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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妾本庶出 菡笑第6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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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雅的茶楼,坐在里面听评书。这一听,倒是听到不少茶客在那里议论,说是几位皇子没有孝心,皇上病了,也不见有人主动去侍疾,反倒是拼命在那儿争夺权势。

    赫云连城和郁心兰都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分明就是有人在散布谣言呀,否则普通百姓哪里敢这样大声议论当朝皇子

    回了府后,赫云连城立即请了贤王入府,与他商议如何打压谣言。

    到了第二天,这样的谣言不但没消散,反而甚嚣尘上。

    就连言官都开始指责几位皇子,将参奏的折子递到了王丞相手中。

    王丞相作势发怒道:“那起子刁民蒙昧无知,难道你们也是无知之人吗几位王爷在朝听政,心中一样也是关心皇上的,不知你们这些言官到底有没有脑子,不但不帮着几位王爷澄清事实,维护皇室的体面与朝廷的尊严,反而助长这起子刁民的气焰。”

    这番话说出来后,几位王爷更加尴尬,言官也寸步不让地道:“丞相岂不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若要维护皇室的体面和朝廷的尊严,须得几位王爷拿出百姓们看得见的孝心来,到皇上榻前侍疾。”

    眼见着又要吵起来,便有几位叔辈的王爷站出来,为小侄子伸冤,“并非他们不愿去皇上榻前侍疾,而是皇上想静养,不愿旁人去打扰啊”

    这么一说,许多官员也赞同,一通议论纷纷后,不知是谁提出的,为皇上办一场法事祈福,这提议立即被所有官员通过。这时代的人很信这些,天若大旱,皇上也要亲自去天坛祭祀,向天求雨。

    明子期便道:“那就在白云寺办法事吧,一空大师亦是皇族之人。父皇与喜欢去白云寺。”

    最爱拜菩萨的成王道:“若是要祈求皇上龙体康健,最好还是去皇家寺庙相国寺,不要去白云寺,一空大师以前是皇族之人,但一入空门便六根清净,这种事还是讲不得情面的。”

    成王的这一番话,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其实成王就是以前想在白云寺做法事,被主持一空大师拒绝过,所以很不想这么大的法事交给白云寺去办,白白让白云寺赚上大把的香油钱。

    除了三位皇子,还另外有几位王爷想参加法事,反正这些王爷,多半是没有实际职责的,王丞相和诸位大臣大大称赞了一番后,便将事情定了下来。几位王爷便回府斋戒沐浴,准备三日后到相国寺去举办法事。

    待赫云连城回府,郁心兰听到了他说了今日朝堂上的事后,不由得微哂道:“这就是朝中的大臣每天只知道提这样的建议,一点实事也不干。”

    赫云连城只是笑了笑,今日他有些累,下了朝就去禁军营办事,还要悄悄潜入宫中,审讯秦公公,然后才又悄悄溜出宫。

    郁心兰见他神情疲惫,便没多说别的,只道:“我明天想借用贺尘一下,我要陪蓉嫂子去白云寺进香。”

    赫云连城不由得抬眸瞧了她一眼,“你陪蓉嫂子去你何时与她这么熟稔了”

    郁心兰笑了笑,“她说是她家乡的风俗,要个有儿有女的人陪着去求子,才灵验。”

    已经查清楚,是荣爷要蓉奶奶来约她的,虽然不知荣爷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是郁心兰想,不入虎岤、焉得虎子,还是陪着去一趟,看看他们到底在玩什么鬼,所以她才向赫云连城借用贺尘。

    赫云连城也没多问,便同意了,还问要不要黄奇也陪着去。郁心兰想了想,“嗯,可以,要他们一明一暗吧。”

    赫云连城的眉头立即蹙了起来,“有什么不对吗”

    郁心兰轻笑,“没什么吧,只要你将你的好侍卫借给我,我就不会有事。”

    赫云连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淡淡一笑,“好,我相信你的本事。不过,你也别太轻忽了,明日必然不会早朝,我早些去禁军营,将事务处理完了,去白云寺接你。”

    正说着,蓉奶奶又来拜访,赫云连城跟堂嫂打了一个招呼,就避到书房去了。

    郁心兰让了座,蓉奶奶捧着茶杯轻啄了一口,才一脸歉意地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我娘家出了点事,明日我得回我娘家一趟,后日和大后日时辰又不大好,我想将进香的日子调到三日后,还请弟妹你别嫌我麻烦。”

    郁心兰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忽然换了时间,这事儿也是提前了几日相约的,难道是蓉奶奶娘家真的出事了,还是有什么还没准备好吗只是她是个作陪的,只得道:“没事儿,就三日后吧。”

