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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妾本庶出 菡笑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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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

    因太后和皇后的銮驾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入席,不少夫人贵女们都坐在大殿旁的小花厅吃茶聊天。

    赫云彤带着郁心兰认识了四位夫人:大内侍卫总管何夫人,选是赫云连城的顶头上司,郁心兰有礼地打过招呼,不卓不亢的态度让何夫人另眼相看;礼部侍郎府陈夫人、御史府周夫人、刑部郎中府聂夫人,郁心兰与她们一一见过礼,赫云彤特意强调,这些人家都清流既平素不参与党派之争。

    郁心兰真觉得赫云彤是个妙人儿,结交的朋友也讲究,参与到皇子之争和党派之争中的一概不理。

    赫云彤身为平王世子妃,自是有许多人上前巴结,就连一个宫中女官都过来施礼。

    待女官走后,赫云彤觉得郁心兰神色有异,便问怎么了。

    郁心兰笑了笑,低声道:“刚才那位女官瞧了找一眼,总觉得她讨厌我。”赫云彤微有些诧异,告诉她:“那是沉雁,梓云宫的女官。”

    郁心兰没听懂,赫云彤只好再进一步:“赫云宫是淑妃娘娘的宫殿,淑妃娘娘出自忠义伯府,其母为王丞相嫡长女。”

    原来是王夫人的外甥女,郁心兰暗想,之前在太后宫中暗讽自己的,莫非就是淑妃娘娘可这么大的事儿,郁老太太怎么都没交待一声

    赫云彤拉着郁心兰到僻静处,压低声音道:“她是个寡妇,原是敬国公府的二少奶奶,后来到静园庵清修三年为丈夫守孝,两个月前才进宫,月初诊出有身孕,便封册为淑妃。”而后不屑得低哼一声:“是个狐媚予,太后不喜她,皇后唉。”

    原来如此。

    这世间守寡的女予能得到赞美,但不禁止再嫁,以前也有以寡妇之身入宫的,可都得从最低的品级苦熬,象淑妃这样坐火箭似的两个月便升到四妇之一的淑妃之位,的确只能以狐媚予来形容了。

    原本她狐媚不狐媚与郁心兰没有关系,可她是王夫人的外甥女,这就跟郁心兰关系很大了。

    正思索间,王夫人与几位夫人远远走来。郁心兰忙上前见礼,王夫人虽然讨厌她,却也只能在外人面前上演母慈女孝的戏码。

    好在须臾后,传来太监唱驾之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众人忙跪拜接驾,秋分宴终于正式开始了。

    各色精美的菜肴流水似的呈上、撤换,这类宴会无须守“食不言”的规矩,同桌的贵女们都亲切交谈,也不忘相互给个软刺儿,抬高自己贬低他人。郁心兰只是有礼且生疏地客套几句,全力扑在美食上。

    宴会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众人又转去瀛台阁听戏,太后象征性坐了会,便回宫歇息,几位年级大些的宫妃和怀有身孕的淑妃也随即散了。

    一名小太监走到郁心卫身后,低声道:“淑妃娘娘传你去梓云宫。”郁心兰拔高声音重复一次:“淑妃娘娘宣我去梓云宫”

    身周的人立即看了过来,小太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低声道:“是,请夫人声低些,会影响到旁人。”

    郁心兰立即拿眼别他,“你在教我”

    小太监抹了把额头的虚汗,连称“不敢”又道:“请夫人移步,莫让娘娘久等。”

    皇帝的宠妃是不能得罪的,郁心兰只得起身,正瞧见赫云彤望了过来,忙打了个邀请的手势。小太监领着她没走几步,赫云彤便追了上来,听说是去拜见淑妃,立刻道:“我还从未见过淑妃娘娘,一同去吧。”

