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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妾本庶出 菡笑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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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先伺候了婆婆才自己用饭,想是世情如此,至少在外人面前要维护侯府的体面,总不能让旁人说侯府的媳妇没有规矩。今个儿就让媳妇练习练习,免得日后丢了母亲的脸面。”

    这话说得三奶奶脸上一阵尴尬,二奶奶屁股下生了钉子似的。侯爷对女人们的脸面啊体统啊什么的似懂非懂,便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今日都先服侍婆婆吧。”

    二奶奶三奶奶连忙应声,一左一古服侍甘夫人用饭,待三位长辈用完饭,三位少奶奶才另开了一桌用饭。

    二奶奶咬着牙小声道:“大嫂真是个规矩人,平日里也见你请过安便去派对牌,今日父亲在府,倒是记得立规矩,服侍二娘用饭。”这是说她装模作样给公公看。

    郁心兰听了也不恼也不搭话,举止优雅地细嚼慢咽。二奶奶还想说,被三奶奶用眼神制止了,往月洞门那瞟一眼,示意父母和夫君们在小厅聊话,别让父亲听到了。

    二奶奶只好压下满腔的委屈,低头吃饭。

    不一会,郁心兰吃完了,抹了抹嘴开始说话,先一上来就是道歉,“刚才不是不想理会二弟妹,只是这食不言、寝不语乃是规矩,若是破坏了,显得没有教养。”瞧了一眼二奶奶涨成猪肝色的粉脸,又继续道:“平日里两位婆婆心疼我们,不让我们立规矩,我们便应当知道感恩,将婆婆们放在心里尊敬。今日让父亲看到府中婆媳融洽和睦,父亲才能安心朝中政务。只有父亲的政绩卓越,皇上赏识,咱们侯府才能一直兴盛。二弟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合着还要倒打一耙,指责二奶奶不通人情世故。

    二奶奶苦于“食不言”的规矩,含了一口饭在嘴里无法反驳,只能接着听郁心兰训道:“以后不单父亲在时我们要立规矩,家中来客时,哪怕来的是娘家的客人,也要在婆婆面前立规矩,让人传出去,也知道咱们侯府是知书达理的人家。说起来,二小姐也到了说亲的年级,咱们三个当嫂嫂的,别的帮不上忙,只能帮她树个好名声。”

    二奶奶和三奶奶听在耳朵里,觉得郁心兰装好人装的过了,这两人的娘家人时常来侯府串门子,她自个儿的娘亲倒是不来的。两人都想着要冷嘲一番,冷不丁地小五冲过来,趴在郁心兰旁边的桌上笑:“大嫂你真好,二姐都感动得想哭了呢。”

    郁心兰一怔,回头瞧见赫云慧满脸通红,又尴尬又气又恼地瞪着小五。

    侯爷在旁边的小厅与儿子们谈时政,她二人听着无趣,便过来找三位嫂嫂玩,正好将郁心兰的话听去。十六岁还未许人家,已是赫云慧的心病了,平日里二奶奶三奶奶根本不会开口议论这事二,免得被小姑子怒上,因而这还是赫云慧第一次听嫂子关心自己,心中自是感动不已,只是从前对郁心兰没过好脸色,觉得十分尴尬难堪,偏偏小五还不管不顾地给说了出来。

    郁心兰瞧在眼里,也不上前邀功,也不热络地招呼,只是令丫鬟们撒了饭菜,将桌子收拾出来沏上新茶。

    小五才十岁,侯爷和甘夫人又不拘着他,正是爱吃爱玩的时候,瞧见桌上的糕点,立即欢呼一声,一屁股坐下,瞬间塞了一嘴巴,含糊地招呼二姐过来坐。

    赫云慧好容易调整了心情,若无其事地坐下,二奶奶忙与她寒暄,觉得好人让大奶奶做了去,实在不值,便热络地道:“二姑娘说着就到了许亲的年纪,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赫云慧的脸色不是太好,三奶奶暗瞪了二奶奶一眼,二奶奶终于领悟到自己说错话。

    那厢小五已经吞下口中的糕点接话道:“是啊,娘常说二姐小时候挺漂亮,怎么越大唔”郁心兰飞快地塞了两块绿豆糕,堵了他的嘴。

    赫云慧气得伸手要掐小五,终是不敢对父母的宝贝蛋下手,只能狠瞪一眼。

    郁心兰轻轻一笑,“人都道三分靠长相,七分靠打扮,我看二姑娘这三分长相是足了,只是妆扮上还要改改,改好了,也是个大美人。”