    蓉奶奶听她应允,顿时喜不自胜,捡着吉利话儿夸了曜哥儿和悦姐儿几句,忙忙地回了西府那边。郁心兰招手让紫菱进来,“让千荷去西府那边打听打听,蓉奶奶家出了什么事也不必太急,明日上午去问便是。”

    过不多时,赫云连城回了内宅,见蓉奶奶已经走了,便问道:“跟你敲定明日的时辰吗”

    “不是,她说明日她娘家有事,要推到三日后再去。”

    赫云连城蹙了蹙眉道:“三日后三日后几位王爷要去相国寺做法事,我虽不是御林军,却也要坐守禁军大营,不能陪你去了你让她再改个时间。”

    郁心兰听了这话儿,心中一动,忙靠近他,附耳道:“会不会他们就是不想让你陪着我”

    赫云连城眸光一寒,“难道荣哥还想对你如何不成若是这样,你就别去了。呆在府里,任他有千条计谋,也奈何不了你。”

    坐在府中,当然不会有事,每个院子都有四名侍卫,还怕他来行刺不成

    郁心兰琢磨着,“别急,待明天到西府那边问清楚情况再说,这几日也让巧儿着意打探了。”

    第二日中午,千荷终于从那里得了些消息,说是蓉奶奶家的确是昨夜派了人来,但好像是快宵禁那会儿,在蓉奶奶来寻郁心兰之后;另外,巧儿有喜了。

    郁心兰一听,便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劲。巧儿是早就说好了,日后,她要以寡妇的身份,择良人另嫁的,所以必然不会怀荣爷的孩子。巧儿说她从青楼弄了个方子这年代还是有些古怪的方子,可以有避孕的功效。

    这怀孕之事,要么是巧儿弄出来的,要么就是荣爷故意放的风这般一想,郁心兰便有了主意,让紫菱从库房里取了一支老山参和一串小孩子戴的赤金脚铃,给巧儿送去当贺仪。

    紫菱亲自跑了一趟西府,巧儿的身边围满了人,她并不好说话,倒是巧儿见到她,一副很傲然很得意的样子,硬拉着紫菱坐到自己身边,话里话外都是炫耀自己是如何得宠。最后,还硬赏给紫菱一支簪子,“这支簪可不比大奶奶赏你那支差,你也好换着戴给大奶奶看。”

    紫菱只得勉强笑着接下,谢了赏,忙忙地回了静思园。

    郁心兰接过那支簪子,仔细打量了一眼,轻笑道:“还真是跟我送你的那支簪差不多。”郁心兰特意送过一支镂空的簪子给紫菱,让她将地契、银票什么的存在簪子里。

    说着,郁心兰便将簪子扭了几下,中间果然分开,露出一小截卷纸。展开一阅,郁心兰便蹙起了眉头,上面只说荣爷昨日回府较晚,一回来便让蓉奶奶去东府这边,更多的,巧儿也探听不到,荣爷连蓉奶奶和大老爷都没告诉。

    郁心兰思索良久,还是决定陪蓉奶奶一同去白云寺,荣爷到底要如何,只有去了才知道。

    钱劲这几日心神不宁,谌华瞧着很不对劲,下了衙,便特意拖钱劲到一旁问,“将军这是怎么了”

    钱劲瞧了他一眼,想到荣琳已经失踪两天了,或许多个人能帮着找到,这才道:“看守的婆子没注意,让荣琳跑了。”

    谌华大惊,心下又是极怒,说话的口气便不大好,“何时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钱劲蹙了蹙眉头道:“我是想着,她一介女流,又不能说话,总跑不远”

    谌华什么话都不说了,立即告辞,将事情通过联络人,禀报了安亲王。安亲王气得直拍桌子,立即吩咐手下人到京城中各处去寻。

    还是他那遍布京城的打手有本事,很快就在一处小青楼找到了被人强卖去的荣琳。要说荣琳,好不容易装睡麻痹了几个婆子,趁她们不注意溜出了那所宅子,却不知如何去安王府。她本就是个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出府就是乘车,哪知什么人心险恶,还大大咧咧地坐到一辆出租马车上,极阔气地从头上拔下一支价值连城的玉簪,让车夫送她去安王府。也是她倒霉,那车夫是个心术不正的。见她穿得漂亮,却是个哑巴,就动了歪心思,抢了她的首饰,拖到青楼卖了。好在老鸨见她生得极美,想倾心打造,还没吃什么亏。

    安亲王抓到女儿,当即就狠狠扇她一个耳光,大骂道:“你不是成天吵着不想嫁给姓许的吗父王好心帮你找了个如意郎君,你却不惜福,想害死阖府上下吗”

