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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妾本庶出 菡笑第6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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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

    再说郁心兰和赫云连城,没聊上几句,明子期便来了,张嘴便问,“晚上去给十三哥饯行,连城哥你去么”

    赫云连城兴趣缺缺,“好似只有你们几兄弟去吧,我去干什么”

    明子期轻叹一口,“唉,他们都说携家带口的,我一个孤家寡人去了有什么意思不去似乎不好你就当陪我好了,你也是我们的表兄呀,要不,嫂子也一起去吧,九嫂他们都去的。”

    唐宁倒还好,可郁心兰不想见郁玫和王姝二人,当下便摇头道:“我不去,我若去了,你不还是孤家寡人,我在家中带宝宝好了。”言下之意,就是不反对连城去。

    明子期只好努力磨赫云连城,“陪我去坐坐,开了宴,咱们随意用些,就寻个借口告罪离开便是了。反正是十三弟想炫耀,我也没必要去捧着他。”

    赫云连城实在不得已,只好答应道:“好吧,在永郡王府么”

    明子期当时就乐了,“不是,在天香楼。”

    郁心兰一听这个名字心里就膈应,怎么听都像是从事某种行业的场所呀,她忙问道:“是谁做东呀我也去算了。”

    明子期自然是热忱欢迎,“嫂子去也好。做东么,自然是那个想炫耀的人。”

    郁心兰一怔,“永郡王这也叫饯行饯行不应当是送行的人请客么”

    明子期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谁都表示自己并不嫉妒,争着做东,表示自己府中已经备好酒席,“因此,为了不得罪人,最后就由十三哥自己掏腰包了。”

    郁心兰觉得怪异,“他若是真要炫耀,让你们争个头破血流才过瘾呢,哪会这么好心又怕得罪人。”随即哼了一声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个天香楼是不是青花呀”

    明子期一怔,随即笑倒在炕桌上,“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天香楼不是青楼,不过你若想留宿,也是有房间的,不过美人要自带。”

    可以留宿,还要求王爷们自带王妃,又主动请客,怎么听都觉得别扭又古怪。郁心兰轻哼一声,“我反正觉得不大对劲,让人去打听一下在哪里摆酒,饭菜有没有问题吧。”

    明子期轻笑,“你会不会想得太多了他怎么敢这样明目张胆下药毒死我们”

    郁心兰“切”了一声,“要真是都毒死了,皇上敢将赌注放在十五殿下和两位娘娘的肚子上去么还不得由着他了。”

    老早听人说,那个十五皇子脑子不灵光,读书不成,习武不成,太傅们提到他都叹气。建安帝肯定不会让这样的儿子当太子啦,可是万一两位后妃生的都是公主呢要将他好不容易争来的皇位让给侄子们,估计他也不干,到最后,还不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封永郡王为太子,好歹是自己的儿子。

    “当然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郁心兰谦虚地表示,“我只是说万一万一你懂吧”

    明子期将眉头拧成一团麻花,禁不住她这么一说,便派了随身太监小桂子去打听。

    不多时,小桂子来回话道:“席面订在水榭上,酒水是从老窑坊新购的,饭菜有永郡王府的管事守在厨房里盯着。”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郁心兰不想显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遂敛容正色道:“不管怎么说,哪有饯行酒让送行的人自掏腰包的怎么说都说不过去,若是被百姓们知道了,也会说你们几个眼皮底子浅不如这样吧,把席面摆在楼外楼,银钱嘛,就由你们介个王爷均摊,这样谁也不必争了。”

    明子期摸着下巴道:“不是不行,而是十三哥已经开始准备了。”

    郁心兰不以为然,“你们才商定了多久,他能准备多少,马上差个人告诉他,就说你们几个兄弟已经商议了。至于仁王和庄郡王那边,我想是会同意的。”

    赫云连城自是赞成妻子的主意,支持道:“若是在楼外楼办,我立即差人去天胜寺新购几壶甘霖酒来。”

    甘霖酒可不是一般的酒,就是有钱,天胜寺也不一定会卖给你的。

    明子期闻言自是十分心动,“得就这么办吧。小桂子,你立即去一趟永郡王府,再叫两人去给仁王和庄郡王去送信。”