    那小太监听后,一张脸苦得跟吞下十斤黄连似的,郁心兰愈发肯定,这其中有阴谋了。

    转过一个路口时,郁心兰察觉到前方的矮丛中有人一闪而过,虽然她不会武功,但前世是做人事工作的,经常下基层去抓中溜的,怠工的,因而练就了一双利眼,她敢肯定那是个男人,不是太监。

    若不是赫云彤陪着,只怕刚才小太监就会往另一各路上带了。郁心兰弯眉一笑,搭讪道:“还未请教公公高姓大名。”小太监只得回道:“奴才小川子。”

    第七十四章

    待到梓云宫时,小川子的祖宗十八代都被郁心兰问了出来,郁心兰打赏一个二两银子的锞子,小川子不敢接,郁心兰则轻笑道:“办差不力,一会儿要挨板子的,留着买些伤药也好。”小川子顿时抖成了狂风中的树。

    郁心兰与赫云彤没理会他,径自侯在殿外,早有宫女唱了名,一会便有太监来引路,一路行到东暖阁,这是接待亲戚的意思。

    东暖阁除了淑妃娘娘还有王夫人、郁琳、忠义伯夫人王氏和几个不太认识的贵妃,每位贵妃身后都站着一两名少女,显然是她们的女儿。

    郁心兰乘进门的一瞬迅速掠了一眼,心里惊艳了一把,这淑妃娘娘还真是个大美人。

    二十一二的年纪,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黛,最勾人的,是她通身的娇柔,若无骨的杨柳楚楚可怜,可以刺的看看赫云彤。

    赫云彤也憋了一肚子气,恨十二皇子和秦小王爷将这种事端到台面上来说,这不是分明要靖弟难堪么

    淑妃却觉得这个话题好,立即轻笑道:“真这么好听么那,赫云大奶奶便弹与本宫听听。”说着又掩嘴笑:“不会只愿弹给旁人,却不愿弹给本宫听吧。”不说她最后这句话暗指的意思,只说这命令的语气,就好象郁心兰是艺伎一般。

    郁心兰站起身福了福,神色淡然道:“回娘娘话,非是臣妇不愿,而是不能也。那日只因工部李郎中的几位小姐和五妹琳儿热情相邀,臣妇有感于白云山的高壮幽静,信手而弹,曲调如何,现下早已不记得了。娘娘若是想听,不妨商量商量十二殿下和秦小王爷。”

    十二皇子和秦小王爷立即象被豁了两巴掌似的,脸涨的通红。人家根本就不承认是为秦小王爷弹的而且那曲子人家自己早就忘了,秦小王爷还“记忆犹新”,这算是什么事儿惦记别人的媳妇传出去不被言官弹劾才怪。

    淑妃也下不了台,人家都忘记了,总不能继续要郁心兰弹那只曲子,若不是调那只曲子,她便不好再让郁心兰抚琴,出嫁的媳妇只要伺候公公和婆婆,在聚会抚琴的,都是未出阁来许亲的少女,因为她们需要展示自己的才艺。但她也不可能让十二皇子和秦小王爷弹,把皇子和王爷当成卖艺。

    这算是淑妃一帆风顺的人生道路上第二次坎坷,头一次是先夫过世。这阵子巴结她的人可不少,她说出口的话,虽不象皇上那般有绝对的权威,但基本上也算是一呼百应,言出必行。

    可偏偏刚刚开口要求郁心兰弹只曲子,就被郁心兰一个软钉子给堵了回来。

    她满心期待郁心兰能识相点,主动提出来换首曲子弹好,让她下了这个台。

    郁心兰明显就没干过搬梯子这种体力活,向淑妃福了福复又坐下,只把个淑恨得银牙咬碎。

    忠义伯夫人看出女儿难堪,忙转移话题,谈起淑妃肚子里的孩子。十二皇子赶紧表态希望能再多一个皇弟,淑妃终于缓过口气来,连忙假装忘记了之前这段小插曲,欢天喜地谈起皇上赏赐和期许。

