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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妾本庶出 菡笑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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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妹来后,臣妇再回话可否”

    刘贵妃一团和气的笑:“准。”

    少顷,郁玫被请了进来,传唤的人向刘贵妃禀明,郁五小姐因身子不适,已经回郁府了,因而请了郁三小姐过来。

    待郁玫得知缘由后,一脸惊诧,“回禀娘娘,臣女的五妹因身子不适,午宴后便告罪回府了,怎么可能半路去拦四姑奶奶说话”她转头看向郁心兰,扭眉问道,“四姑奶奶是不是记错了”

    两个时辰前的事就能记错,何不直接说我撒谎郁心兰心中冷笑,俏脸上仍是一派从容,淡淡反问,“我是没记错,莫不是三姐你记错了”

    郁玫被噎了一下,也不着恼,垂首静立,不再多言。

    刘贵妃沉思了一下,眸光忽的锐利起来,逼视着郁心兰,“人人都指证你最后与李小姐在一起,你还有什么话说”

    郁心兰福礼,“臣妇所言句句属实,只是没有人证。臣妇不知为何明珠、翠娥和三姐要冤枉臣妇,但臣妇的确是冤枉的,还请娘娘为臣妇做主。”

    刘贵妃身边的一名老嬷嬷立时冷笑,“赫云大奶奶真是巧舌如簧,三个人口供一致,你都不肯承认。这里也没人说李小姐是您害死的,这般心虚推脱干什么”

    没人说,但话里话外不就是想把杀人犯的帽子往我身上扣么郁心兰决定无视这位嬷嬷,直接向她的上级申诉,“臣妇根本没单独见过李小姐,也没去过小池塘。还请娘娘明鉴。”

    刘贵妃露出几分为难,“难道要报至刑部本宫曾想,李小姐或许是自己失足落水,旁人无力营救,若是如此,那人也只算无心之失,赔些银钱与李家便是。”

    话音刚落,一直缩在大柱旁当壁花的某位贵妇失声痛哭,“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就去了”

    这贵妇就是御史大人李夫人。

    郁心兰不动声色地看着,半点焦躁之态都没有,想反正你们没有编出亲眼看见我杀死李小姐的戏码,就不能拿我怎么样,拖着时间,自然会有人急。于是福了福道:“娘娘还是差人报至刑部吧啊,刑部尚书不正在前院听戏么”

    刘贵妃一怔。

    那名嬷嬷便道:“若报与刑部,十二殿下颜面何存”

    卫嬷嬷也在郁心兰耳边劝导:“奶奶怎么糊涂了既然有人看见您与李小姐在一起,刑部定会请您去问话,这万一要是让您过板子,您身娇肉贵的,如何承受得起”

    郁心兰闻言果然犹豫起来。

    郁玫在一旁道:“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若真需要去刑部,即使挨板子也不会浑说。”

    瞥见郁心兰又惊又恨的目光,郁玫顿感快活,终于知道怕了么

    刘贵妃坐在上座上,端容凝神,眼神愈发莫测,也没阻止各人各抒己见。待众人察觉到逾矩,自觉地收声后,刘贵妃才问道:“越嬷嬷,赵嬷嬷怎么还未回报”

    越嬷嬷忙施礼退出厅外,半盏茶后,领着一位同样装束,头发花白的嬷嬷进来,应该就是赵嬷嬷。赵嬷嬷磕头请安后,禀道:“老奴看了池塘四周和李小姐的尸首,应当是不慎溺水而亡。”

    郁心兰听说过宫内有类似仵作的刑执嬷嬷,宫女们意外身亡后负责验尸和勘察现场,赵嬷嬷即给出了不慎溺水的结论,那就不用报去刑部了。她恭敬又从容的垂着头,等待最终目的自行揭开。

    李夫人再度痛哭失声,跪下禀道:“娘娘,难道清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么臣妇不知赫云大娘娘为何不愿承认见过清儿,可人人都这般说,难道人人都说谎清儿溺水之初,她若能帮忙喊些人手来,清儿也不至于往死啊。”

    郁心兰闻风不动,既不辩驳也不接话,仿佛哑了一般。

    刘贵妃打量了她几眼,不得已开口问道:“李夫人,按你说,应当如何呢”

