,“我本已推了指婚的,皇上为何又忽然提起此事不是你弄的鬼”

    明子期忙赌咒发誓,“你也不想想,父皇是我一两句话就能改变主意的人吗之前父皇为何会来白云寺,我一点都不知情,我怎么弄鬼啊。”

    他冲着赫云一顿挤眉弄眼,赫云奉送冷眼两枚,却也无话反驳。

    不论各人心中如何作想,皇上这次是动了真格的。原本建安帝也是因皇妹多次来哭诉,才同意为赫云指门亲,听说他推拒了,也就没放在心上。这一次,因着那个梦、因着一空大师说即将发生的事与六年前的事有莫大的关联,建安帝非常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连他的皇子也敢谋害。他觉得不论六年前的事与赫云有没有关联,赐其一门亲事,让旁人以为他已经对其完全没有芥蒂了,应当是个引蛇出洞的好办法,因而,赐婚的想法就这么忽地明确且急迫了起来。

    待七日斋戒期满的时候,赐婚的圣旨早已下达了。

    马车在侧门处停下,何喜立即上前来施礼,府里早已安排了小车在门内候着,郁心兰与娘亲转乘了小车,一路来到菊院外。

    紫绢笑盈盈地给温氏福了福,转身挑起了门帘,一切与往常没有半分不同。郁心兰与娘亲进到内室,夫人王氏正歪在香妃榻上,见到她们母女,立即坐直了身子。

    温氏规规矩矩地磕了三头,“给夫人请安。”

    身为女儿的郁心兰只需蹲身福礼,“给母亲”

    “你这个小贱婢,跪下”未说完的话,被王夫人忽如其来的一声怒吼给喝断。

    正文 第十八章修

    王夫人腾腾腾地直冲过来,表情狰狞,仿佛要将郁心兰给生吞活剥了去,“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想攀十四皇子的高枝儿,若不是你不知羞耻地去勾引十四皇子,圣上又如何会将你赐给赫云”

    皇上赐婚这难道不是喜事吗温氏不知夫人为何发怒,忙抱住王夫人的双腿,极力解释:“夫人,兰儿绝对没有勾引十四皇子,您误会了。”

    王夫人被温氏抱住,进不得又退不得,心下奎怒,大喝:“放开”挣了几挣,见温氏死不放手只管哀求,便朝紫绢等人喝道:“你们都是死人么过来把这贱妇拖开。”

    紫绢和红绫等人忙着上前,加上几个媳妇,总算是把温氏的手给掰开了。温氏犹在央求,“夫人,您要罚就罚妾婢吧。”

    王夫人最恨的,就是她这副娇怯怯的模样。王夫人以前可是京城双姝之一,论容貌,还在温氏之上,只是她的相貌属于冷艳高贵型,做不来这种小女人的姿色,也不屑于如此,认为无才无德的女人才要用这种柔态来勾引人。可现在丈夫的一双眼睛总粘在温氏的脸上,怎不让她恨

    本来就心中狂怒,又见温氏哭得梨花带雨,王夫人哪里还端得住什么风度,扬手就要一个耳光扇过去。

    郁心兰瞧见娘亲的险情,立即大呼一声,“母亲还是罚兰儿吧。”

    她扑上前装作要下跪,用力将温氏等一团人撞开,王氏这一巴掌就扇了个空,偏又用力过大,整个人旋了半个圈,站立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屋里的丫头媳妇们都在架着温氏,郁玫和郁琳还坐在榻边,王夫人身旁一个人也没有,这一摔下去,顿觉尾椎骨要裂了一般,“哎哟”地叫了出来。

    大伙儿又忙着围上去搀扶,郁玫和郁琳急得眼泪水都涌了出来。

    众人忙将王夫人搀扶起来。王夫人还没站稳,就扬手朝郁心兰扇去。

    郁心兰提防着呢,哪会让她得手。乘人多混乱,假装被人挤开,往旁边跌开一步,王夫人那记大耳刮子,不偏不倚地正掌在紧凑着往前挤来献殷勤的许嬷嬷脸上。

    “啪”