    二奶奶嗤之以鼻,三奶奶却笑道:“二姑娘快请大嫂帮你改了装,人人都道大嫂是个绝色美人,定然多的是法子。”漂亮话谁不会说得拿出真本事才行。

    赫云慧听着很心动,只不知怎么与大嫂说。郁心兰主动接话说:“就不知二姑娘愿不愿意。”

    “愿意,我愿意。”赫云慧赶紧应承。

    郁心兰便笑,“那就约在后天吧,今日我要处理庄子上的事,明日回门一趟,怕挪不出空来。”

    赫云慧自是应承下来,小五却睁圆了凤目,“大嫂要回门吗我能不能跟去”

    “好啊,要知会侯爷和大娘才行。”

    郁心兰也很希望弟弟能多一个朋友,小五的个性很活跃,见谁都能自来熟,虽是甘夫人生的,却不象他两个哥哥那样满肚子弯弯绕绕,反倒因被宠着,十分率性天真。

    郁心兰总觉得郁老爹将弟弟拘得太死板,才十一岁就跟个小老头似的,举手投足间,除了老成持重还是老成持重。若是与小五交往,多少能寻回点,天真。

    几人各怀心事,外院的周总管急急地跑进小厅,禀道:“禀侯爷,宫里有圣旨,黄公公已在前厅候着了,传您与贵夫人、长公主、大爷、大奶奶接旨。”

    郁心兰忙起身往外走,长公主瞧了眼她的装扮,蹙眉道:“去我那补几只簪子。”侯爷、甘夫人与赫云连城各自回屋换品级装束,而后才到正厅接旨。

    来传旨的是皇上极信任的黄公公,见人都到齐了,才展开明黄色绣五色彩丝瑞荷的卷轴,朗声读诵。

    旨意是诰封郁心兰为正四品恭人,赐东郊良田五十顷,墨玉双龙佩一枚,东珠一盅一串的赏赐念完后,黄公公将诰命书卷好,双手呈给郁心兰。

    郁心兰忙三叩首,双手接过,安置于香案之上。

    周总管早备好一张百两的银票,请黄公公吃茶,侯爷留黄公公小坐片刻,黄公公客套地道:“今日就多谢侯爷的盛情了,皇上还等着咱家复命,改日一定来叨扰。”

    侯爷也没强留,令长子代为相送。

    待黄公公一走,长公主即使人将皇上赏赐的物件搬至静思园。虽只点了几人接旨,但其他人也要跪在正厅外的长廊上听旨,自是听到了那一长串的赏赐,尤其是那件墨玉双龙佩,让甘夫人、二爷、三爷、二奶奶、三奶奶心中极不是滋味,龙纹的物件可是有特殊含义的,皇帝便是赏皇子赏亲王,也不见得会赏个龙佩。

    甘夫人扯了扯嘴角,勉强自己笑了一个,再端庄的训斥:“不可因皇上的宠爱而得意忘形,时刻记着自己是四品恭人,是定远侯府的媳妇,言谈举止要慎重”

    “皇兄就是觉得兰儿乖巧懂事,言语慎重,才会提前诰封,日后要她如何行事,我这个婆婆也会教导她。”长公主不客气地打断道,自己的儿媳凭什么要她教明明是眼红嫉妒,却偏偏摆出一副尊长的样子,侃侃而谈大道理她要懂大道理,那才真是白日见鬼了。

    静思园整个沸腾了,皇上赏赐的物件满满地堆了一院子,足有六十箱,光赤金纯银和上品青瓷的器皿就有二十余箱,再加上各色绫罗绸缎,精美的内造头面丫头们围着箱子,一个个兴奋得两眼放光,仿佛赏赐的是她们一般。

    郁心兰面上淡然地轻笑,心中却也几分得意,这么些价值不菲的物件她自是喜欢,但更喜欢的是这些赏赐代表的含义,以及由此而带来的地位。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杜会里,有身份有地位才有话语权

    至少二奶奶三奶奶明明很嫉妒,却也只能伏低做小地恭喜她,小心翼翼地探问“墨玉双龙佩”的由来,她不回答,也不敢冷嘲热讽

    这时代只有政绩优秀的官员才能为父母、妻子请封,因而五品以上的诰命就算高的了,郁心兰需得入宫向太后和皇后谢恩当然是在正服制成之后,再向宫内递了请见的帖子。

    不多会,府中针线局手艺最好的文娘子便来给郁心兰量尺寸,要为郁心兰制四季品级正服,分别是在极正式和普通宫宴中穿的。

    郁心兰让紫菱给了文娘子一个大包封,“府中诸人都有打赏,万莫推辞。”文娘子这才收下,施礼告辞。

    芜儿便过来问:“大奶奶,喜报要如何写要报去哪些府中”郁心兰还没处理过这种事情,便道等大爷会来问问。

    赫云连城回到静思园,郁心兰便问:“我不知规矩,不知道喜报要如何写,送去哪些府中。还有这些赏赐,能不能给各院子送一些,还是都收入库中。”

