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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妾本庶出 菡笑第2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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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这也是从大爷今日看的兵书上学到的,军中除了大将军外,不是还设有监军一职么一是为了防止将士们在外野心勃勃,对皇室不忠,二是防止大将军私吞军款,虐待士兵,总之是为了大将军能更好地履行自己的职责而设的,对吧若厨房里有各处的人相互监督,媳妇相信,像今晚这样的事,应该是不会出的。”

    定远侯微微颔首,沉吟片刻道:“没错,这法子的确是好,就按你说的办吧。”说罢淡瞥了甘夫人一眼。

    甘夫人气得红了脸,抗声道:“我不同意这样子各管各的,以后办大宴的时候怎么办”

    定远侯蹙了眉,“只是换几个管事,让各人安安心,并非只听各自主子的命令,又怎么叫各管各的若是连几个小管事都管不好,那还要大管事干什么”

    总管厨房这一边的大管事,也是甘夫人的人。

    甘夫人一听这话儿,便知侯爷已经对她起了疑心了,心不禁砰砰直跳。侯爷带兵打仗号称常胜将军,自不是那等只知奋勇杀敌的莽夫,心机之深沉、用兵之诡秘,就连她父亲都是赞不绝口的。他每日里除了军务还要练兵,忙不过来,所以相信她,将后宅都交给她打理,完全不过问,但并不表示他真的什么都不懂

    甘夫人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勉强点了一下头,强笑道:“有侯爷这句话就行,我就怕各人的奴才只肯听各人的话。”

    郁心兰连忙表态,“到了厨房,就得听厨房大管事的安排,媳妇相信大娘是公正的,也相信大管事是公正的,自不会故意挑理埋汰谁的奴才。”

    这话又给她下了一个套子,甘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慈爱地点了点头。三奶奶也早想往厨房里安人了,也忙跟着表态,明日各人就会将选好的人手送去厨房听差,这事儿便算是定下了。

    甘夫人没想到原是想栽赃到郁心兰头上,却被她反算了一把,丢了厨房的半壁江山。虽说最后还是她们这一房的人数多些,可长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那些人,可个个都是人精,根本不好应付早知如此,就不去惹这个死丫头了。

    先不说甘夫人心中如何后悔,只说二爷赫云策,到底是自个儿的儿子,他在意的还是谁害的他妻子滑胎,于是适时地提出了这个疑问。

    其实早在听说二奶奶是服用了极凉性的物质之时,郁心兰就隐约地猜出了是什么,只是不知道二奶奶怎么会去吃日香桂,于是又让人带厉妈妈和二婢过来,让她们说一说二奶奶平日里的饮食都有些什么。

    郁心兰听了几遍,不得要领,心想觉得她们肯定瞒下了什么,否则这么简单的饮食,是不大可能被人下药的。

    她加重语气,冷凝地道:“你们可要想清楚了,真的只有这些若是漏了什么,可就是你们害了二奶奶,日后二奶奶再有身孕,旁的人一样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害了她。”

    厉妈妈倒抽了一口凉气,挣扎了一下,才道:“还还有露珠茶。”

    郁心兰追问,“什么露珠茶”

    厉妈妈避重就轻地道:“就是用每日清晨的露珠烧的茶,二奶奶喜欢喝那个。”那露珠茶二奶奶自以为是生子的秘方,自是不愿让旁人知晓的,所以厉妈妈和妩月弯月之前说了几遍,只字未提。

    提到露珠茶,赫云连城自然也想起了前几日晚上的事儿,眸光顿时阴沉了下来。而三奶奶的眼珠子却转了转,被细心观察众人脸色的郁心兰给捕捉到。

    侯爷瞥了长子一眼,淡声道:“靖儿知道些什么”

    赫云连城便将那晚郁心兰采日桂香做糕点,发现有些花上有薄荷的事说了。

    甘夫人冷笑道:“有些古怪了,兰丫头送到厨房的食材上也是有些有药粉,怎么什么都是有些,这下毒的人可真是高明啊。”

    郁心兰完全无视甘夫人话里的嘲讽,轻柔地回道:“大娘有所不知,若是有人知道二奶奶喜欢喝露珠茶,那么就可以只下在一部分花上。”

    这问题她本来是没想通的,现在却想通了。看样子这露珠每天都是由妩月或弯月去收集的,收集露珠的件体力活儿,一朵花上一片叶子上才几滴露珠,要收集一壶露水,可得一个来时辰,她们肯定不会走来走去,绝对固定地站在离园门最近的地方,收集满了便走。