    非常响亮非常有力

    满屋子立时安静了。

    许嬷嬷好不容易才消肿的左脸再度红肿了起来,可主子打的,不敢发作,只能用委屈的泪眼望回去,希望能得到一点体恤或补偿。

    郁心兰极力忍住脸上的笑意,装出胆小怯懦的神情。

    王夫人豁得掌雄,又是打在许嬷嬷的脸上,到底是自己的陪嫁丫头兼得力助手,她多少有点悻悻然,可瞧见许嬷嬷委屈的眼神,又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这老奴办事不力,何来这场指婚于是怒道:“没用的东西,什么事都办不成。”又指着郁心兰怒骂:“你个小贱婢,居然敢推我来人,先给我拖出去重打二十,再来治她轻浮无行的罪。”

    王夫人的话音一落,几个媳妇涌上前来,架起郁心兰便往外走。温氏被人抓着,上不得前,只能哭求。

    郁心兰倒是很冷静,声音清越地问,“母亲,兰儿离您还有好几步之遥,如何推得到您您是不是看错了”

    王夫人嚣张地道,“我说你推了、你便是推了,休得狡辩。”

    这屋里屋外全是夫人的人,说理根本没用,郁心兰便道,“放开我自己走出去。”清冷的目光淡扫一圈,带着慑人的不怒自威的流光,原本架着她的人居然情不自禁地松了手。

    郁心兰理了理衣裳,略带嘲讽地轻笑,向王夫人福了一礼,转身走出正堂。

    院子里,早有人摆好了长凳,长而粗的家法也请了出来,执杖的是菊院厨房的管事李妈妈,平日里的嚣张程度仅在许嬷嬷之下,力气又极大。李妈妈看着郁心兰,不怀好意地笑道:“四小姐请吧。”

    郁心兰回以淡笑,端庄地走至长凳前,极低声地道:“李妈妈行杖可要仔细了,别如了夫人的意,却在圣上面前无法交待。”

    今日圣旨传到郁府,府中的奴才全都知晓了,听着这话儿,李妈妈原本嚣张的笑容顿时一僵,握着家法的掌心竟渗出汗来。没错啊,圣上赐婚的人儿在她手中出了点事,她一家子几口的命都不够赔的。

    王夫人在屋内等了片刻,没听到外面的动静,便火大地扬声问,“怎么还不打”

    郁心兰又了会子,委委屈屈地伏在长凳上,李妈妈举起家法,酝酿了半晌,才啪一声打下去。

    郁心兰顿时惨叫一声。

    其实并没有多痛,李妈妈被她一唬,是拿捏了分寸的,但她挨了打,总得告诉别人她很疼是不是这个别人,一是屋里的王夫人和郁玫,另一个就是

    李妈妈的第二板刚刚举起,便听到门外传来老太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住手”

    郁心兰闻声心中一松,还好,芜儿还没让她失望。猜测到王夫人会发作,所以她早早地吩咐了芜儿进府后乘人不备去梅院请老太太过来,一来是芜儿算是王夫人的人,没人监视着,二来也是对芜儿的一种试探。

    王夫人由紫缜扶着迎出来,接老太太接进屋。老太太扶着紫菱的手在罗汉床上坐下,王夫人隔着矮几陪坐一旁,太太反倒坐到了老太太的下手。

    郁玫郁琳忙上前见礼,温氏在一旁跪安。见过礼后,各自寻着自己的位子坐下,老太太便问,“兰丫头才回府吧,这是犯了什么事了”

    王夫人咬牙切齿道:“老祖宗,咱们郁家被她牵连了,都是因为她无耻放浪想攀高枝儿,我今日说了她两句,她竟然推倒我,有这样对待嫡母的吗”说到后来,真的眼眶一红,哭了起来。

    温氏慌忙跪倒,言辞恳切地道:“夫人,当时兰儿被我的脚绊了一下,离您还有几步之遥,真的不是她推倒的您啊。”

    王夫人狠瞪她一眼,“放肆谁许你说话了你是她娘,当然向着她。”又朝老太太道:“孙媳我可半点没冤枉兰丫头,这的人都可以作证。”

    老太太扫了一眼屋里的丫头媳妇婆子,全是夫人的人,温氏的几个随从都杵在院子里呢。她便淡淡地道:“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兰丫头也挨了几板子了,这事儿便作罢了吧。”

    王夫人不满,刚要说话,被老太太截断,“温姨娘的话作不得数,你屋子里的丫头媳妇们都是你的人,她们说的话岂不是一样作不得数”