    赫云连城道:“喜报的事回事处会写好送去郁府和有结交的府中,今日明日定会有人来恭贺,大约要连开三天席面,这三天你不能离开,待完事后我再陪你回门。赏赐的物件只要是日常用的,就可以转赠,你看着办。”

    郁心兰便让紫菱拿过单子,让给各院送各色尺头一匹,青瓷摆件各一件,旁的就另造了册,存入府中的大库,另给院子里当差的丫鬟、婆子、侍卫,每人二两银子的封赏,其他院落的仆从各五钱银子。

    紫菱吩咐下去后,又唤来小茜、巧儿和芜儿,叮嘱道:“记得一定要当面与二爷、三爷和大老爷说,这几样瓷器是大爷和我特意挑选了送来的。”三人恭敬地应了,带着小丫头捧着礼品走了。

    郁心兰眯了眯眼睛,机会都给这两丫头了,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用过午饭,侯府果然热闹起来,一拨一拨地贵妇淑女们上门来恭贺。原本一个四品恭人,在王妃、侯夫人扎堆的京城不算什么,但各府都十分主意宫中的动向,那一大堆赏赐和墨玉双龙佩很快便被各府知道了,男人们不便出面,女人们自然是要来探听探听的。

    作为主角的郁心兰当然是忙得脚不沾地,尤其让她苦恼的是,每一个人见她都是一副与她交好了几十年的热络样子,开口就是,有好消息还瞒着我怎么怎么,改日一定要去我家怎么怎么,可偏偏她就不认得几个,只能端着标准的笑容,含糊地应付。

    应酬了一个下午加晚上后,郁心兰简直如同跑完了一个马拉松,连根指头都不愿意动了,让人服侍着沐浴后,便倒在床上。

    赫云连城洗的清清爽爽地躺到床上,郁心兰已经传出了轻微的呼声,他只得搂着她睡下了。

    其实郁心兰是装睡,她今日觉得累了,怕是应付不了连城强盛的精力,觉察到他体贴地没吵醒自己,这才松了口气,可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令她一个,言谈风趣幽默又不失端庄,每位夫人都笑赞:“赫云大奶奶真是我见过最妙的人儿”当然,心中是不是这么想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长公主对儿媳的表现十分满意,帮着她把那些想打听双龙佩的人给挡回去。

    甘夫人脸上端着笑,心里却是郁闷的,她两个儿子都仅官居六品,因而两个儿媳只有敕命,况且下旨的时候,没有这么多赏赐,没这么风光。

    一上午便在忙碌中度过,午宴前,郁心兰借口更衣,回到静思园。紫菱和千荷千雪都已回来,郁心兰让她们进内间回话。

    仍是由千荷和千雪去找郁府中的下人套问消息,千荷道:“郁府里大部分人都说温姨娘因知晓大奶奶封了诰命,太过高兴,动作大了些,不小心滑了一跤,动了胎气,老爷怕主子担心,故而没差人来,怕她们说漏了嘴。”

    郁心兰一听心便紧了,“可请了太医怎么说的”

    “老爷差人请了太医,不是太好,要先养着,开了保胎的药,婢子听说,是王夫人亲自去槐院报的喜讯,还赏了一个玉如意,说姨娘生的女儿给郁家长了脸,姨娘去接玉如意时,才摔的。”

    郁心兰听后“呯”地一拍桌子,“那个老妖婆会这么好心定是她让人推倒了娘亲。”

    千雪忙道:“婢子们特意找槐院的丫头们问了,没人碰姨娘,当时屋里有槐院的几个丫头婆子呢。”

    这能证明什么她不一样用两块小冰让沉雁滑了一跤

    千荷又道:“王夫人给身边的大丫头紫玉开了脸,抬了小妾。对了,昨日还说要将八少爷接回菊园住,老太太没答应。”

    千雪则吞吞吐吐地道:“婢子听菊园洒扫的丫头小翠说,许嬷嬷似乎说过什么八少爷不来,怎么生儿子这样的话。”

    郁心兰蹙了蹙眉,不大明白什么意思。

    紫菱心中一动,道:“民间有个说法,带个男孩在身边,就会生男孩,只是王夫人十多年没开怀了。况且,五少爷也是男孩啊。”

