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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妾本庶出 菡笑第5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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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大异姓王之一,与平南王是同级的,若真是要两家说亲,就应当先在私下里商量好,再到皇上太后跟前求个恩赐,添点荣耀。可若是两家事先没商量好,燕王就来求旨赐婚,就跟唐甯嫁不出去一般。通常为亲信的大臣赐婚,之前都会问询一下意思,若是被韩世子拒绝,那唐甯日后的婚事可就难了。

    而唐宁来求旨,只不过是觉得南平王世子出色,想替妹妹寻个好夫君而已,纵使被拒绝了,到底不是长辈,旁人只会笑唐宁表错了情,唐甯的脸面不会太难看,与燕王亲自来求旨,差别大得去了。太后又如何会不知这般说辞,便是婉拒了。

    太后轻嘬了一口热茶,睇了唐宁一眼,淡淡地问,“哀家一直很喜欢你,你可知是为什么”然后也不待她回答,便自顾自地接着道:“是因为你老实本分,又谨守礼仪。你跟哀家说句实话,将你妹妹许给韩小子,你跟桓儿就真的是为了甯儿着想,完全没有一点私心”

    唐宁的一张小脸顿时涨得通红,不论怎样的说辞,都无法掩饰这桩婚姻之后的利益关系,太后如今还耳聪目明着,哪能看不出来

    可世家大族之间的婚姻,不多半都是为了修建两姓之好吗

    看着唐宁微微垂下去的小脑袋,太后轻轻一叹,“这天下是皇上的,将来想将天下交给谁,皇上自会考量。皇上要的是有能力的继承人,好好儿的将皇上交的差事办妥,皇上自会知晓恒而的能力。”

    这话即是在暗示说,只要在皇上面前展现自己的才能就好,不要去想拉帮结派的事,朝中诸臣、包括诸位皇子都是皇上的臣子,你却想拉到你自己的身边去,这算是什么事

    唐宁听得明白,小脸渐渐白了,急忙替夫君解释道:“王爷每日为朝中政务忙到深夜,唯恐令皇上失望,除此之外,断不敢有别的妄想。”

    太后听了便是一笑,拍了拍她的手道:“身为皇子,有些许想法,也不叫妄想,只是要时刻记着,他先是皇上的臣、后才是皇上的子,不要做出逾矩之事。”又让女官去取了几副难得的药材来,轻声道:“朝政都是男人的事情,,你只管养好身子,为哀家生个嫡曾孙出来,才是正经。妾室生的儿子上部的台面,没有嫡子,终是会被大臣们诟病,皇上想立谁为太子,都的给臣子们一个合理的说法才成。”

    唐宁谢了赏,退出泰安宫,心头还在砰砰地跳着,方才太后的最后一句话,似乎隐约是指,若是子恒有了嫡子,那么立为太子的希望就大

    只是,自己这副身体

    唐宁来到泰安宫门口,正遇见郁心兰陪同长公主入宫个太后请安。唐宁忙上前给长公主见礼,郁心兰笑道:“你也在呀。”

    唐宁支吾着:“来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个安,正要走了。”她在帮妹妹抢韩世子,有些不敢直视郁心兰。

    郁心兰不知这些,正巧泰安宫的女官过来宣召,便笑着跟她道别,陪着长公主进去给太后请安。赐了座后,太后便笑道:“这阵子,入宫来求指婚的人可真是多了,没想到清容你也会求哀家。”

    长公主陪笑道:“可不是吗侯爷为了慧姑娘的婚事,都愁白了头。”

    太后淡淡一笑,“侯爷为了玥国鞠躬尽瘁,皇上的确是应当帮着侯爷分些忧。只是这些个武举人的家世,似乎都只是一般,纵使中了状元,也要在军中历练数年,才能慢慢升职,恐怕配不上慧丫头,还是在勋贵子弟中挑选一个才好。”

    郁心兰心想,赫云慧的模样,打扮一下,倒能说上漂亮,可也只是一般程度,比她漂亮的一抓一大把,虽说是娶妻娶贤,模样不是很重要,可是、但是、赫云慧那性子,跟贤惠是邻居啊邻居,还是至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邻居。何况赫云慧的心还高,到侯府来求亲的,她还没几个看得上的。硬要从勋贵子弟中指一个的话那不得成就一双怨偶

    唐宁并没即时离开,她担心郁心兰也是来给堂妹提婚事的,便借口内急,多磨蹭一会儿,又褪下腕上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塞给泰安宫的总管太监,请问他长公主求见太后,所为何事。

