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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妾本庶出 菡笑第6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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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想问,我叫柯嬷嬷进来。”

    唤了柯嬷嬷进来一问,柯嬷嬷也寻思了半晌,才报出一个地名。赫云连城和郁心兰面面相觑,竟然就是温府隔壁的那处宅子。那么闵老头和闵婆子,自然就是雪侧妃的陪房了。

    长公主瞧着二人神色不对,忙问是怎么回事,赫云连城一一告知,“却不知他总是缠着我说话,到底是何意。”

    长公主细细想了想,抿唇笑道:“你生得有几分像我,我跟江雪又生得想象,他恐是觉得你可亲吧。”

    赫云连城和郁心兰恍然道,“原来如此。”这事儿他们便懒得理会了。

    不过另外一件事,却让郁心兰气得几乎要发狂。她请赫云连城帮着查一查,郁老爹每日去三多胡同干什么,查出来的结果竟是,郁老爹在那儿养了个外室,是名俏丽的年轻寡妇,还带着一个拖油瓶

    还真是养外室上瘾了

    赫云连城拦腰抱住跳起来就要往外冲的小妻子,连声安慰道:“你这般不管不顾地冲过去理论,传了出去,岳父大人的官声也就坏了,你娘亲知道了,定会伤心,何苦来哉”

    郁心兰气恼地道:“那你说怎么办”

    赫云连城道:“先由我去劝劝岳父大人,让他自己推了这个外室才好。若仍不行,你再寻岳父大人不在的时候,将那女子打发了,这样才不伤颜面。”

    郁心兰静下心来想了想,也只有这样才好,毕竟闹大了,郁老爹丢了官声,娘亲也跟着没脸。

    只不过,赫云连城的劝说行动出师不利,郁老爹言之凿凿地道:“贤婿放心,我并非沉溺于谁,只是受人之托,代为照顾一下她们孤儿寡母。你不要听信那些个流言蜚语。”

    房子是郁老爷买的,月银是郁老爷给的,说只是帮着照顾一下,谁信

    郁心兰干脆亲自去寻了父亲问,郁老爷仍是那句话,“我自由分寸,你们就别多心了,此事万不可告诉你们娘亲,别惹的她心生烦恼才好,她整日里要管理后宅,还要教养龙哥儿,很是辛苦。”

    一句话把郁心兰堵得差点吐血,可郁老爷的确只是每日下朝去那宅子里一段时间,也不好说他真的跟那寡妇做了什么,郁心兰只好撂下一串威胁的话,气呼呼的回了。

    赫云连城搂着她安慰,“不要紧,我让黄奇紧盯着岳父。”

    郁心兰恨恨地道:“要跟到屋子里去”

    赫云连城咳了一声,在郁心兰威胁的目光下,勉强点了点头,“好,”

    几日过去,黄奇报回的消息,都说郁老爷只是跟那寡妇闲聊几句,多半都是在教那个小孩子,郁心兰这才放了一点心却又奇怪,自家的儿子没教过瘾吗上赶着去教别人的儿子。

    一晃眼便到了三月下旬,大庆国来迎接明华公主的大使已经到了,郁琳又搬入了宫中居住,从现在开始,她的身份就是陪嫁女官了。

    公主要远嫁,皇宫里早早地挂出了象征吉庆的大红宫灯,京城里的街道,每日精心洒扫,店铺门前亦是挂起红灯笼,或是布上各色鲜花,整个京城一派喜气洋洋。

    在这祥和的气象里,办起事来也是格外爽利。

    赫云连城和明子期派出监视果庄的人,也在这喜庆之日内得到了好消息。赫云连城下衙回了府,便直冲入静思园中,打发走一众丫头媳妇子,小声告诉郁心兰,“你那果庄里,还真的有一大块玄铁。”

    他们加了人手去盯着出入果庄的每一个下人,以及果庄里丢出的每一个垃圾,今日才发现有人翻找果庄里丢出的一堆破布片。然后他们跟踪此人,终于得到一个消息,果庄里,还真有一大块陨石,就在房舍附近,也就是开工地点。

    郁心兰半张了唇想了半天,“啊”了一声,“就是那块大磨石”

    房舍附近有块巨大的大半截埋在土里的石头,以前果庄的人常在石头上晒衣服或者磨刀子,没想到竟是块陨石。

    她想了想道:“说起来,自皇上放出消息后,我那果庄,应当只有我、你、子期、府中的几个兄弟妯娌,还有秦公公去过。”