    赫云彤冲郁心兰眨眨眼,郁心兰抿唇微笑。

    王夫人看不得郁心兰得意,回头瞪她道:“一点眼力都没有。头一回觐见淑妃娘娘,又是自家表姐,怎么不上去敬杯茶”

    郁心兰还没回答,赫云彤却看不过眼了,“哟,我说亲家太太,你这是在教女儿呢可别忘了,心兰已经是我赫云家的媳妇了,开口之前,晚辈我劝您先三思啊”要说赫云彤是真讨厌王夫人,这仇还是几年前结下的,郁老爷没纳侧室,有几家官员曾想开口保媒,都被王夫人骂了回去,于是王夫人妒妇的名声便传开了。后来听说了赫云彤追打丈夫一事,逢聚会便要绘声绘色说道一遍,仿佛这样强调赫云彤泼悍,她头上那顶帽子就能摘下似的。

    因而赫云彤很看不起王夫人,我是悍,但我敢认更加讨厌她,王夫人每说一会,平王妃都要气个倒仰,回家就要数落赫云彤一次,把赫云彤给憋得,当媳妇的不能跟婆婆吵啊

    王夫人被个小辈赌了话,心里顿时不痛快了,“哪有长辈在这说话,晚辈插嘴的道理别以为自己是世子妃便能作威作福,我可是不怕的”

    赫云彤也火了,她这人性子随了侯爷,与人结交只看合不合眼缘,从不看什么门槛身份,也不以势压人,王夫人说她作威作福,真是撸了她的逆毛了。当下便夹枪带棍地反击回去。

    屋里的人便开始劝,十二皇子和秦小王爷颇为尴尬,这时说走不好,不走留这听两个女人吵架,耳朵都会聋掉。

    忠义伯夫人劝了妹妹两次没劝住,心头火也上来了,扭了头不再理她。

    郁心兰朝沉雁好言相求:“请姐姐帮我母亲抚抚背好么”又向赫云彤道:“还请大姐消消气,这是淑妃娘娘的宫殿,也得给娘娘一个体面。”

    赫云彤哼了一声收声,喝了口茶道:“我这时给弟妹一个面子。”言下之意淑妃的面子是不卖的。王夫人也重重哼了一声,由着沉雁顺背。

    沉雁见王夫人气消了,便要退回原位,脚一迈,不知怎的往后一滑,“扑通”一屁股坐到地上。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一个弹指后,王夫人持续尖叫起来,一边尖叫一边回身去打沉雁,抓着沉雁的头发撕扯因为她的假发被沉雁给勾了下来,露出头顶半寸左右长的短发,还好不是雪白的头皮,不然脸真丢大发了。

    淑妃娘娘又急又气,指着身边的两个婆子骂:“你们都是死人吗不会扶王夫人去内间安置安置”

    那两人都是有品级的嬷嬷,却也只能忍着气去扶王夫人,沉雁也只得跟进去,王夫人的假发还挂在她胸前呢。

    秦小王爷眯着眼睛往王夫人的座凳后瞄,他之前用余光看到郁心兰的袖袍抖了抖,因是余光,不能确定她是否扔出过什么东西。但他相信那名女官摔到绝非偶然,必定跟这个小女子有关。

    郁心兰也跟去了内室,身为女儿当然要关心一下嫡母,可王夫人从镜子里一看见她就开始抓狂,手边抓到什么砸什么。郁心兰往大柱后一藏,什么都没砸到,还笑嘻嘻地道:“母亲消消气,都是几个亲戚,不会将您的这个样子说出去。”

    王夫人听了更恨,抄起梳台旁的一个青花听风瓶就要砸过去。那两名嬷嬷不乐意了,语气嘲讽地道:“王夫人这是将梓云宫当成您郁府的后宅院了吧。”

    王夫人心里一咯噔,顿时从暴怒中醒过神来,砸坏了梓云宫的物件,可不是赔不赔得起的问题,而是尊不尊敬皇上、淑妃娘娘的问题,就算淑妃有心替她遮掩,可这宫里有多少双耳目,谁又知道谁是谁的人