    正文 第十九章修

    闻言,王夫人的声音立即拔高了,“老祖宗这是在说我冤兰丫头了我连个庶女都不能教导处罚了”

    老太太淡淡地扫了王夫人一眼,平和而威严,“且不谈这些个,只说你这样高声同长辈说话,我是不是也能罚你”

    王夫人立时被堵了个半死,她平日里跟老爷说话就是动不动高声的,不想今日被老太太拿了错处,又实是理亏,只能抿紧了唇不言语。

    老太太也没继续纠缠,语重心长道:“你这屋里这么多人伺候,人多手杂的,你一时看错也是常事。兰儿也挨了几板子了,若你不愿甘休,传了出去,被人说成是对圣旨不满,你可想过后果”

    此时郁心兰已经被人搀了进来,郁玫和郁琳红着眼眶愤恨地瞪着她。

    王夫人也愤恨地瞪着郁心兰,转而想到女儿今后的命运,忍不住开始抹泪,“朝野上下都知道皇上有多么猜忌赫云,一个不好就是诛连九族的事,郁府上下几百口人都得搭进去。结了这么一门亲事,玫儿和琳儿还怎么说婆家”

    郁心兰早已知情,垂了眸不出声,温氏惊恐万状,她不知道这婚事竟如此凶险,心中顿时替女儿担忧了起来。

    老太太瞧在眼里,暗自叹息,柔声安慰,“孙儿媳妇,你且宽宽心,圣上仁慈,即便将来真的有个什么意外,也绝不会随意连坐。只是兰儿就唉,各人有各命,或许将来是段好姻缘呢”

    “将来的事谁说得定”王夫人提起这事儿便恨,“我只管眼前,有了这样一门姻亲,玫儿怎么入宫琳儿怎么许亲就连过几日宁郡王府的寿宴,这都到晌午了,我还没接到请柬,难道不是这个扫帚星害的圣上也是”

    “好了”老太太一拍几案,将奴仆们都打发出去,严肃又恼怒:“你这般指责兰儿、排斥这门亲事,知道的明白你这是替郁府担忧,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你对圣旨不满对圣上不敬呢不必等赫云的罪名证实,只怕郁府就得以藐上之罪给抄了。圣上的旨意,可是我等后宅妇人可以置喙的你居然还当着满屋子奴仆的面对圣上说三道四,可是猪头蒙了心了”

    郁心兰在心中大声喝彩,这些话她原也想到了,可是由她来说,就是忤逆嫡母,不但不起作用,反倒会招来家法,由老太太说出来,效果就完全不同了。原本她请来老太太,就是想将这话儿给引出来的,没想到老太太早就想到了这一层。

    王夫人被老太太说得一愣,心中顿时清明了起来,刚才的话的确是说得过了,虽然她没提圣上半句,可是却能被有心之人拿去大做文章,不说抄家,对老爷的前途也是大碍啊。她恨恨地瞧了郁心兰一眼,少不得要另做打算,不让这门亲事真真结成才行。

    老太太沉吟片刻道:“今日传的圣旨,按说待清明之后,定远侯府应该就会送纳采的信物过来了。孙儿媳妇你得在兰儿的嫁妆上用些心思,万不可寒薄了,圣上赐的婚事可马虎不得,一个不好便会让人寻着把柄弹劾老爷。”

    王夫人听着心中就堵得慌,一个小妾养的女儿,也想十里红妆么害得自己亲生女儿难以许亲的人,还想风光出嫁她当即拒绝道:“老祖宗,话也不是这样说。清容长公主盼这个媳妇可是盼了好些年头了,这回下的聘礼肯定丰厚,咱们直接还了回去就是,不必另外准备什么。”

    老太太微愠道:“哪有人直接用聘礼当嫁妆的,一看就不是诚心结亲,你非要弄点把柄给人才甘心么”

    王夫人赌过气后,也明白理是这么个理,遂不情不愿地点头应承下来,心里却冷笑,休想我会给这小贱婢准备什么好东西,要玩花样,我有的是办法。

    老太太满意地一笑,“嫁妆单子备好后拿来让我这个老骨头瞧一瞧,也好开开眼界。”