    赫云连城笑了笑,“子期也怀疑是秦公公。”

    一块不显眼的石头,他能一眼认出是陨石,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呢。就是在现代,也还得要用仪器测试属性,才能知道。

    赫云连城接着道:“子期已经入宫回禀皇上了,想来皇上会有进一步的指示。”

    郁心兰也是这般认为,却没想到,皇上竟然没时间指示这个,因为淑妃娘娘怀孕了。

    当时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听了黄公公来报喜,很淡定的问,“查了册子吗”

    黄公公忙道:“查了,那些日子,皇上的确是宿在梓云宫中的。”

    皇上用力在一张折子上写下“准奏”二字,放了笔,将唇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嗯,那去看看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梓云宫中一片欢腾,宫中的宫女内侍们一个一个喜气洋洋,远远地看见建安帝明黄色的仪仗,呼啦啦地跪伏在地,三呼万岁。

    建安帝扬着志得意满的笑容,走下龙辇,双手负于身后,满面春风地道了声,“黄公公,看赏。”然后快步走入内殿。

    淑妃正娇弱弱地歪在软榻上,满殿的内侍宫女们,手捧着各色玉碗、瓷杯,轻声地哄着劝着,请娘娘再用一点粥或是汤。

    见到皇上进来,淑妃娇弱地勉力支撑起身子,建安帝忙疾走几步,来到榻边坐下,用手扶住淑妃的香肩道:“爱妃好生歇着,千万别动了胎气。”

    又从宫女手中接过盛着芙蓉玉珠粥的玉碗,用小银勺亲自喂至淑妃的唇边。

    淑妃眸中全是受宠若惊的欣喜,微张了唇,秀秀气气地将粥含下。

    建安帝十分有耐性,慢慢地将一碗粥全数喂下,又亲自扶了她躺下,才着意安抚道:“刚刚怀孕,有些害喜不适是常事,万不可因此便废了食,会饿着腹中的胎儿。”

    淑妃轻微地点点头,小意儿地乖巧应承,“嗯,臣妾谨遵皇上的吩咐。”

    建安帝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宠溺地笑道:“何来吩咐,朕只是心疼爱妃罢了。”

    这一会子的功夫,黄公公已经领着一队太监捧着各式各样的赏赐,候在内殿之外了。

    皇上拍掌令他们进来,黄公公躬身立在一旁,每上一件赏赐物品,他就在一旁解说一番,满嘴的吉利话儿,听得淑妃心花怒放。

    待一样一样看过,赏赐品早已堆满了内殿里大大小小长的短的几案。淑妃娇滴滴地拉着皇上的衣袖道:“皇上这般厚爱,臣妾怕姐姐们会怨皇上偏心”

    建安帝故意板起脸,“朕想赏谁就赏谁,谁敢多言”

    哄得淑妃羞涩地一笑,建安帝又说了会子温柔关切的话,黄公公再三催促,说是工部尚书大人在御书房等候许久了,有要事禀报,建安帝这才起身离去。

    等皇上的龙辇行远,淑妃立即坐直了身子,哪里还有方才半分娇弱弱气喘喘的样子。

    蔡嬷嬷打发宫女和内侍们退到外殿,这才过来福了福身,喜滋滋地道:“老奴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内殿里没了外人,淑妃漂亮的小脸上,得意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矜持地翘着尾指,端起皇上刚刚赏赐的斗彩婴戏茶杯,放在手中旋转把玩。

    “这只婴戏杯,敬嫔怕是想过很久了。”淑妃得意地轻哼,“可惜皇上赏给我了。”

    蔡嬷嬷立即恭维道:“可不是,老奴听敬嫔身边的宫女说,敬嫔委婉地求过皇上几次,想要这只婴戏杯应吉,皇上都没答允,娘娘这还没开口呢,皇上这就赐给您了。可见啊,皇上是希望娘娘您添个皇子呢。”

    宫里的瓷器比之官员家的,自然都是珍品,但珍品中还有珍品,这只斗彩婴戏杯便是,瓷质和釉色、做工自不必说了,最重要的还是意头好,杯身上几个浮雕的憨态可掬的小男婴,天天捧在掌心,可不就是能生个皇子出来么