    不到晌午,仁王和庄郡王都回了讯儿,表示赞同。永郡王差点没气得吐血,那种药,要下到酒中,用酒香盖住味儿,才不会令人生疑,可酒是赫云连城买的,若是一般的酒,他还可以将自己准备好的酒奉上,偏偏是千金难寻的甘霖酒若是坚持要自己请客,就太着痕迹,一点会令仁王等人起疑心。

    永郡王恨恨的将一桌子的笔墨纸砚扫到地下,叮叮咣咣地摔了个粉碎。那名幕僚急忙赶来问道:“王爷为何如此才气恼”

    永郡王说明原委,那名幕僚比他的火气还要大,站在永郡王面前,就将几位王爷骂了个狗血淋头。

    永郡王暗暗蹙了蹙眉头,他遗传了父皇的多疑,当下便揣测道:他为何如此也露出了一丝惫色,而建安帝只是露了一下面,便由太监扶着回宫了。

    郁心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皇上怎么忽然病得这么重了真的是因为年纪大了么

    不单是她这么想,文武百官亦是这般猜测。仪式结束后,本当在内侍的引领下退出宫门的百官们,都聚着不走,围住几位总管太监,问长问短,当然,都是打着关心皇上龙体的幌子。

    黄公公最是清楚在什么时候应当拿架子,当下便沉了脸道:“皇上不过是偶感风寒,被几位大人一说,倒像是病入膏肓似的,杂家敢问几个大人,这是何意啊”

    妄论龙体,亦是大罪,当下便不敢再有人多言,可是心底的算盘,却都开始拨得啪啪啦啦响,出了宫,都各自聚到自己新认的主子府中。

    安亲王让马车从北侧门入府,入了府后,直接拐到了西角门。他在马车里换了一身深色衣服,到西角门,换乘了一辆极不起眼的、普通小康之家才会乘的小马车,绕了半个京城,来到一座小小的两进四合院内。

    安亲王下了车,直直地进了后院的正房,里面正有人等着他。

    他先是问道:“皇上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那人回道:“宫里传了消息出来,一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今日一早,也是太医给用了秘药,才勉强能起身。”

    安亲王沉吟半晌,又问道:“前天晚上,确定他去了梓云宫确定他招人侍寝了”

    “确定淑妃缠了他至少两个时辰,后半夜时,他才去了新才人那儿,要了水,确定合房了。那药效应当是开始发作了。”那人一一回了,又问,“不知主公打算何时行事”

    安亲王这才点了点头道:“他素来狡猾,还是再看一看比较好。让宫里的人再查一查,胡老板被关在哪里,最好趁他还没吐出什么来,先做了他。”

    那人忙应下。安亲王忽然想到昨晚没能成事,不由得敛眉含怒地问道:“查清楚没是谁坏的事”

    那人回话道:“查清楚了,是赫云少夫人提议的,楼外楼是她的产业。”

    安亲王砰地一声击碎了酸梨木的几案,咬牙切齿道:“无知妇人,只为一点蝇头小利,就坏我大事,不杀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愤”

    郁心兰正坐在家中算账目,“阿嚏、阿嚏”地连打了三个喷嚏,忙扯过一方帕子,省了省鼻子,嘀咕道:“这是谁在那咒我呀。”

    紫菱笑道:“大奶奶银子赚得多,自是有人嫉妒的。”

    “谁嫉妒”赫云连城的声音传来,锦儿将门帘一挑,他便疾步进来。

    郁心兰道:“说着玩呢。军营的事都处理完了”

    “完了。”赫云连城先进里内更了衣,复坐到炕边。炕上的两个蚕宝宝立即往他身边凑。

    他先抱起不会爬的悦姐儿,亲了亲,这会子功夫,曜哥儿已经爬到了他的身边,他腾出一只手,将曜哥儿也揽到了怀里。

    郁心兰打发了丫头们退出去,小声问,“难道钱劲那还没跟踪上”

    赫云连城道:“这几日军中事忙,想是他没去珍品轩取货吧。”

    郁心兰一边翻着账目一边道:“总觉得吧,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有问题。你不是说他自从梁州回来之后,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吗估计就是那个女人给害的。其实我觉得吧,若他之前为人不错的话,你们应当暗中点醒他,挽救挽救他。”

    赫云连城沉吟道:“父亲暗示过他。”

    郁心兰伸出食指摇了摇,“那不一样师长训话,学生多半是听一半漏一半的,反倒是同辈说的话,容易听进去很多。”

    赫云连城想了想道:“我试试吧。”