    李夫人顿时被问住,虽有算盘,却无法宣诸于口,吭哧了半晌,只是哭,被赵嬷嬷追问两次,才似万般为难地道:“至少赫云大奶奶也应当赔偿些银两吧。”

    郁心兰不能随意打量刘贵妃,因而没瞧见刘贵妃和气的圆眼睛里,瞬间划过的冷嘲和杀气。赵嬷嬷代表刘贵妃问道:“李夫人要赫云大奶奶赔偿多少”

    李夫人做尽姿态,才哽咽道:“五千两非是臣妇贪婪,再多也买不回清儿的命啊。若是现银不足,用陪嫁庄子抵数也可以。”

    原来如此郁心兰勾唇冷笑,原来是打西郊果庄的主意

    普通官员家嫁女,嫁妆折合起来也就两三千两银子,外人不可能知道我的嫁妆有多少,所以李夫人才定下一个五千两,想讨价还价后,我肯定舍不得现银,多半就会把果庄赔出去

    这么想要,我还偏就不给了

    此时,厅外响起一串脚步声,门外的宫女忙唱到:“长公主驾到”

    郁心兰顿时安了心,随众人一同向长公主请了安。

    长公主原本听戏听得入迷,忽然收到儿子差人送来的口讯,才发觉儿媳妇不知去向,忙按儿子指的方向,带齐人马,杀气腾腾地来救儿媳。她的品级比刘贵妃高,刘贵妃很自觉地让出上座,又将前后因果简单介绍了一番。

    居然三个人的说辞完全一致长公主有些犯难,问儿媳妇道:“兰儿,你可有法子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媳妇有凭证。”郁心兰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盈盈一拜道:“媳妇随五妹往东而去,小池塘却是在西面。媳妇折返回原地时,发觉翠娥的裙摆和鞋底沿有淤泥和水渍,当时她还强调自己一直在原地,媳妇觉得疑惑,却也没有多问。现在翠娥已换下了那条裙子,但今日事忙,她应该没时间清洗,现在还可搜到。至于媳妇的五妹,媳妇怕两位姐妹有事需要帮忙,特地安排了两人守在郁府的马车旁,只需差人问问,就能知道五妹是何时离开十二皇子府的。”

    她在府外安排了人郁玫的脸色顿时白了。

    顿了顿,郁心兰又补充道:“因皇子的宫女撒谎,最好不要让府中的人去搜。”

    长公主闻言点了点头,向刘贵妃建议:“不如我俩各派几人,一同去搜”

    事已至此,刘贵妃双手赞成,两人各点了五人,去宫女居住的西杂院搜屋。刘贵妃试图解释,自己真不知道会牵扯到长公主的儿媳妇身上,否则必定一早就请长公主过来。

    长公主喝了口香茗,淡笑道:“后头忘了也没什么,反正本宫已经来了。”

    刘贵妃被噎得半死,又知道皇上就只有这么一个同母妹妹,十分看重,自己是惹不起长公主的,只得讪讪赔笑。

    一盏茶后,去搜屋的人回来了,就在翠娥的床下的箱子里发现了带有淤泥的长裙,泥厚的地方,水还未干,明显是今日沾上的。

    没多久,出府问话的卫嬷嬷也来回报,郁五小姐是末时一刻乘车离开的,比歇午的时间晚了一个时辰。

    所有证据都对郁心兰有利,长公主轻轻地“嗯”了一声,冷声道:“翠娥,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说”

    翠娥早就吓得浑身发抖,当下全招了出来,承认郁琳找过郁心兰,自己则是想着小池塘不远,想去避避暑,后来才返回三岔口等候郁心兰,作假证,则是被明珠收买。

    明珠痛哭流涕,说李小姐坚持独自散心,后来自己发觉李小姐溺死在池塘里,怕担上责任,问遍姐妹们,打听到唯有赫云大奶奶是单独一间房,没有人证,才猪油蒙了心,想攀诬到赫云大奶奶身上。

    相较之下,郁玫则冷静得恍若从未说谎,惊讶道:“原来五妹告辞后,竟还去找了你,不知五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郁心兰皮笑肉不笑地答:“只是谈了谈母亲的病情”然后不理会郁玫,将眸光扫向翠娥,轻声问:“翠娥姑娘去小池塘没见着李小姐吗我怎么记得你似乎受了惊一般”