    郁心兰却听懂了,“心瑞现在走动不了,在她身边的时间自然长些不会王夫人当初害心瑞,就是这个理由吧”

    郁心兰冷静下来,迅速捋了捋思路,王夫人之前的打算应当是这样的:废了弟弟心瑞,带在身边,若自己能生个儿子更好,不能就抢娘亲的。可现在抬了紫玉为妾,那紫玉生的很美,十七八岁年纪,郁老爷不到四十,紫玉定能很快受孕,所以娘亲肚里的孩子她便不要了。等紫玉生下儿子,弟弟心瑞的处境就危险了,就算不死,也必定落下残疾。

    想得真是美妙

    郁心兰立即吩咐紫菱:“你马上带几个丫头亲自去槐院,所有的汤药都要亲手熬制,不得过旁人的手,我一会请大爷去请太医,重新诊脉开方子。”这两天她脱身不了,只能先派人去盯着,待她有空,回去郁府,一个一个收拾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王夫人,可郁老爹、紫玉也欠教训,还有那个岳如,令她寸步不离娘亲的,娘亲摔倒的时候,她干什么去了就算被人绊住了,也是失职,一顿板子是少不了。

    待到第三天晌午过后,终于不再有宾客登门,郁心兰揣上那块墨玉双龙佩,拽上相公,领着一众丫鬟婆子,向长公主婆婆禀告一声,便回到郁府省亲。

    郁老爷上朝去了,王夫人在菊园的正厅接待四姑爷和四姑奶奶。

    郁心兰和相公请了安,王夫人便请二人坐下,令丫鬟上了好茶、果子、点心,方要笑不笑地道:“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没亲自去恭贺四姑奶奶一声,实是对不住啊。”

    看着郁心兰穿了一套正四品的常服,王夫人暗恼在心,没见过世面的臭丫头,区区一个四品恭人也敢到我面前来显摆显摆。

    郁心兰恭恭敬敬应了话,要求去探望一下老太太和姨娘,王夫人斟酌一番,派紫娟跟着,才允了她去。

    郁老太太的确是病了,仅仅几个月的时间,看起来老了几岁,郁心兰眼睛一酸,两行清泪便蜿蜒而下,她一直觉得,看见老太太,就像看见自己的亲奶奶一般。

    “老祖宗,您这是怎么了,太医怎么说”

    郁老太太慈爱的笑笑:“没什么,就是老了,不顶用了。”

    郁心兰要求看药方,她的奶奶身体也不太好,老人家最信中药,她从小帮奶奶拣药熬药,虽然不会把脉,但一般的方子还是能看出一二的。

    紫穗忙取了药方过来,郁心兰瞄了几眼,的确都是些固本培元的药,人年纪大了,内脏会逐渐衰退,死亡亦是不可避免。

    郁心兰将方子还给紫穗,忍着心酸安慰:“都是些补身子的好药材,老祖宗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郁老太太亦知这是安慰话,便道:“我这把老骨头了,你不必担心,去看看你弟弟和姨娘吧。”

    郁心兰又小坐片刻,去小跨院探望了弟弟的伤情,得知他骨头俱已接上,只是不大能受力,还要将养,这才放了心,与赫云连城向老太太施礼告辞。

    走至外间,正巧遇上了大丫头紫竹端着托盘进来,郁心兰细瞧一眼,是三四碟小菜,一碗豆花。

    郁心兰问道:“这是做什么还没到饭点啊。”

    紫竹屈了屈膝,回话道:“上回李太医来说了,老祖宗应少食多餐,饮食清淡,多食豆类,婢子这是给老祖宗送吃食,每隔一个时辰用一次。”

    郁心兰皱眉瞧了一眼菜色,豆类也太多了些,豆花、煎豆腐、清炒小毛豆,她记得老年人是不宜多吃豆制品的,况且人的饮食均衡十分重要,清淡不表示是素食,只食素,钙质的吸收肯定不足,而老年人又是钙质流失快的群体。

    郁心兰请赫云连城稍等,复又返回内间,问了几句老太太平日的一些症状,怀疑老太太得了糖尿病,糖尿病人是不能吃豆制品的,只是她不会把脉不能确定。

    郁心兰心中一动,问道:“老祖宗,咱们府上一般不都是请陈太医的吗怎么改成李太医了”记得王夫人“滑胎”那回,请脉的也是位李太医,就不知太医院有几个李太医。

    郁老太太道:“你母亲递的帖子请的,怎么”郁心兰一拧眉,这事儿不对,立时拿定主意再请位太医来诊脉,这餐先让老太太吃点青菜垫垫肚子。

    出了梅院,紫娟亦步亦趋地跟着,郁心兰不方便跟赫云连城说话,便皱眉道:“脚好酸,使人抬个软轿来吧。”