    正说着话儿,紫菱拿了张名帖递给郁心兰,郁心兰见是温舅母的,忙让请进来。

    常氏一个人来的,郁心兰将她让到炕上坐下,她是个直性子,立即说明来意,“是想找丫头你借几个得用的人。上回老爷子在府中宴客,客人都说府第太小,输了三品大员的气势,老爷子便让我四处问一问,看有没有更大的宅子卖。”

    “要说这京城啊,真是不缺有钱人,虽是寸土寸金,可还真是没一处闲置的宅子,我打听了许久,才听说我们府里后巷的宅子要卖,忙忙地去商量着买下来。原本中间还隔着一户的,昨日也被我给打动了,将宅子让了出来。”

    郁心兰想到舅母是个爽快泼辣的,一顿舌灿莲花之后,只怕人家都没多要她银子,就乖乖地交出了地契,于是忍笑道:“那我就恭喜舅母了。”

    常氏得意地一笑,“后面这两处宅子,我们想把墙打通后,改造成三门,原来的前两进,扩充为前院,后一进呢,就当做二门。可是我们府上的人,都是入京后才买来的,没什么得力的,所以想找你借两个得力的管事使一使。待宅子修好后,再还给你。”

    郁心兰笑道:“这有什么,我手下办事得力的人不少,不过相对来说,佟孝现在没有实事,倒是清闲一点,我再让他挑几个人去帮衬着。他管着店铺里的事,哪有人手闲,比我更清楚。”

    常氏爽快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郁心兰送走舅母后,立即写了封信,着人送给了佟孝。

    这厢一忙完,也到了掌灯时分,小夫妻两正在用饭之时,宫里差了人来传皇上口谕,说是姓胡的已经熬不住刑,开始吐口了,皇上传赫云连城进宫审讯。

    这事儿很急,赫云连城丢下碗筷便走了。

    郁心兰猜测着他恐怕会很晚才回来了,用过饭便先沐浴梳洗了,打算等头发干了,就上床歇息。

    刚歪在临窗的短炕上,西府的蓉奶奶就过府来拜访。

    蓉奶奶笑眯眯地道:“今日是来约弟妹陪我一同去白云山许愿的。我们爷说,想让我再添个儿子,我便想去白云寺许个愿,老人们都说,要个有福气的亲人陪着去才灵验。我寻思着,咱们府里,还有谁比弟妹的福气好,这才厚着脸皮上门来求你。”说着红了脸。

    只是陪着拜拜神灵,郁心兰倒是不好拒绝,便问了日期,约好一同去。

    蓉奶奶得偿所愿,心情自是极好,跟郁心兰闲话了一阵子家常,转头四下看了看,问道:“靖弟这么晚还去书房忙公务么”

    郁心兰摇了摇头道:“没,皇上传他进宫了。”

    蓉奶奶微讶道:“这么晚进宫”

    “说是审个什么人,很急。”

    蓉奶奶便点了点头,见时辰不早,也就没多坐,告辞走了。

    郁心兰招了安妈妈和紫菱进来问,“有让人陪着许愿才灵的说法吗”

    安妈妈摇头道:“我却是从来没听说过的。许愿要灵验,唯有心诚。”

    紫菱也道:“我也从来没听说过,想是哪地方的风俗”

    郁心兰撇了撇嘴,“想法子去问一问巧儿。”

    紫菱“啊”了一声道:“刚才巧儿还打发了人来问千荷要花样子,我去寻千荷进来。”

    过得片刻,千荷进来回话,“是巧儿姨奶奶身边的大丫头绢儿姐姐来的,也没说什么,只是巧儿姨奶奶觉得委屈罢了。荣爷平日里看着对她也挺上心的,这会子想再要个儿子,却使了蓉奶奶来请奶奶陪着去许愿,半句也没提到她。”

    郁心兰的眸光一闪,原来这事儿是荣爷提的,面上却笑了笑道:“她们那边的事儿咱们不掺合,她要花样子给她就是了,你别多嘴陪着说三道四。”

    千荷忙道:“婢子省得。”

    郁心兰点了点头,赏了几十个大钱,打发了千荷下去。

    刚到子夜,连城就回府了。郁心兰睡得迷迷糊糊的,随口问道,“可审出了些什么”

    赫云连城换了衣服,揭开被子躺进去,搂紧了她的身子,轻声道:“没审,皇上刚到地牢,就撑不住了,送回了太安宫。没留下口谕让我们审,谁也不敢多事,黄公公让我们先回来,明日再说。”