    这话里的意思,还是不大相信王夫人,可又让人挑不出骨头来,王夫人却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当下便笑道:“不敢让老祖宗空等一回,这嫁妆单既然事关重大,我与老爷商量过后,还得让父亲拿拿主意,或许直接就送去定远侯府了。”

    老太太淡淡一笑,状似不在意,与王夫人说起了闲话。郁老爷下朝回府,给祖母和母亲见过礼,王夫人让出了她的首位,一家子又谈起了郁心兰的婚事。郁老爷长叹一声,当初若送了郁玫的庚帖和画像上去,二品重臣的嫡女,断没得许配给赫云的道理,也就没了这番烦恼,可现在,不单得烦恼日后的身家性命,还得忧愁兰儿的嫁妆。

    郁老爷肯求,“兰儿陪送什么样的嫁妆,还请老祖宗多多费心了。”

    老太太自然是含笑应承下来。王夫人在一旁气到内伤,她刚推掉的事,老爷又双手送了回去。

    紫绢打了帘子进来,禀报饭菜已经摆好,一家子便移到花厅,和和乐乐用了一餐午饭。

    用过饭,老夫人走后,王夫人便朝温氏道:“瑞哥儿这几日无人照应,我便让他搬来了菊院,他还在上学,不必搬来搬去的耽误时间,先暂且住在我这吧。”

    温氏微微一怔,瑞儿他要过继到夫人名下了吗这对瑞儿来说,是件好事啊是件开心的事啊心中这般说服着自己,可瑞儿再也不属于自己的这个认知,让她心如刀绞,苦涩的滋味涌出心头,漫至舌尖。

    郁心兰闻言心中一震,王夫人想抢瑞哥儿么她好狠的心呐自己没有儿子就来抢娘亲的。若真如此,娘亲的心中该有多痛不行,我不能让她得逞。只是,现在她只说让弟弟住在菊院,一时没有证据,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小心防着。

    正文 第二十章

    次日便是清明,郁老爷率郁家众人祭祀过祖宗之后,亲笔将温氏、郁心兰和郁心瑞的名字添进了族谱。郁老爷看着自己名字下的一妻一妾,心中微感唏嘘,现如今,他也算是将郁家重新带入辉煌了,想他郁家辉煌之时,有哪个家主仅有一正一侧的又有哪个家主仅有两个庶子的

    他将这事儿放进心里,祭祀过后,便寻了个机会向夫人建议,“瑞哥儿如今养在夫人这儿,不如干脆过继到名下,既能享受天伦之乐,又全了夫人的贤名。”

    王夫人闻言心中大怒,她其实原本也有这个打算,如若她真的无法再生育,自然是要有个儿子养老送终的,可这话由郁老爷提出来,她便觉得是温氏和郁心兰的主意。那自然是坚决不允的。当下作出深明大义状,“老爷这话说得糊涂,我要儿子享天伦之乐,难道温姨娘便不要了我怎么能干拆散人家母子的事”

    郁老爷一阵腹诽,不想过继就不想过继,都在一个府里,谈什么拆散

    面上,他呵呵一笑,“夫人说得在理,是我没想周全。”说完不想再跟夫人谈下去,借口过问聚宴的事,溜到书房生闷气。

    王夫人也很生气,觉得老爷被温氏那个贱婢迷了心,这会子还想让她生的儿子当嫡子,继承郁家的一切做梦嫡子必须由自己生

    郁玫过来请安,见到母亲胸膛起伏不定,正在盛怒之中,不由得关心道:“母亲,您怎么了又是郁心兰那个丫头气了你吗”她以为是今个儿郁心兰的名字录入族谱让母亲生气。

    王夫人盛怒,“你父亲居然想让我将瑞哥儿过继到我名下当嫡子。哼”

    郁玫蹙起秀气的眉毛,“父亲怎的这般向着那母子仨如今连老祖宗都向着她们了。母亲,不是我说您,当初我就不赞成接她们进京的,可您和大姐自认为可以拿捏得住。现在可好,老祖宗和父亲向着她们,郁心兰许给了那个瘟神,我下回即使去参选,也没可能了。”说罢,泫然欲泣。

    王夫人也陪着红了眼眶,将女儿搂在怀里摇了摇,半晌后怒道:“都怪那个十四皇子,年纪也不小了,为何不肯选妃”