    紫娟只得去传话,郁心兰飞快地跟赫云连城说了一遍,只是如何不惊动王夫人,让太医进后院有些麻烦。

    赫云连城道:“这个没问题。”

    郁心兰便放下心来,乘小轿到了槐院,却不进寝房,而是往正厅的主位上一坐,笑着对紫菱道:“紫菱,请紫娟姑娘去西厢房吃茶。”

    紫娟立即拒绝道:“多谢四姑奶奶,只是夫人吩咐了婢子服侍您,婢子可不敢躲偷,否则夫人定会责罚婢子。”她的神态和语气都很恭敬,却改不了监视的事实。

    郁心兰挑眉一笑,忽的将手中的茶杯重重一顿,厉声道:“要你去就去,我要找紫菱问话,侯府的家事也是你能旁听的”

    紫娟一口气憋在胸口,侯府的家事拿到郁府来说做什么只是当奴婢的不能反驳主子的话,只好随千雪、千叶一同下去。

    刚出了正厅,紫娟就发觉两个婆子直冲她使眼色,不住往大门瞄,她抬眼一看,顿时惊住,四姑奶奶带来的丫鬟婆子不知何时将槐院的大门关上了。紫娟立时喝道:“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

    千雪笑了笑,与千叶一左一右夹着紫娟往西厢房拽,边拽边道:“紫娟姐姐生得这般漂亮,可莫生气才好,眉心会长褶子的。”

    紫娟本就是个机灵的,见此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四姑奶奶这是要查温姨娘滑倒的真相呢,便扯着脖子高叫,“这是郁府,可”话未说完,就被堵了嘴,还有股子咸臊味。

    千雪惊讶道:“啊呀,千叶你干嘛用温姨太太的擦脚布弄脏了会被主子骂的。”

    千叶诚恳地忏悔道:“我忘了,一会帮温姨太太洗干净。”

    紫娟胃里一阵翻腾,张嘴就吐了出来。

    千雪和千叶将她推入西厢房,趁她吐得晕天黑地,将她绑在椅背上,堵了嘴,锁了门。

    紫娟这会儿已知自己是没法子去给夫人报讯了,只能寄希望于这院中的几个婆子。

    那几个婆子此时的情形亦不妙,被郁心兰带来的人和岳如一起合力绑了,推入正厅,几脚踹跪在地上。

    郁心兰挑了挑眉,“都在这儿”

    千荷抬手往墙角一指,“回大奶奶,还有那个叫青葱的小丫头,每天都会跑去找菊院的二等丫头红芷说话儿。”

    青葱吓了一大跳,慌忙跪下,“回四姑奶奶,婢子只是去找红芷姐姐借借针线。”

    郁心兰没说话,千荷便哼了一声:“每天借”

    “婢子婢子”青葱眼睛骨碌碌的转,一时半会找不出每天借针线的理由。

    郁心兰懒得听她瞎编,端容正色道:“你们都是我出嫁前才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这几个月在郁府当差,应当知道郁府是宽容的人家,月银给得也丰厚,能遇上这么好的主家是你们的福气,若是被打板子发卖了,这京城里可就再没你们的容身之地了。”

    说完细看了一圈各人的脸色,才缓缓道:“我为什么使人绑你们,你们心中应是有数的。现在给你们每人一次机会,将温姨娘摔倒时,前后的情形一五一十说一遍,若能检举出他人的,可减免自己的罪责。若是不说,就每人先打二十板子。”

    这群婆子听完话后,神情各异,有的目光躲闪,显是在找借口推脱责任,有的脸现犹豫,显是在挣扎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郁心兰可没心情等她们蘑菇,将茶杯一撂道:“不说就给我拖出去打,打完再回话。”一指青葱,“先从她开始。”

    青葱骇得大喊:“四姑奶奶饶命,婢子什么都不知道啊。”

    陈顺家的一耳光打过去,“主子面前嚎什么嚎。”随即指使两个婆子堵了她的嘴,强拖下去,不一会院子里就传来“噗、噗。”的木板炒肉声,和“唔、唔”的哭泣声。

    那几个婆子脸上顿时显出害怕的神色,有几个胆小的还渗出了冷汗。片刻后,哭声没了,显是晕了过去,却听“哗啦”一声水响,然后木板击肉声和呜咽声再度响起。

    有个婆子承担不住,手足并用地爬出几步,“呯、呯”地磕头道:“四姑奶奶饶命,老奴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郁心兰道:“抬起头来。”那婆子依言而行,郁心兰细瞧一眼,四十来岁,白白净净,气质却与普通的奴婢不同,会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显见肚子里是有点墨水的。