    而那晚太黑,她也只是在离直通园门的几株树上采花,可贺尘却不一样,园门已关,她又让贺尘不可惊动他人,贺尘必定是从园子的围墙处跃进去的,方向不同,那片的花自然就没有抹上薄荷。

    郁心兰又随便提了一句,“而且听说,陶妈妈不让人晚上进小花园。”

    陶妈妈也是甘夫人的陪房,一听这话儿,甘夫人的脸又黑了。

    第九十章

    陶妈妈被押来后少不得要拷打审问,侯爷的亲卫可不是内院执行罚的粗使婆子,下手狠,又专往人最痛的地方抽,她自然扛不住,供出了主谋琴操和同伙丁妈妈、章婆子。

    琴操是二爷赫云策的贴身大丫头,俏丽温顺,赫云策硬是愣愣的半响没回过神来。

    琴操见陶妈妈已经招供了,便也没有挣扎,平静地说出原委。她原给二爷侍过寝,那还是二奶奶刚进门的那会儿,没有主母的允许,便不算过了明路,二奶奶说得好听,待我怀了身子后便给你开脸。

    可待二奶奶真的怀上后,却只让自己的丫头服侍二爷,而她,还落下了一个每月落红时间长的怪病,就算二爷私下里想让她服侍,她也没办法。

    琴操寻着个出府的时机,找京城有名的松鹤堂的大夫把了脉,才知道自己被人下了绝子的药。她立时便想到了二奶奶的头上,可是她是奴,二奶奶是主,她又如何报得了仇

    直到前阵子她无意中发现二奶奶每天都喝露珠茶,而且是每日天不亮,妩月便悄悄抱着出去收集,几乎每天就是固定收集那几株树上,她这才有了这个主意。

    她一家人因将她卖入侯府,而过上了好日子,哥哥还做了贩运香料的生意,因她易生湿疹,她哥哥特意在邻邦替她寻来薄荷她叫银丹草治病,她娘家的人每年都会托人带一大包给她的。

    琴操招供完,陶妈妈就嗷叫着扑了上来,又撕又咬又打,亲卫连忙将二人分开。陶妈妈仍是哭骂道:“你个不会下蛋的贱蹄子,你骗我你骗我”

    骂完又扑上前去,想抱住甘夫人的大腿,哀求道:“夫人,求您看在老奴半辈子替您做牛做马的份上,好歹饶了老奴这一回,老奴自会结草衔环相报啊,夫人老奴替您做过牛马啊,夫人老奴是被琴操这个贱蹄子骗了呀”

    原来陶妈妈年岁挺大才得了一子,疼爱得不了了,现在门房当差,无意间见过琴操一次,便上了心,立志非她不娶。陶妈妈左打听右打听,听说二爷还没收用过,便想厚着脸皮到甘夫人那儿求个恩典。哪知他那个儿子竟趁机偷溜进后院,直接找琴操表白了。

    琴操只提了一个条件,晚上封了小花园,方便她入内施药,她自有办法让二爷二奶奶答应她下嫁。拗不过儿子,陶妈妈便依了琴操,心想二奶奶日后仍是会有身子的。

    可刚才一听琴操不但被二爷收用过,还不能再生育,心中那个悔呀,真恨不能撕了琴操。

    陶妈妈还想再哭诉一番,赫云策早已忍耐不住,一脚踢得陶妈妈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又滑落在地,扑地喷出一大口血。

    赫云策又几步走到琴操面前,揪住她的头发,左右开弓,狠狠地扇了十几个耳光,再看琴操,已经成了人头猪面,牙齿都脱落了几颗。

    “贱人”赫云策又怒又恨。

    琴操服侍他六七年,温柔可人,细心体贴,他原是对她有几分情意,还想着寻个机会让二奶奶抬了她的份位,可这点情份,是怎么都比不过他未成形的儿子的。

    郁心兰冷眼看着,直到侯爷道:“先押起来,明日处置。”侯爷说罢,便撩袍起身。

    众人恭送了侯爷和甘夫人后,也各自乘车回院子了。

    此时已是三更,在古代都能算凌晨了,赫云连城四更天便要起身,小夫妻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睡了。