    郁心兰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又睡着了。待她睡下后,连城却又悄悄地起身,换上一身夜行衣,从窗口跃出,隐入黑暗的夜空之中。

    四更天时,是人一天之中最困乏的时候,皇宫后院西北角的地牢里,十来名看守的侍卫也禁不住打起小盹。

    春末夏初之际,夜风最是强劲,地牢的大门虽然牢固,但也有几丝裂隙,几缕强风从缝隙中吹了进来,将灯火吹得摇摇摆摆,几欲熄灭。

    一道黑色的人影如同闪电一般直扑向地牢,小心地拨开一点裂隙,取出烟筒,往里吹了十几口白烟。他将耳朵附在大门上,片刻后,听得里面传出几声扑通声。

    “一、二、三”默默地数了数,黑衣人这才从怀里取出一把精巧的小匕首,只轻轻一挥,就将大门挨着门框挑开了一条裂隙,再一挥,内锁应声落地。

    重刑犯胡老板被十字形绑在刑架上,迷糊间察觉有人靠近,忙睁开红肿的眼睛,看清来人,心中一喜,小声道:“终于来救我了。”

    那黑衣人覆着面纱,见他这样都能认出自己来,不由得眸光一寒,扬手便挥出了匕首。

    忽然,一道玄色人影从斜里冲了出来,手腕一震,剑锋摇摆,光芒刺目。

    黑衣人忙回身应招,两人瞬间便交手了十几个回合。

    随着兵器交击声,地牢中的光线越来越亮,十几名剑龙卫不知如何出现的,将两人团团包围在中间。

    玄衣人一招泰山压顶架住黑衣人的长剑,冷冷地道:“秦公公,你跑不了的,还是束手就擒吧。”

    第一百五十章

    次日的早朝,建安帝又未出席,黄公公传皇上口谕,奏折交给内阁,重要事宜由内阁成员协商处置,一般事务就由各部尚书处置。

    传完了口谕,黄公公便一扫拂尘,打算回内宫。

    王丞相上前一步,忧心忡忡地道:“不知皇上的龙体如何了,若是皇上不便接见臣等,那么臣等愿在宫外等候,待皇上龙体适宜之时,再行觐见。实在是有些政务,须得禀报皇上方能定夺。”

    黄公公要笑不笑地道:“王丞相此言差矣,皇上既然如此信任尔等内阁重臣,几位大人应当就该殚精竭虑,为朝廷分忧、为皇上分忧才是。皇上只是偶感风寒,一来需要静养、二来也是不想过了病气给几位大人,皇上一片体恤之意,大人们如何不知”

    王丞相何时被人这样呛过声当下便沉下一张脸,眼眸中阴鸷密布,拱起双手,朝北边一揖,“本相自是感,只差没有喜极而泣了,“臣只是担忧皇上的龙体,恨不能亲自到龙榻前侍疾,才会口不择言。方才言语间多有冲撞,还请皇上恕罪。”

    人家认了错,建安帝也不欲多加追究,反而还和颜悦色地道:“丞相一片赤胆之心,朕最是清楚,丞相只需将政务处理妥当,免了朕的后顾之忧,朕便欣慰了。”

    又说了几句安抚的话,黄公公在一旁小声提醒,“皇上,该服药了。”

    建安帝还未说话,众臣便呼啦啦跪倒,言辞恳切地请皇上回宫休息,保重龙体。

    待龙辇走远,众臣才从地上爬起来,往宫外走去。

    刘御史很是看不惯王丞相的嚣张,这会子走到王丞相附近,嘲笑道:“王丞相的衷心真是令人钦佩呐,不单劳心劳力处理朝政,还要学着孝子到榻前侍疾。”

    王丞相被讽刺得脸色一僵,重重冷哼一声,抬脚便快步走了。

    要说当朝两位御史,刘御史的人缘远没有周御史好,就是因为刘御史太不会说话。这话儿的确是讽刺王丞相的没错,可是听在几位王爷的耳朵里,也格外不舒服,他们几个当儿子的,刚才可没提在榻前侍疾的话,是不是要被刘御史嘲讽为不孝