    “先报自己的名字,以前做何营生,再将那天的事细细给我说一遍。”郁心兰简短地命令。

    王夫人在屋里处置完家务,又对完了账册因老太太病重,复又由她来主持中馈,事都办完之后,瞧了一眼沙漏,马上要晌午了,兰丫头怎么还没探望完紫娟也不来回报一声

    她正要吩咐人去寻四姑爷和四姑奶奶,忽听到外面有小丫头大叫:“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王夫人气得往一旁啐了一口,指着许嬷嬷道:“去给我掌嘴,说的什么丧气话”

    许嬷嬷立即冲出去揪着那丫头的衣襟就是两嘴巴。小丫头被打得两颊红肿,委屈地扁嘴道:“夫人,大事不好了,四姑奶奶令人关了槐院的门,不知在干什么。”

    “什么”王夫人腾的一下站起来,心中慌了那么一下,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她问不出来的,就算问出来又如何如今王家出了一名受宠的淑妃,风头无两,老爷也奈何我不得。

    王夫人立即打起了精神,带足人手去槐院,她倒要质问一下四姑奶奶,带着姑爷在姨娘屋里呆那么久,是什么意思。

    此时,郁心兰正在寝房内间数落温姨娘,葱白的手直接点到了姨娘的额头上,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她要你亲手去接你就亲手去接,那她要你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你打不打”

    到现在还在流血,大夫始终说肚子里的孩子很危险,温姨娘成天以泪洗面,哭得两只眼睛肿成了一条缝了,现在又被女儿数落,更是悔不当初:“四姑奶奶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郁心兰也心疼温姨娘,但又恨她性子太软,谁都可以拿捏,日后怎么护得住孩子少不得要趁这次机会给她点教训,“知错了有什么用若是孩子最终保不住,你知道错了他能回到你肚子里吗明明知道王夫人看我们母女不顺眼,你还听她的干什么就因为她是正室你要守规矩你七个多月的身孕了,使个大丫头接赏又哪点不合规矩”

    温姨娘只知哭,郁心兰又气又怨又心疼,更怕她哭得太狠,对腹中的胎儿不利,只好唤人打盆温水来,亲自帮她净了脸,嗔道:“莫哭了,太医说了要静心养胎,你哭成这样,是不是不想要孩子了。”

    温姨娘慌忙摇头:“不是不是,我要保住孩子。”

    “想保住孩子就别哭了,这位6太医是姑爷帮着请的,为人正直医术好,你听他的好好养着便是,一会子我帮你把院子的人换了,你也落个清净。”

    郁心兰说完,扫了一眼跪在门边的岳如,对温姨娘道:“以后无论干什么,都要岳如跟着。”

    温姨娘点头应下,她又转头冲岳如道:“你的二十板子先记下,若姨娘的孩子保不住,再加倍的罚”

    岳如磕头谢恩,郁心兰又强调道:“记住这个府里只有温姨娘是你的主子,旁人的话一概不许听。”

    “四四姑奶奶,姨娘的药熬好了。”说话的是温姨娘的大丫头红槿,胆小怯懦的声音,与其人的气质十分相符。

    郁心兰不由得暗叹一声,要说温姨娘没点成算也不是,至少知道这几个月不能服侍老爹,怕老爷的心跑到旁的院子里去,主动去外面买了个水灵灵的大丫头,给老爹当通房,只可惜人是水灵,心眼比她还实诚,个性比她还胆小,郁老爷的兴趣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紫玉给勾跑了。当然,换成个机灵有心计的,姨娘也压伏不住。

    郁心兰示意岳如上前验药,然后坐到一旁的紫藤交椅上,拿眼上上下下睃着红槿,据说是京郊人士,家里穷,老子娘刚添了个儿子,就把她卖了,签的是死契。脸盘子很漂亮,又才十五六岁,水灵灵粉嫩嫩的,单论长相,绝不比紫玉差。但是含胸塌背,看着就不上台面,在家里定是做惯粗活的,手上有许多茧子,大约郁老爷摸着也不舒服

    郁心兰叹了口气,唤了紫菱进来,要紫菱多在郁府留几日,教红槿些规矩和礼仪。

    紫菱自然懂这话的含义,一口应承下来,拉过红槿的手,便皱了下眉头:“这手得用羊奶子连续泡上一个月。”

    红槿吓得慌忙摇头,“不用不用”她怕钱要从月例里扣,月例她每月都要交给爹娘的。

    紫菱板着脸唬道:“主子都答应,你推脱什么又不用你掏银子。”