    郁心兰起来的时候,尚睁不开眼,她不过睡了三四个小时,可还要赶着去给婆婆请安,再派发厨房的对牌,只能回头再补眠了。

    长公主这几天月事在身,她有点痛经的毛病,昨晚早早的睡了,今日早起听纪嬷嬷说,昨晚侯爷的亲兵封了后院,便知府中出了事,少不得要问一问来请安的长媳。

    郁心兰没有隐瞒一毫,说完之后又起身福了福,言辞恳切:“媳妇希望母亲能派两名得力的嬷嬷去厨房管事,顺带教导一下媳妇手下的奴才,也好让媳妇能安安心心喝口汤。”

    长公主闻言,自是想起了她那份加料的汤水,于是立即吩咐道:“柯嬷嬷,你去安排两个人手,下晌我带去给甘夫人。”又对郁心兰道:“你也挑两个人来吧,上午便送过来,有些规矩,可以先教教她们。”郁心兰忙又向长公主万福道谢,长公主笑着拉起她:“咱们婆媳,说什么外道话。”

    郁心兰又趁机将自己的打算禀明婆婆:“媳妇想下个月将厨房采买的差事还给二弟妹。如今厨房里有了咱们自己的人,媳妇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便想多留些时间做针线,服侍夫君。”

    理由说得极好听,其实是她想忙自个儿店里的生意,看不上那个小差事。

    长公主顺着这话儿道:“也好,你多些时间,好好休息,养好身子,多给靖儿添几个孩子。”然后又说了一通哪府的夫人刚添了孙子,怎么怎么白胖可爱,哪府的某少是连城的玩伴,年岁与他相仿,却已是儿女成群。

    郁心兰撑着微笑,认真聆听,偶尔换上艳羡的表情,向婆婆表明心迹,我也是很愿意要孩子的。

    长公主对此十分满意,又安抚她几句,说侯爷与自己都不急,要她千万别有什么心里负担,瞅瞅时辰不早,便放她去办差了。

    郁心兰出了宜静居,长长呼出一口气,婆婆那样子,哪里是不急,根本就是急死了,还自行决定了,以后每月宫中的太医来请平安脉时,顺便捎带上她,就怕她的身子有何不妥。

    今日放对牌的时候,场面极有秩序,每个管事对着郁心兰,都笑得一脸讨好,大约已经知道厨房的管事要大换血,因而想讨好她,希望能被留下,毕竟,厨房采买可是个油水很足的差事。

    郁心兰瞧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也是爱莫能助,要换下谁,并不是她能够说了算的。

    回到静思园,郁心兰使人唤了陈顺家的进来。

    陈顺家的是郁老太太在郁心兰出嫁前几个月才买来的媳妇子,年纪并不大,三十左右,她以前是商户人家的家生子,还做过大丫头的,算有见识,知道对主子来说,一个奴婢最重要的就是忠心。因而随郁心兰进了侯府后,一直老实安分。

    郁心兰也知道,自她嫁入侯府后,府中人等没少使银子收买她的人,她的陪嫁,郁老太太都是仔细帮她挑过的,虽说跟她的时间短,但都还懂道理,知道自己应当忠心谁,所以郁心兰试探几次后,便将重点放在机智、敏锐上,主要是要挑伶俐堪用的人出来。

    陈顺家的一开始并不起眼,大约在旧主人家是当管事的,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安妈妈发觉她很会说话,很会看眼色,这才给她这个机会,那次郁心兰回郁府,便推荐了她同去。

    那一回她表现得忠心护主,又几次很见机地堵住了婆子们的嘴,令郁心兰对她青眼有加,当时就赏了她二两银子。回侯府却没起用,故意晾了一阵子,她仍是照常干活,没有半分不满的情绪,是个很沉得住气,也很恭顺的人。

    因此,郁心兰觉得她可以重用,想让她去厨房。

    陈顺家的听了大喜过望,厨房管事可是个有油水的差事,哪个主子想吃得舒服点,都会打赏,一个月下来,赏银绝对比月钱多。

    陈顺家的反应自是在郁心兰的意料之中,她不动声色地听着陈顺家的表忠心,这会子当然是满心感形说了一遍。

    紫菱咂嘴道:“那个琴操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连主子都敢害,她的规矩都是谁教的,也太失败了,而且她这么做,就不怕牵扯到家人吗”

