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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明朝五好家庭2第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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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候他,身边并无旁人,拉着他道:“新尚王死了,崔妃说是李妃下的毒,李妃说是崔妃下的药。这两家算是完了。崔家已有张夫人去了。这事咱们不好管的,你先家去罢。”

    小全哥想到李夫人的歇斯底里打了个抖,挥手带人回家。陈大海赶至作坊,团练早散去大半,此时演武厅上坐着的除去狄陈李三家,还有十几个富户并黄村长。

    陈大海奔进来,道:“尚王被人害死了,崔妃跟李妃正斗地紧。李国丈,你就没有半点消息还是速去寻个尚姓王族打点呀。”

    李员外心里猜到四五分,看陈大海的口气甚是活动,拉着他的手谢他道:“这是天降横祸啊,我怎么会晓得。你才去过里,还请贤侄陪我同去。”死死的抱紧了陈大海不放。

    陈老蛟咳嗽一声,话道:“你陪他走一趟罢。君  子  堂  ”

    在座的多是对李家不满的。先前狄陈两家要办团练,李家不肯还罢了,又游说大家都不肯,结果团练没办成。南山村一连遭了几回抢,他又连累大家破财,偏他家献女为妃得了好处。

    虽然中国人都不大看得上这个琉球中南王,然藩王毕竟是藩王,这等牵涉到藩王生死的大事也肯多话。

    一个人带头。道:“我家南瓜地里要浇水了。”辞了去,紧跟着几个合李家不相干的人家也辞了去。最后只有黄村长留下,愁眉苦脸道:“这个事怎么处”

    陈老蛟笑道:“我家新屋将建好,要搬家呢。狄举人若是得闲,咱们去瞧瞧我就到明柏侄儿那里打家俱去”

    狄希陈还在那里琢磨新尚王之死,想到张家儿子早早避开,连崔南姝都要带走。想必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只有静观其变。还好他家得信及时,素姐带着紫萱早回中国去了。不然再立了新尚王,必是要娶王妃的,有前王旧例,不是狄家就是陈家。难怪陈老蛟前几日来提亲他心里猛的跳动一下,笑道:“使得使得,就去你家瞧瞧,黄老爹可同去”

    黄村长真真是个外人,一丝消息都不晓得。看他们两个也不想管,乐得不管。就将此事放下,笑道:“却是要去瞧瞧。”三个呵呵而笑,都不再提。

    过得几日,人人都传说尚王是纵欲而亡,因那晚是宿在崔妃处,又在崔妃屋里搜出数包蝽药。正好崔国丈跟夫人都在宫中,却是一并拿下。崔张两家地管事接连被擒,招出蝽药是崔夫人寻来地。崔张两家这一回被一网打尽,除去几位未出阁的崔小姐。崔四老爷并张夫人还有两位侧妃,并主事之人尽数吊死在神宫林外。

    尚王无子,正妃膝下只有三位小公主。侧妃中只李妃有孕。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尚氏王族商议,要立族中父母早逝,还不曾娶妻的阿木为世子。王妃执意不肯,要等侧妃生子。谁知李侧妃前几日受了惊吓,又是伤心过度。偏在这个当口小产。王妃气极,丢下两个女儿自尽了。

    新尚王即将登位,尚氏王族果然派出使各家访问未出嫁的小姐们。

    这日狄希陈合陈老蛟在小厅吃酒,正感叹世事无常,尚王使求见,说尚氏王族要聘狄小姐为正妃。

    狄希陈笑道:“拙荆带着小女回中国探亲,原就是要替她择婿。若是晚走几日却是正好。如今却是说不得了。小女要是在中国嫁了人可怎么处还是请大人回去禀说,俺家高攀不起。”

    那使节笑了一笑道:“我家国王原来就爱墓尊府小姐。所以将正妃位待她。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狄大人还是再想想”

    狄希陈笑道:“小女要是在中国嫁了人,哪里再找一个狄小姐来做王妃不必想了,还请寻别人罢。”

    那使节笑看陈老蛟,道:“原是要到陈大人府上,陈小姐还不曾订亲吧。”

    陈老蛟乐呵呵道:“我女儿许了小全哥,庚贴都换了,只等合八字挑好日子办喜事呢。”