    红槿顿时不敢再说,只含了两眼泪水,却又不敢滴下,显得楚楚可怜。

    看来还有的救郁心兰对紫菱道:“用心点教,姨娘要个帮手。”但只是帮手

    郁心兰吩咐完了,正要起身去看娘亲,便听到外面“咚咚咚”几声巨响,千荷进来禀道:“禀大奶奶,王夫人带了人来砸门。”

    郁心兰冷哼一声:“把门打开”随即走到外间小厅,对赫云连城道:“连城,我有些家事要与夫人谈,你去小花厅休息好么”

    赫云连城刚刚听到她审完人,知道她要整什么,便问:“要我帮你吗”

    郁心兰甜甜一笑,“我还拿得下,你把贺尘、黄奇借我守好大门,只放进不放出就行。”

    赫云连城没再停留,大步走了出去。王夫人则带着人气势十足地闯了进来。郁心兰坐在主位上,吩咐人泡杯新茶,只当没瞧见她。

    王夫人气焰顿时高了:“有了诰命,连礼数都忘了那我倒要问一问你婆婆,她是怎么教媳妇的,我好好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嫁到她家,竟成了粗野妇人了,见了母亲不让座,还管起娘家的家事来了。”

    郁心兰拂拂衣袖道:“我自是知书达理的,只是我的礼,只向人施,不会向畜生施。”

    王夫人哪被人这样骂过,顿时暴怒,指着郁心兰喝道:“给我掌嘴打死这个目无尊长的东西。”

    身后的许嬷嬷等人面面相觑,她们当奴才的,哪敢打主子,这主子还是有诰命在身的。

    郁心兰见状便嘲笑道:“说你是畜生还不信,你说的畜生话,连狗都听不懂。”

    王夫人怒得转身狠掐了许嬷嬷一把,“马上给我上,掌嘴二十把她满嘴的狗牙都给我打出来”

    郁心兰接过芜儿递上的新茶,轻轻一笑,声音娇柔,不温不火地道:“因为你自己长了一嘴狗牙,便以为旁人跟你一样么”

    许嬷嬷被掐得生痛,不敢怨主子,便将秽气寻到郁心兰身上,抢上一步道:“四姑奶奶,恕老奴说句逾矩的话,您身为夫人的庶女,理当对啊”

    许嬷嬷话没说完,就被郁心兰砸过来的滚茶烫得杀猪样的嚎叫。

    郁心兰蹙眉道:“吵死了”

    千雪和千叶立即冲上前,飞快的把许嬷嬷拖到一边,反剪双手堵上嘴。许嬷嬷那张老脸被烫得血红一片,起了几数个大水泡,原来要上前抢人的王夫人手下,都骇得顿住了脚。

    芜儿又给郁心兰上了一杯新茶。郁心兰状似无意地揭开杯盖,一股白色水汽立时腾了起来,王夫人的手下都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王夫人本已气得浑身只抖,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更是怒得两眼发黑,转身先噼里啪啦连扇了几个耳光,边扇嘴里还边骂,“一群没用的吃货我白养你们了”

    郁心兰冷哼:“明明是父亲赚的银子养得这群奴才,什么时候变成你养的了”

    王夫人一听便犹如火上浇了一桶油,腾地一跳三丈高,“不是我养的我嫁到你们郁家的时候,你们郁家就是个屁,是我用嫁妆银子买进来奴婢伺候你们这一大家子吃货、蠢货住也是住在我的嫁妆庄子上你爹爹是靠着我们王家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你有什么资格来编排我指责我”

    王夫人越说越气,指着屋角那几个被绑的婆子道:“绑了她们作什么她们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听我差遣有何不对,你娘那个贱女人我就是不让她生下来,你又如何你又能将我如何”

    王夫人越想越是这个理,不禁又得意起来。那个踩住温姨娘裙子害其摔倒的婆子,一家老小都捏在她手里,谅郁心兰也没问出个究竟来退一万步说,问出来了又如何郁达他敢休妻么她上有当朝丞相父亲,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淑妃外甥女,下有已经入宫待选的三女儿,她的地位牢不可破。

    世家大族最重的就是脸面,当家主母即便犯了法,也会帮她掩下来,换成疾病这类的借口私下处置,可是郁家,连私下处置她都不敢。

    郁心兰冷眼看着王夫人越来越得意的笑容,冷嘲道:“原来你不是叫郁王氏,一口一个你们郁家,不拿自己当郁家人,又霸着郁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做什么”

