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妾本庶出 菡笑 > 正文 妾本庶出 菡笑第7部分阅读

正文 妾本庶出 菡笑第7部分阅读

 热门推荐:
    的一百八十抬嫁妆一路吹吹打打送达定远侯府,同时跟去的还有“福瑞媳妇”。“福瑞媳妇”是一名儿女双全家庭和睦的管事娘子,她领人去定远侯府给新人铺床。铺好床后,提前到达定远侯府的四名二等丫头,便将新房门锁上,守在新房外,不让闲人。

    五月二十七日寅时一刻,郁心兰就被锦儿几个丫头从床上挖了起来,梳洗过后换上崭新的真丝白中衣。这时,早已候在一边的全福夫人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为她开脸,郁心兰有些紧张地感受着那两根棉线在脸上带来的麻麻小疼,开过脸后,全福夫人又拿起梳子,连梳三下,边梳边道:“一梳身长健,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地。”

    讨吉的仪式结束,锦儿几人忙给她点上绛唇,梳起发髻,穿上金绣坊的十余名绣娘赶制的金丝绣凤吉服,发髻插上六支金镶宝石的发簪,戴上凤冠。打扮齐整之后,四婢目露惊艳之色,齐齐地抽了口凉气,好一个华色含光、体美容冶的美人儿

    温姨娘看着华容婀娜的女儿,心中涌出“吾家有女初长成”自豪,瞬间又被不舍的伤感取代,眼眶微微湿润,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能回槐院一次的郁心瑞忙安慰娘亲,“姨娘,姐姐过几天就能回门的。”

    郁心兰心中一涩,出嫁之后,她再想见娘亲一面就难上加难了,虽然留下岳如在郁府照料娘亲,虽然现在父亲比以往强势了不少,虽然母亲手中的权利暂时被剥夺,可是,她仍是不放心。

    “姨娘、弟弟,过来坐。”郁心兰忍泪微笑着向温姨娘和弟弟招手,拉着姨娘说贴己话儿,叮嘱弟弟要照料娘亲。

    不多时,老太太、太太携东西院诸位女主子和各家小辈到槐院来送嫁,众人纷纷送上贺礼。许多人虽见过,可郁心兰实在是认不全,好在新娘子不能多说话,一律以微笑点头代替招呼。

    老太太欣慰地看着妍丽无双的曾孙女,叮嘱她要孝顺公婆侍奉丈夫恪守妇道。郁心兰一一应承。

    随着众人一同来的,有郁老爷的庶长子郁心和,他之前一直在国子监上学,半年才能返家一次,所以今天还是他与郁心兰的第一次见面。

    郁心和生得象其母秋容,眉目清秀略带女相,举止斯文有礼,郁心兰对他的第一印象不错。他今日主要的任务是送嫁,出嫁的女儿上花轿前脚不能沾尘,一会儿得由他将四姐背上花轿。

    婢女奉上茶果,老太太让温姨娘好好坐着,不让她应酬,秋容对温姨娘多有讨好之意,帮着服侍各位主子。郁心兰觉得在这后院之中,娘亲能多一个朋友是一个朋友,因而没有阻止娘亲与秋容交流,只是乘人不备嘱咐岳如多注意一下秋容,若发觉她有什么不轨的念头,要及时提醒姨娘。

    两盏茶后,吉时到了,远远地听到府门外传来鞭炮声响,老太太忙道:“快准备好。”

    全福夫人为郁心兰盖上了金凤呈祥的喜帕。

    巧儿一溜烟地跑进来,小喜鹊似的兴奋:“禀各位主子,姑爷亲自来迎亲,陪同迎亲的是十四皇子和九皇子呢。”

    满屋子的人无不露出喜悦又自豪的笑容,当然,其中也不乏羡慕嫉妒恨的,能得两位皇子陪同迎亲,这是何等殊荣啊。

    迎亲的还没到,槐院就来了两位不速之客郁玫和郁琳,两人均是盛装打扮,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小荡木匣子。郁玫进门便笑,“四妹大喜,一点心意别嫌弃。”

    早不来晚不来,这会子却来了,郁心兰只一眼便看出了她的用意,笑容带上轻嘲,“心兰惶恐,居然能得两位嫡出的姐妹来送嫁,一会让迎亲的人见到,定会赞姐妹们和睦。”