    那总管太监拿了好东西,兼之长公主求的又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便一五一十地说了。

    唐宁心中忽地生出一个主意,忙忙地出了宫。

    “你要我娶赫云慧为平妻”庄郡王有点看陌生人似的看向妻子,“怎么突然想到这事儿”

    唐宁咬了咬唇,轻柔地道:“臣妾多年未曾有身孕,只怕是今日太后也说了,若是没有嫡子,朝臣们肯定会诟病,若是以此为由,使得王爷的才能被埋没,岂不是唐宁的罪过”

    说着,又将太后的话,原原本本学了一遍。那话里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庄郡王亦是怦然心动。

    唐宁有补充道:“慧姑娘您也是认识的,相貌是不出众,可是胜在身体好,那身形,一瞧就是好生养的。吴神医虽说去帮我请他的师兄来,可他也曾言明,他师兄喜欢周游天下,何时能找到,还不一定。眼见朝堂之上,关于立储一事,众臣们已经开始各为其主地争执,而慧姑娘是侯爷的掌上明珠,又急着出嫁,这不正是天作之合么王爷您不能再犹豫了。”

    “你”庄郡王十分感动,将娇妻搂入怀中,呐呐半晌,也只吐出一句,“只是委曲你了。”

    唐宁笑道:“臣妾又不是自请下堂,何来委曲之说”

    庄郡王握住她的小手,想了想,又失笑,“不是我愿意就成的,还要看人家愿意不愿意。再者,父皇那里”

    真论起来,定远侯的爵位不算高。京城里光王爷就有二三十个,王爷之又有国公、郡公、县公,之后才是侯爷,侯府嫡小姐嫁郡王为平妻,算是高攀了。可偏偏定远侯是个手握重兵的,这身份却又与一般的闲散侯爷完全不同。他想娶定远侯的女儿,说是为了嫡子,也有一半是为了侯爷,待他成了侯爷的女婿,侯爷怎么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了。若是父皇不放心这般联姻,婚事就不见得能成了。

    唐宁笑道:“这事儿,我觉得王爷宁应当先与十四弟说一说,十四弟与连城交好,又是长公主和侯爷的亲侄儿,先让他去问个意思,也不失为一种迂回的方法。若是侯爷有意,再请十四弟与父皇说一说。父皇最疼他了,没准他去说,就能成了。这京城里多半的勋贵世家,都是沾亲带故的,难道做皇子的,谁都娶不得了皇上也很清楚,侯爷是个忠心之人,绝不会为了王爷就行大逆之事。”

    庄郡王想了想道:“倒是可以一试。”

    明子期是个闲的发霉的,想找他,随时可以找到,不过小半个时辰,他就骑着马直冲进了庄郡王府的前院。

    “噗”这是明子期听完庄郡王的请求后的第一反应,一口茶水直喷了庄郡王满脸。

    一旁服侍的小太监极有眼色地上前,用自己的衣袖帮主子擦拭干净,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明子恒十分无奈地看向十四弟,“用得着这样么”

    明子期自己都被呛得咳了好一阵子,这会子总算是喘过气了,又开始发笑,前仰后合,“我说,九哥你怎么看上了那个粗鲁的丫头呀。”

    性子,跟赫云家的几兄妹,戈恩诸皇子是很熟的,赫云慧个性好胜,脾气又差,在明子期的嘴中,就没得过什么好评价。

    明子恒嗟叹,“至少她身体好。”

    唐宁亦在一旁补充道:“十四弟,这事儿是我的主意,还请十四弟帮忙说和说和。”

    明子期想了想道:“当媒人亦是行善,我自是能帮就帮,只是这事儿可不是我能夸口的,慧丫头心高得很,只怕不愿意做这个平妻,再者,侯爷会不会答应,我也不敢担保。”

    明子恒笑了笑道:“你尽力而为就成。”他方才与唐宁商量了一下意思,还要从别的方面托人去说和,只是不象十四弟这里这么有把握。

    明子期这便从庄郡王府告辞,直接打马去了定远侯府。

    郁心兰正在屋里头与几个丫头一起做针线,还打量着时辰,想再亲自下厨为相公烧几个小菜,自她怀孕之后,就再没亲自动过手炒过菜,昨日赫云连城还暗示,说是很想念她的手艺。

    郁心兰听到门外唱名,忙起身去迎,嘴里歉意地笑道:“连城还没回来。”