    王夫人得意地一笑,心里多少有点怯她手中热气腾腾的茶杯,干脆扶着紫玉的手坐到下首的八仙椅上,却没人给她上茶。

    郁心兰打量紫玉几眼,本就生得漂亮,加之初承雨露,更添了几分媚态,于是和善地一笑,冲紫玉道:“听说你抬了妾,我还没恭贺的,这个赏你吧。”说着从自己腕上褪下一只晶莹剔透的红玛瑙镯子。

    当妾室的不能穿戴大红的衣裳和饰品,紫玉哪里敢接,只能福了福道谢。郁心兰却道:“这镯子值不少银子,你不戴拿着也好。”

    王夫人听她挑唆就来火,怒道:“少在这装假惺惺,紫玉的首饰我自会给她。”

    郁心兰只看着紫玉,递镯子的手一直没收回,紫玉只得道:“奴婢只听夫人的吩咐。”

    郁心兰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当下又戴回镯子,薄责道:“你已是父亲的人,凡事应听从父亲的,而不是夫人,夫人也当听父亲的话。”

    王夫人闻言大怒:“少在这胡说”

    郁心兰无辜反驳,“夫为妻纲,怎么是胡说”

    王夫人冷笑道:“在这郁府后院之中,所有人就得听我的,我让谁生就生,我让谁死就死。紫玉是我赏给老爷的,我随时想收回亦可。”

    “哼我倒不知夫人还能掌控人命了”郁老爷黑着一张脸,背反双手,边走进来边道。郁心兰忙起身让座,吩咐人上茶。

    她老早就看见千夏在门外做手势,知道父亲来了,还被连城请去了隔壁,才故意引得王夫人口出狂言。当然,王夫人若不是心中真这么想,又哪会说得这么顺这下子郁老爹总该知道自己在王夫人的心目中,就是个靠王家吃饭的上门女婿了以后还会不会为了颜面对王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就难说了。

    郁老爹胸膛起伏不止,任哪个男人被妻子贬成这样,心中都会气愤难平。

    王夫人也骇了一跳,随即怒瞪向郁心兰,几乎用眼神将她凌迟,又中了这个丫头的前后一细说,郁老爷也听得明白,这是夫人干的好事

    “拖下去杖毙”郁老爹气得手直抖,又指向王夫人:“你你给我去家庙好好反省反省”

    “慢着”郁心兰打断道:“父亲,这个女人想谋害郁家的后嗣,您就打算这样放过她”

    王夫人立即反驳,“少血口喷人我怎么就谋害郁家后嗣了人证、物证拿出来瞧瞧”

    郁心兰轻轻一笑,站起来与她针锋相对,“别以为我没有证据,你最好记住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说了拍了拍手,陈顺家的便推了个人出来。

    王夫人的脸瞬间白了。

    第七十七章

    此人正是王夫人的陪嫁,现任郁府的厨房管事黄婆子,上回谋害郁心瑞时的联络人。

    郁玫大约是怕她漏了口风,要王夫人想法子处置她,王夫人到底没郁玫狠,只是将她发送到自己陪嫁庄子上。

    郁心兰一直使人盯着王夫人的动向,这才找人寻了她出来。

    看着王夫人一脸的不敢置信,郁心兰轻笑,“不认识了么你将她送去外地,可她相公儿子都在京城啊”

    王夫人震惊之后,旋即冷静,淡漠道:“我自己的陪嫁婆子,打发她去庄子上有什么不妥”

    郁心兰不理会,她并不是要王夫人承认,她只要父亲相信就行了

    陈顺家的推着黄婆子到了厅中央,黄婆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紧张地给郁老爷磕了三个头,又回头偷偷打量王夫人的脸色。

    陈顺家的一脚踹上去,“乱瞄什么”

    王夫人立即怒喝:“这是哪来的奴才,气势比当主子的还足,竟敢在我们郁府撒野”

    郁心兰嗤笑道:“刚刚不知是哪来的疯狗,一口一个你们郁家他是我的奴才,在我们郁家如何,与你何干”

    王夫人拿手点着地,牙齿磨得咯咯响,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郁老爷的心很乱,二十年夫妻,他对王夫人不是没有感情,作为一个这世间出生长大的世家公子来说,他骨子里还是很维护正统的,希望正妻能不要这般霸道、阴狠,只要不做得过火,他其实不介意后院有点小争斗,甚至将妾室们拿捏得死死的也无所谓,可王夫人对儿女们下手,就超出了他的底线。

    莫说王夫人没生儿子,就算是有十个八个嫡子,也不能害庶子啊瑞哥儿的事郁心兰曾点过他几句,他便是再笨也能猜得出些内幕,因而他很不想听黄婆子招认,他会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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