    但王夫人事后曾与郁政合计过,认为闹鬼和脱发应是郁心兰的手笔,今日在几位沾亲带故的贵夫人和十二皇子、秦小王爷面前丢了脸面,这口气要她怎么吞得下

    放下手中的听风瓶,王夫人一指郁心兰,原是想叫她过来服侍,好生挑剔几句,却又怕她使坏,便转向郁琳道:“去给我把她赶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干的”后面这句是对郁心兰说的。

    郁心兰一脸惶恐地福了福,“母亲不愿见到兰儿,兰儿出去便是,只求母亲您息怒,万万莫气坏了身子。肝肾不好,头发长得很慢的。”

    郁琳原是在嘤嘤地哭,之前朝秦小王爷抛了几十个媚眼,也没得到半点,回应,方才母亲又在秦小王爷面前失了礼仪,疯子一样的扭打沉雁,只怕她更加难嫁入晋王府了,这会儿听母亲说是郁心兰干的,顿时暴怒了,跳起来吼道:“你为什么要掀母亲的假发”音量之大,只怕整个梓云宫前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人人都知道王夫人的头发是假的了。

    王夫人急惊之下,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郁心兰用尽全身力气才绷住没笑出来,勉强挤出一抹委屈,掩面哽咽:“妹妹你作什么睁眼说瞎话明明是那位姐姐掀的。”然后掩面退出内室。

    东暖阁个人面色古怪,定是听到了郁琳的吼叫。赫云彤急急地拉着郁心兰告退。出了大殿立即爆笑出来,完全不顾形象地前仰后合。郁心兰没那么夸张,却也笑得媚眼弯弯。

    赫云彤笑得肚子都痛了,才勉强止住,一边哎哟一边道:“沉雁这一跤摔得真是太巧了。早听说你嫡母不待见你,没想到真是这下子活该”

    郁心兰笑而不语,天下哪有那么多巧事,早在泰安宫外候见的时候,她就打起了王夫人假发的主意。也是赶得巧,沉雁这名宫女,衣着打扮与众不同,脖子上戴了一个金项圈,因不是宫妃,上面不能镶坠玉石,她便坠了几个折枝百合,童子拜寿的坠件。可能是金子不足,坠件都是扁扁的,有棱有角,很容易勾到丝啊、发啊、线啊什么的。

    郁心兰使她去给王夫人顺背,这些坠件肯定在王夫人发间蹭来蹭去,又丢了两小块冰到沉雁脚下,很快化成了水。宫里的地砖都打磨得光可鉴人,沾了水极易打滑。也没指望一定成功,不过若是成功了,以王夫人的脾气肯定要扭打一下,那些水渍自会被裙子擦了去,也不怕被人发觉。

    赫云彤又笑了笑,向郁心兰介绍屋内那几个贵妇,有几位家中支持十二皇子,其他则支持十四皇子,但都沾亲带故,不是王丞相的本亲就是姻亲,谁让他儿女多呢不过看样子,联姻政策也许并没让这些人家与王丞相同心,还是有各自的算盘。

    郁心兰和赫云彤回道瀛台阁,天色已擦黑了,太后娘娘休息了两个时辰,再次升座,晚宴马上要开始了。

    晚宴便随意多了,宫女太监们撤去各位夫人小姐们面前的小几,换上大的圆桌,众人一次坐下,边听戏边吃佳肴,吃了一会之后,便有人开始穿梭于各桌之间敬酒。

    郁心兰邀上赫云彤向赫云家族旁系的几位夫人敬了酒,又跟今日结交的周夫人、聂夫人、陈夫人喝了几杯,觉得有几分醉意了,忙回坐休息。

    她前世的酒量极好,这副身体却差了些,一下子没控制住酒量。

    刚坐下不久,以为面色偏黑的中年贵妇,带着一个同样是黑皮肤,却长得很漂亮的少女到旁边那桌敬酒。郁心兰发觉少女频频看向自己,便冲她嫣然一笑。少女顿时脸红了,踌躇了一下,便端杯来,敬道:“我敬赫云大奶奶一杯。”