    王丞相看好十四皇子是日后的储君,想让郁玫成为十四皇子的正妃。可王夫人得了内幕,十四皇子求得圣上同意,明年选妃这次不选。礼部却又要求,京城中正五品以上官员家中,但凡有未定亲的女子,必须至少送选一人。郁琳的年纪还未满十四,不能送选,而郁玫送选则极可能被十二皇子选上。因此,她们才会将郁心兰接进京来顶上。偏那小蹄子招来了这般婚事,要她如何不恨。

    母女两正在愤怒兼愁苦着,紫绢轻声在门帘外禀道:“夫人,六求见。”

    王夫人又是一哼,老大不满,郁玫却扬声道:“让六进来吧。”然后低声说,“打人也得有根棍儿。”

    六是郁老爷六堂弟的夫人。郁家是大排行,郁老爷的长辈,只余下了老太太和太太,这一辈倒是有六个兄弟、三个姐妹。郁老爷在族中排行老三,大哥老实沉稳,二哥精于计算,都在家乡宁远城管理祖产,过年才会来京团聚;四弟、五弟还算有点才能,郁老爷为他们在京兆尹衙门谋了个差使,多少算是吃皇粮的国家公务员;三个姐妹早就出嫁了,嫁的俱是家乡的名绅,平日里只书信往来;唯独这个六弟,是个吃喝嫖赌赌俱全的家伙,郁家刚有点起色,他就迫不及待地纳了两房小妾,到现在,六老爷已经有了七房妾室,十来个儿女,吃用比负责赚钱的郁老爷一家都要多。

    王夫人平时瞧着这一家子就心烦,偏偏这夫妻两都是脸皮厚的,被王夫人骂过多次、羞辱过多次,仍是恬着脸贴上来,有事没事拍拍马屁,动不动就伸手要银子。

    这回不必说,肯定是为了钱来的。

    紫绢打起帘子,六笑眯眯地走进来,欠身福了福,“给三嫂见礼。”说罢起了身,自来熟地走到榻边,紫绢给她搬了张锦杌坐下,又布上果子点心。六看着郁玫便赞,“哎哟,三姑娘真是越长越漂亮了,这真真是个当皇后的模样儿啊。”

    虽说这话是王夫人爱听的,但六说的她不爱,因为这预示着要支的银钱比较大。

    果然,六赞了几句,便转了话题,“我家瑛丫头虽说没有三姑娘的美貌,可前阵子也跟陈监道的长子定了亲。我是想啊,陈监道也是三哥官场上的同僚,这嫁妆不能太寒酸了不是所以我想请三哥将西郊的那个果园”

    王夫人一听便怒了。

    她真有脸说啊老爷赚的银子多数用来赎回祖产了,而收成也悉数算成了公中的银子。各房的开支和例银自己从来不苛扣,各房没有官职的子嗣也都在京郊的庄子上分了相应的差使,除了领月银,盈利还有分成。按说这样嫁娶之事就得各家自己出了,她却有脸上门来伸手要老爷的私产。还说什么官场上的同僚,区区一个六品监道配跟老爷称同僚吗

    未等她说完,王夫人便将手中的茶盅重重顿在坑桌上,“呯”地一声打断了她接下来迪滔不绝。

    王夫人冷艳的眉眼本就有几分高傲,这会子更是有几分斜睨天下的气势,六刚冒上头的不满,顿时偃旗息鼓。想一想又觉得不甘心,强撑着笑问,“三嫂你看”

    郁玫握了下母亲的手,笑盈盈地道:“六婶子,非是母亲不给你那个庄子,实在是已经先被四妹妹给要了去了你也知道,圣上下旨赐婚,她的嫁妆可不能含糊,京郊的三个庄子都得给了她去,少不得还得从宁远再拿几张地契。”

    什么不单将京郊的庄子搜刮了去,还想霸占祖产六一听便火了,“我说三嫂,你们可不能这样啊,自己的女儿出嫁,用自己的银子就罢了,怎么还打祖产的主意那可是公中的。我们家郁诚是嫡长孙,他求亲时的聘礼都没动用过祖产,凭什么一个庶出的丫头要用祖产做嫁妆”