    淑妃笑得愈发得意,转而又微蹙起眉心,“也不知是不是皇子。”

    蔡嬷嬷便道:“老奴听得民间有求子的秘方,在三个月前使用,必定能生男孩儿。”

    淑妃听得心动,忙道:“嬷嬷可知何处可寻到那秘方”

    蔡嬷嬷谄媚地笑道:“夫人可是一早就盼着,娘娘能为皇上诞个皇子呢,自是早就准备着了。”

    淑妃闻言大动,“对对对,你马上去内务府,让他们安排我母亲入宫。”

    蔡嬷嬷得了令,立即出宫办差。

    再说建安帝,回到御书房后,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圈,才顿下脚步,吩咐道:“宣贤王入宫觐见。”

    黄公公立即下去安排人传旨,见皇上似乎想独自静一静,便极有眼色地将门关上,守在御书房外。

    建安帝踱到龙案后坐下,伸手打开抽屉,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荷包,放在鼻端嗅了嗅,又丢了回去,嫌恶似的关上抽屉,冷冷一笑,用了避子香都能怀孕,这个淑妃还真是好本事。

    天边响过几声春雷,大团的乌云瞬间侵占了天空,眼见着天色暗沉了下来,就要下雨了。

    黄公公在门外轻声询问后,进来为皇上燃了几盏灯,换了新茶,又静悄悄地退了出去。建安帝坐在龙椅上,镇定自若地批阅奏折,他思维敏捷、行事果断,许多折奏只看上一眼,就作出了指示,案上厚厚的一叠折奏,很快被他批阅完毕,唤了黄公公进来,将折奏分送至各部衙门。

    此时,春雨已经绵绵密密地下了起来,贤王明子期还未入宫,建安帝便从袖袋中抽出一份密折,就着灯光仔细阅读。

    这份密折送入宫中,已经有段时日了,一早建安帝嗤之以鼻,原是要烧毁的,却不知为何又留了下来,大约是因为折奏上那个久违的名字吧。

    隔了几日,再拿出来翻阅一下,心里又滋生出些别的想法来。

    就这样隔几日看一看,隔几日看一看的,心底里竟象是长出了蔓延的野草,不管不顾地越来越旺,大有长成参天大树之势。

    建安帝再瞧了一遍,将密折合上,塞入袖袋之中,抬眼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条几上的漏刻,不由得蹙眉,扬声问:“黄泰,怎么回事那混小子怎么还没来”

    黄公公忙推门而入,躬身禀道:“传旨的何山还未回宫,恐怕是尚未寻到贤王爷。”

    建安帝顿时就郁闷了,一迭声地吩咐道:“多派人出宫去找,醉乡楼、半月楼、赌场、茶楼,哪里荒唐无耻往哪去找”

    这话儿黄公公可不敢接,直接“喏”了一声退下去了。

    饶是这样,建安帝仍是直等到晚膳后,伸手不见五指了,才见到晃晃悠悠地踱进门来的十四子。

    他气得“啪”一拍龙案,“又跑哪里混去了,滚过来”

    明子期嬉皮笑脸地往前凑,“父皇大喜呀,又要当爹了,是不是后宫里待寝的妃子少了,火气才这么大呀。”

    建安帝差点没被这个逆子给气得晕厥过去,想也不想地随手抓起桌案上的一样物品,狠狠地砸了过去。

    明子期侧身一避,伸手一捞,看了一眼,大喜,“前朝的三彩双狮戏珠镇纸好东西呀儿臣谢父皇赏,不过这东西是一对,父皇不如将另一个也赏了儿臣吧。”

    建安帝这才发觉,随手砸过去的,竟是自己最喜欢的一个镇纸,当下清了清嗓子,“胡扯,朕何时说赏你了,还过来。”

    明子期从腰间掏出汗巾子包妥当了,往腰带上一系,拱了拱手道:“父皇您龙手一抬,出手无悔的。”又扭头朝黄公公道:“黄总管可要记得在赏物册里记上一笔,别日后又说这镇纸是我偷拿的。”

    黄公公抽了抽嘴角,这话要他怎么接要他怎么接

    建安帝深知这个儿子的脸皮厚度,那是长戟都戳不穿的,他只好瞪了明子期一眼,“找你是来谈正经事的。”