    郁心兰奇道:“你认识我可我还没请教姑娘是哪个府上的。”少女的脸更红了,低低地回道:“我是忠信侯府三小姐。”

    原来是四弟赫云飞的未婚妻岑柔,真是人如其名。

    郁心兰忙拉她到身边坐下,笑盈盈地道:“还真是个美人。”岑柔羞红了脸,“哪及得上大奶奶,我这脸,擦一尺厚的粉,还不知有没有大奶奶这般好肤色。”

    郁心兰挺喜欢这个略有些害羞的小姑娘,便教了她两套美白面膜的调制方法和使用方法,又写了张对美白有益的食材单子给她:“你们成亲还有六个多月,能起效的。”

    未出阁的闺女哪敢跟人谈论自己的婚期,岑柔立即跺了跺脚,羞臊道:“大奶奶怎么打趣人”

    郁心兰以袖掩唇,轻笑道:“若换作是我,就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活脱脱是朵黑牡丹。”岑柔更羞了,只知跺脚,不知如何回话了。郁心兰便换了话题,聊些日常的女红什么的。

    岑夫人已同那桌寒暄完毕,过来叫女儿,郁心兰忙向忠信侯夫人见了礼。忠信侯夫人知道这是三女日后的大嫂,有心拉拢,便邀请道:“过几日是小女的及芨礼,我给定远侯府下了帖子,大奶奶一定要来。”郁心兰满口应承。

    待忠信侯夫人与岑柔走远后,纪嬷嬷又过来耳语,郁心兰忙跟着纪嬷嬷离席。

    出了瀛台阁,穿过三道小型广场,绕过一个小池搪,便是后宫中的群院了。所谓三宫六院,是指后宫中大型的宫殿和院落,是给嫔妃以上居住的,群院则是小型院子,给中下等的宫妃居住。靠西南角的一片翠竹掩映的小院,是从前玉才人的居所,郁心兰躲入竹林中,接过纪嬷嬷早就备好的筝,十指轻压在弦上,只等纪嬷嬷的信号。

    天色全黑,这种无人居住的小院子已是伸手不见五指,郁心兰在竹林中清晰地听到纪嬷嬷轻唤了一声:“殿下节哀。”

    这是她们商量好的暗号,表示皇帝来了。黑暗中隐隐传来长公主的哭声,郁心兰轻轻拨动琴弦,一曲何蛮子似有若无地飘荡在空中。

    建安帝原是在瀛台阁听戏,一折慈母泪让他想到了生母,想到了今日亦是她的祭辰,于是只叫了一个忠心的黄公公,来玉竹苑祭奠一番。

    远远的,便听到何蛮子的曲调缓缓飘来,还夹着幽远的哭声。

    建安帝眉峰一聚,站在院门口向内望去,却见一名宫装妇人跪在大厅烧冥纸。建安帝原本想调头就走,耳边听到黄公公轻叹一声,“长公主殿下也记得今日是玉才人的四十年祭辰呢。”原来已经四十年了。

    建安帝心中一酸,便迈步走了进去。在一旁帮着烧纸钱的柯嬷嬷见到圣驾,慌忙磕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公主没料到皇兄会来,忙行了大礼,略带期盼地问:“皇兄是来祭奠母妃的吗”

    其实以才人的品级,是不能称母妃的,建安帝不喜人提及自己出身微贱的母亲,并没追封玉才人谥号,听到皇妹一问,只是点了点头,接过黄公公递来的香火,微一颌首,上了香。

    长公主绝美的脸上泪水如溪,“其实母妃殁了之时,臣妹才三岁,对母妃的印象十分模糊,全凭柯嬷嬷一点一点讲述。”