    骂完也不管荣琳如何挣扎哑叫,让人将她关到了小偏院里。

    谌华得了讯儿,放下一半心,忙去找钱劲,对钱劲道:“你可知这是要闯大祸的她都跑外地去了,好在现在被找到了,王爷说了,先让她休养几日,再送回来。”

    钱劲一听说找到了人,当下便松了一口气,忙道:“是我太不谨慎了。”

    谌华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不甘不愿的,你自是难防,以后还是要看紧一点,对了,这次我来,也是有要事相商。”说着天花乱坠地说了一通,要钱劲将在南营训练的五千精兵,带去守住相国寺的山道,美其名曰,“这是为了保护几位王爷,你只需不让旁人上山便成。”

    钱劲迟疑道:“保护皇室,是御林军的职责,我的兵士也不能随意调动,要兵符才成。”

    谌华笑道:“你在训练兵士,手中怎会没有兵符又不是要进城门,你就当是拉他们去山下训练的不就成了况且这是个表现的好机会,说不定入了哪位王爷的眼,日后你必然前途广阔。”

    说着又将声音压得极低地道:“恐怕你还不知道,侯爷手中兵权过重,皇上已然对侯爷起了疑心,所以这回才一定要求侯爷带兵出征,而赫云靖掌着禁军数万兵马,他们父子素来同心,若万一他们父子真有反意,必然会想捉住王爷们挟持皇上所以,若是见到赫云靖前来,将军千万要将其挡下。”

    钱劲听得云上雾罩,“侯爷难道有反意”

    谌华叹息道:“人在高座居久了,难免心生异样。若将军此番能立下大功,他日便封侯拜相,前途无量啊。”又拍着钱劲的肩膀道:“待将军功成名就,王爷自然会送荣琳郡主与将军相见。”

    既然钱劲是个容易被女色所迷之人,那就用女色迷他到底吧。

    钱劲晕酡酡地回了钱府,钱老将军见儿子神情异样,不免要关心几句,点着他道:“你若是朝政上有什么拿不准主意的,就同为父说一说,为父多少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米粮,总能帮着分辨分辨。”

    钱劲也不是傻子,谌华那番话听得有道理,可是反过来一想,为什么要派兵守在山脚下难道有御林军不足够吗还是说,谌华料定相国寺内,会发生什么事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若真是有事发生,他却拦在相助的人不让上去,岂不是成了帮凶于是,他吞吞吐吐地将自己如何在梁州城与谌华相交,如何想与他一起支持永郡王,刚刚谌华又说了何事,一一向父亲禀明了。

    钱老将军气得一巴掌拍到儿子的脑门上,“亏你还是个当将军的人,这点子是非曲直都分不清,若是侯爷有了反意,皇上如何会让他带兵出征这不是将兵符送至他手中,让他谋反吗”

    钱劲听得心中一个禀明,再来定夺。”毕竟钱老将军已经挂了官,而且现在皇上根本谁也不见,他们只能找赫云连城。

    三天一晃而过,蓉奶奶一大早便使了人过来约郁心兰,偏是今日皇后亦在宫中召见一批外命妇,长公主和甘夫人也在奉召之列,所以府中的外行马车用完了。蓉奶奶听完后,便亲自过府来,笑道:“弟妹若是不嫌我那边的马车小,便乘我们的车吧。只是你的丫头们,要挤一挤了。”

    郁心兰忙道:“哪里会嫌小,我有的车坐就成了。至于丫头,我不喜欢多带人,就带岳如去。”

    她已经收拾妥当,出门前,岳如又帮她戴上了围帽。郁心兰解释道:“我怕晒太阳,一晒脸上就会生斑。”

    蓉奶奶只笑了笑,“弟妹生了斑也漂亮。只是,我坐车有些晕,所以要丫头在一旁服侍着,就不能陪弟妹坐一辆车了。”

    郁心兰忙道:“不妨事,我与岳如一车好了。”

    待两位奶奶坐入马车中,车队便向城外驰去。刚到朱雀大街这儿,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蓉奶奶不由得问道:“怎么了”有婆子去后面打听,一会来回话,“大奶奶店铺里一名伙计晕倒了,家人在店里闹事,管事的请大奶奶过去看一看。”

    说完这话,岳如便跑上前来,福了福身,歉意地道:“我家奶奶的铺子出了点事,不过离得不远,只一条街,去去就会回来。”

    蓉奶奶只得道:“要不要我帮忙”

    岳如忙道不用,又跑开了。蓉奶奶便打发了那名婆子跟着去看。那婆子跟到唯美坊的二楼,房间门口围了一圈儿人,她挤不进去,只听得引领下温言安慰那家人,又使人拿出了二十两银子,给请大夫看诊。说完话,便见岳如扶着戴着围帽的大奶奶出来了。