    明子期立即低眉敛目,双手垂于身侧,作洗耳恭听状。

    瞧见他这副样子,建安帝的手又痒了,在桌上拿起一物,细看一眼,放下,再拿起另一物,细看一眼,又放下好吧,这御书房里书桌上的用具,全是他最喜爱的,哪个都舍不得再砸过去,那叫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呀。

    “果庄那边果然是在炼玄铁么”

    “是,儿臣今日上午不就向父皇您禀报过了吗”

    建安帝气到内伤,“问你话直接回答就是了,啰里啰嗦做什么你今夜就带人去搜查,将那里的人一网打尽。”

    建安帝直接下令。

    明子期诧异地看向父皇,“不是说要等到调查出幕后之人再动手吗可以想法子不自禁地低下头,含住她的唇,半晌才放开,轻笑道:“下棋你输了,回头让你压我上头,赢回来可好”自上回试过一次女上男下后,他便觉得这个姿势非常好。

    郁心兰的脸顿时烫了,啐了他一口,“不正经。”

    赫云连城笑着又亲了她一口,才抬腿走了。

    这一去,就是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晌午,赫云连城才回府,满脸疲惫,郁心兰什么话也来不及问,忙让人将饭食布好,用过饭,赫云连城泡了个澡,倒头便睡。

    待他醒来后,才告诉郁心兰,昨夜临时出兵,去果庄抓人,只是后来点人时,发现少了一名管事,不过胡老板被抓住了。

    郁心兰啧道:“接消息的那个人,你们抓了没”

    “没抓,让他去通风报信。”

    郁心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赫云连城握了握她的手道:“子期说,皇上要亲自审讯胡老板,所以胡老板不是关在天牢,而是宫中的地牢。”

    郁心兰眼眸一亮,“难道是”

    赫云连城点了点头,不让她说下去,虽然他能肯定四周无人,不过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一批乱党被捕的消息,很快在朝野上下传了开来,百姓们都在谈论纷纷,“哪朝哪代也没这么多的乱党吧”

    “难道是因为迟迟不立太子之故”

    “肯定是。你想啊,没有继承人,若是皇上那个了,这皇位由谁来坐呢当然是这京城里的王爷,都有资格呀,哪个不想来试一试”

    郁心兰和赫云连城坐在珍品轩的二楼雅间内,听到门外的小二也在议论,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一般来说,百姓们议论朝政,都是没根没据地乱猜,猜的结果也会五花八门,毕竟普通百姓不曾识过什么字,见识自然就会少一些,像这样有条有理,而且基本言论方向一致的猜测,必定是有人暗中引诱的结果。

    会是谁暗中将此事给引到册立太子一事上

    郁心兰思来想去,似乎哪个都有可能,毕竟是这几位皇子最想要的结果。

    她看向丈夫,赫云连城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敛神端坐着,眼睛放在她的脸上。

    郁心兰给他看得不好意思,拿手肘顶了顶他的肋骨,要他坐开一点。赫云连城不着痕迹地握住她的手臂,往怀里一拉,又将她拉近了一步。

    丫头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十分镇定地研究地面。

    珍品轩的掌柜拿了一个金丝楠木的匣子进来,放在郁心兰面前的小几上,打开来,退后两步,恭敬地道:“这是奶奶您定制的头面,您看合意么”

    郁心兰一样一样地仔细看过做工和材质,表示十分满意,示意紫菱付了尾款。

    那掌柜的接了银票,验过数据,又殷勤地问,“不知大爷和奶奶是自己带走,还是让小的差人送至贵府”

    郁心兰道:“我们自己带走。”

    赫云连城道:“一会儿送你回府后,我还要去军营一趟。”

    郁心兰“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让锦儿帮着穿披风。她的眸光随意地往街道上一扫,正好看到钱劲跃下马背,看方向,应当是进了珍品轩。她忙附耳告诉了连城。

    赫云连城立时闪身出了门,屏息静气地靠在楼梯扶手上,往一楼大堂里看。

    原来是钱劲定做的首饰,本已经拿回去了的,这会子不知怎么又想将蓝宝石改为红宝石。

    郁心兰在雅间里拼命招手,赫云连城只得走过去,悄声问,“什么事”

    郁心兰笑了笑道:“是不是想跟踪他”

    赫云连城果断点头,郁心兰蹑手蹑脚地拉他进屋,将丫头们都打发出来,小声道:“我刚刚才想到,其实不必要派会武功的人去跟踪,派普通人就好,多派一些,配合上你的侍卫或是父亲的亲卫。”