    这会儿王夫人已经明白了女儿的意思,顺着这话长叹一声,“有什么办法四丫头开口要了,还拿圣旨说事儿,我跟老爷敢不应吗”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六闻言,哪里还坐得住当下便风急火急地站起来,咬牙切齿道:“不行,我得去跟这个小丫头说理去,没她这般恬不知耻的她那个夫婿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是个瘟神,她还有脸得意”

    郁玫忙将六按坐下,陪着笑道:“六婶子您别冲动,四妹的夫婿虽是不好,但是婆婆却是不能得罪的。您不怕她日后一状告到长公主那里”

    六这就奇了,“长公主又如何难道长公主就能伸手管我郁家的家事我不让她动公中的财产,又不是抢她的财产,她凭什么告我”

    郁玫面露赞同之色,却又转瞬间变为担忧,“可是,老祖宗和父亲都怕长公主会怒于郁家,所以都想顺着四妹来,还让我和母亲不得多言。六婶子若是去找四妹的麻烦,只怕老祖宗和父亲会怪罪于你。”

    六听说老祖宗和郁老爷会怪罪,多少露了些怯,又实在是不甘心,便鼓动着王夫人不答应。王夫人只是叹气,六恨得咬牙,再也坐不住,告辞走了。

    王夫人母女两相视而笑,这下子,六必定会暗中想法子整治郁心兰,也不必担心老爷和老祖宗会知道是她们下的蛊了。

    郁心兰还在陪着老祖宗说话儿,祭祀过后一家子聚餐,席面摆在梅院的大堂里,她就干脆不回槐院了。

    郁家是没分家的,郁老爷将郁府的西面划出来给几个堂兄弟住。因为几位叔父都没有官职,所以娶的妻子和儿媳妇都出身一般的书香门第,王夫人颇有几分轻蔑,平日里便喜欢颐指气使,四房五房的人不想受气,多半都在西院不过来,六房倒是想过来,王夫人又不让,因而东院虽大,平日里却颇为冷清。

    难得今日孙儿孙媳曾孙曾孙女的欢聚一堂,老太太兴致极高,说起了郁老爷小时的趣事儿,太太也跟着回忆,两个老人家都乐呵呵的,众人也在一旁陪笑凑趣儿。

    郁心兰细细地、不着痕迹地打量在场所有人。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四婶五婶和几位堂兄堂嫂,前一次是温氏敬新妇茶的时候。四婶五婶安静不多话,给她的印象颇好,倒是六婶子好象是个多事的人

    正思忖着,六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一进屋,不先给太太老太太请安,而是先剜了郁心兰一眼,恨意强烈。郁心兰心里打了个突,这算是怎么回事有人给她上眼药了

    老太太瞧见六,笑容就淡了几分,待她见过礼,也给看了坐,紫菱奉上茶水果品。

    六坐定,奉承了老太太两句,便将目光转向郁心兰,阴阳怪气地笑道:“哎呀,我还没恭喜兰丫头的,可真是结了门好亲事啊你家婆婆盼媳妇盼了这么久,肯定会待你如同亲生的女儿一般的。”

    郁心兰柔顺地笑,“多谢六婶子。”

    老太太素来知道这个六孙媳妇的性子,怕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便淡淡地道:“好了定远侯府自有规矩,你好好待你的儿媳妇就成了。”

    六闻言,更是坚信了郁玫的话,老太太怕清容长公主她被老太太训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知道再说下去必定会被赶回西院去,便忍住了不说,只阴阳怪气地盯着郁心兰瞧,用饭的时候也不例外。

    郁心兰倒是完全不在意,被人盯几眼又不掉肉,有什么可怕的呢

    午饭过后,郁老爷兄弟几个坐在一起陪着老太太和太太,小辈们便各自散了,郁心兰悄悄将弟弟拉到一边,细细问他这些日子学了些什么,过得可好,回到槐院,她要说与娘亲听的。虽然王夫人没有明说,但是看得出不想让郁心瑞跟温氏接触,温氏虽是心中痛苦不堪,可为了儿子的前程,也就强行忍着思子之情,只敢乘郁心瑞上下学的时候,远远地瞧上几眼。