    经这么一停之后,蓉奶奶便使人跟郁心兰说,“怕误了吉时,出了城,咱们行快一点。”

    郁心兰忙表示没有关系。

    车队出了城门,果然在官道上飞奔起来。眼见白云山就在眼前了,转过一道急弯之时,马车轮子忽地一颤,竟被抖散了,一只轮子轱辘辘飞得老远,而不能平衡的马车,自然是往一边倒去,直直地翻下了山坡。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上的月亮,是鲜血一般的血红色,玥国的江山,在血月的映照之下,鲜红一片,阴森非常。

    建安帝“啊”的大叫一声,自噩梦中惊醒。

    黄公公和何公公忙躬身进来,站在床脚处轻声询问,“皇上可是要起身了”

    建安帝大口大口喘着气,听到他们的说话声,看着窗帘外隐约的人影,剧烈的心跳才缓缓平稳下来。

    七年前,他做过一个这样的梦,随后,他的五位皇子一齐殁了,去年他也曾经做过一个这样的梦,但那时,皇叔一空大师说,出现了破局之人,应该可以放下心来,而去年一年,他小心提防,也的确是没有出过事。可是,现在他怎么又会做这个梦了

    建安帝凝神沉思,虽然部署的仓促一点,但是不想七年前那样,完全没有征兆的被人暗算,这一次,他已经洞悉了先机。

    不会了一定不会再出现七年前的惨剧了

    抚了抚抽痛的额头,尖锐的钝痛让建安帝微微蹙起了眉头,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黄公公轻声禀道:“回皇上,辰时到了。皇上可是要起身”

    建安帝轻轻点头,黄公公和何公公忙将帘子用铜钩挂住,服侍着皇上梳洗更衣,用早膳。待皇上用过早膳,品了茶,黄公公才小声的道:“赫云将军带着钱大人在偏殿等候召见,皇上您看”

    建安帝微微颔首,“传。”

    白云山下的大域湖,景色秀丽,每年的上巳节,京城的年轻男女就会到白云山脚、大域湖畔来踏青。大域湖的湖面波澜不惊,但在湖口处,只有一条窄小的溪道泄流,因而水流变得十分湍急。

    这条小溪沿着白云山山麓向大江流去,入山的通道,须跨越小溪流经的山涧。实际上,也只有这个急弯处,道路有些惊险,急弯的前后都是坦途,只要在此处行驶的慢一点,亦不会出事故。

    可是偏偏郁心兰乘坐的马车就在这急弯翻下了山坡,没滚得两圈,就直直的坠下山涧,跌入湍急的小溪之中。

    这条山涧,位于白玉山的两座高峰之间,说深也不算很深,但两旁都是岩石,生满滑腻腻的青苔,山道上又没有可以借力的大树,随行的侍卫和小厮们来不及施手援救,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马车车厢滚下山涧,在吸水上沉浮几下,转眼不见了踪影。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安亲王正在走廊下逗鸟儿,闻言神情闲逸,仍旧是从随侍的太监手中取了鸟食,逐一将走廊上垂挂的鸟笼里添了食,才淡淡然的道:“是吗真是遗憾呐这么重要的事情,有没有人告诉赫云将军”

    那人回道:“侯府的家仆自然会告知的。”

    安亲王点了点头,“听说他们鹣鲽情深,赫云将军当好好的寻找一番才对。”

    那人赔着笑道:“是啊,这样赫云靖便没法子在禁军大营坐镇,也省得他去相国寺坏事。”

    安亲王摇头笑了笑,又问起永郡王,“他在哪里了”

    那人忙禀报,“他一听说皇上重病垂危,哪里还有心思当送亲大使听说昨日就借口有女官染疾,让使团停驻在泯江口,自己悄悄的返回了。按路程上算,此时应当快抵达京城了。”

    安亲王“嗯”了一声,“引他去相国寺的人安排好了吧”

    “依主公之计,早已安排妥当。”那人想了想又道:“钱劲将军手下的士兵,已经到山脚下了,可是却没见到他本人。”

    安亲王眯了眯眼,“恐怕是察觉出了什么,不想牵涉在内哼只要他派了人去,就已经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况且荣琳还在我手上,还怕他敢反骨吗”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几位能与他争皇位的王爷,不论是同辈还是晚辈,都会在一瞬间化为冤魂,而这样的阴谋,自然史随后赶到相国寺的永郡王一手策划的,他早已经安排了死士可以指证永郡王,绝对令他百口莫辩。