    其他的官员都摇了摇头,走开几步,尽量离刘御史远一点。

    成王是个酒肉王爷,一双眼睛下有着重重的、因酒色过度而起的黑眼圈及眼袋。他平素是个浑浑噩噩的人,今天倒是边走边蹙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燕王平素就瞧成王不起,路过他身边时,见到他似乎在想着什么,不由得嗤笑道:“这还没出宫呢,你就开始想你新买的小清倌了”

    成王瞪了燕王一眼,原不想理燕王,只是心中猜测的事儿,令他心痒难耐,非要找个人说道说道才会,这便将燕王拉到路旁,小声嘀咕道:“你刚才注意了没,皇上脸上的肤色和脖子和手上的不一样。”

    燕王仔细回忆一下,似乎是这样,只是,他没好气地道:“那又如何”

    成王很肯定地点头,“皇上肯定擦了妇人用的胭脂。”

    燕王被他吓了一跳,恨不得卡住他的脖子,当下左右瞧瞧,低喝道:“这话是能混说的你胆子见长啊,居然敢编排起皇上来了。”

    成王却梗着脖子道:“女人我见得多了,老远就能看出来。”

    燕王再不想跟他说话,踹他一脚,扬长而去。

    成王不过是个闲散王爷,自不敢回赠燕王一脚,狠狠地啐了一口,一扭头,看见安亲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忙端着王爷的谱走了。

    安亲王回到府中后,依旧直接拐到西角门,乘了辆不起眼的青色小轿,去了老地方。

    在宅子的正堂里,早有几名谋士在等着安亲王了。

    一人递上一卷细细的纸条,展开来一阅,安亲王得意又鄙视地一笑,“夜御二女,他还真当自己是二十出头的小子了。”

    一名谋士笑道:“是那香料中原本就有些媚药的成分,主公真是高瞻远瞩啊,二十年前得的香料,一直留至今时才用。”

    另一人道:“看来皇上的病是千真万确的了。”

    安亲王点了点头:“今日看来是不假。”

    原本他还在担心建安帝的气色太好些,偏巧听到成王的那番话成王那个家伙,别的本事没有,对女人倒是很熟,他若说皇上抹了胭脂,应当就不会错。刚好自己也注意到了几个细节,与皇上平时的习惯不符,现在想来,似乎是支撑不住的样子。

    想到这儿,安亲王笑得更是开怀,“不过还是要谨慎,越是靠近成功,越是要小心,万不可大意。还有,他这病药石罔顾,拖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加快部署计划,必须抢在他人面前,,出奇制胜”

    众谋士都恭敬地应是。安亲王又问,“秦公公怎么没传消息出来姓胡的到底怎么样了”

    一名谋士道:“皇上昨晚要夜审胡老板,不过身子撑不住,卑职在宫外,看到赫云靖和贤王等人出了宫。姓胡的应当暂时还未说出什么来,至于秦公公的确是没传出消息来,不过现在皇上龙体沉疴不适,又不想让人知晓,应当是封锁了宫门,秦公公传不出消息来,也是正常。”

    安亲王沉吟片刻道:“这张字条能传出来,秦公公为何传不出消息来还是要着人打听一下。”

    一旁有人应了。

    待到夜间,到宫中去联络的人,始终找不到秦公公,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忙传了讯儿进安王府。安亲王再次乘小轿来到这处宅子,关起门来,与谋士们商议。

    安亲王蹙着眉问,“怎么会完全联系不到人”

    那人仔细地禀报,“就连平时传消息的小苏子公公,也没找到。”

    安亲王猛地站起身,在正堂之中来回踱步,眉头蹙得死紧。他猛地顿住身形,伸指在空中虚点了几下,“很可能上当了那只老狐狸可能根本就没有中毒”

    一名谋士思索了许久,缓缓摇首道:“应当不可能。依属下的猜测,可能是皇上很快发觉自己是中了毒,恰巧秦公公昨夜去地牢中处置姓胡的时,被人发觉,或许已经被擒,因为皇上想将计就计。”

    另一人也道:“是啊,皇上中毒已有几日,秦公公是昨晚才行动的,之前他一直极得皇上信任,不可能会在此之前被发觉。”

    安亲王迅速地思量一番,下达一连串的指令,“你们立即找些人,到城中四处散播,就说皇上病重,几位皇子不思在榻前尽孝侍疾,却急着争夺权势。”

    一人忙问道:“不知主公可否明示用意”

    安亲王道:“要逼他们这几个人,为了保全名声,到相国寺去做法事,为皇上祈福。”