    她仔细说了自己的想法,会武功的人,脚步声格外轻一些,那么钱劲发觉后,就会心生警惕,他又是个武功高强的,自然不容易跟踪,可若是跟在他身后的只是一名普通老百姓,他定会以为恰巧同路,街上这么多行人,走在他身后不奇怪吧当然,不能由一个人从头跟到底,这样也会露馅,必须多派些人手,在各个路口设一个交接班,一人跟一段。但在人少的街道,就得配合上武功高手,由一个普通人装作货郎或者小菜贩,而高手则隔一条街道追踪,这样,最后一定能发觉钱劲的去向。

    玥国的京城规划得十分完美,街道都是南北向、东西向的,整整齐齐,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型的棋盘。只要在几个大的十字路口安排上人手,就一定能成功。

    赫云连城听了她的建议后,觉得十分可行,便道:“普通人却要找到可靠的才行。”

    郁心兰想了想道:“现在庄子里的秧苗都出齐了,佃农们活计不多,早上让他们除完草,浇了水后,就到城里来守着。一会儿去打听一下,钱劲何时再来取首饰便行了。”

    下得楼来,钱劲早已走远,掌柜的正在吩咐伙计,让将首饰和写了要求的字条,送去手工作坊。

    紫菱笑着上前,向掌柜的福了福,问道:“不知掌柜的可否将这只钗借与我家奶奶看一眼我家奶奶很喜欢镶蓝宝的首饰。”

    掌柜的自然应允,郁心兰装模作样鉴赏一番,然后又差紫菱来问,“可否借我家奶奶回去打个样儿”

    掌柜的很为难,“这只钗要换成红宝石,刚才那位爷又要得急,明日未时三刻就要来取的。”

    郁心兰略有些失望地道:“那就太遗憾了,罢了,日后再说吧。”

    说完扶着赫云连城的手,上了马车。

    再过两日便是明华公主出嫁的吉日了,皇上终于下了旨,封永郡王为送亲大使。

    圣旨下达之日,建安帝赐宴,朝中正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携眷出席。宴会上,使臣呈上大庆国三皇子准备的两份回礼两名大庆国大臣的嫡女,十四五岁的年纪,千娇百媚的各种美好,看得一众大臣们眸光锐亮,摅须微笑。

    郁心兰不由得暗笑,这个大庆国的三皇子,还真是个不吃亏的人物。他这番与玥国结亲,虽得了建安帝的支持,却也落了下乘,让建安帝安插了人手进大庆国。所以他来个礼尚往来,送上两名大庆国大臣的美貌女儿,看起来是讨好,其实也是反安插人手。

    建安帝自然要将这两名美女,赐给朝中大臣或者是哪个勋贵之子,甚至是皇子,而且作为两国友好邦交的象征,这两位美女肯定至少是大臣的正妻,或者哪位皇子的侧妃,总之地位不会差,日后她们能得到的情报和能起到的作用,也就不会差。

    两位美女盈盈下拜,建安帝龙目精光四射,含着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不住口地称赞,“都说大庆国出俊男美女,果然果然”

    使臣谦虚地拱手,“吾皇谬赞了,其实玥国亦是人杰地灵。”

    建安帝哈哈大笑,“好好好,我们两国都是人才辈出之邦,正适合长久友好。请使臣代为谢谢三皇子殿下,就说这份礼物,朕十分喜欢。来人呐,引两位才人入宫歇息。”

    郁心兰惊讶地张大了小嘴,不单是她,整个宴会厅都静了一下。

    皇上还真是不怕别人说他临老入花丛,这么两个娇滴滴粉嫩嫩的小丫头,就这么被他给收进后宫了。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以皇上现在的年纪,加上他的手段,这两个小丫头怀孕的可能性基本没有了,日后皇上驾崩,按祖制,没有生育且品级不高的后妃,就要住到皇陵附近的行宫中去养老,相当于就是被圈禁了。

    三皇子白白地安排了这一步棋了。

    郁心兰隔着半透明的纱幔,看着使臣僵硬的笑脸,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淑妃因“害喜”得厉害,没有参加宴会,此时正焦急地在内殿里走过来走过去。蔡嬷嬷着急地跟在她身后,不住嘴地念叨,“娘娘还是坐下等吧,这般走动,怕动了胎气啊。”