    郁玫的心思被戳穿,俏脸上也忍不住泛起红晕,到底是未出阁的千金,这般寻着机缘去见十四皇子,传出去着实不雅,偷眼瞧了瞧屋中各人的表情,好似许多人并未察觉,心中才松了下来,随即又升起一股对郁心兰的不满。

    老太太和善地轻笑,“兰丫头出嫁,若是家中的姐妹都不来送嫁,那成何体统”

    正说着,守在院门处的小茜大声道:“来了来了关门关门”

    声音传到屋内,刚才还在各位长辈的眼皮底下安安静静的小辈们,立即欢呼起来,一股脑地跑到院门处守着,讨要开门红包。

    不一会儿,迎亲的人便到了槐院外,小辈们高喊,“红包,要大红包。”

    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道:“好咧”

    百来封大红的包封雪花般从院墙上飞落下来,小孩子们立即一哄而上去抢。

    刚才的男子笑问,“可以开门了么”

    小孩子很容易满足,纷纷说好。

    原本拿了红包,少女们就要避到内室,因为以前见过,郁玫自然能听出这正是十四皇子的声音,她如何愿放过这样的机会,忙扬声道:“不行若是能答出我的三个问题,我才开门。”

    门外边的十四皇子爽声大笑,“只管放马过来。”

    郁玫知道这是展示自己才华的大好时机,忍不住展开一抹娇艳的微笑,不慌不忙地说出三个字谜。

    郁心兰的视野一片艳红,只能见到自己裙幅前的一小方地面,因而觉得时间特别漫长。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外面一阵喧哗,随即便听到十四皇子高声道:“我和九哥是来迎亲的。”他意在告诉屋内人,不要对他和九皇子行礼。

    可屋里人哪能真的不行礼,不过是简化版而已。

    迎亲只有喜婆和新郎能进闺房,郁心兰只听到那大提琴般悦耳的声音说“赫云来迎娶小姐”,便被迎亲的喜婆带着到父母亲面前行礼,听了父母的训示后,被郁心和背上花轿。

    花轿离地,轻微的晃动感令郁心兰心中顿时彷徨了起来,往后,又是另一种人生了。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郁心兰心中彷徨不已,对于未知的未来,仿佛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也没想。时间就在她的混混噩噩中慢慢溜走,直到耳边猛地响起震天的鞭炮声,才将她的神智唤醒。

    似乎没有听到踢轿门的声音,一只洁白修长的男性手掌伸到了喜帕下、她的眼前,骨节修长,指形完美,自然地平摊着,却带有不可忽视的坚定和力度。

    郁心兰略一迟疑,将自己的青葱玉指轻轻地搭在他的指上。

    只搭四指,这是最端庄最生疏的礼仪。赫云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扶郁心兰走出花轿,然后将大手一放一收,将这只细腻的小手完全收入掌心,紧紧握住。

    忽来的温度自小手传来,郁心兰的小脸不可抑止地涌上血色,好在有喜帕挡着,不至于太不自在。

    赫云握着她的小手来到阶前,新郎新娘要改为红绸牵引,喜婆在另一边扶着她,跨过火盆,来到礼堂,好一番折腾之后,终于听到礼官高唱:“礼成,送入洞房。”

    洞房里早有丫鬟媳妇候着,见到两位新人,立即将其引至喜床上坐下。这不过是个形式罢了,因为十四皇子明子期跟在后面就冲了进来,笑嘻嘻地道:“新表嫂莫怪,新郎倌先借我们一下,待敬过酒再还给你。”

    赫云低声道:“我会尽快回来。”顿了顿,又道:“等我。”说罢与明子期一同出去了。

    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

    未揭盖头的新娘子是不能说话也不能进食的,郁心兰只觉得又累又饿又渴又受罪受罪是因为床垫下不知放了多少桂圆红枣花生,硌得慌,偏生又不能随意起身换地方。

    郁心兰正在心里嘟嘟囔囔,房门忽地被人推开,一大群人涌了进来。新房内有定远侯府的丫鬟,认得来人,忙蹲身行礼,“给程夫人、蓉、惜、二、三、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芳姐儿、芸姐儿、丽姐儿、玉姐儿请安。”