    “婢子婢子”翠娥惶惶然不知如何回答。

    刘贵妃却似乎没听见郁心兰的疑问,已经发出了一串指令,给翠娥、明珠定了个“渎职”和“欺上”的罪名,叫人拖下去重打四十杖。

    长公主无意管别府的事,只要自个儿媳妇没事就成了,站起身招呼郁心兰回去听戏。

    她们说谎,她们的目的是逼我交出西郊的果庄,李小姐肯定不是自己溺死的郁心兰握紧了拳头,其实只要继续追问,就能从翠娥和明珠口中得知真相。但这厅里,有刘贵妃和长公主,没她说话的份儿,纵使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扶着长公主往外走。

    刘贵妃处置完两名宫女,从后头追来,与长公主并肩而行,轻声谈笑,仿若之前的事没发生过一般,就连李夫人,眼眶还红着,却已在一旁凑趣了。

    这就是人上人,任何人都不过是她们棋盘上的棋子,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

    是了,李清芳是名庶女,并非李夫人所生,她能有多伤心,只怕死了更称她的心呢。

    郁心兰慢下四五步,缓缓跟在刘贵妃和长公主之后,回头细细过滤每个人说的话,想找出事情背后的隐秘,思量间便到了观戏台下。

    观戏台在二楼,楼梯口边,有几株开了花的铁树,正好挡住过来的小径,自成一片天地。

    郁心兰驻足观赏了一下铁树开花,忽然觉得右侧头皮一阵酸麻,仿佛被什么猛兽盯上,人体自然而然产生的警醒。

    她陡然回首,左侧也有一座观戏台,是男宾的,湘妃竹的帘子半垂着,栅栏很高,隐约有几个后脑勺随着戏台锣鼓的节奏晃动,并无人窥视,更别提用那种毒蛇猛兽般的阴森眼神了。

    这么一停一顿,走在后面的郁玫就赶了上来,乍见到郁心兰一脸严肃,忙挤出笑容问:“妹妹怎么还没上去”

    “别叫我妹妹,听着恶心。”郁心兰低喝一声。

    “妹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五妹的确说要回府,我却不知她后来又去找了你。”郁玫一脸无辜地如是说。

    “我没误会”郁心兰阴恻恻地笑,“郁琳那脑瓜子想不出那么毒的法子,况且另一边也要有人踩准时间骗十二皇子过去不是你想毁了我的名节,借侯府除去我,是不是”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郁玫依然镇定。

    “去问你的宝贝妹妹郁琳吧,比如,衣裳不整被几个男人瞧见是何感觉又比如,同时被几个男人瞧了身子去,到底给谁做妾好”郁心兰附耳低语-不是为了郁琳的脸面,而是为了自己的贵妇形象,这种几乎粗鄙的话,是淑女不能说的。

    郁玫这下子真是惊了、慌了、急了、想哭了

    郁琳可是她的亲妹妹,她打心底里疼的,如今郁琳落到这步田地,若母亲和大姐她们知道,还不知该多伤心,多震惊。

    之前没等到郁琳的回音,她以为是妹妹怕被人发觉先走了,后来看到郁心兰神色自若,以为郁心兰自己机敏,跑了。那时她倒还不怕,这种事,是个女人就没脸说出去,就算郁心兰心里恨死了自己也白搭。可没曾想,却是郁琳反中了圈套她亲眼瞧着十二皇子等人过去的,知道另两人是十二皇子的伴读,无论郁琳嫁给谁,都是自己今后的对手。

    她们姐妹的情分,硬生生被眼前这个笑得张狂的小贱婢破坏了

    郁玫越想心中的惊惶越少,恨意和怒火却越旺。

    “贱婢”郁玫扬手就要赏郁心兰一个巴掌。

    即将豁上那张细白如瓷的俏脸时,手腕被一只雪白柔荑紧紧扣住,一股钻心的疼痛,自腕间冲入肺腑,疼得她不由得弯下腰来。

    郁心兰的脸上没有怒气,只是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怎么能动手打我呢你如今已被宫里留了牌,最是名声要紧的时候,这里又有这么多的嬷嬷、宫女,若是你泼悍的样子被她们瞧见,哪个皇子敢要你”