    郁心兰心中一动,因为看到了三奶奶那闪烁的眸光,以为这事儿多少应当与三奶奶有关,哪知最后是由一个大丫头一力承担了下来,昨个儿她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里。

    她一直以一个现代人的方式进行思考,受了迫害肯定要回击,可她却忘了,这里的人是分尊卑的,而且是一生下来就注定了的,身份卑贱的人,一般都很认命,尤其是奶奶跟通房丫头之间,基本是奶奶要做什么,丫头都不能反抗的,何况琴操还没过明路,就算二奶奶当面要琴操喝下绝子汤,琴操也只能喝下去。

    以尊卑为前提,这份回击就显得过形说了说,“巧儿的装扮很抢眼,却不会过分花哨,行事也有章法,人也比小茜机灵得多。虽说心大一点,但越是聪明的人越怕死,按照安妈妈的主意,应当还是拿捏得住,怎么说,放一个聪明的丫头到三爷身边去,也好分分三奶奶的心不是可小茜就不同了,她空有美貌,没半点机灵劲儿,傻人容易被人利用,万一哪天她成了旁人手中的筷子,来寻奶奶的麻烦怎么办”

    郁心兰点了点头,她也有这个意思,所以巧儿可以放给三爷,可小茜只能配出府去。可这个丫头心高得很,要找个合她心意的,只怕很难,到底主仆一场,小茜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虽然对大爷有些心思,可这府中现在有这心思的奴婢多得去了,她要杀一儆百,却也不想无故便心狠手辣,落人口实。

    最终,郁心兰只是淡淡地道:“反正你今天处罚了她,她若是有什么想法,以她那沉不住的性子,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你多注意便是了。”

    然后又跟紫菱商量起芜儿的事,“让佟孝去王夫人的庄子上查她的身世,都几个月了还没回音,这回厨房上我想派两个人去,可厨房在外宅,派过去的必须是媳妇子,我想给她说门亲事,却不知道她的意思。”

    紫菱道:“奶奶指她一门亲事,是看得起她,何必还要问她的意思。”

    郁心兰淡淡一笑,她到底不是古人,做不来这种勉强人意志的事件,况且芜儿除了在白云寺上那一回出卖过她,后来一直很安生,而且办事也沉稳机灵,所以她希望能让芜儿打从心里自愿,否则强迫出来的,事后芜儿办事不用心,倒霉的还是她。

    转眼到了下晌,安泰过府求见,郁心兰在偏厅见了他。

    她此次让安泰来,主要是让安泰去赎陈嫂子的当家人和两个儿子。

    安泰接下任务,又将佟孝托他带的一封信交给了大奶奶。

    郁心兰展开一看,竟正是芜儿的身世,原来,芜儿竟是王丞相的孙女。

    郁心兰回到内室,便让人将芜儿唤了进来,锦儿和紫菱守在门口,不让人进去打扰。

    芜儿屈膝福了福,觉得今日大奶奶看她的眼光很怪,便不敢出声,小心翼翼地在心里回想,自己近日可是做了什么让主子厌烦的事情。

    郁心兰盯了她半晌,才缓缓地问,“我一直忘了问你,你的父亲是谁”

    这般发问,自然是已经知道了。芜儿俏脸瞬间变得雪白,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砰砰地磕了两个头,含着泪道:“婢子只知老子是庄子上的门房,只可惜走得早,如今婢子是个无父之人。”

    佟孝在信上已经写得很清楚,芜儿是王丞相三儿子的通房丫头所生,不过她老子娘仗着有几分姿色,便妄想娘娘之位,被王三奶奶赶到庄子上,配给了一个门房小厮,成亲之时才发现有了她。可那庄子离京百里多,她老子娘也没法子传讯儿给王三爷,再说了,王三爷知道了,认不认还不一定。

    郁心兰沉了沉心,问道:“如今你于什么打算”

    芜儿一怔,随即忙表白道:“婢子只想这辈子能服侍大奶奶只服侍大奶奶。”

    原本听了前半句,郁心兰心便一沉,转到后半句,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为什么”

    芜儿忡忡地道:“婢子的老子娘,自小就告诉婢子的身世,娘一心想让婢子能认祖归宗,可婢子光是看着庄子上的大管事那几个妻妾闹成那般,婢子就不想回大宅门里去,也下定了决心,绝不做小的。婢子以前害过大奶奶,可可那是,婢子怕老子娘被王夫人发落现在,婢子已经想清楚了,婢子绝对不会再背叛大奶奶了。”