    听了这么一长串人名,郁心兰知道是侯府的女眷们来了,不禁有些头疼。郁老太太已经打听清楚了侯府的人脉。侯爷有七八个兄弟,旁的庶兄弟都在封地上管事,不住在侯府,只有一个嫡长兄住在侯府中的西院,人称大老爷。因为侯爷自幼便十分出色,而大老爷没什么本事,只在军中混了个低级的文职,所以这侯爵,老侯爷传给了侯爷而不是大老爷,使得大老爷心理失衡,有事没事就要闹腾一下。

    程夫人就是大老爷的嫡妻,蓉、惜是程夫人的儿媳妇,三小姐四小姐是程夫人之女,二小姐是侯爷的正妻甘夫人之女,二、三是甘夫人所生的二子的嫡妻,郁心兰的正经妯娌,而芳姐儿是侯爷妾室所出的庶女,芸姐儿、丽姐儿、玉姐儿几个是大老爷的庶女。

    郁心兰这厢正理着关系,一道略有些尖锐的女声咯咯笑道:“咱们来热闹热闹,大可别介意啊。”

    郁心兰不能说话,心中却明白,新婚三天无大小,就是男子也能来闹洞房,可她们这样单独来,还是乘着赫云不在的时候,只怕不是来玩闹的。

    紫菱深施一礼代答,“程夫人和几位、小姐愿来,是我们大的荣幸,怎会介意。”

    刚才那人又笑道:“好个伶俐的媳妇,看来大也是个会调教人的,日后府中的当家主线可有人选了。”

    现在府中当家的是甘夫人,日后要传位,多半也是传给二或三,所以这话怎么听怎么就是挑拔,定是西府那边的人,就不知是蓉还是惜,程夫人虽也爱挑事,但到底是长辈,至少不会当这个出头鸟。

    她这话一出口,果然就有人不满了,一道略显娇纵的女声道:“惜可真会看人,就这么一句话,她主子就能当主母了我二嫂三嫂哪个不是名门望族的嫡出千金,哪个不会调教人”

    惜忙掩唇装作惊慌,一迭声地道歉,“哎呀我只顾着长幼了。对对对,二小姐说的有道理,二三都是嫡出的名门闺秀,自然比那些个临时学的人更会调教人。”

    所谓的“临时学的人”,不就是指我吗郁心兰轻笑,拐着弯说我是庶出,以为这样就能打击到我么

    二小姐的性子想来跟她的声音一样娇纵,紧走几步,来到床边,郁心兰隔着盖头都闻到了一阵香风。就听她道:“这床单上的水鸭是大嫂你亲手绣的吗绣艺很普通嘛。”

    此言一出,一众女眷皆掩唇轻笑,声音不大,保有端庄之姿,但也不小,足以让郁心兰和屋内众人听得清楚。

    郁心兰不屑地勾唇,这二小姐是个没脑子的,这些个女眷还附合,这话看起来是污辱了她的绣艺,可换个角度,明知新床上只能有鸳鸯还说是水鸭,说明其没有见识。若不是她现在不能说话,一句话就能让二小姐无地自容,让这些女眷尴尬难堪。

    女子的德、言、容、工都非常重要,二小姐这般取笑,紫菱听着心里堵得慌,可她只是个下人,主子说话的时候,她插不上嘴,不然反而会让人指责大纵奴无礼,所以只能暗中握紧手中的帕子,垂眸掩饰心中的怒意。

    锦儿等四人亦是如此,垂眸不语。屋内定远侯府的丫鬟们看向这五人这般模样,眼神里带上几分轻蔑。

    惜就是个唯恐慌天下不乱的,笑着笑着夸张地一叹,“唉,以咱们侯府的门第,大哥的嫡妻怎么也该是个名门嫡女才是。唉,可惜圣意难违,大哥不得不娶个庶出的”

    “纵是庶出,亦是我的妻子,定远侯府的大少。自古长幼有序,嫂嫂如何,由不得弟妹来议论。”赫云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口,俊眸带着冷意看向屋内的一众女眷,一字一句夹着冰霜掷向众人。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大约是没人想到赫云会这么早返回来,因此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一众女眷无不大吃一惊,面露尴尬之色,在他冷严的目光之下垂下眼眸或是移开目光。