    明子期掀袍坐下,喝了一口新沏的香茗,笑眯眯地道:“先跟大嫂你说也是一样。”于是将九哥让他带的话儿,转达了一遍,“九嫂也是没法子她自己生养困难,总得帮九哥要个嫡子才行。”

    之前唐宁就谋划着给庄郡王娶侧妃,只怕也是想着将侧妃生的孩子,过继到自己名下,妾室生的,身份还是低了些;只是,郡王妃,身份也不会低,人家也要儿子防老,怕是不会愿意,所以才会想到这么一出。

    郁心兰虽被唐宁的贤惠给惊到了,却倒没什么反感,这时代的男人都觉得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女人们也是这样认为的,除了她这个外来户,极少有女人象王夫人和赫云彤那样,敢不许夫君纳妾,何况庄郡王还许了赫云慧一个平妻之位。

    只不过,她却是帮不上忙的,也不愿意帮这样的忙,总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之前,我跟二姑娘闹了点子小别扭,说不上话了,若真要说和,一来是父亲和大娘的意思;二来就是二姑娘自己的意思。你也知道的,父亲是极开明的人,若是二姑娘愿意,他多半不会阻拦。”毕竟身份配得上、又敢娶个悍妻的男人,实在是打着灯笼也难找,要不然赫云慧怎么眼瞧着这么大了,还没许到一门亲事。

    明子期听了,也觉得有道理,想着先找赫云彤去说服才好,可他跟赫云彤的关系很普通,便想让郁心兰出面。掩住了只是摇头笑,“我其实不喜欢男人三妻四妾,你觉得女人多了是好事吗哪家哪府的后宅子里,没点子污秽之事所以这样的忙,我是不会帮的,你另请高明吧。”

    明子期听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遂笑道:“你也是个狠的,还不象姐姐那般现形,难怪连城哥被你给管得死死的。”

    郁心兰轻笑道:“我可没管他,我和他是相互尊重,谁说的话有道理,就听谁的,不存在谁管着谁。”

    明子期的眸光闪了闪,“我倒只听说平民百姓才有这样的夫妻嘿嘿,不说这个了,悦丫头呢,抱过来给表叔亲一亲。”

    乳娘任氏立即抱着小姐儿过来,明子期有木有样地伸手抱过来,放在怀里逗了好一阵子,郁心兰在一旁看得直笑,“这么喜欢小孩子,就赶紧成亲,自己生一个呀,难得你这么喜欢女孩子,唐羽倒是个有福气的。”

    明子期抱着悦姐儿,在暖阁里转圈圈,嘴里应道:“唐羽那丫头跟九嫂一个样子,说什么都是是和好,没意思。”

    他其实觉得,那些个千金小姐不是骄纵任性,就是文静端庄,仿佛就那么几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实在是没意思。

    郁心兰歪头想了想,“那就让吴为帮你介绍几个江湖女侠,保证跟千金小姐不一样。”

    明子期奇了,“你刚不是说,不喜欢男人三妻四妾吗”

    郁心兰答得很轻巧,“可男人就是喜欢三妻四妾呀,何况你是皇子,皇上和皇后也会逼你多娶几个的,你不如自己去找几个心仪的人来。”

    “切,你怎么就认定了我一定要三妻四妾呢”

    “你都已经有侧妃了,难道不娶正妃”

    明子期默了会子,方笑道:“也是。”只是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沉闷,正巧悦姐儿咯咯地笑了起来,他低头一看,又乐了,转头去逗悦姐儿。

    郁心兰瞧了眼沙漏道:“子期,你在这儿坐,我去炒几样菜。”

    明子期听罢便笑,“那我今日可是有口福了,若是可以,我想吃糖醋鱼。”

    郁心兰应了一声,掐准了时间,赫云连城回府时,正好炒出最后一个菜。让丫头们端了摆好,三个人一同欢欢乐乐地用饭。

    之后赫云连城便与明子期去了书房,郁心兰回暖阁继续手中的针线,时不时一逗一双可爱的儿女。

    明子期今日来侯府,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与赫云连城说,“果庄那里开始有动静了。之前自愿留在果庄的几户果农,66续续得了病,胡老板倒是好心,给请了大夫,听说是什么井里的水质不好了,这几户果农自己愿意离开,去了胡老板介绍的另外一家果庄做事。”