    禁军不能随意调离京城,而且赫云靖的妻子还下落不明,他只怕没有心思管理军务,会亲自去白云山寻找,白云山在东郊,而相国寺在南郊,两地相隔二十余里,即便听到相国寺传送的消息,反应也会慢上一步,只要慢了这一步,也就事成了。

    明泷那个老贼,听到这样的消息,恐怕会当场惊得一命呜呼吧就算是不死,也恐怕会中风,全身瘫痪。而国不可一日无君

    安亲王拨着手中的佛珠,面带微笑,神情安逸的在花园里散步。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他只需在王府中听消息便是了,而他本人,自然是离那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思及此,安亲王唇边的笑纹更深了。

    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安亲王不悦的蹙眉,回头看去,只见他亲信的一名随从,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喘着气禀道:“王爷,大事不好了五姑娘不见了。”

    这位五姑娘,就是荣琳郡主。

    安亲王闻言勃然大怒,啪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还不快去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还有,今日在这府中见过她的下人,一个也不要留。”

    那人得了令,立即跑下去办事,却是搜遍了王府的后院,也没寻到人。安亲王怒火中烧,立即派人去查今日有些什么马车或者货车出了府,得到确切消息后,递了个密函出去。

    且说郁心兰,这会子正一个人乐悠悠的坐在唯美坊的二楼执事房内,的打着算盘,算自己这个月又有多少进账。

    昨个儿赫云连城一脸凝重的跟她说,不许她陪蓉奶奶进香,理由自然是怕出事。可是郁心兰一想,若是人家安了心要生事,只怕防也防不住,至少这回还是知道他们别有用心,若是下回无征无兆的来一次,自己岂不是要被害因此,她便说服了连城,让她今日出府来。

    不过她也知道,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事还是小心为上,所以才想了一个李代桃僵之计,刚才在唯美坊之中,便让身高与自己十分相似的李榕,替代了自己。正好如今也倒了四月初,正式夏初,有了些日头,她带着长可及地的大围帽出门,旁人也不会见怪,而且也看不清围帽下的到底是不是她。

    算过了账目,还要等着岳如和李榕从白云寺回来后,她才能回府。郁心兰百无聊赖的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看街景。

    忽然,一个小小的人影闪入她的眼帘,转眼又快速跑过了对面的小巷子里,不见了踪影。

    郁心兰大吃一惊,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是她觉得自己应当没有看错,那个女子是荣琳。世上再难找第二个这么美的人儿尽管那女子似乎用了些泥土糊在脸上。

    郁心兰想也不想的提起裙摆,往楼下冲,只跟安亦交待了一声,“我去对面看一看。”

    郁心兰飞速的跟进了那条小巷,顺着巷道转了两个弯后,便瞧见前面那个一身鹅黄色华美衣裳的女子。女子正背对着她,不住探头探脑的往一旁大街上观望,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女子头也不回的便提裙开跑。

    郁心兰怕追赶不及,喝了一声,“荣琳”

    前方的女子顿时顿住了身形,忽地转过身来,不敢相信的瞪着郁心兰。而郁心兰更是惊讶的嘴巴都忘了合上。刚刚在二楼窗前看见之时,虽然觉得像是荣琳,却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或许是个长得很相似的人,这才特意追出来看一看,哪知竟会是真人

    那张小脸上尽管糊了不少泥巴,却还是能一眼分辨出绝美的五官来。

    花了点时间晃回神,郁心兰慢慢靠近她,小声的问,“你没死这阵子去哪了”

    荣琳的眉头忽的蹙了一下,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她确实是来找郁心兰的,她不甘心这样被父亲禁锢着,因为禁锢之后,肯定还是会把她当做货品一般的随意送人或许是另外一个男子也不一定。

    她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烈女不能侍二夫,可是她现在已经侍了二夫了,还是以一个侍妾的身份,那个自幼将她捧在掌心里的父王,还说是为了她好,甚至不问她在宫中遇到了什么事,为何会“死”。

    她气愤、她不敢、她怨恨所以她寻着机会,偷跑了出来。

    跑出来之后,她第一想着的,就是去找赫云连城,可是她又怕像上回那样,找不着定远侯府,反而被人买去青楼。她唯一有印象的几个地方,就是从安王府出发,去往唯美坊和珍品坊。

    唯美坊是郁心兰的产业,找到了唯美坊,就能找到赫云连城,这是她的信念。可是,在看到郁心兰的那一瞬间,她又犹豫了。她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死人”,若她真的去告发父王,父王就会以欺君之罪,被流放、甚至是被斩首所以,她又犹豫了。

    郁心兰已经离她很近了,自是能发觉出她脸上的犹豫和惊慌,特意放柔了声音,小声问,“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或者是连城。连城一定会帮你的。”