    素姐连陈绯一同带去,这婚事本就是九成九的事,陈老蛟这样说也不过。那使节一连碰了两个钉子,只得回去。

    到晚林通事寻来,狄希陈请他到小厅里坐,林通事抱怨道:“正妃之位极是难得,狄举人怎么不肯”

    狄希陈笑道:“纵是中国,王妃们多是沽酒屠夫家的女儿,,公主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何苦自贱。”

    林通事愣了一会,面色极是难看。

    狄希陈心里猜到一些,笑道:“崔张两家地地土并农户想是交与林大人掌管”

    林通事的脸色越难看了。

    狄希陈在心中叹息,就晓得纳狄家女儿做正妃是林家出地主意,原来半悬的心定定放下,笑道:“你托我的事还不曾办好,倒是有个朋友在湖南买了几处庄园,所以拙荆将孩子们亲自送到那里去了。”

    林通事牙咬地嘎吱嘎吱响,喘着粗气问:“你待如何”

    狄希陈笑道:“俺不待如何。”

    林通事看着窗外的半轮月亮,许久都不说话。几只小虫寻着亮光扑向玻璃灯罩,打得灯罩啪啪响。

    狄希陈捧了茶慢慢吃着。林通事叹气,好像老了十多岁一样,道:“尚王那里我去说,只是”

    狄希陈道:“我合陈家都无意在琉球称王称霸。不过寻个安身之处罢了。”

    “团练”林通事道:“散了团练,大家相安无事。”

    “不能”。狄希陈断然拒绝道:“你还晓得先将血脉移走,为何要别人斩了手足安知何时又有海盗来”

    林通事像是被扎了一刀,跳起来又慢慢坐回去,哆嗦着道:“都是中国人,必不害你们。不然就不只是崔张两家”

    狄希陈重得的道:“你也晓得都是中国人,俺也敢打保票必不害中国人。”

    林通事看了狄希陈一眼,咬着牙道:“原来狄举人是装老实。”

    狄希陈抱拳笑道:“不敢不敢。你狠心将几个孙子的腿打断。我就晓得你心怀大志。他们在中国,有我管家守着,林大人放心呀。”

    林通事咬着牙只是冷笑,沉默良久方道:“尊府与尚王结亲实是互利。”

    狄希陈沉吟许久,道:“只要尚王正妃是中国人就罢了。”

    林通事叹息道:“罢了罢了,却是我小看了你,便宜了陈家,叫他家再出一个王妃罢了。”辞了狄希陈去李家不提。

    林通事走了,狄希陈拉开里间的门叫儿子出来,问他:“你可明白了”

    小全哥摇头。寻思许久才道:“看他口气新尚王事事都要听他地,难道”

    狄希陈猜测道:“或这个新王本是林家人。上回他捉了咱们家来福时,我就疑心。后来跟你母亲去宫北岛耍,越疑心了。那边离着本岛水路也有三四百里远,看着比琉球本岛还要繁华些,许多船只进进出出,还驻着数千土兵,他们都不征税地,哪里养得活这许多人必是林家私兵无疑。”

    小全哥惊道:“爹爹,你是说”

    狄希陈笑道:“猜着耍就罢了。是不是又有什么相干,他自家把孙子送到我手里握着,怕什么如今是他愁要控制新尚王呢。咱们只过咱们的小日子。”

    小全哥想了许久也想不通这弹丸之地有什么好争地。若是照着爹爹说的话,好像他家倒是无妨,也就不放在心上,因道:“陈大海问我讨那个什么露的药,俺问了林郎中他不晓得。爹爹可晓得是什么东西”

    狄希陈想了想,问道:“是不是下恶露的那个是你母亲收在东厢房的。你去问青玉讨。”

    小全哥问青玉讨得一瓶,青玉很是古怪地看了他几眼,将吃法写与他,又道:“上回表少爷捎来地那个海蛇极是滋补。”翻箱子寻出一只来,都用小匣装好交把少爷。

    小全哥送至陈家,陈大海迫不及待拉他进卧房,问他:“可有”

    小全哥将出来与他。笑道:“都在这里。还有条干蛇。与妇人最是滋补地,要煮好几天才中吃呢。煮法也写了有。”

    陈大海喜欢地合不拢嘴。谢他道:“多谢多谢,难为你费心,只是这个蛇少了些。再与我几条儿”