    自己的媳妇被人呵斥,程夫人觉得面上无光,端起长辈的架子做语重心长状,“啊,惜儿也是替你不值”

    赫云的声音更冷,“我觉得很值。”言罢侧身做了个“请出”的手势,光明正大地下逐客令。

    原本在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喜婆忙上前来打圆场,“各位夫人、、小姐,新人还没全礼,不宜有外人观看”

    女眷们多少有点怕冷峻的新郎,讪讪地福了福,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喜婆忙引新郎倌到床边,有丫鬟将盛有喜称的托盘呈上。赫云用喜称挑起喜帕,露出一张娇美的芙蓉面,凭添一室芳华。

    赫云的心漏跳了一拍,他知道她很美,却不知道会有这么美,美得令他无法移开双眼,美得几乎让他忘了呼吸。

    郁心兰原本坦然地抬头回望,在他目光的注视下,郝然垂首。

    喜婆咯咯直笑,“哎呀,这可是我灵婆子见过的最美的新娘子了,瞧新郎倌看得都错不开眼呢。”

    两个新人都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还好赫云戴了半边面具,多少挡了些尴尬,掩饰性地清咳几声,便自然地坐在郁心兰身边,轻轻地却又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手。

    喜婆为两人结了发,剪下一小掇放在鸳鸯戏水的荷包内,塞入枕头下,请新人喝下合卺酒、吃下子孙饺子,便是礼成了。紫菱代大打赏了喜婆和定远侯府的丫鬟,指挥锦儿等人为大梳洗换装,收拾妥当后,立即领人退出了新房。

    新房内,只留下了两位新人。

    郁心兰已经换了一身大红轻烟罗的高腰襦裙,衬得她腰肢纤细上围饱满,轻移莲步时,烟纱摆动,婀娜生姿。

    赫云毫不掩饰自己欣赏的目光,走至她身前牵起她的小手。

    这一刻,郁心兰才认真打量自己的丈夫,一身大红的束腰喜服衬得他身材颀长,未戴面具的左脸俊美得仿佛是天上的神祉未免让他觉得自己嫌弃他毁容,郁心兰建议他取下面具,说是天热了,怕将脸捂坏。

    若说赫云不感动那可不是真的,只是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表情仍是淡淡的,却依言取下了那半边面具。

    两人一起吃了些食物,便得歇息了。看着大红喜床上那宽两尺长四尺的白绢,郁心兰顿时神经紧张,跟他还不算熟,却要做那么亲密的事,不是没想过在二人感情浓了后再洞房,可是她知道那样不可能,新婚第二日清晨就会有喜婆来验证女子贞节的锦帕,所以,今晚这一关她躲不过,一想到此,续就开始紊乱

    习武之人对周遭的感觉十分灵敏,她这般紧张得呼吸急促,赫云自然察觉得到,于是放开她的手轻声道:“累了一天,休息吧。”说着自己动手宽衣。

    古时服侍丈夫是妻子的主要职责,郁心兰不敢怠慢,忙近前一步,羞涩地小声道:“我来帮你吧。”

    “不用。”

    真的不用,已是五月底,天气虽不算热,但也不冷了,通常都只需穿三层衣物,赫云只衣带一解就完事了。

    郁心兰却花了半晌,才磨蹭地除下外裳。赫云一直坐在床边极有耐心地等着,待她脱得只剩亵衣亵裤,飞快地爬到床里侧,飞快地揿起蚕丝薄被从头盖到脚,眸中忍不住升起几丝笑意,揭了被子躺进去,然后抱住了正假装极度困乏的郁心兰。

    郁心兰顿时僵成了木板,紧闭的睫毛颤得象风中的树叶,敏锐地感觉到耳边拂过一阵的气息,随即,她如玉兰片的耳垂就被某人温润的唇含住,害她续立即如同暴雨一般密集,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很快地睡了过去。

    赫云望着近在咫尺的俏丽睡颜,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凑上前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即翻身而起,盘脚打坐。他奠阙神功只差一点就能冲破最高层,在这万分紧要的当头,必须收心养性,专心练功,自然不能圆房。