    有佟孝信里提到的一些事情,郁心兰自是信了她的话,伸手扶了她起来,问她道:“若我给你许个人家,让你到厨房去当个管事,你可愿意”

    芜儿闻言几乎是没有片刻犹豫,立即又跪了下来,诚心地道:“婢子愿意”

    郁心兰轻笑,“你就不怕我随意给你指个人”

    芜儿也笑道:“大奶奶最是心善的,婢子相信大奶奶。”

    郁心兰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选,可也得让两人见一见再说,正要透露一二,门外传来锦儿兴奋的声音,“大奶奶容禀,恭喜大奶奶、贺喜大奶奶,八少爷中了举人了,郁府刚送来了喜报。”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惊喜了郁心兰腾地便站了起来,赶忙道:“快快拿喜报给我看”

    十一岁的举人,只怕玥国历史上也极少有吧

    第九十一章

    自出榜之后,郁府门前便分外热闹,各府来送贺礼的管家们络绎不绝,几位亲家老爷还差了自己的儿子亲自前来。

    儿子如此争气,郁老爷也觉面上有光彩,嘴里说着谦虚的言辞,可脸上都是无法压抑的得色和自豪。

    郁心兰扶着赫云连城的手在二门处下了马车,赫云连城往前院的书房而去,郁心兰则改乘了府内的小轿直奔梅院。

    老太太正与王夫人、四婶、五婶、六婶说笑,郁玫、郁琳姐妹和诸位叔伯的嫡女庶女欢聚一堂,屋内一派喜气洋洋,与屋外的寒冬天气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见郁心兰转过中厅的六扇琉璃屏风,六婶子就夸张地笑开了,“哎呀,新举人的姐姐回来了。”

    郁心兰给老太太和太太、王夫人、各位婶婶请了安,老太太往引枕里靠了靠,身前空出个地儿来,向紫穗道:“快给四姑奶奶布个座儿,加个手炉。”

    王夫人完美的笑脸就那么一僵,郁玫的目光也幽暗了几分,郁琳更是双眼喷火。

    老太太歪在短炕上,炕桌的另一头是太太和王夫人,郁心兰一个晚辈坐在老太太身侧显得过于拿大了些,虽说出嫁的女儿算是贵客,可郁玫马上就要成皇子妃了,也不过是坐在王夫人下首的椅子上而已。

    老太太完全是一番喜欢之意,觉得今个儿是瑞哥儿的好日子,怎么也得给他的亲姐姐一点体面,况且这屋里坐的都是自家人,不必讲究那些个虚礼。可她老人家认为的一家子中,很有几个不拿郁心兰和郁心瑞当一家人的,自然就生出了妒意。

    四婶子含笑往一侧挪了挪身子,“兰丫头,过来我这里坐,我让丫鬟给你装个手炉,这时天气还不那么冷,你抱着暖一暖也就把冻缓了。”

    她坐的是一张宽大的交背大椅,两人挤一挤便能坐下,正解了郁心兰的尴尬。

    郁心兰忙笑道:“那就委屈四婶子了。”说着与四婶挤着坐下了。

    郁玫仍是一副温柔娴静的大家风范,巧笑盈然地道:“八弟真是上进,这么点儿年纪就成了举人,明年春闱可不就能考个进士回来了么”

    说着深深打量了一眼郁心兰身上那件深藕荷色绣浅紫海棠花彩蝶穿飞的猎子,这样时新的图案,颜色也配得极好一会儿描下花样子来也绣一件,到时自己穿上,定比她穿着好看。

    郁心兰发觉了她的目光,笑意深深,“承三姐姐的吉言,可我觉得,瑞弟的年纪太小了些,明天的春闱和殿试,考的都是策论,他的见识上定难比过成年之人,还是先进国子监读书,晚三年,到下一届再试一试的比较好。”

    老太太也赞成道:“正是这么个理儿,三年后心瑞也才十四岁,若是中了状元,可不就是年纪最轻的状元了么”

    屋内众人于是一齐笑叹,“真是郁家列祖列宗保佑啊,我郁家又会大兴大旺了。”

    王夫人和郁玫、郁琳一同在心中啐道:状元是那么好考的么不过郁琳自从上回被郁心兰抓了个小把柄之后,再不敢明着跟郁心兰叫嚣,也就只能在心里骂一骂,图个痛快。

    正说话间,门外的小丫头唱名道:“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来贺喜了。”