    建安帝蹙了蹙眉,他兄妹二人后来转给辰妃带养,辰妃对他们并不好,但好歹名头听起来高贵些,正要斥责皇妹两句,告诉她,他们算是辰妃名下的。

    却听长公主话锋一转:“臣妹记得的,都是皇兄对臣妹的庇护”然后长公主生动形象地回忆了幼年时的种种,被罚跪挨打时,是皇兄悄悄送来了治伤的灵药和仍有余温的馒头,天寒地冻时,皇兄省下自己的炭火给她取暖。

    长公主回忆得深情并茂,还几度感动得哽咽,建安帝便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当初没有封号封地,仅有的一点皇子俸禄,根本不够用来结交官员,是皇妹将她的封赏和月例全无保留地支援他,为了替他讨父皇开心,没日没夜地绣千寿图建安帝的心越来越柔软,看向皇妹的目光越来越柔和。

    长公主适时地掏出帕子掩面痛哭,边哭边道:“臣妹出嫁时连封号和封物都没有,嫁妆比权臣家的千金还寒碜,臣妹这一世的荣华富贵全拜皇兄所赐,心中无时无刻不感念皇兄恩德。”

    建安帝面色柔和,拉起长公主道:“好了,朕知道皇妹的一片忠心唉,这几年你也吃苦了。”兄妹俩终于言归于好,说了许久的体己话儿。

    长公主乘机道:“自靖儿懂事起,臣妹便教导他要誓死忠于皇兄,即便忠孝不能两全,也要先尽忠,后尽孝靖儿虽说是九殿下伴读,可他与大殿下、二殿下他们一样亲近,他怎会干出那般伤天害理之事,还请皇兄明查啊”

    建安帝轻轻一叹:“后来去查看过被顶的山石,确属山崩也是天意,不提也罢。靖儿的伤养得如何了”“慢慢能走了,只是不能用力,看起来还有点跛。”

    “让他好好养伤,好利落了再来当职。对了,刚才抚琴的是谁”长公主笑道:“便是皇兄赐给靖儿的媳妇。臣妹想到母妃最爱这支曲子,因而叫她来弹奏。”

    建安帝点了点头,“叫她进来。”

    纪嬷嬷忙去唤人。不一会儿,郁心兰抱着古筝过来,并三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大厅内已燃气数只蜡烛,建安帝细瞧了她两眼,笑道:“生得真俊,模样儿倒也配得上靖儿。”

    郁心兰乖巧又讨好地道:“臣妇谢皇上赞赏。”建安帝今晚被皇妹勾起了满腔柔情,遂温和道:“你同靖儿一样称朕皇舅吧。”

    郁心兰推辞了几次,才乖巧地唤了声:“皇舅。”建安帝大乐,从腰间解下一方玉佩,赏了她。

    那玉佩色沉如墨,纹理细致,没有半丝杂色,在烛火下泛出墨绿色幽光,属墨玉中的极品,佩上雕有两条玉爪浮龙。

    郁心兰吓了一跳,有龙纹的物件可不能随便接,忙请皇舅收回,建安帝眸光深沉的看着她道:“若不是你,朕与皇妹也难得如此深谈,你也该得些赏赐。”

    皇上竟知道是她出的主意郁心兰真是被骇住了,当皇帝的果然睿智且多疑。她忙跪伏下去,诚惶诚恐地道:“自臣妇嫁入定远侯府,得蒙婆婆真心疼爱,一心想在婆婆面前尽孝。婆婆言谈之间屡次提及皇舅的恩典,只因无法亲自面圣谢恩,常常泪湿衣襟,故而故而臣妇胆大妄为,还请皇上责罚。”

    建安帝这才笑了,“好了,朕何时说要罚你,赏你就拿着,不可乱用。”

    郁心兰闻言窃喜,再三谢了恩,才爬起来,将玉佩小心收入怀袋之中。建安帝见她如此谨慎,心下更是愉悦,瞧了瞧她的服饰,薄责道:“礼部怎么没为你请封号怎么说都是朕嫡亲的外甥媳妇。”