    淑妃这才一惊,忙扶了蔡嬷嬷的手,坐到榻上。

    蔡嬷嬷安慰她道:“娘娘放心,夫人必定能将药材带进来的。”

    宫里可不是能随意带东西进来的,过宫门时,都要查验,可是这样的方子,淑妃不想让别人知道,就看大王夫人能不能想到法子,偷偷弄进宫来了。

    刚说完,大王夫人就在殿外求见,淑妃忙将母亲让进来。大王夫人见内殿里没外人,这才从自己宽大的衣裙内,拿出两个纸包,小声叮嘱,“这是熏的香料,你燃在殿内,早中晚各一个时辰,连续一个月就成了。”

    然后将声音压得更低,“若是请皇上也闻一闻别的妃子就难有身孕了。你恐怕还不知道,皇上刚刚才册封了两位才人。”

    淑妃讶然道:“谁家的千金”

    “大庆国送来的美人,身份不同寻常,你得小心她们。”

    大王夫人急急地说完,又匆匆跑回宴会现场。

    淑妃恨恨地道:“大庆国的人真讨厌。”

    蔡嬷嬷陪着恨道:“可不是吗好好的送什么美人。”

    淑妃细细一起,咬了咬唇道:“你去前面看一看,若是发现宴会散了,就告诉黄公公,我吐得晕倒了,让他立即禀报皇上。出去之前,记得把香料燃上。”

    先将皇上缠在梓云宫里几日,等香料起效后,就不怕那两个大庆国的美人如何得宠了。

    蔡嬷嬷郑重地点头,将纸包藏好,从中取了些粉末,背着淑妃掺了些别的粉进去,洒在青铜香炉里,用火折子燃了,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宴后,建安帝并未直接回后宫,而是先去了御书房,却并不点灯。一名剑龙卫鬼魅一般地出现,跪在书桌前的地上,轻声禀报,“忠义伯夫人宴中去了梓云宫,送了淑妃娘娘两包香料蔡嬷嬷往里掺了些别的东西。”

    建安帝的身影在黑夜里岿然不动,听完话也只是颔首让那名剑龙卫退下去。

    在御书房里又坐了一会儿,建安帝起身去了梓云宫。

    大臣们出了宫门,登上各自府中的马车,回府去了。

    永郡王回了府,心情无比舒畅。王妃王姝因身怀六甲,所以留在府中,指挥人马替他打包行囊。此时见王爷回府,忙迎上前道:“臣妾恭喜王爷。”

    永郡王笑着扶了她的腰,柔声道:“可惜我赶不及回来看着孩子出生,让姝儿你孤单了。”

    此去大庆国,来回的路程就有两个多月,还要在大庆国待到大婚之后,才能回国,一去半年也是有可能的。而王姝,只有两个月就要生了。

    王姝娇羞地笑道,“只要王爷能得皇上垂青,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永郡王笑了笑,示意一旁的嬷嬷扶王妃进屋休息,“我还要去书房,与幕僚们商议一下行程。”

    王姝乖顺地回了屋,永郡王到前院书房,召集幕僚们开会。

    一名幕僚道:“王爷此去送亲,有利有弊,利是可以扬名立威,与大庆国结成同盟,弊是离京几个月,恐怕他人在皇上面前得了好处。”

    永郡王蹙眉道:“本王自是知晓其中利弊,今日召你们前来,就是商议对策的。”

    那名幕僚胸有成竹地一笑,“后日起程,明日别的王爷难道不要来王府为王爷送行么”

    永郡王抬眸看他。

    他继续道:“饯行酒饯行酒,只要沾了个酒字,就好办了。若是有人酒后失德,皇上难道还会愿意见他么朝臣们还好意思举荐他么”那人轻笑,“若是明日王爷们说来饯行,不如另选一家酒楼,请上各位王爷和王妃,让人将媚药下在酒中,但王爷您关心王妃,早早地离席,此后他人如何丑态百出,就与王爷没有干系了。”

    旁人都说,此计甚妙,只要想好如何下药,如果毁去证据就行。

    商议到深夜,众人才散了。那名幕僚回到自己的屋内,在一个小纸条上画上一个符号,绑在鸽子腿上。鸽子在夜色中,飞入一人的手中。

    那人展开来看后,微微一笑,“一切依计行事。”