    姐弟两没说上几句话,负责照顾郁心瑞的管事斐恩便过来,说是老爷有请。郁心兰只得让他将弟弟带走,陪着娘亲回槐院。

    走到到半路,便“巧遇”上了几位婶娘和堂姐郁瑛。

    温氏少不得要停下脚步打个招呼,六将她一掌推开,六身后的四个丫头立即上前将温氏围住,不让她上前。

    这架势,似乎是冲着我来的啊郁心兰淡笑着给几位婶娘见礼,等着接招。

    六走过来,扬手便想扇一耳光,郁心兰抬手扣住她的手腕,浅笑盈盈地问,“六婶子这是干什么兰儿有什么错处,自有母亲教诲,不敢劳动您的大驾。”

    六甩了几个胳臂,竟没能挣开,当下便怒了,“你个小贱蹄子,许个瘟神不算,还想谋夺家产,我难道还教训你不得了”

    郁心兰放下她的手,欠身福了福,“六婶子何出此言莫不是对圣旨不满”

    六被憋了个满脸通红,四婶和五婶蹙了蹙眉,正想说话,被郁瑛抢了个先,上前一步,怒道:“你居然有脸将京郊的庄子都要了去,还打宁远城祖产的主意,真是无耻透顶你也不想想你还有没出嫁的姐妹,再说了,祖产是给哥儿们继承的,你一个女人也想霸占”她倒是记得不说自己想要,而是将兄弟姐妹们都推出来。

    郁心兰扫视一圈,发觉四婶和五婶看她的眼神也十分不善,完全不似聚餐前的和善。当我是傻子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京郊的三个庄子是父亲的私产,不算公中的,跟郁瑛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何时成了侠女为旁人打抱不平了至于祖产,我连祖产有些什么都不清楚,怎么伸手要再说夫人打算将哪些庄子给我当嫁妆,还不一定呢,郁瑛又怎么会知道这话儿多半是从夫人那儿传出来的,想让我成为家族的公敌。瞧瞧,现在几位婶子看到我就跟看到仇人似的。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郁心兰抿了抿唇,状似糊涂地问,“瑛姐姐是听谁说的我”

    郁瑛打断她的话:“你管我是听谁说的反正你想谋夺家产之事已经被我们知晓了,便不会让你得逞。你想拿着大笔陪嫁去婆家得瑟,门都没有”

    六也警告她,“祖产可以郁家所有人共有的,你休想打主意。”

    温氏在一旁听到,忙替女儿解释,“兰儿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她决不敢霸占祖产的。”

    六冷哼一声,“她是你的女儿,你当然替她说话。”

    郁心兰无辜地眨了眨剪水双眸,“几位婶子,还有瑛姐姐,你们误会了。兰儿都从来不知京郊还有庄子呢,至于祖产,要处置不是要伯伯和叔叔们都同意才行么再说,哪有女儿家管嫁妆的事儿的不是都得听父母大人的安排么”说罢,她娇羞无限地垂下眼眸,充分展示未婚少女在谈论婚嫁时应有的羞涩。

    温氏也忙证明,“是啊,当时老爷是让老太太和夫人一起拿主意的,还说要送给王丞相过目后,才能送到定远侯府去。”

    郁心兰感平复下来,郁玫拉着母亲商量,“母亲,我们必须阻止这件婚事”

    王氏又是恨又是无奈,“我当然也知道必需阻止,否则你和琳儿连许人家都难,就更别提入宫了。可是唉,圣旨都已经下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郁玫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圣旨是不能改,可一个人总成不了亲吧娘亲,明日跟父亲说一声,回丞相府省亲。咱们去跟外公商量商量吧。”

    王氏一听,便知三女儿已经有了主意了。于是,第二日便同老爷说了回家省亲,带着郁玫一同回了丞相府。

    这时代,没有重要的事情,出嫁的女儿是不能随便回娘家的。王丞相下了朝回来,听说二姑回来了,当下便一蹙眉,不必猜也知道是为了何事。王夫人在郁府说一不二,到了家中,却是谨小慎微,老实地站在书房外,等人传禀了,才进去给父亲请安。

    王丞相瞧了一眼二女和外孙女,不动声色地问,“今日怎么回府省亲”

    对于这个权倾朝野的外祖父,郁玫是打从心底里敬佩的,也从来不在外祖父面前遮掩心意,于是抢在母亲说话前深深行了一个万福,“恳请外祖父将青衣卫借几人给玫儿。”

    正文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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