    听到赫云连城的名字,荣琳的眼睛量了一下,可随机想到自己未死之事曝光后,自己也会随着父亲入罪,靖哥哥根本帮不了她。

    荣琳郡主退后一步,离郁心兰远一点,用手作出推拒的动作,不让她靠近,嘴里还“啊、啊”的发着气声。

    郁心兰大吃一惊,“你怎么哑巴了”

    这话儿戳到了荣琳的痛处,她立即转身就跑。郁心兰不防她有这么一手,忙又提裙去追。

    眼见着要追上了,前方凭空出现一个人,身着藏青对襟直莽,巴掌宽的皮革腰带,竟是一身军官的装扮。

    郁心兰一开始只盯着荣琳,发觉她猛然停住,小身子剧烈的抖了起来,这才抬眸,发现了对面之人,不由得惊讶一声,“谌华”她的心中感应到不妙,忙踉跄着听下脚步,转身就跑,边跑边喊,“连城”

    希望连城能将谌华骇住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她就觉得脖子上一痛,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她真是大意了,怎么总是忘记这里不是现代了郁心兰悠悠转醒,发觉自己与荣琳都身处于一间昏暗不见天日的石屋之中时,不由得苦笑。

    之前安亦还追在她身后说,派个人跟着,她还嫌麻烦,怕跟丢了人。这会儿倒好,若是多一个人,是不是能有机会大喊大叫,多一丝逃脱的机会

    手脚都被绑的紧紧的,几乎阻断了她的血液流通,掌心和足心都已经开始有麻刺感了,谌华这人还真是谨慎,并未因她二人是女子,就掉以轻心。

    郁心兰用力拿肩膀撞荣琳,把荣琳弄醒后,压着声音道:“快,你倒到地上,用牙齿帮我把绳结解开。”

    荣琳郡主犹豫的摇摇头,表示她不会。

    郁心兰狠狠地瞪她一眼,气的翻了翻白眼,“那你转过身,我来帮你解开。”

    荣琳忙转了身,郁心兰仔细研究了一下绳结,发现虽然是打得死结,但因麻绳较粗,还是有办法打开的。她拱了拱身子,拉开点距离,侧身躺下,顺着绳结的方向,用力的咬,也不知用了多少时间,只觉得满嘴的牙都松动了,才终于将结头打开。

    荣琳的手得了自由,就能自己解开脚上的绳索了,解开后,她便蹲着溜到钉满木条的床边,悄悄的往外张望。

    郁心兰没好气的看着她的背影道:“你不会是想留下我一人,独自逃跑吧我劝你还是别自作聪明了,若是我们两人合作,还可能有一点机会,你一个人,只怕出了这屋子,就又被抓回来。”

    大概是最后一句话起了点作用,荣琳迟疑了一下,回身到她身后,帮她解开了绳索。郁心兰赶紧站起来活动麻木的手脚,用力甩了甩胳膊和腿,也悄悄伏到窗边查看了一下。

    眼前所及,无人守着,但不知门边是否有人,窗前是片茂密的树林,瞧这景致像是在山上她故意弄了点声音出来,大声的哼唧看,又是说渴又是说饿的,仍然没有人应声。看来是真的没有人。

    也对,他们不是要在相国寺行事吗应当将人手抖调去了那里才对,二谌华,应当是临时过来抓荣琳的。看来,荣琳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秘密郁心兰回头瞧了荣琳郡主一眼,荣琳被她眸中的精光给骇到,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下,垂头扭着衣角。

    郁心兰撇了撇嘴,这么说来,一定要将荣琳给带上才行。她松了松筋骨,用力一踹木门,两片门板就裂成几块,訇然委地。

    不是吧郁心兰已经做好了不成功的打算,却没想到,虽然踢得脚痛,却居然真的将门给踢开了。这么说来,这只是临时找到的关押处,放眼望去,果然是一片山林。

    她们两被这么紧紧的绑着,丢在无人的山间草屋内,是想她们渴死饿死吗

    郁心兰在小屋前前后后查看了一番,这里真是一片密林,根本不知往哪个方向走,才是下山的路。荣琳似乎被她刚才那神来一脚给惊慑住了,小心翼翼的跟在郁心兰身后,不时偏头揣摩她的脸色,生恐她一个不顺心,就一脚踢到自己肚子上。

    郁心兰在这厢盘算了半晌,咬了咬牙,握着荣琳的手道:“我们从这边下山。”