    这就是将人打发走了,他们倒是沉得住气,拖了大半年才开始动手,之前还真真正正在京城里盘了店子,做百货生意。

    赫云连城修长的食指点点扣着桌面,心里头将各种信息过滤了一遍,方道:“只怕不能再紧跟着了,真要开始行动了,对方就会防得很紧,不能打草惊蛇。果庄在那里,又跑不掉,咱们过阵子再去打探比较好。你说还有其他人盯着,不如咱们改为盯着那些人就好。”

    明子期笑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对了,十二哥最近的动作似乎比较大,都是针对十三哥的,也不知这两人是怎么了。”

    赫云连城遂问,“你也不知道一点吗”

    “打听到一点,似乎十三哥往仁王府里安插了眼线。”

    这太正常不过了。

    明子期便换了一个话题,“反正要过年了,我约了江南区醉乡楼玩几天,那里来了一名红伶,还是个清倌儿,你去不去看看”

    赫云连城用力地白了他一眼,“不去”

    明子期嘿嘿直笑,“一百两,敢不敢跟我赌,若我跟嫂子说,她肯定想去。”

    这是非常有可能的,所以赫云连城才不会跟他赌,直接将他丢了出去,“回你的王府。”

    明子期在门外唱做俱佳地到了个云手,“人家的府里好空虚呀”

    一只茶杯直飞出来,明子期赶紧跃上马背,飞驰而去。

    打跑了明子期,赫云连城仍旧坐在书桌前看书。

    千夏端着一套茶具,婷婷袅娜地走进来,将茶盘放在靠墙的长条几案上,朝赫云连城福了福道:“请大爷安,大奶奶让婢子给大爷送茶过来。”

    赫云连城只“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连城喜欢茶艺,千夏又特意学过,所以这阵子总是她来书房服饰大爷用茶,千夏来的次数多了,早明了大爷的脾性,当下便自顾自地斟起茶来,去了茶叶拨入壶中,待红泥小火炉上的水滚沸之时,高冲茶叶,那茶叶在茶壶中翻滚,就像是瀑布飞流直而下,愿的,她一心希望能与姐姐一样,管着夫君不让纳妾。

    倒是甘夫人实际得多,彤儿那是什么样貌倾城倾国慧儿又是什么样貌普普通通慧儿这样的女子,若想夫君只守着她一个,除非是下嫁给那些寒门学子、或是低等武官,全凭侯爷的鼻息才能生存的男人。可是让女儿嫁给这种人,甘夫人又觉得委曲了女儿。

    这时有了一个号选择,嫁给庄郡王,还是平妻,那唐宁又是个不能生的,日后慧儿再生下个一儿半女,地位肯定稳固,庄郡王若是登九鼎,弄不好慧儿直接就是皇后了,那到时候这侯爵之位,就是策儿的跑不了。

    众人好一通劝说,终于让赫云慧改变了心意,决定先与庄郡王见上一见再说。

    心里存了这个念想,赫云慧便往郁心兰这儿跑得多了,时常一边逗着小宝宝,一边有意无意地将话题绕道庄郡王的身上去。郁心兰自是听得明白,不过她与庄郡王真的不熟,一般只与唐宁闲聊呀,便只说起唐宁如何好相处。

    赫云慧被母亲洗了脑,很不屑地撇嘴,生不出儿子,再贤惠有什么用日后等我做了皇后,自然会比她更贤惠。

    兜来转去的宴会间,时间过得飞快,一晃便是小年了。

    今年的小年,正餐在宫中赐宴,正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携家眷参加,而且,为了方便观看武举人最后的角逐,宴会厅就定在观景台。

    观景台的对面是一座人工湖,到了冬天,便结了厚厚一层冰,可以拉着马车在湖面上跑,只是特别滑。在这种地方比武,极考验武举人们得平衡能力和应变能力,据说这个主意是南平王世子提出来的,皇上听后大加赞同。

    因武举人们在殿试之前,要先去天坛祭天,因而一众女眷们,入了宫,照例是先去泰安宫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安。请过安后,皇后娘娘特意将郁心兰叫到身边,轻声道:“你五妹在漱芳斋中学习礼仪,想来你们姐妹也有许久未见,你去看一看她吧。”

    郁心兰赶忙应下,便有宫女在前引路。进宫后打赏便多,郁心兰随身带着不少小金鱼、小锦鲤儿,这会子拿出一颗小金锂,塞到那名宫女的手中,轻笑着问,“这位姐姐常常去漱芳斋办差吗”

    那宫女拿了好处,就知道该怎么答话,“奉皇后娘娘之命,去过好些回。每回去,都听到教养嬷嬷夸奖郁小姐礼仪最是规范。听说年夜之前,就能将她们遣回府中候命了。”