    运行了一个周天后,窗外天光已渐亮,赫云起身更衣,回眸瞧见喜床上那条洁白的锦帕,不由得微微皱眉。

    新婚之夜不得新郎宠爱的女子会被夫家人嫌弃,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小妻子被人指指点点,也不想自己练功的事被别人知道,于是取出一支银针,戳破指尖,滴了几滴鲜血在锦帕之上。

    郁心兰被脸上的痒痒弄醒,睁开迷茫的双眼后才发觉,是赫云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将她“吵”醒的,赫云半支着肘撑在她上方俯视着她。

    郁心兰忍不住俏脸一红,轻微地挣了挣,察觉自己身体没有异样,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居然紧张得“晕”了过去,是不是因此他就“放过”了自己思及此,不免对他有些歉意。

    赫云揽着她的肩帮她坐起,门外守候的四婢听到房内的动静,忙轻声问,“姑爷、大,婢子们可以进来了么”

    “进来吧。”

    郁心兰已经起身披上了外裳,俏脸上不动分毫,但心中却惊疑不定。她看到了锦帕上的血滴,可身为一个现代人,虽然没有这种经验,但也知道自己还是完璧,这算是怎么回事

    待四婢服侍两人梳洗过后,赫云握住她的手边往外走边道:“一会去上房请安,若你觉得府中人不好相处,我们就搬去东府住。”东府,即是建在定远侯府东面的公主府,只是住在那边,长公主就是君,定远侯就是臣,为免侯爷心生不满,所以母亲和他们两兄弟都没住在那边。

    他已经从小妻子刚才的表情中猜出她有所察觉,但他现在不想解释,并非他对她不满意,而是现在还不到时候,等日后时机成熟,他会一五一十地合盘托出。

    只是夫妻之间,若是一开始就有隔阂,日后也很难相处,所以赫云才会用这种方式告诉小妻子,我是在意你的。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聪慧如郁心兰,自然明白丈夫话中的意思,不由朝他嫣然一笑,正好她也希望等两人感情浓厚些再洞房,这算是心有灵犀吗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的开始。

    走了两步,郁心兰忍不住停下脚步,歪着头打量身边人,他今天走得很稳啊。

    赫云知道她的疑惑,略抬了抬左脚,“鞋底加厚了。”

    “哦。”郁心兰便没再问,只是心底疑惑,象他这样以前健全后来被打断一条腿才瘸的人,应当是接骨时没接好才对,怎么是长短的问题不过她将疑问压在心底,待日后慢慢再问吧,现在问得太急,显得她很在意他瘸腿似的。

    新人住的小院在侯府后院的中段东面,仅在侯爷住的主院和两位夫人的院子后面,这得益于赫云嫡长子的身份。

    尽管路程不长,但屋外阶前早停了一辆内院行走的小马车,赫云先扶小妻子登上去,与她并肩坐好,指着四周建筑向她介绍侯府中的情况,未及说完,上房便到了。

    上房里已经坐满了人,赫云牵着郁心兰的小手走进去,很是让众人侧目了一阵。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鄙视的,侯爷和长公主见到两个新人如此恩爱,却很是欣慰,不禁面露笑容。

    定远侯真不愧是当年玥国的第一美男子,如今四十有余,仍是异常俊朗挺拔,只是他久掌兵权,凤目之中威光慑人,令人不敢逼视。赫云并不像父亲,倒是与母亲有五分相似。大老爷相貌亦是俊美,但喜欢端着架子斜眼看人,显得气量不大。

    程夫人应该是个大美人,可她脸上的刻薄生生给她扣了好几分,甘夫人远不如郁心兰想像的美貌,略显平凡,不过眉宇间英气十足,有不同于一般妇人的沉稳和大气,想是这一点吸引了侯爷。长公主是个绝色美人,岁月也没在能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烙印,珠翠环绕贵气逼人,的眼睛和嘴巴十分象她。

    郁心兰依次给侯爷、甘夫人、长公主、大老爷、程夫人敬了茶,收下红包和赐赏,并送出针对各人爱好精心准备的厚礼,长公主大大地夸了她几句,侯爷和甘夫人惮度不冷不热,除了程夫人不阴不阳地说了句“侄媳妇费心了”,敬茶仪式倒算顺利。