    荣琳用力点头,郁心兰看着她全然信任的眼眸,不由苦笑,她也只是随意指的方向。

    而相国寺的大雄宝殿内,法事正进行到一半,几位王爷都是一身俗家弟子的装扮,盘脚端坐于佛像前,双手合什,敛容垂目,细听主持大师诵经文。

    主持大师诵经完毕,一旁的几位佛门弟子,便齐声敲起跟前的木鱼。而主持大师则来到宝殿一旁,那里,临时搭了一个钟架,架了一口大铜钟。

    主持大师推动榉木钟摆,用力向钟上撞去。“嗡嗡嗡”雄浑的钟声响彻云霄。

    只不过,坐在宝殿内的几位王爷,因距离的太近,听着这钟声,就两耳发堵,好一阵子目眩神晕的。钟声的音波震动,还引得宝殿内的几十尊大小佛像产生了共鸣,持续的声响久久盘旋在宝殿之内,震得横梁上的灰尘纷纷下坠。

    成王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法事怎么做的这般怪他悄悄的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私下瞟了一眼,当下便忍不住叫道:“咦,和尚呢”

    宝殿内那帮子诵经的大小和尚,都不见了踪影。

    成王觉得不对劲,腾的站起来,大声嚷嚷,“怎么只有我们几个了”

    原本听了成王的话,还有几位王爷镇定的闭目诵经,直到他这话叫了出来,忙一个个睁开眼睛四下张望。果然,宝殿之内已经只有他们几位王爷了,而且店门还已经关上,都不知道是何时关的。

    正在疑惑之际,诸人头顶的横梁咔嚓一响,直直的砸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相国寺的大雄宝殿建在半山坡上,后面是巍峨的山崖,两侧是一片树林。

    相国寺大雄宝殿之外,五百名御林军士分列几队,肃立在广场之上,守住了大殿的四面八方,他们虽见到住持大师和小和尚们走出了大殿,却因没听到主子们的召唤,以为法事并未结束,不敢随意乱动。

    忽然,大殿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御林军首领一惊,正待趋前相询,便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大殿的屋顶整个儿陷了下去。

    这下子可把守卫在大殿之外的御林军军士们给吓傻了,这样直直地砸下去,里面的王爷可还有命在若是王爷们没命了,他们全家老小的命也就都完了。几百名军士立即往大雄宝殿内飞奔,想着救出一个是一个,总好过十来个王爷被一起砸死了,他们这些人家里的祖坟只怕都会被皇上给刨了,将尸首扒出来鞭尸。

    可是,当他们一动,两侧的树林和后面的山崖之间,忽然出现了无数个蒙面人,手执长弓,搭弓起箭,瞄准了广场中的御林军们。这些箭,都是箭头带着火苗和燃油的火箭,而御林军的军士们,是不穿铠甲的。这些火箭,嗖嗖地带着风声飞过来,令人躲避不及,纵使躲开了箭,却也难躲过飞溅出来的火苗和火星。

    一瞬间,广场上尸横遍野,还有些身上着了火的军士,痛得在地上翻滚。

    有人站在远处的高岗之上,看到场中的这一暮,清晰地见到大殿的屋顶整个儿砸入了殿中,而大殿之内却无一人逃出生天,不由得扬唇一笑,对一旁的人道:“该是我等去宫内报丧了。”

    建安帝正在太安殿内歇息,何公公带了人去传来了午膳,与正在偏殿内布菜,便听到黄公公焦急的脚步声。

    何公公抬头一看,只见黄公公满脸都是汗水,神情焦急万分,进了偏殿便问,“皇上是否还在歇息”

    得到了回答之后,他一刻也不停留,直接从侧门往后面的正殿而去。此时何公公才看到,黄公公的身后,还跟着王丞相、吏部尚书、兵部尚书等几位重臣,神情都是一致的高度紧张焦燥。

    建安帝不待黄公公走近,便腾地睁开眼睛,问道:“何事惊慌”

    黄公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泣横流地道:“皇上,大事不好哇。”

    建安帝蹙眉问道“到底何事”

    黄公公这才支支吾吾地将事情告知,建安帝闻言,顿时睁大龙目,腾地便站了起来,疾步冲出内殿,一撩衣袍,端坐在龙椅之上,沉声问候在正殿中的几位大臣,“此事当真”

    吏部尚书扑通一声跪下,沉痛地道:“请吾皇节哀”

    其他几位大臣也随着跪下,以悲痛的声音齐声道:“请吾皇节哀”

    众人迟迟未听到皇上的反应,不由得悄悄抬眼一看,只见建安帝口吐白沫,两眼翻天,已然晕死过去。

    众人忙高呼“传太医”,黄公公直接扑到皇上的龙身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口,老半天,才将皇上给唤醒。可是,建安帝醒来之后,却目光呆滞,目鼻歪斜,嘴也半张着,口水从嘴角直流而下,竟不知要擦拭。