    一旁便有人恭维道:“真是好计,没了皇子,皇上又重病,这朝政,自是要推举德高望众之人来主理,自是非主公莫属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那人将纸条在掌心一搓,纸条就化为了纷纷纸屑。

    一旁的随从笑赞道:“永郡王以为这一次能坏了几位兄弟的名声,却不曾想,是他亲手送几位兄弟上了断魂桥,纵使他独自多活得片刻,揪出真相之后,也会被腰斩于市。可怜他妄自尊大,还以为能将主公控在手心,随意利用,却不知俗话有说,姜还是老的辣。”

    那人只笑了笑,随即又素整容颜,正色道:“你要切记,没到最后时刻,都不得放松一丝一毫。”

    随从立即应道:“谨遵主公教诲。”

    第二日一大清早,温氏便递了帖子到侯府,郁心兰微感惊讶,这个时辰,娘亲不是应当在郁府主持中馈么不及细想,她忙让紫菱将娘亲迎进来。

    温氏的玉容有几丝憔悴,张嫂跟在温氏身后,怀里还抱着龙哥儿。

    郁心兰笑着将龙哥儿接过来,抱在怀里逗了逗,亲了几口,然后放到临窗的短炕上,令乳娘将曜哥儿和悦姐儿也放在上面,让三个小家伙自己玩儿。

    龙哥儿比两个小外甥大了一周岁,已经会一点简单的词汇了,此时指着两个小外甥道:“弟、弟、妹、妹。”

    发音倒是挺准确的,逗得大伙儿直笑。

    张嫂笑着纠正道:“辈分错了,是外甥、外甥女。”

    龙哥儿只不过一岁半,哪里听得懂这么多,只揪着炕上花色鲜亮的引枕玩儿。两个小外甥倒是很想跟小叔叔玩儿,悦姐儿在炕上左一翻右一滚地直往龙哥儿身边蹭去,曜哥儿已经会爬了,方便得多,手脚并用地几下爬到了龙哥儿身边。

    小孩子都喜欢跟大孩子玩儿,可大孩子多半不愿跟小孩子玩。龙哥儿只是低头看了看爬到他脚边的曜哥儿,又专心地玩引枕去了。

    紫菱亲手捧了新茶上来,又识趣地退出套间,守在门外。

    郁心兰握着娘亲的手问,“娘亲今日不用处理家务么”

    温氏轻叹一声,“一大早儿就处理完了今日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她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你父亲有个同窗过世了,托了他好生照顾孤儿寡母,你父亲的意思是,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孤儿住在外面总归不便,不如收留在郁府之中,要我打扫一处独立的小院,让给那对母子住。”

    郁心兰兀地睁大眼睛,“娘亲你同意了”

    温氏略有恼意地道:“你父亲又不是要纳妾,若是纳妾,还需我点个头,他不过是说帮人照顾余孤,又是单独辟个院落,我若是不同意,岂非太不明事理”

    郁心兰顿时恼了,“哪里是什么同窗我早让人查过了,那个故去的同乡,不过是与父亲同拜一个师门的,小了不知多少岁,父亲十六岁就离开宁远城赴京赶考,只怕上京前,两人连面都没照过,何来的托孤之谊”

    温氏抬眸看向女儿,“你早让人查过”

    郁心兰尴尬地红了脸,“哦咳咳,是这样的,查过,之前是租住的一处四合院,我见父亲也没什么逾越之举,所以才没跟娘亲提”

    温氏似乎信了,可是神色迟疑,“但到底是同乡”

    这年代的人乡土观念浓厚,一般举子上京赶考,若是去投奔同乡的大官,当官的就算不收留,也得赠些银两应急,免得被人说忘祖。温氏也是怕郁老爷失了名声,可收容一个年轻寡妇,心里又格外膈应。

    郁心兰撇了撇嘴道:“那就多给些银两,请个好镖局托镖送回宁远去。”

    温氏神情更加郁闷,“这我也提了,你父亲说,就他们孤儿寡母的,跟几个镖师回乡,怕坏了名声。”

    郁心兰忍不住气恼地一拍桌子,“旁的官员外放,不也是托镖局护送妻儿老小到任地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怕坏了名声了”

    温氏小声道:“好歹人家有家仆跟着,他们母子没有。”