    余下的人都是平辈,而且都是赫云的弟弟、妹妹,郁心兰只需认识认识就行了。

    二爷赫云策颇有几分父亲的邪魅,算得上是美男子,只是揉和了些甘夫人的五官,外表比不得出色,二生得十分柔美,气质娴静。

    待赫云带着郁心兰来到二爷座前时,二爷懒洋洋地站起身囫囵行了个礼,语气嘲弄地道:“恭喜兄长终于成亲了。”将“终于”两个字咬得格外重,讽刺意味明显,举止怠慢轻忽,一点没有对兄长的恭敬,可侯爷和甘夫人却没有置评一句,视而无睹。

    郁心兰想起老祖宗说过,虽然赫云被皇上猜忌没有影响到侯爷的地位,但却使得他的几个弟弟都难在军中一展拳脚,所以几个弟弟对这位长兄都十分不满。况且外届一直传闻,侯爷有心将爵位传于次子赫云策,想必这兄弟不和早就已经闹到台面上了,所以侯爷和甘夫人才会这般漠然吧长公主婆婆气恼不已,却也只是抿紧了唇,没有发作。

    她悄千眸看了看,只见赫云寒星般的眼中眸光凌厉,握着她小手的大掌也忽地一下收得很紧。

    就在赫云策以为这一次掉衅也会如往常般得不到任何回应,微感无趣之时,忽听长兄冷声问,“为何不给长嫂见礼”

    赫云策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追问一句,“你说什么”

    赫云冷声重复,“给长嫂见礼。”

    赫云策差点喷笑出来,指着郁心兰道,“她就凭她一介庶女”

    郁心兰垂眸不语,嘴角却微微下弯,显出几分委曲求全的柔顺,赫云瞧见顿感雄,都怪自己,若非自己不够强势,又怎么会让新婚妻子受种污辱

    他不由得冷冷瞪向二弟,“不论她是否庶出,只要她是我的妻子,就是你的长嫂,你的礼仪忘到哪里去了,居然敢当面羞辱长嫂”言及此,转眸扫了一眼镇定喝茶的甘夫人,冷笑道:“礼书有云,父母若丧,长嫂如母。你这不是等于在羞辱大娘么”

    这是那个一句话说五个字就是极限的赫云么他居然搬出这么一条理由来将二弟的话堵回去,这不得把甘夫人给气死郁心兰顿时怔住了,若不是垂着头,怕真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不过想到他是为了自己出头,心头又微微漾起一份感动,愿保护妻子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啊。她情不自禁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赫云以为小妻子害怕,立即握了握她的小手,示意一切有自己担着。

    甘夫人果然被气晕了,晕得一时没有反应,端着茶杯呆看着赫云好一会子,才想起来要发作,“咣啷”一声将茶杯摔得粉碎,“这是你为人子女该说的话么居然诅咒父母。侯爷,你瞧他”

    甘夫人话未说完,就被长公主给截住了,“姐姐莫不是没读过礼书礼书中确有此句,是教导为人弟者,应当尊敬兄长。若按姐姐的说法,难道礼书是要诅咒全天下的父母么”

    堵得好郁心兰暗赞。之前见二弟嘲讽丈夫时,长公主婆婆忍气吞声,加之婆婆又只是平妻,她还以为婆婆在这个家中没有地位呢,现在看起来,婆婆也不是个好惹的,而且还很疼爱儿子,那自己往后的日子倒不会太难过了。

    在口舌上,甘夫人哪是长公主的对手,辩无可辩驳无可驳,只气得一掌重击在紫檀木的榻几上。

    长公主无奈轻摇螓首,凤钗的垂珠微微晃动,给出良心建议,“姐姐,这可是侯爷心爱的榻几,你仔细些,下回跺脚吧,地砖总是硬些。”

    甘夫人被愿,但见到父亲威严的目光扫了过来,赫云慧还是骇得马上站起身福了一福。

    四爷是赫云同母的亲弟弟,与侯爷生得很相似,是个极出色的美男子,对郁心兰的礼数倒是周全,但郁心兰觉得他惮度并不热情,似乎与赫云并不亲近。

    五爷才十岁,长得与侯爷最为相似,小小年纪,就已经生得一副唇红齿白凤目滟潋的妖孽相了。加之跟郁心瑞同龄,对郁心兰又友好,未语先笑,郁心兰瞧着就喜欢,若不是屋里人太多,她真想在他白嫩嫩的小脸上掐上几把。