    郁玫委屈的咬着下唇,她刚才在极怒之下才会动手,这会儿听郁心兰一说,立时醒过神来,可是连抽几下手,抽不回来,只好服软道:“以前种种都是姐姐的错,还请妹妹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日后咱们亲亲热热做好姐妹,我若成了皇子妃,定会让夫君多多提拔四妹夫的。”

    郁心兰嗤笑:“你倒告诉我,哪位皇子管得了御前侍卫哪位皇子妃不,包括皇后和各宫娘娘们,哪一位可以插手朝政,左右官员晋级”

    郁玫心下暗惊,真是越急越出错,只想着许个大馅饼给她,却无意中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先不提女人干政这一条,单是说提拔御前侍卫这一句,就可以冠个谋逆之罪,因为御前侍卫是皇上亲自管理的,这不是等于说自己日后的夫君要逼宫夺位吗

    第六十三章

    郁玫立时笑道:“我说错了,是提携”

    郁玫倒不是怕郁心兰告状,没有人证,皇上信不信还两说呢她只是在警惕自己,入宫后要更加的谨言慎行,在宫里可绝不能被人抓到任何把柄。

    郁心兰却换上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你不能打我,但我却可以打你。我反正已经嫁人了,当个悍妇也没什么,况且这里四下无人,真真是有怨抱怨的好场所啊――”

    随着“啊”字的话音一落,郁心兰一腿踹在郁玫的膝盖上,郁玫顿时站立不稳,倒下地去,后背正撞在铁树的巨大花盆地沿上,痛的她一抽,却不敢叫出声引人看到她的狼狈样子。

    想当皇子正妃,才智、德行、美貌、手段、出身,一样都不能少,若是连妹妹都压服不住,日后怎么主持中馈,怎么掌管后院甚至是后宫所以她怎么都不能让人看到她现在狼狈的样子。

    郁心兰正是抓住郁玫的这一心理,又狠踹了两脚,再一脚踏上她的脚趾,边慢慢用力边训斥道:“以后别再妹妹的叫得我恶心,从今日起,我跟你断绝姐妹情义,你有什么阳招阴招只管来,我也不会再跟你客气这几脚,算是帮李小姐踢的。”

    说罢头也不回地登台看戏。

    郁玫喘息了几次,才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好衣裳、发饰一步一挪地上观戏台。

    待姐妹俩走后,十四皇子明子期推着赫云连城从对面的一株大树后走出来。明子期的表情有些呆滞,明净的眼眸里满是不敢置信,呆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他才回过味来,由衷地赞道:“大表嫂真是爽朗泼辣不输男子啊”说完后笑得打跌,“连成哥你可别惹表嫂子生气啊,小心她踹你。”

    赫云连城淡瞥了他一眼,真无聊,转而想起小妻子张牙舞爪的样子,也不觉勾起唇角。

    听完戏后又是晚宴,直闹到酉时初刻,宾客才渐渐散去。

    甘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和宝贝女儿骑马离去,赫云连城断骨未愈,与郁心兰同乘一辆马车,看到小妻子端庄婉约的模样就想笑,装得还真像呢

    郁心兰没发觉他表情古怪,心思都被各种疑问占满了。回到静思园,屏退下人后,她就迫不及待地问:“连成,你怎么知道有人要算计我那怎么不保护下李小姐”

    调岳如到她身边,派人守着郁府、李府的马车,若不是早料到了什么,又怎么会做这种安排

    赫云连城正色道:“我只知道有人想要你西郊的果庄,定会想法子逼迫你不得不出售,却没料到她们会用这种办法。”

    郁心兰怔了怔,问:“我那果庄怎么了父亲买下已有好几年了,怎么一到我手中就成了香饽饽了”随即两眼发亮的问:“是不是最近发现了金矿银矿”