    郁心兰笑了笑,“也不知钦天监算出公主出嫁的日子没有。”

    “听说是开春后的三月中旬,宜婚配、宜远行。”

    “以前我也想入宫来见见五妹,却总不能如愿。”

    “嗯,那时规矩礼仪还未纯熟,皇后娘娘怕来人打搅了两位小姐的学习。说起来,少夫人还是第一位去漱芳斋中探望的呢。”

    “哦”郁心兰点了点头,这么说,指婚之后,郁玫也没见过郁琳,这样就好。

    到了漱芳斋中,见到郁琳,郁心兰不由得大吃一惊,郁琳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原本圆润的小脸,已经瘦成了锥子形,下巴尖得都能凿墙了,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几乎占去了整张脸的二分之一。这幅样子,远看尚有几分柔弱可怜,近看就着实渗人了。

    也难怪她会消瘦。陪嫁女官说得好听,其实就相当于大户人家千金的陪嫁丫头,日后只是用于固宠,即便三皇子想多宠她们一点,明华公主也不会允许。若是明华公主生不出儿子,她们就是生儿子的工具,还不能自己抱养自己的孩子。这样的地位本就尴尬,郁琳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被赐为女官的

    宫女们都退了出去,暖阁里只余下姐妹二人。郁琳恶狠狠地盯着郁心兰道:“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很开心吧你这个毒妇,小心你生儿子没屁股眼。”

    真是粗鲁

    郁心兰原本有的那一丁点儿愧疚,立时烟消云散了,淡然道:“可惜你说错了,我儿子好得很。”她设计了郁琳一回,何尝不是因为郁琳设计她在先

    到底是宫中生活了大半年,郁琳如今比之前稳重得多了,一时忍不住脱口说了恶言,这会子已经冷静下来,优雅又淡然地问,“你来看我做什么”

    郁心兰轻笑,“别以为是我愿意来看你,是皇后娘娘令我来的。反正你过几日就会出宫回府了,我便提前告诉你,你三姐她小产了。”

    “什么”郁琳大惊,她和另一名女官,一直被关在这个漱芳斋中,本事连三姐怀孕都不知道的,“是不是她的侧妃干的你也不去帮一帮三姐,亏得三姐还总说想照拂你。”

    郁心兰在心中轻哼,小脸上却是一派忧郁,“都说不产不吉利,婆家人不让我去,我也没法子,只让人送了些礼品过去到底是一家子的姐妹,难道我会盼着她倒霉吗”

    郁琳跟郁玫的感情十分好,心中打痛,前思后想了片刻,笃定地道:“肯定是祁柳干的一定是等我出了宫,我就去帮三姐惩治祁柳。”

    郁心兰点了点头道:“你有这个心也好,可王府的后院,你还是的紧身。”

    郁琳冷哼,“我怕什么过几个月,我就要陪嫁去大庆国了,谁敢拿我如何”

    “正是这样。”郁心兰笑了笑,“不如聊些别的吧。你这回陪嫁大国庆,怕是不能带多少人去,却不知你打算如何安置你院里的人”

    郁琳淡漠地道:“她们都是家生子,府中自会安排。”又随口问道,“对了,你不是说要将大丫头都许出去许了几个了”

    郁心兰就等她问这句话了,轻叹一声,“才许了一个。我不喜欢勉强人,当初给锦儿说亲时,也是问她意思的。本来,我陪嫁的一个丫头,跟三姐的陪房石磊说过几次话儿,我还想配给石磊,只是,前段时间又见着她跟荷香居的掌柜说话,拿不准她到底喜欢谁,就先搁下了。”

    荷香居是王妹的陪嫁铺子。

    郁琳心中一动,故作淡然地问道:“那丫头叫什么”

    “叫千夏,我房里的芜儿、巧儿都还没许人的,你若有人选,便帮我留意一下。”

    “嗯。”

    郁心兰见也聊了半柱香的时间,怕误了看殿试,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泰安宫,与众女眷汇合后,便一同到观景台观看武举殿试。武举可比唱戏好看多了,况且在滑溜溜的冰面上比武,选手时常会滑一下,滑稽百出,更添乐趣。

    赫云连城在男子席上看得入神,忽地一名小太监走进他身边,轻声道:“大人,泰安宫的崔总管请您到那边说几句话。”