    这些人都是跟在安亲王身边许多年的亲信,一听便明白了,相国寺的他们部署了多年的秘密基地,若在那里行事,可谓是万无一失。

    便有谋士赞道:“主公此计甚妙,皇上重病,当皇子的怎能无所表示只要诱使几位王爷聚集在相国寺内,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也是他们自找的,天灾,怨不得旁人。如此一来,纵使皇上那只老狐狸是在装病,痛失数子,不病也得病了。”

    安亲王得意地笑了笑,“这事儿不能算是天灾,你们别忘了,还有一个担当送亲大使去了。”

    一人沉吟道:“由我带人去将其暗杀了”

    安亲王呵呵一笑,“怎么就不能是他私自回京,策划了诛杀手足的大阴谋呢”

    众人立即做恍然大悟状,全都翘起大拇指道:“高主公实在是高”

    安亲王得意了片刻,神情一敛,愤恨地道:“我这也是被逼的明泷这老贼,当年用卑鄙的手段夺得帝位,我苦于找不出证据,不得不屈于其下二十余载,如今,不过是找他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江山而已”

    旋即又极严肃地道:“皇子们出行,按制最多只能带五百御林军保护,你们能调动多少人”

    一人道:“我手下有一千人。主公不是还拉拢了一人他手中有五万精兵。”

    安亲王摇了摇头道:“军士至少在三十里之外,调动起来太过显眼,若是军队动了,京中的禁军就会动。不是说南山大营有五千人在操练想法子调那里的人。”

    有人便提议道:“为防万一,还是要调开定远侯父子才好。”

    赫云连城到禁军大营里转了一圈,才回到府中。郁心兰正趴在纯羊毛的花纹地毯上逗儿女玩,赫云连城见状笑道:“你也想学他们爬行吗”

    说着抱起了女儿,伸出左手食指给儿子抓着玩。

    郁心兰细瞧了他几眼,问道:“你的左手怎么了”

    赫云连城微微一滞,不由得抿了抿唇道,“没什么,一点小伤。”

    郁心兰立即翻身坐起,去扯他的衣袖,一边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

    赫云连城推开她的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后来,我又入了宫,抓到了秦公公伤不重,划破一点皮。”说到这儿,他蹙了蹙眉头。

    郁心兰坚持要看,确认的确不重,而且也包裹妥当了,才放下心来,好奇地问,“秦公公可供出什么没”

    赫云连城的眉头拧得更紧,摇了摇头道:“他是个嘴硬的,什么都不说,反而说了些皇上的坏话,幸亏当时地牢里只有几名剑龙卫在。”

    郁心兰听得心一跳,“难道是什么秘密你听到了,会不会有关系”

    赫云连城低头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好一阵子没有言语。郁心兰的心跳得更慌了,莫不是这秦公公说了什么关于皇上的丑闻那可就糟了,世上最保险的保密方式就是杀人灭口,皇上不会

    她忙挪到连城身边,将耳朵凑到他唇边,小声道:“快告诉我,若是皇上敢杀你,我就告诉给全天下的人知道。”

    赫云连城不觉失笑,心里却是软软的,暖暖的,腾出一只手来搂住她道:“没这么严重,其实秦公公说的这些,在皇上被册立为太子之时,就有人妄议过,只是现在无人敢再提及了而已。”

    郁心兰的心愈发痒了,推了他好几下,连城才不得不说道:“就是说,皇上的太子之位来得不明不白听说,当初先帝册封了太子之后,便一病不起,事实上,皇上自册立为太子之日起,就总揽了朝政。”

    郁心兰“哦”了一声,没任何特别的表示。赫云连城不由得问道:“你不觉得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中国历史上下五千年,这类的事太多了,就算先帝是被皇上杀死的都不稀奇郁心兰在心里嘀咕,嘴里却说:“跟我又没关系,我要奇怪干什么。”

    转眸见他的眼中有些红血丝,想到他一夜未睡,忙让他进内室休息。

    赫云连城顺从地进去休息,还没来得及合眼,陈社就忙忙地;来到静思园,站在门槛外回话道:“请大爷立即去前书房,侯爷有要事相商。”

    赫云连城忙披衣而去,直到晚间才返回。见到郁心兰便道:“大食国进犯我玥国边境,听说带兵的是他们兵马大元帅,内阁和兵部一同商定,要求父亲亲自带兵出征。”