    大老爷家的两个儿子目前都在外放,只两房媳妇在府中,惜和蓉,几位庶出的小姐表面上看起来怯生生的不多话,郁心兰与她们友好地相互见礼,送上礼物便完事了。

    见过家中亲戚,晚辈们都各自回房用早饭。赫云也回房了,郁心兰却要留在上房立规矩,站在婆婆身后服侍。偏偏她有两个婆婆,还喜欢一左一右地坐在侯爷身侧,她只得来回奔波,以桌心为圆点反复画半圆。一餐饭下来,相当于跑了个三千米,又时值夏季,端的是出了一身香汗。

    长公主接下郁心兰递上的香茗,淡笑道:“你也忙了一早上了,回去吧,这不用你服侍了姐姐,你说好么”

    郁心兰又赶紧走至甘夫人身边,接过丫鬟手中的茶杯递上。甘夫人只“嗯”了一声。郁心兰如蒙大赦,忙蹲身行礼,全了礼数,才告罪退下。

    出了上房,郁心兰才狂吐出一口气,难怪人人都说体面的媳妇不如受气的闺女,这古代的媳妇还真是不好当啊。随即又想到,古时的有钱男人身边总是会有那么几个大丫头服侍着,以赫云的年龄,只怕早就收用过了,可偏偏老太太收集来的信息里没有这一条,少不得一会回院子要好好问一问。

    赫云体贴地让小马车在正院外候着,郁心兰登上马车,不多时便回了她的新居静思园。

    扶着紫菱的手下了车,郁心兰便觉得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回到屋内,巧儿上了茶,小茜禀报说,“大爷去了前院,吩咐说回来陪大一同用午饭。二、三和西府的惜、蓉使人来叫婢子们去取给大的回礼。婢子想,原是该她们差了人送过来的,可初来侯府,又怕得罪了人,让大难做,所以使了千夏、千雪她们四个去了。”

    郁心兰立时蹙眉,冷冷地横了小茜一眼,“你既然知道这事儿不对,怎么不推说要等我回来请示过,反而自作主张她们去了多久”

    小茜被她这一眼扫得心惊,慌忙跪下,“婢子也是怕大得罪人”

    “先说她们去了多久”

    “有一个时辰了。”

    郁心兰心下更躁,已经有一个时辰了,这几个丫头怎么还没回来这几个人没事叫了她的丫头去,只怕没安着好心思。

    正思量着,四个丫头各自捧着一个盘子回来了,是四位妯娌送给她的回礼。

    回礼倒都还体面,郁心兰令锦儿收好,回头问四千都见了什么人,被问了什么话,怎么回的。四千一一答了,细想想并没半分不妥之处。可郁心兰总觉得这事古怪,叮嘱众人,没事不得出院子,有要出院办的事,也叫上一名侯府的丫头相陪。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叮嘱过后,郁心兰觉得安心了些,这才使人唤来院子里的管事安妈妈。

    刚喝下一碗清粥,安妈妈便进来了。

    安妈妈是名三十余岁的妇人,五官端正,行事严谨,看起来是个正派的。郁老太太打听出,她是赫云乳娘的亲妹妹,乳娘待赫云极好,只是去得早,临终前托他照顾这个新寡的妹妹,赫云就真的将人接了进来,听说连卖身契都没签。

    安妈妈在这静思园已经有十年了,主管这院子里大小的事务,今日一早赫云就向郁心兰介绍过,所以郁心兰对安妈妈十分礼敬,笑容满面地道,“安妈妈坐。”

    安妈妈看上去十分讲规矩,进屋便行了大礼,对于郁心兰的让坐,坚决地辞了又辞,盛情难却,这才在下首搬了个小杌,挨着边坐了。

    郁心兰笑得亲切,“妈妈是这院子里的老人,以后什么事还是请妈妈管着,我年青不经事,也不熟悉爷的喜好,还要请妈妈多多教导才好。”

    安妈妈忙站起身来,连称不敢当,“为大办事是老奴的本分,还请大万莫再说教导二字。不如先由老奴介绍一下院子里的日常事务,再将院子里的下人指给大认识”