    “想得美。”牵扯到朝政,赫云连城不欲多说,只提醒她再等等,看还有什么人来买,又问她今日盘问的情形。

    郁心兰描述了一番后想了想道:“我觉得刘贵妃似乎怎么说呢,之前几位嬷嬷指手画脚,李夫人哭哭啼啼,实在不合规矩,她却没制止,好似想看出什么,后来我暗示宫女们还在撒谎,她又没理会。我总觉得,她似乎是掺了一脚,又似乎知道得不全。可要我交出了庄子,为何不使计让我打碎个物件皇子府里的摆设,多的是价值连城的,用人命相胁,万一遇到硬气的,非要报到刑部不可的话,岂不是牵累自己

    赫云连城听完她的分析,眼眸中露出几分赞赏,坦言道:“非是我不告诉你果庄有何不妥,这里面牵涉一件大事,却还仅是一点蛛丝马迹,实在不好说。想要你果庄的,不止一批,今天的事,大概是两批人撞到一起了。而且,子期派人查了,今日在十二殿下的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十二殿下瞒了下来,子期猜测,李小姐应当是无意撞见了,被灭了口。刘贵妃才会用具尸体来诈你,或许还想看看有谁知情。

    郁心兰俏脸一白,这么复杂她细想了一遍,摇了摇头道:“翠娥等我时,应当是看见别人杀李小姐了,至少是知道了一些什么,她肯定是去过小池塘的。若那时就定下了计谋,不用等一个时辰后再来诈我。况且,那个时候,十二皇子还在艳遇呢,又则,宫女们是十二皇子府上的,串供容易,可郁玫呢她一心想嫁十四皇子,怎么会与十二皇子和刘贵妃联手”

    赫云连城闻言神情一动,他与子期是通过暗中获得的信息来判断的,那里到底是十二皇子府,十二爷要放点错误的信息出来再容易不过。这般说来,那名叫翠娥的宫女就至关重要。

    他忙扬声吩咐贺尘进来,耳语一番,贺尘领命离去。

    郁心兰知道接下来的事就不是自己能管的了,不如好好盘算盘算,几批人抢的果庄,要卖个什么价才合适。

    赫云连城返回内室,便发现小妻子笑得像个财迷,忍不住又勾起唇角,起了捉弄之心,故意扬声道:“我们歇息吧。”

    郁心兰背影一僵,干笑道:“还没沐浴,这天热得,不沐浴不行。”忙扬声唤丫鬟们抬热水进来。

    等丫鬟们安置好浴桶和热水,赫云连城道:“你们退下,大奶奶服侍我就行了。”

    丫鬟们掩着唇退下,郁心兰已经僵硬成雕像了,那个服侍是指搓背

    赫云连城自己推着轮椅进了净房,见她一脸别扭地站在外面,忍笑道:“过来为我宽衣,扶我进去。”

    “我我扶不动你。”郁心兰赶紧做柔弱状,急忙忙跑出去唤喜来、运来进去侍候,自己避到内室。又不安地想,他会不会生气

    唉,迟早要坦诚相见的,可是可是自己前世都没谈过恋爱,真的很不好意思啊

    她还在纠结着,赫云连城已经沐浴完,一身清爽地推着轮椅进来,见她明明很紧张,还要佯装淡定的样子,就忍不住逗她:“快去沐浴,我等你。”

    郁心兰脚步一滞,继而逃也似得冲进净房。

    赫云连城忍俊不住地弯起星眸,忽而想到今日郁玫用尽方法引诱子期到假山亭私会,不由得感叹两姐妹真是不同。

    郁心兰泡到指尖的皮肤都起了皱,才不得不擦干身子,换上一套白色的府绸中衣,来到床边,赫云连城双目轻阖,呼吸均匀,似乎已然沉睡。郁心兰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轻轻靠着床沿躺下。

    刚躺下,赫云连城长臂一伸,搭上她的纤腰,再一收,便将她揽入怀中,额头轻轻搁在她的发间,扑鼻而入的是少女的馨香。

    郁心兰紧张地绷紧身子,却听他嘟囔一句:“快睡。”原来并不是想要那个。

    郁心兰这才放缓心跳,又觉得总被他戏耍很不甘,窝在他怀里扭了扭,待听到他倒吸口凉气,大手开始往上移,立时安份了,用娇软甜糯的声音道:“快睡吧,明日我要早起呢。”