    郁老爷的长女郁瑾和次女郁英随着红豆走进中厅,众人又是一番相互见礼,才依次坐下。

    话题仍旧是围绕着郁心瑞中了举人这件大喜事。

    郁家是传了百家的书香世家,家族人中人中过举人的不知有多少,但像郁心瑞这般十一岁就有了功名的,还真是头一人,想当年郁老爷也是十二岁上才考上了秀才。

    说话间便过了小半个时辰,郁心兰便称去看看温氏,然后就要告辞回侯府了。

    老太太嗔道:“去看看你娘亲是应该的,可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在这儿留饭,你公爹婆婆必会怪罪咱们郁家没有规矩。”

    郁心兰便笑着应下了。郁瑾和郁英也站起来道:“我们还没正正式式给二娘请过安的,就随四妹妹一起去吧。”

    郁心兰含笑应下,心中却鄙夷,这两人也太会装样子了,居然可以虚情假意到这种地步,当着王夫人的面说给她娘请安。

    老太太和太太却十分赞赏地点了点头,两姐妹便起身随郁心兰往外走,及至最后,郁玫和郁琳也一同前往槐院。

    温氏到底年纪大了,怀着近十个月的胎儿,现在下地走动十分吃力。郁瑾和郁玫都是十分殷勤地冲上前去,一人扶一边,笑道:“二娘在炕上坐着就成,咱们就讨个嫌,在您这暖阁里叙叙话儿。”

    温氏本就是个好脾气的,见两位大小姐这般客气,自是诚恳地相让,“都坐到炕上来吧,让紫槿给多安几个锦垫靠枕。”

    温氏被抬了平妻,吃穿用度自是不同了,身边的大丫头也多添了两个,以前的红槿升成了一等丫头,名字自然改成了紫槿。

    紫槿带着两个小丫头进来,安好了锦垫和靠枕,郁心兰几姐妹便脱鞋上了炕,围着炕桌儿盘腿坐下。

    郁瑾和郁玫都是擅谈的人,轻言细语地询问温氏日常的饮食起居,然后笑道:“二娘可要给我们添一个弟弟才成。”仿佛有多真心地替温氏高兴一般。

    郁心兰含笑看着她俩表演,扫了一眼闷头喝茶的郁英和面露不平之色的郁琳,心想,这两个人还可爱一点。

    一会儿便说到了郁玫出嫁的日子上,钦天监将好日子定在来年的三月初九,郁瑾朝温氏笑道:“那时可是连族谱都改了,您可就真真是三妹妹的嫡母了,这三妹妹的嫁妆,您多少要表示表示呀。”

    说着歪头笑看温氏,一副小女儿撒娇耍赖的娇俏样子,可她到底经快二十岁,又当了几年妇人,再做这种小汝儿的姿态,看着多少有些别扭。

    温氏闻言一怔,这才想到,是啊,明年我就是玫丫头的嫡母了,这嫁妆怎么都得帮她出一点的。

    按照郁家的规矩,儿子娶妻所有费用都是公中出,女儿出嫁的嫁妆,公中出一半,父母亲自己贴一半。当初郁心兰出嫁,是郁老爷和郁老太太贴的那一半儿,这回郁玫出嫁,温氏出嫁妆,倒也说得过去,但由郁瑾开口,就很诡异了。一个出嫁的女儿,再是嫡亲的妹妹,父母要如何操办妹妹的婚事,都与她无关了。

    郁心兰轻笑道:“听听,听听,这可是尚书府里的大奶奶,亲妹子出嫁,满世界帮着要嫁妆,就是想免了自己那份礼么”

    郁瑾知她是指自己越矩找温氏讨要嫁妆于理不合,但郁玫总不能自己说,母亲又被拘在菊院出不来,她不说,还有谁能说温氏白占了个嫡母的名头,却什么也不做,这怎么成

    再者说,当初郁心兰出嫁的时候,那嫁妆多么风光,可郁玫嫁得比郁心兰还好,那嫁妆自然得比得过郁心兰的可这话儿却不好当着郁心兰的面说。

    当下,郁瑾也只能笑道:“我怕二娘忘了,被人说道,哪就是想赖了三妹妹的添妆礼”

    郁玫羞得脸儿绯红,嗔道:“你们能不能不要拿我打趣儿”