    这崔总管很得太后信任,在宫里也算是说得起话的人,赫云连城忙起身过去。却原来,崔总管是帮荣琳郡主带话儿的,“郡主说,她有极重要的事要与大人说,请大人道海宴阁一见。”

    赫云连城听了后,心中极为反感,这个荣琳怎么还是纠缠不清他冷淡地道:“请崔总管回复郡主,皇上赐恩宴,某不便缺席,若真有极重要的事,待日后说与内人听也一样,内人自会转告。”

    说着,塞了一锭银子给崔总管。

    崔总管见赫云连城连城不去,心中只是一叹,却又记起荣琳郡主方才的样子,和哆哆嗦嗦的请求,少不得多说一句,“郡主神色焦急慌张,想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赫云连城更不耐烦,冷瞥了崔总管一眼,“若是私事,就让她现在去与内子说,若是公事,自有管理衙门。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被赫云连城鄙视了。崔总管心里非常无奈,他还不是看太后疼爱荣琳郡主,才来讨这个婚他摇了摇头,将银子塞入袖袋,道海宴阁回话。

    海宴阁内没生火盆,荣琳哆哆嗦嗦地小厅内走来走去,也不知是天儿冷的,还是被刚才偷听到的话儿给吓的。好端端的,她干嘛要跑到那儿藏起来,就为了远远看靖哥哥一眼这下好,听到那样不该听到的话可是,这事儿对靖哥哥却是极有帮助的,说不定,她能以此为借口,让靖哥哥取了她。

    想到这里,荣琳又没那么怕了,只是这里没生火盆,实在是有些冻得难受,崔总管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把靖哥哥带来

    正想着,海宴阁的雕花楠木门被轻轻地推开一扇,一抹娇小的人影快速地闪了进来。

    荣琳听到门响,以为是赫云连城,扬着笑脸转头望去,却发觉只是一名女子,顿感失望,因背着光,一时没看清是谁,冷声哼道:“出去,本郡主有事。”

    那女子慢慢走近,边盯着荣琳的绣花鞋边道:“嗬、堂堂郡主的鞋上怎么会有这种脏东西原来刚刚躲在梅树后的人,真的是你”

    待那女子步入阁中,身周的光线没那么刺眼,荣琳终于看清楚是谁,顿时骇得一张小脸没了半分血色,“你你别过来我我叫了靖哥哥他很快就就来了”

    那女子轻轻一笑,“是么”说罢,飞快地扬起了苏手。

    崔总管来到海宴阁前,想好了说辞,端出一脸焦急的样子,快跑几步,推开门道:“郡主,皇上令赫云大人监考,所以,郡主,天呐,来人呐,来人呐”

    郁心兰看比武看得津津有味,忽地发觉座上一阵慌乱,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过得片刻才知道,原来是荣琳郡主给冻晕了真是奇了。

    荣琳郡主晕过去了,自然有太医照看,笔试还是照常进行。最后,由皇上钦点了武举人前三甲,果然如所预料的那样,给几人都赐了婚。这几名武举子出身都是普通的小官或是商户,而皇上指的,却都是高官之女,得此良缘,自是喜不自胜,忙忙地磕头谢恩。

    宴会之时,赫云彤挤到郁心兰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你知不知道荣琳为何会冻晕”

    郁心兰回望去,赫云彤鄙夷地笑,“她跑到海宴阁里,脱了衣裳,想装可怜勾引靖弟,可惜靖弟没去,她竟活活冻晕了。你说可笑不”

    郁心兰砸了咂舌,“真笨”不知道等人来了再脱衣

    赫云彤也是同感,“就是,没见过这蠢的。”

    这事儿,赫云彤能打听到,旁人自然也能打听到,宴席结束之时,荣琳郡主便成了上流社会的一大笑话,虽说太后下令禁言,可哪能防得住旁人私下里议论

    只第二天,许文就听说了,顿时就没了脸面,恨得直往安王府里冲,找荣琳兴师问罪。安王府的人哪里会让他进去,一连将他拦下几日。红玲便劝他,您日后是她的夫君,应当她来跟您道歉才是,哪用得着您亲自上门

    许文一听,也是这么个理,便安心回府等荣琳上门道歉,哪知大年三十那天,竟等来了荣琳郡主香消玉殒的消息。

    第一百三十六章

    年三十,大清早,天空中就开始飘起了雪花,仿佛要为那抹绝色的芳魂送行。

    下晌,赫云连城与郁心兰同乘一辆马车,去安王府凭吊。

    明日就是年初一,这时代的人很迷信,觉得新年第一天就上灵堂,十分不吉利,所以京中的权贵功勋们,都赶在今日来安王府或凭吊或问候宽慰。因此,直接导致安王府的正门和侧门全部塞车,定远侯府的马车,也只能排在长龙之尾,耐心等候安王府的管事安排客人进府。