    郁心兰怔了怔,“大食国很强吗”

    赫云连城道:“蛮荒之地,不过民风彪悍。”顿了顿又解释道:“大食国与西疆接壤,快马也要七八天才能送军报入京,也就是说,战事其实已经开始了至少八天了。所以兵部要求父亲明日就点齐二十万大军西征。”

    第二天一大清早,一家人都到前院正堂给侯爷送行。定远侯一身铠甲,飞身上马,威风凛凛地远去。长公主幽怨地道:“军中又不是没有能人,为什么非要侯爷出征他都一把年纪了。”

    郁心兰和岑柔留在宜静居中,温言软语地劝了许久,才让长公主收了泪。

    回到静思园,紫菱跟着郁心兰进了内室,小声回话道:“安亦差了人来说,寻到了钱将军的住处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钱劲的这处院子,里外三进,不过面积不大,与一般商户人家的住宅等同。外宅里只有几个守门的小厮,内宅的人倒是多一点,不过都是老婆子,没有年轻的丫头。

    赫云连城没走正门,是带着郁心兰从围墙翻进去的,两人避着那几个婆子,在后院转了一圈,并没有见到任何看起来像“娇妻”的姑娘,只得又从围墙翻了出去。

    郁心兰使了店铺中的一个伙计去敲门,装作找人,问清这户人家是姓“武”的,而非“钱”。赫云连城的眸光有些冰冷,官员另置宅子养外室倒不稀奇,可是连户主都不敢写自己的名字,就显然有问题了。

    两人也不急着走,坐在马车内静候。

    不过两柱香的时辰,钱劲匆匆地赶来,神情显得十分焦急,顿也没顿一下,直接进了正门。

    赫云连城立即拉着郁心兰的手下了车,守门的小厮还想拦着,被他一瞪,摄于他的容光与冷峻,很自觉地缩起脖子,小声道:“这位爷高姓大名容小的去通禀主子一声。”

    “赫云靖。”

    那小厮吓得一个逸致。”

    赫云连城忙请他进来,相互见过礼,郁心兰便笑道:“我们还没恭喜国舅爷的,淑妃娘娘大喜,想必贵府得了不少赏赐吧。”

    江南嘿嘿一笑,“可不是女人呐,一定要肚子争气,之前我妹妹几个月没有喜讯,可把我父母亲给急坏了,四处帮她寻医问药,偷偷地送进宫去,好在有用。”

    郁心兰心里直犯嘀咕,私自偷藏药品入宫可是重罪,江南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给嚷嚷了出来,也不怕旁人知道了参上一本。

    江南似乎听到了她的诽谤,嘿嘿一笑,“我相信你们二人,这才说的,别人我不告诉他。”

    “先是助孕的药,服了不下十副,后来又是安胎的香料,说是闻了就能生儿子的,估计我妹妹那宫里,现下都是这种香料味儿呢。”

    他还越说越上瘾了。

    三人一同用过晚饭,江南想拉赫云连城去醉乡楼看歌舞,说贤王也会去,还向郁心兰保证,“只听歌舞,别的什么也不干。若是连城兄弟敢多看哪个美艳的舞妓一眼,我就揍他。”

    不待郁心兰表态,赫云连城还是拒绝了,拉着小妻子坐上了马车。

    待马车开动后,郁心兰轻声道:“我觉得让贺尘或是黄奇跟着他一下好我总觉得,他是想告诉你什么。”

    赫云连城眸光闪亮地看向她,“你也这么觉得”

    郁心兰微讶,“难道你已经让人跟着他了”说着挑起了车帘,往外张望几眼,果然没见到黄奇了。

    赫云连城好整以暇地道:“他说了那么多药材香料的事,恐怕是想让我查一查皇上的病因。”

    郁心兰蹙了下眉道:“皇上病得的确古怪,若真说起来,淑妃害皇上,对她可没任何好处的。别的妃子都已经有了成年的皇子,她可是没有一点依仗的,她才刚刚二十出头,这么年轻,哪会愿意孤寡一生”

    赫云连城淡淡地道:“或许是旁人想除了她也不一定,事后查出来,只有她的宫中有宫外偷送进来的药材,她是百口莫辩的。”随即又道:“这些事自有皇后操心,今日咱们去茶楼听段评书,再回府,如何”

    郁心兰眼睛一亮,“好呀。”

    两人又让马车转向,寻了间高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