    诸臣大惊,纷纷开始在心底里盘算,皇上莫不是中风了若真是如此,那么日后将由谁来监国呢

    思绪纷飞中,太医院医正和几位医术高超的太医,背着医箱飞奔而来。经过一番诊治之后,确认是中了风。

    太医院医正道:“幸亏皇上平日龙体康健,最近虽然偶感风寒,但亦不算太严重,所以这次中风才没有直接可是,也必须好生静养,决计不能再操劳、伤心。”

    王丞相大吃一惊,连忙询问,“那皇上不是这些日子都无法上朝吗”

    医正道:“何止几日无法上朝,依卑职所见,应当以后几年,都得安心静养才是。”

    诸臣面面相觑,“国不可一日无君,若皇上几年不能理朝政,这可如何是好”

    当着皇上的面儿,几位大臣便开始讨论,要请哪位德高望重之人代理监国。

    有人提议祈王,祈王乃皇上的皇叔,却也没比皇上大几岁,在皇族人中声望极高。便有人反对,说祈王总是一脸疲惫之态,还是在府中静养的好。

    提议之人强辩道:“那是体力亏欠过度所致,只是好好进被便成了。”

    可是还是被其余人等给驳回了,又有人提议暂由王丞相代理,王丞相还未来得及谦虚地表示自己不行,就有淑妃娘娘的父亲忠义伯冷嘲热讽道:“哪有让外臣监国的道理之前丞相说要来皇上榻前侍疾,莫不是早已知晓今日之灾,因而想求皇上收为义子”

    这话虽没直接说王丞相想盗国,但意思亦不远矣。

    王丞相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破口大骂道:“老夫何曾想过要监国你个外戚休想监国,若是提名你,老夫第一个反对。”

    忠义伯冷哼一声,“我又何时说了要监国我是想说,无论如何,这江山是姓明的,所以这监国之人,必须是皇室之人。”

    可是皇族之中,多半都是堂了不知道多少代的王爷,真正与皇上血缘亲近的,已经只剩下了祈王和安王了。

    之前提名祈王,已经被诸人驳回,那么就只刺下了安王。

    安亲王坐在府中品茗,忽然接到宫中传出的旨意,忙整了衣冠入宫。到了太安殿,才知道事情的原委,他一脸为难地道:“可是,我不务朝政许久了。”

    吏部尚书和忠义伯忙道:“可是您之前亦是在朝中任有职务的,先帝也曾夸赞您有大才”

    这般左一劝右一劝,安亲王摆足了姿态,终于半推半就地接下了监国一职。

    事情商定之后,建安帝在太医们的针炎之下,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说话虽然不利唆,但也能听能说了。

    黄公公轻声将前因后果禀报了一遍,安亲王趋前两步,恭敬地躬身一礼,满脸诚恳地道:“皇兄请放心,臣弟虽代为监国,但必不会生出异心,待十五皇子或是两位后妃腹中的皇子成年之后,臣弟必定将江山完整无缺地交还至皇侄的手中。”

    正说着,外面又是一通吵闹,建安帝不由得蹙了蹙眉头,想说话,却又有些口齿不清,只拿眼睛去看黄公公。黄公公立时会意,使了个眼色,便有一名小太监忙忙地跑出去,片刻后,复又跑回来禀报道:“回皇上话,是淑妃娘娘听说皇上龙体不适,想进殿探望。”

    建安帝抬了抬手,黄公公忙道:“宣。”

    不多时,淑妃扶着蔡嬷嬷的手慢慢走了进来,见到皇上的情形后,大吃一惊,忙快步走至皇上身边,拿帕子掩着脸哭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黄公公轻声禀明原委,淑妃惊得捂住胸口,“几位皇子全禞饬耍俊br >

    她极度震惊之后,便又极度欢喜,忙拿了帕子掩面,好象是想哭似的,其实是强压着不让小脸笑出来。如此一来,她若是生了皇子,就是母妃身份最高的皇子了,那不就是将来的一国之君

    忠义伯见女儿来了,怕她露了馅,忙向蔡嬷嬷使了个眼色,蔡嬷嬷便扶了淑妃娘娘后退几步,小声道:“之前皇上染了风寒,还没康复的,娘娘仔细别过了病气,伤着了腹中胎儿。”

    淑妃一听,立即放弃了再次上前显示孝心的打算,一手捂口鼻,一手扶住自己还未显形的肚子。

    建安帝只是瞥了她一眼,扶着黄公公的肩,勉强坐起,眸光忽地变得淡漠而悠长了起来。

    这神态转变得太快,一时之间,诸臣都以为自己眼花了,个个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时,皇上</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