    赫云连城的脸色不太好,郁心兰也垂着眼帘没说话。她虽是很讨厌荣琳郡主,可是乍听到其死讯,心里仍是不舒服,忽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感,为这时代的女子。

    论说起来,荣琳算是敢于大胆追求心中所爱的人,若她追求的对象不是已婚人士,郁心兰说不定还会觉得她是敢爱敢恨的奇女子;或者,若是连城与其他的男子无异,那么左拥右抱,双美在侧,亦不是问题。

    只可惜,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果,就是郡主,亦是抗争不过命运。

    而且,再重来一次,郁心兰亦是会努力要求连城拒绝荣琳的示爱,只不过,若是知道今日的结果,会不会换一种温和的方式,不将她与许文设计在一起郁心兰想了又想,却又找不出温和的方式来。

    情场,果然如战场啊

    就连她都生出了一点点的内疚感,就遑论连城了,怎么说,上回荣琳郡主也是为了见他才

    郁心兰将手放入赫云连城的大掌里,轻轻地道:“别想了。”

    赫云连城闭上眼,转了转干涩的眼珠,轻声道,“那天她说有极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之前在庄郡王府,荣琳郡主就来过这么一出,想用“重要的事”引赫云连城去相见,换成是郁心兰,第一反应也绝对是不相信。

    只是人死如灯灭,以往的恩怨随风飘散,而有些未完成的事,就会瞬间成为疑问:若是真的有重要的事呢

    赫云连城就有些这样的情绪,他甚至开始怀疑,荣琳是不是因此事而这种想法也就是一晃而过,以太后对荣琳的疼爱,不可能她昏迷不醒,也不着人调查一下前因后果的。

    宫里的内廷太监,是专门管理内宫刑责的,办事手段不输六扇门的高手,若是内廷太监们没有查出什么,就应当是没什么了。

    马车又再启动,赫云连城便丢开了这些思绪。

    男宾走正门,女宾乘马车从侧门直进二门,到了灵堂,郁心兰、二奶奶、三奶奶、赫云慧等同辈之人,在荣琳郡主的灵前上了三炷香,复又出了灵堂,在婢女的引领下,到偏厅和小花厅休息。

    总不能上完香就走,加之长公主与安王妃,那是实打实的姑嫂,总要安慰几句“节哀顺变”之类的话。

    花厅里,八宝绞金丝青鸾桐油灯内,长明火烧得正旺,照得屋子里透亮透亮的。

    郁心兰穿着一身遍地撒魄梅花的素净小袄裙,背灯而坐,脸上恬静又温柔。

    连喝了两杯热茶暖胃,这会子有点内急了,她忙招手唤过安王府随侍的小丫头,轻声问了茅厕的方向,跟二奶奶等人打了招呼,自行去了。

    解了手后,恰巧雪也停了,郁心兰不急着回人挤人的花厅,便裹紧了身上的白狐皮披风,信步沿着抄手游廊慢慢地走。

    今日安王府中宾客多,只要是能烧地龙的房间,都利用了起来,随意经过几间小厅或是暖阁,都能听到里面飘出来的只言片语。

    “荣琳郡主还真是可怜,听说这几日,就一直没清醒过来,浑身冻得跟冰块一样,婢女们拿热巾子搓,都搓不热。”

    “唉,说起来,都是那个赫云少夫人太善妒,若是她宽容一点。二女共侍一夫,不是挺好的吗”

    “就是,赫云将军那么出色的男子,她也好意思一个人霸着”

    再往后,就是各种对她的声讨了。

    郁心兰无聊地撇了撇嘴,干脆到园子里去散散心。

    她不敢走太远,就在正屋旁的小林子里转悠,天太冷,园子里除了偶尔飞过的麻雀,再无别的生物。

    算着时辰差不多了,郁心兰转身回花厅,途经一座小假山时,听到有人轻声道:“你不知道,我昨晚都没睡好,真怕郡主会半夜来找我。”

    “你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不是啊,其实那天我发现”声音压得极低,“郡主从宫里被抬回来时,脚上的鞋,不是她早上穿的那双。”

    “啊那、那、会不会是在宫里踩湿了,所以宫女们给主子换了”