    长公主接着话道:“那就请皇兄给兰儿个封号吧,免得她逢人便磕头,宫里的地砖又硬。”

    建安帝呵呵一笑,想也不想地道:“先封你个四品诰命,与靖儿同级。”郁心兰忙又跪下谢恩。

    几人便说说笑笑回瀛台阁。郁心兰寻了个故称赞淑妃:“真是臣妇见过最柔最美的人儿了,也只有皇舅才配拥有。”

    建安帝听到郁心兰称美自己的宠妃,便笑问:“你去了梓云宫她赏了你什么”“娘娘愿接见臣妇,就是臣妇的荣幸,哪还需要赏什么。”

    这马屁怕得比较高杆,每天奉承建安帝的人不知有多少,他早听得两耳起茧了,郁心兰从他在意的人儿着手,说淑妃如何如何出色,不就是赞他眼光好。建安帝脸上的笑容更舒坦了些。

    秋分宴散后,众朝官与世命妇叩首谢皇恩,出了宫门,各自乘车回府。郁心兰与赫云连城同车,将怀中的玉佩拿出来给他看。赫云连城面露惊讶之色,旋即又转为担忧。

    郁心兰看着他的脸色问,“怎么不要吗”赫云连城摇头道:“是我的事。”没有相应的地位,忽地一下得蒙圣宠,其实是件危险的事,因为嫉恨的人会向你下暗刀子,除非背后有一个强硬的靠山,让这些人有所忌惮,不敢轻易下手。

    她的靠山是他,只是他现在还不够强大赫云连城默默搂着妻子,心里盘算着早些上值,一定要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第七十五章

    刚回到静思园,紫菱便紧张地迎上来禀道:“禀大奶奶,戌时正,佟孝使人传信来说,果庄走水了。”

    郁心兰一惊:“有什么伤亡么”

    “佟孝带人赶去救火了,还没回报。已是亥时三刻了,奶奶先安置了吧,明日一早会有消息的。”

    赫云连城见小妻子秀眉紧锁,传唤道:“黄奇”黄奇在院中应了一声。

    “你速点五十亲兵赶去大奶奶的果庄救火,才任何消息立即回报。”赫云连城沉声吩咐道:“先救人,再救物。记得查看一下火场。”

    郁心兰感打动了皇舅。”

    长公主轻叹:“是啊,从前我与皇兄可谓是相依为命,后面却变成这样,我又是伤心,又是无奈。原本听了你的主意还有些犹豫,就怕哭得皇兄更加厌烦。”

    郁心兰连忙接着话道:“怎么会,母亲您哭是真情流露,与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可是完全不同。”刘备的江山都是哭出来的,一个皇帝哥哥还哭不回来么

    没聊几句,四爷赫云飞也来请安,长公主便带着她们去主院。秋分宴后休沐两天,侯爷发话要吃家宴,早饭也在一起用。

    来到主院时,甘夫人那一房的都在了,连被侯爷送去军营历练的五爷赫云征都回府了。

    见到长公主等人进来,二爷、三爷和媳妇们忙上前见礼请安,赫云连城、赫云飞、郁心兰先给侯爷、甘夫人请安,又与同辈兄弟相互见礼。

    团团见礼之后,众人一次坐下,小五赫云征才单独蹦了出来,脆生生地给长公主和大哥大嫂以及四哥请安。

    赫云征生得十分象侯爷,俊俏得像个小姑娘,这会儿笑得眉眼弯弯,颊边旋起两个小涡,看着十分讨喜。

    赫云飞斥道:“不过两三个月没见,又想讨见面礼”赫云征嘻嘻地笑,“爹爹说,要我不用去军营了,改明儿带我去拜师,先入童子学考个秀才回来。你当哥哥的就不当表示表示么”