    郁瑾也见好就收,“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郁心兰抬眸瞥了一眼娘亲,温氏正微拧着眉头发愁,她手中才多少银子,哪能拿得出象样的嫁妆

    虽然很不想为郁玫添妆,可这是温氏当平妻后第一次嫁女,总不能落下个苛刻女儿的把柄在旁人手里,郁心兰撇了撇嘴,心道:实在是要帮郁玫添妆,大不了我来出嘛,娘亲愁什么愁。

    这里,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紫芹来催众人去梅院用饭。到了梅院的胳厅,郁心兰才发觉男子们也到了,忙上前给父亲和三位叔父请安。

    郁老爷指着两位年青男子道:“去给你两位姐夫请安。”

    然后介绍一番,大姐夫贺鸿是礼部尚书长子,身穿宝蓝色对襟袄袍,领口袖边都用白狐毛滚边,再加钻石镶嵌,颗颗钮扣都是赤金镶钻的,腰间配了根镶红蓝宝腰带,两边各垂一只巴掌大的极品蓝田玉佩,头上金冠束发,金冠上还镶着一颗鸽蛋大的夜明珠,随着他脑袋的摆动而颤颤不止,整个人浑身上下闪闪发光

    看得郁心兰眼角狠命地抽了两下,差点被其光芒灼伤了眼睛。

    她上前屈膝福了福,“大姐夫安好。”

    贺鸿忙起身还礼,“四妹妹好。”

    一双眼珠子几乎就粘在了郁心兰脸上,郁瑾当即黑了脸,可他仍是不知收敛。赫云连城正被郁心瑞拉着问小五的事儿,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形。

    郁心兰心中冷笑,面上却似不解,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大姐夫,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你要这般瞧着”

    贺鸩一怔,当即尴尬万分,支吾道:“呃那个”

    郁瑾没料到郁心兰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夫君难堪,若是夫君觊觎妻妹,传出去她还哪有脸面当即抢着答道:“其实是四妹妹你长得与我小姑子有几分相似夫君大概是有点吃惊。”

    贺鸩脸都涨红了,赶忙道:“正是正是。”

    赫云连城已经发觉了这边的状况,走到妻子身边嘲讽道:“有几分相似就惊成这样,如何能成大事”

    贺鸩的表情更尴尬了,他去考过科举,但仅考了个秀才,所以在官场混了几年,仍就只是个从五品的闲官儿,平日里在家就常被父亲责骂,如今还要被妹夫嘲讽,偏偏还辩驳不得

    郁老爷也对大女婿的举止不满,可总不能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丢脸,长女还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不是于是忙清咳两声,打圆场道:“兰儿,那是你二姐夫。”

    二姐夫蒋怀是忠正伯的三子,身穿月白色天云锦薄袄袍,富贵却不华丽,眼神也很正,郁心兰对他的印象比较好。

    见过礼后,女子们坐到一侧,老太太解释道:“都是一家人,便在一起吃了,日后都要多多来往才是。”

    她有心让郁心瑞和郁心和两兄弟多与几位姐夫亲近,日后到了官场也好有个照应。

    郁心和这次参加秋闱考得也算不错,但没能拿到举人的功名,仍旧是个秀才,看向弟弟的眼中就忍不住带上了一丝嫉妒,被郁心兰给捕捉到了,心里头就是一沉。

    用过饭后,一家人又聚在一起闲聊了几句,郁心兰把弟弟叫到一旁,关心了几句,听说他也打算先到国子监入学,待自己有了把握之后再参加春闱,心里很是高兴,弟弟不是那种浮夸之人。

    酉时正,众人便各自散了。

    郁心兰与赫云连城回到府中,又向侯爷和长公主汇报了一下郁心瑞的喜讯,侯爷夸赞了几句,小夫妻两回院子自行安置。

    赫云连城还在恼怒贺鸿觊觎妻子一事,叮嘱她道:“以后少同你大姐来往。”

    郁心兰轻笑,“好。其实你不说,我也没兴趣跟大姐来往,她那人假得很。”

    赫云连城这才露出点笑意,“嗯,像你这种真性情的女子的确少。”说着将她扑倒,边吻边道,“我们得好好为你弟弟庆贺一番。”

    郁心兰以为他要作东办个宴会什么的,哪知他庆贺的方式是,“给他生个外甥吧。”

    郁心br >shubao2</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