    “是、是吗”声音很是迟疑,“我守了郡主几夜,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总是嘟囔着什么,我仔细听过,好像是别过来,这样的话。是不是,鬼差来提人呢”

    “你别尽想些乱七八糟的,小心王妃打你板子。”

    郁心兰并不是刻意要听,只不过她以前就爱娱乐八卦,只要听到有人压低了声音,耳朵就会自觉地留意一下。本是没觉得什么,几个丫头胆小,怕荣琳的鬼魂而已,可那个小丫头的最后一句话,却令她如遭雷劈。

    别过来荣琳明明是在等连城,病糊涂了,也应该是说,“怎么还不来”吧

    联想到荣琳说“有极重要的事”要告诉连城狼来了的故事里,那个牧羊的孩子,最后一句“狼来了”,也是真话啊。

    说不定,荣琳真的是有什么事要告诉连城,是会触及到某些人的利益,还是洞悉了某个阴谋所以,让人给剥了衣服,丢到雪地里

    若有了这种假设,之前觉得很确实的事,就开始变得不合理起来。

    说荣琳想脱了衣服勾引连城,郁心兰相信可荣琳再傻,也不至于人都没等到,就先脱了吧就算是这样,寒冬腊月的,脱了也不用个狐皮大氅裹一裹。

    只是,之前荣琳就闹过几次笑话,众目睽睽之下,衣襟被扯开也是有的,所以再来一次,大家伙就很轻易地相信了。

    这种猜测,让郁心兰顿感遍体生寒,皇宫内院,竟然也有人敢杀人灭口吗

    她忙裹紧了披风,快步往温暖的小花厅而去。

    刚转过月亮门,就迎面遇上唐宁。唐宁忙笑道:“真巧,陪我走一走吧,屋子里又热又闷。”

    郁心兰自是不好拒绝,又转身随着她,沿着抄手游廊,慢慢溜达。唐宁斟酌了一下,才柔柔地开口求道:“心兰,听说长公主和侯爷都很疼你,你能帮帮我么”

    郁心兰知她指的是赫云慧的事儿,便道:“不是已经下了帖子,年初八聚一聚吗”

    说到这个,她就想起来,原本也同时是想帮郁珍和南平王世子制造点机会的,可听赫云连城说,南平王世子之所以要入宫请旨赐婚,是因为南平王不同意他娶郁珍,所以皇上到现在都没允了他,只让他先说服自家父亲大人。

    她这厢走了神,唐宁却是不依的,挽住她的手道:“好妹妹,你就帮帮姐姐吧,帮着向侯爷说说情。”

    郁心兰被受不住这一撒娇,赶忙道:“好姐姐,侯爷若要反对,就不会允我们请上庄郡王爷,再带上二姑娘了。”

    唐宁一顿,仔细看了她一眼,才道:“你真不知道”

    “什么”

    “钱劲将军要回京了。就是那个被侯爷派去梁州平乱的钱劲将军他新提升了一名副将,据说骁勇善战,年轻俊美,文武双全,侯爷似乎”

    郁心兰立即明白了,侯爷大概还是更中意这位未曾谋面的副将,她只得道:“那我就更没法子了,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顿了一下,脑中快速想了想,才将早就想劝,又一直不方便开口劝说的话,给说了出来,“其实,这样不是挺好你与庄郡王本就恩爱,何必非要替他纳侧妃娶平妻的”

    才开了个头,就被唐宁给打断了,“你明知我不能我一直拿你当手帕交的,你可一定要帮我。”

    郁心兰断然拒绝,“很抱歉,我真的不赞成男人三妻四妾,所以,我不会帮这种忙。”

    唐宁急了,“是我自己愿意的。不怪王爷。”

    “我没说怪王爷或是谁,如果你们自己愿意,又能如愿,成亲之日我会到府恭贺,可要我从旁助力,我必是不应你的。”

    唐宁听了这话,差点哭出来,“小彤一直说你是个热心的,为什么就是不愿帮我你难道怕我委屈了慧姑娘不成”

    郁心兰努力缓和语气,“不是,我知道你性子好。只是我觉得唉,这么说吧,太医只是说你气血不足,又没说你一定不能生了,你何必这样逼着自己吴为前几日就动身回师门去帮你找师兄了,或许年后就能带他师兄回来。你的身子,未必就一定没希望。”

    “我知道你是贤惠,一切为了王爷着想,可你想过这事儿的后果没有本</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