    郁心兰思索片刻道:“对了,二伯父他们不是还没回宁远吗应该快了吧”

    钦天监合过韩建和郁珍的八合,说是天作之合,南平王已经遣了官婚上门纳彩,这婚事算是定下来了。二伯父一家一直住在宁远,这些年应当也赚了些家私,若是不想女儿嫁入豪门太过寒酸,至少要回宁远变卖一些房产田产,给郁珍陪嫁才是。

    温氏眼睛一亮,竟再也坐不住,忙忙地起身道:“我回去问问你二伯和二伯母去。”

    若是二伯一家回宁远,带着那对母子上路是最好的了。

    郁心兰也站起来送娘亲,却听外面的丫头请安道:“大爷回来了。”

    话音方落,赫云连城就挑了门帘进来,见到岳母忙施礼。温氏笑道:“你们聊,我正要走了。”

    郁心兰将娘亲送至二门上了马车,才返身回屋。赫云连城歪在炕上,逗一双儿女玩儿。

    郁心兰不由得问,“今日下朝怎么这么早还不到晌午呢。”

    “皇上龙体不适,所以今日早朝免了,我是从禁军营回来的。”

    “龙体不适呀”

    郁心兰想着,明明昨晚宴会时,还龙马精神的,难道是洞房太累了她邪恶地笑了两声。

    赫云连城轻敲了她额头一记,“少胡思乱想。”

    郁心兰才不会承认自己想歪了,理直气壮地道:“我是看子期那个家伙没来,才高兴地笑两声。”

    赫云连城斜睨着她,表明不信,又道:“几位王爷都入宫探病去了一会儿他肯定会来。”

    几位王爷在宫里探病,可是皇上并不想见他们,只打发了黄公公和何公公出来说道:“请几位王爷回府休息吧,皇上只需静养便会康复。”

    几位王爷没有法子,只得再次说了些关切的话,请两位总管转达,然后一同出了宫。

    王丞相的马车等在宫门口,见永郡王上了马车,便让人绕行至永郡王府。永郡王早得了信儿,在正门处候着,迎了王丞相和王奔二人入内。

    王丞相端坐首位,永郡王陪坐在次位,王奔则在下手边坐下。

    王丞相蹙着眉头问,“你今晚要宴请几位王爷”

    永郡王笑道:“正是。本是几位皇兄说要为小王饯行的,可是地点选来选去,谁都不满意,小王便想,送亲是个好差事,不如由小王做东请客好了。”这也正是他想要的,若是将宴会摆在哪家王府,他的人怎么施展手脚

    王丞相淡淡地道:“就怕他们以为你是刻意炫耀,你不在京城的这几个月里,若是被人参上一本,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永郡王想了想,觉得自己要办的事,最后其实很难瞒天过海,便索性将计划原原本本告知。

    王丞相听后大蹙眉头,“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鬼扯淡你几位皇兄皇弟都是习武之人,一点子媚药怎么可能让他们丧失心智,做出秽乱之事来就算他们中了招,也会强压着回府。到时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况且也不可能一劳永逸,贤王还未成亲,若是你离开了,他也会跟着走。”

    永郡王却是胸有成竹,详细阐明细节:“天香楼是小王暗中的产业,旁人并不知晓,里外都是自己人,下药什么的都很方便,小王会将侍卫们都遣开,不会让旁人来妨碍计划。”

    “若是江湖中鬼见愁的独门秘方,不单是媚人,还能让人神思不清,况且也不是一定要他们滛猥,只要他们胡乱配对,这兄占弟妻的名声传出去就行。”

    “另外,姝儿也会去,小王中途离席,只说是先送姝儿回府,一会儿还会返回,他们如何能离开十四弟那里,小王也想好了,刚才已经故意透了风,不会招侍女服侍,他必定会去请江南夫妇或是赫云靖夫妇同往,否则他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王奔细细思量了一番,拍着大腿应和,“父亲,依孩儿看,只要能把我住下药和药效这两环,这计策是可行的。日后就算是皇上知晓此事为贤婿所为,又能如何几位王爷的名声被毁,只能立贤婿为太子。”

    王丞相沉吟不语,良久才道:“必须要谨慎。”

    永郡王做出受教的样子,“知道了。事成之后,还请祖父多在朝中相助。”

    必须不遗余力地将这丑闻推广出去,才能达到他所要的</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