    赫云飞还没答话,侯爷便斥道:“为父送你去读书,你就只考个秀才”语调是宠溺的,因而赫云征并不害怕,嬉皮笑脸地回道:“爹爹,总要先考个秀才,才能再考别的啊。”

    赫云连城挑眉道:“谁说的大哥的小舅子郁心瑞也是读童子学的,被童子学的老师联名保举,不必考秀才,直接上秋闺。”

    赫云征怔了怔,嘟起小嘴嘀咕,“那多难啊”

    真是太可爱了郁心兰真想捏捏他带点婴儿肥的粉嫩小脸,可惜眼前这个小正太是她小叔子,总得注意影响,她只能用蠢蠢欲动地魔爪握紧椅子扶手,柔声安慰:“五弟天资聪颖,只要专心学习,必定能成的。”

    侯爷也顺着这话勉励了小五几句,又转向郁心兰问:“听说你弟弟被马车撞了,也不知现在伤势如何了,过几天就是秋闺了,他能参加吗”

    郁心兰忙欠身回话:“伤好多了,昨个儿娘家才传讯过来,瑞弟坚持要参加秋闺,现正在提笔练字,每天坚持温书到深夜。”

    侯爷点了点头,“男儿就是要有志气有毅力,你弟弟有这股志气,你当姐姐的别拦着他,这时候心疼是拖他后腿”郁心兰连连称是。

    侯爷转头吩咐甘夫人,“一会准备些补品,让老大陪着回府去省亲。”郁心兰忙起身深深一福,向侯爷道谢。

    侯爷又问起了昨晚的火灾,听说只是损失点钱财,便说要给她贴补贴补。

    甘夫人觉得侯爷今早对老大媳妇未免太好了些,不由得生惶恐之感,忙挤出一抹笑道:“哪有媳妇的陪嫁庄子折了银子,让夫家补的道理侯爷您若是心疼老大家的,可万莫说这种话,传出去外人不知怎么编排这个媳妇呢。这样吧,一会子老大家的你到宜安居来,我从自己的体己里补些给你,一千两银子够不够不够只管说。”

    侯爷原本蹙了眉,后听夫人说用她自己的体己补钱,又宽了心,合笑赞赏地望过去;原来我多心了,她还是很宽厚的。也是,我于这些琐碎小事又不懂,正该让她去张罗。

    甘夫人察觉到丈夫的注视,心中十分得意喜欢,强忍着没回望过去,反倒转头吩咐齐妈妈去取银票,连钥匙都从腰间解了下来。

    郁心兰哪能真要她的银子,忙起身道谢再三推拒:“媳妇原也不想再经营那个果庄了,还想抛售出去,所以不用修葺了,回头找买家抬高点价补回来便是。”坚决不让甘夫人补贴。

    甘夫人无奈地看向侯爷,待侯爷点了头,才叹笑道:“若你真拿定主要抛售便罢了,可千万别是见外,我也是你的婆婆,有什么难处就立即来跟我说,别的事不敢打包票,银子还是能帮衬一点的。”郁心兰又再三道谢,这才坐下。

    长公主啜了口茶,拿帕子按了按唇角,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

    侯爷又向几个儿子训了番话,传令摆饭。

    郁心兰去一边净手,回身过来帮衬长公主卷起袖边,伺候长公主净手,然后又站在长公主身后布菜。

    要说侯府还真不是苛刻的人家,甘夫人也从来未为难过两个儿媳,只在新婚第二天一早立过规矩,所以二奶奶净过手便傍着二爷坐下了,三奶奶慢几步,但也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了,这才发觉郁心兰站在长公主身后立规矩。

    见所有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长公主心里得意非凡,半是无奈半是炫耀地道:“你这孩子,说过别立规矩了,快坐下一起用饭吧,有人伺候着。”

    郁心兰忙恭顺地道:“母亲仁厚,平日里就不让媳妇立规矩,媳妇感激不已。只是昨晚宫宴之时,媳妇见旁人家的媳</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