    郁心兰称好。安妈妈立即将赫云平日的作息时间和喜好简要地说了,又将院子里的下人都领进来,将花名册交到郁心兰手中,按名册先介绍了几位管事媳妇和婆子,再将粗使丫头和婆子分了组介绍给郁心兰,赫云身边的长随喜来、运来以及几个老仆在屋外连廊上给郁心兰见了礼。

    郁心兰让人一一看赏,笑着勉励几句,遂挥手让各人各办差使。

    锦儿给她换了茶,郁心半轻啜一口,才微笑着问,“怎么不见平时贴身服侍爷的是哪几位。”

    安妈妈忙解释道:“爷原本有两个贴身丫头,不过年纪到了,就配出府去了。长公主殿下原本还要添置,被爷给推了,现今在爷身边服侍的只有喜来和运来。”

    郁心兰听了这话,浑身那个舒泰,笑容更加真诚亲切了几分。

    安妈妈见大没别的吩咐,便进言道:“大爷现今成了亲,院子里可以有四个一等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六个三等丫头。大定好了人选,老奴便使人报给内总管,这个月开始就能按级领银。”

    对于陪嫁人员的分级,郁心兰早就和紫菱商定妥当了的,锦儿、芜儿、巧儿、小茜为一等丫头,千夏、千雪、千荷、千叶为二等丫头,当下让紫菱将名单给了安妈妈。安妈妈接过后,退出了正堂。

    眼瞧着时辰快到晌午了,郁心兰记得刚才安妈妈说的赫云的喜好,令小茜去准备好普洱茶。自己则到内室歪了会子。

    不多时,赫云回来,郁心兰忙跟进里间,服侍丈夫更衣,出来后,亲手接过小茜奉上的茶递到他手中。

    赫云正觉口渴,手摸着茶杯觉得温度刚好,便几口喝下。茶是他喜欢的普洱茶,而且是他认为最好喝最出味的第四遍茶,当下便转眸瞟了郁心兰一眼。郁心兰唇角轻扬,巧笑倩兮,一双春水般的明眸正盈盈地注视着他。

    赫云心中一动,挥手让丫鬟们退下,拉着她的手一同坐到大榻上,轻声问,“院子里的人可见过了”

    “回爷的话”

    “叫我。”

    虽然话被打断,但郁心兰并未有任何不快,反倒有些开心,他让她叫他的名字,这说明他是拿她当平等的人看待的,这比那些喜欢端大老爷架子的男人强得多了。于是笑盈盈地改口,“,我正想同你说这事。”将自己的安排一一说了。

    点了点头,“院里的事你只管安排就好,若有哪个不服管的,你再告诉我。”

    郁心兰又发觉了一项赫云的长处,一开始就想到替她出头,定是个极顾家的男人,再说这么些年他身边也没什么通房之类的人,可见是洁身自好,这个男人,值得她真心对待。

    郁心兰低头一笑,对往后的生活充满期待。

    赫云见小妻子如此容易满足,不由得也眼带笑意,情不自禁地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搁在她头顶。

    郁心兰的心呯呯直跳,不知是紧张还是期待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可赫云却只是抱着她,并未有下一步的动作,这让她有些小小的失望兼失落。莫非她的魅力不足不然怎么她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人,软玉温香地抱了个满怀,却连一点想亲吻她的想法都没有哪怕只是亲亲头顶也好哇。

    “想什么”赫云从妆镜中发现小妻子蹙眉烦恼的样子,忍不住出声询问。

    “呃没什么。”郁心兰慌忙否认,她怎么能告诉她刚才在希望他吻她呐真是够了,活了两世的人,居然还会发花痴。

    郁心兰几乎将脸埋到了赫云胸前,只将插满珠钗的后脑勺给他看,自以为掩饰得极好,却不知斜对面妆台上的菱镜早将她又羞又窘的表情,一五一十地呈现在赫云的眼前。

    赫云的眸中忍不住涌上几丝笑意,随即,那璀璨的光芒又暗了下去。他忽然说了声,“抱歉。”抱歉因我而令你在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郁心兰明白他是指的什么,随即抬头俏皮地一笑:“我们是夫妻,夫妻是一体的,何必说什么抱歉。哪有自己对自己说抱歉的日后我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夫君你,也不会对你说抱歉,这话我今日先摞在这儿,日后可不许恼我。”

    就知道小妻子是个通透的人</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