    这倒不是虚言,三日后是三爷的长女、侯爷的嫡长孙女的百日宴,府中要提前筹备,她又是负责厨房采买的。

    赫云连城却已被挑起了兴致,不甘就此放过她,在黑暗中,偏头精准地含住那两瓣粉嘟嘟的唇,飞快吻过,然后微微离开半寸,让气息停留在鼻息间。

    唇上沾过的温热触感,战栗中带来诡异的快感,那双寒星一般的眼眸在暗处隐约闪烁,勾魂摄魄,令人心跳加速,几乎要跳出胸腔。

    郁心兰战栗不已,慌乱之下,只能轻轻推推他,“睡睡吧。”

    声音都微微颤抖,却有种别样的柔软的诱惑。

    赫云连城听在耳里,心下一片柔软,复又躺下,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这一回郁心兰不敢乱动,老老实实闭上眼,原以为很难入睡,哪知片刻后便安然睡去。待她睡熟了,赫云连城才唇角微翘地拥她入眠。

    第二天,郁心兰照例先给婆婆请安,再去静冬园的小花厅处置采买的事务。

    侯府的厨房极大,还得管西府几百口人的吃食。虽然大老爷和侯爷分了府,却没分家,坚定不移地啃大树。

    郁心兰看着路家媳妇递上来的帖子,头疼不已。

    接手厨房采买时,正是上月月底,西府大老爷和程夫人的月例早就超支了,她借口业务不熟,推给甘夫人处理-无非是从侯爷的月例中拔一点补上,可这个月是自己管理,却不能由她们胡来。今儿才初七,程夫人就已经吃掉五十两银子了。

    程夫人每月一百五十两的定例,月初总是胡吃海塞,到月尾超支时又说侯府待薄她,说大老爷每月俸禄都上交公中,她却连饭也吃不饱,十足一个无赖。就不想想大老爷六品官员每月二百两银子的俸禄,光她们两口子都养不起,侯爷还得帮兄长一大家子的儿女、小妾、通房。

    厨房里的几个管事媳妇都看不起西府的主子,却也愿意看大奶奶烦恼,因为她们都是甘夫人的陪房。

    郁心兰拿笔勾去其中几项,让锦儿重新算好价钱,连对牌一起交给路家媳妇。

    路家媳妇双手接过,看了一眼帖子和上面的钱数,脸色有些难看,颇有几分埋怨地道:“大奶奶难道不知情,这帖子上都是程夫人要的东西,以往二奶奶甚至是咱们夫人都从不削减她的用度,您自作主张去掉这几项,到时程夫人怪罪下来,这板子都是打在奴婢身上的。”

    芜儿听她语气无理,开口便骂道:“你是哪里学的规矩,竟敢这样跟主子说话主子行事自有道理,你便是觉得与以往规矩不符,从旁提醒几句,请主子斟酌便是,有哪个奴才像你这样指责主子自作主张的”

    路家媳妇被骂得面红耳赤,心底忿恨,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主子都没开口,要你跳出来叫唤

    “好了,路家的不过是心直口快了些,想来不会真的这么没规矩。”郁心兰明褒暗贬地道。赞许地看了芜儿一眼,这丫头越来越伶俐,只不过王夫人塞过来的人,还是观察一阵子再说。

    说完,她不再理会路家媳妇,改看另外几名媳妇递上来的帖子,也划去诸多项,重新算了价,发放对牌。

    这一下,厨房里的管事媳妇都闹了起来,直说“这饭没法做了”'“只能请各位主子饿肚子了”。

    郁心兰优哉游哉地接过芜儿递上的茶,细细品,没将众怒放在眼中。

    小花厅紧邻着正厅。在正厅处理府中事务的甘夫人听到吵闹声,不由得皱了皱眉,齐妈妈赶紧道:“老奴去看看。”

    不一会儿,齐妈妈都转了回来,附耳低语几句,甘夫人脸上就现出了怒色

    厨房里的管事都是我的陪嫁,老大媳妇这是想打我的脸么

    “走去看看”甘夫人丢下手头的事,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小花厅。

    “给大娘请安。”郁心兰看见甘夫人,忙起身让位,并纳了个万福,然后站在一旁服侍。

    “听说你苛刻厨房的采买,不会是想将银子划到自己的荷包里吧”

    甘夫人直来直去,说话极呛人。此言一出,几名管事媳妇都露出得意的神色,眼含嘲讽地看向郁心兰。

    外人对甘夫人的评价,褒义的是直率豪爽,贬义的是直率得近乎单蠢。但郁心兰不是这么认为。侯爷虽不贪花好色,但身份摆在这儿,所以府里除了两位正房夫人,还有六名妾室。

    据说当年甘夫人怀大姑奶奶的时候,怕长公主独宠,便从陪嫁丫头中挑了一人开脸,抬为妾,长公主怀孕时如法炮制,另四名妾是皇上赏赐的。侯爷虽没多上心,但也没完全冷落她们,每个人的房里,每月总会去一两回。

    可不论是甘夫人自己抬的还是皇上赏的,这二十年来,都没有生育,只有长公主抬的妾室怡然生了个女儿芳姐儿。可见甘夫人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鲁莽直率,心里若没有弯弯绕绕,能压得住妾室不生孩子

    想到那碗加料的例汤,郁心兰眸色更暗,在接管厨房之初,她就盘算着换走厨房一半人马,这厨房里总得要有长公主和自己的人,不然的话,连喝口汤都不安心。

    当即,郁心兰恭恭敬敬先纳个福,方轻言细语解释道:“大娘误会了,媳妇只是削减了一些有库存的食材,并不会影响各院的膳食。倒是诸位媳妇拿了对牌还不去采买,只怕会误了开火时辰。”

    郁心兰的话音一落,陈瑞媳妇立即喊冤:“夫人呐,大奶奶将鸡、鸭这些活物还有番茄、云耳、大葱这些干货、香料都划了去,只留些猪、牛、羊肉和时鲜青菜,这叫厨娘们怎么炒菜厨房都是每日买每日的食材,不知大奶奶怎么就认为会有存货的。”

    甘夫人一听便皱眉,“侯爷喜欢香酥鸭肠,你竟敢将鸭子都削减掉”

    郁心兰柔柔一笑,“请大娘听媳妇解释。咱们就从这鸭子开始算细账吧。锦儿,报与夫人听听。”

    锦儿走至甘夫人跟前行过大礼,将手中账本打开,边翻边念:

    “八月初一,采买活鸭三十二只,八月初二,采买活鸭三十只,八月初三,直至昨日共计一百九十一只。从初一到初六,各院以鸭食为食材的菜品是,初一,宜心居,鸭血汤一份,香酥鸭肠一份共计消耗活鸭一百零七只。因厨房言明是现做现杀,所以现在应该还有八十四只活鸭。”

    锦儿报账的时候,芜儿便找到每日抄写的采买帖子和各院中饭、晚饭的菜单,一一指给甘夫人过目。

    甘夫人的脸色很不好,待锦儿报完,要齐妈妈拿着账本和明细帖子、菜单,到一旁仔细算一遍。

    厅中央,各位厨房管事媳妇俱都安静了,原本幸灾乐祸偷瞟向郁心兰的眼睛,也只敢看着眼前的地面,一个个心里暗暗叫苦,这位大奶奶心思怎么这么细,平日里不看不管的就发对牌,原来在这儿等着算总账呢。

    各家各府记这内宅账目,都是主母审阅采买帖子之后,发放对牌,再在账本上记个“厨房食材多少两银子”就成了。

    食材吃完就没了,就算没用完,放几天坏了,也就扔了,又不是人参燕窝,还从来没人将每日食材的明细记录下来。

    同样,也没人会去记录各个院子中午吃了什么,晚上吃了什么。这几天郁心兰以“整理食谱”为名,派丫头婆子们每逢饭时到各院记下菜单,给各院大丫鬟打赏很重要,大丫鬟们十分配合,现在每日都是主动写好交到静思园。

    这事甘夫人知道,以为郁心兰是想摸清个人口味,好逐个讨巧,心里还颇为鄙视,却没料到是为着算账的。

    郁心兰淡淡一笑,又恭谨地问,“另外几项,大娘要不要看”

    甘夫人没好气地道:“不必了,削了就削了,按这个去采买吧”

    同时狠狠向下瞪了几眼,这些个不省心的,一个个尽给我丢脸。让她们给老大家的使点小绊子,居然乘机猛揩油水,真真气死我了

    甘夫人走后,管事媳妇们去账房支银子,郁心兰便回了静思园。

    紫菱老远地迎上来,脸色焦急:“张嫂让人传讯来,不知老爷怎么去槐园发了一顿脾气,温姨娘受了惊,胎儿有些不稳。”

    郁心兰脚步一滞,父亲怎么会没事生姨娘的气定是郁玫搞的鬼。

    第六十四章

    进了内室,郁心兰还未来得及开口,赫云连城便道:“换身衣服,陪我出府走走。”看小妻子踌躇的样子,补充道:“顺便去郁府看看。”

    原来是带她去郁府,郁心兰顿时高兴起来,连忙梳洗更衣,与赫云连城一同前往郁府。

    郁老太太和郁老爷都坐在槐园的正厅里,等待太医诊脉的结果,听到门房来报“四姑爷、四奶奶来请安。”

    郁老太太忙道:“快请”又没好气的瞪了郁老爷一眼,“姑奶奶来了,一会好好地问。别像对待温姨娘那般。”

    郁老爷正在后悔,听了母亲的训斥,只能惭愧的垂下头。

    少顷,郁心兰推着赫云连城走进来,给曾祖母和父亲请安,随后又问及温姨娘的身子。

    郁老太太和郁老爷都没言语,幸好此时太医诊脉出来,说是动了胎气,不过幸亏发现得尚早,已经无碍了,只是要静养,情绪不能压下,打发人送郁琳回府,知情人也禁口了。

    因此郁心兰斟酌了一番措词,简要地说明当时的情形,当然,是说自己又惊又怒摔门而去,并非故意整郁琳。

    郁老爷信是信了,但小女儿名声受损,心中到底不痛快,忍不住斥责郁心兰:“你是姐姐,发觉妹妹行差踏错,理应帮助劝导,怎能任她受辱”

    赫云连城听不下去,星眸一眯,冷声道:“辱人者,人恒辱之。”

    郁老爷面色一僵,吭哧只喘。

    “当时红杏就在五妹身边,红杏怎么不为五妹守住大门”郁心兰感她还想着嫁给心上人,只说被泰小王爷看了去,十二皇子和另一位公子都成了透明人。

    郁心兰不禁哑然失笑。郁玫则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妹妹,昨晚劝了一夜,都白劝了。

    郁老太太猛地拿拐杖击地,“闭嘴这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该说的话吗”

    还当着四姑爷的面,郁老太太觉得郁家的脸面都被郁琳丢尽了。

    郁老爷气得直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朝赫云连城道:“贤胥,陪我去书房下一局吧。”

    赫云连城应道:“好,岳父请。”他也被吵得头痛,正想拉着妻子走人呢。

    郁老爷忙唤人来推轮椅,翁婿俩匆匆离了槐园。

    郁琳还想求父亲去晋王府提亲,被郁玫死死地捂住嘴巴,才不甘不愿地坐到椅子上痛哭。

    郁玫忿恨地打量郁心兰,她怎么会来出嫁的女儿,除非是娘家发生大事,父母病重,才能求得回府省亲。怎么她却能有事没事跑回来就是以为她没法回来解释,自己才会告这一状,哪知

    郁心兰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笑盈盈地道:“夫君说想来陪父亲下棋,不想正巧遇上家中有事,呵呵,我回来的真是及时,不然,莫名其妙背口黑锅都不知道。”

    说到这儿,真是感动了动,随即又道:“如今是大奶奶管着厨房,她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二爷忍不住蹙眉,“娘,哪家开宴不是用花雕、竹叶青这种名酒葡萄酒倒还好,是宫里赏的,可青梅酒也太普通了些。”

    三爷也忙附和,“就是,燕儿可是咱们侯府的嫡长孙女。她的百日宴怎么能如此轻慢”

    甘夫人安抚儿子道:“便是这回儿丢了脸,周岁给她大办一场补上就是了,让你嫂子丢脸才是要紧的。你们父亲可是亲口跟我说要分派些内务给她,当初你br >shubao2</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