    小全哥为难道:“是明柏哥送来与我妹子的,你得空问他去。”青玉写用法时他曾瞄了两眼,晓得这个丸药是给妇人产后吃地,却是好奇陈大海替谁寻的,因问他:“你有相好的了”

    陈大海愣了一下,笑道:“休胡说,我有急事待出门,舍妹不在家,也不留你了。”忙忙的出门去了。

    小全哥待追,陈老蛟听说他来,拉着他乐呵呵道:“我陈家有套拳脚,来来,看你能学几成。”

    粉红票,推贱,全交出来,俺们上船到宫北岛耍去

    第三章 琉球的春天上

    是日王宫遣使至宫北岛,聘岛主之女为正妃,又二日遣使至李员外纳倩小姐为侧妃。李大少送妹子到里回来,吃的烂醉卧在牛车上,一路高歌至南山村,却是不知为何,合一个性急的路人争吵起来,将牛车横在大道上惹得许多人围着看。

    小全哥带着管家在地里看锄草,远远瞧见李大少又合人吵上了,他狠是不以为然,索性转到海边渔村去。

    村中,几个妇人正将煮熟的咸虾米摊在草席上,一股股又甜又咸的香气四散,引得好几只猫儿在墙头喵喵叫。小全哥弯腰捡起一粒晒得半干的虾仁丢到嘴里,尝了尝笑道:“果然加了些草药去腥,味道就好多了。”

    越朝里边走越多忙碌的妇人,好些个妇人都将孩子使绳拴在背上做活,个个满面欢笑。小全哥走到铺子里,几个管家正算帐,算盘珠子哗啦啦响的极是欢快。狄家的作坊五日一结工钱,也是五日一招工人,活多就多招,活少就少招。是以这些妇人极是卖力,生怕下回不叫她们来做活。

    一个管家正合一个来卖珊瑚的客人讲价,两个人对喷唾沫争得面红耳赤。小全哥看那人身边两个大竹箩里,俱是一二尺高的珊瑚枝,都合花枝儿似的好看。他就拾起来看,虽然形状极好,然成色实是不大好,做不得饰。

    客人斜眼看他像是个能做主的样子,凑上来道:“这个怎么不好”

    管家赶紧道:“这个颜色不纯,你偏要上等价钱谁肯要不然你送到那霸去。他们也就给你下等的价钱”

    小全哥摆摆手,道:“要了,与他第三等地价钱。再有这样的,都照这个价钱收。”那两个人去柜上算帐,他取了一个在手。觉得要是使上好的瓷盆为底座。可以做得盆景。再得珍珠结成珠花,想必女孩子们是爱的。就拿着那枝珊瑚叫人使药水煮过,找来冬梅合她说:“你取个花盆,用这枝珊瑚做个盆景儿。再有珠花串几样挂上。”

    冬梅笑接了去,琢磨了一日,晚上果然捧出一个盆景来。青花瓷盆上一枝红珊瑚,坠着米粒大的珍珠缀成地珠花,灯下瞧着很像是个紫荆花地样子,光彩夺目。爱杀一群大小丫头,俱都围着看。

    小全哥极是得意,捧到爹爹面前欢喜道:“好不好看”

    狄希陈穿越前见过地好东西数不胜数,就是不曾亲眼看过的稀世奇珍也在网上看过图片。儿子做的这个枝是红的花是白地盆景实在平常,他不由笑道:“做几个家常摆还摆了。这几样东西你卖不得贱价,卖贵了又无人肯买。倒不如在玻璃作坊上想法子。你将各色瓜果做的小小的,都留出孔眼来。使铜丝绑在珊瑚上。可不比珍珠便宜又好看卖的便宜些也罢了。”

    这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小全哥一头钻进作坊里。合十几个工匠忙碌了两三日,制出几大盒各色玻璃花儿果子,又请闲在家里的几个大小丫头助忙拴在珊瑚枝上,做出十二只盆景来,果然比那珍珠的好看。他叫使女都捧到爹爹面前,笑道:“爹爹,你瞧这个”

    狄希陈放下书本,取了一个在手里细瞧,笑道:“极是容易仿造,这个是一竿子买卖,小全哥,你想做这个”

    小全哥想了想,道:“爹爹,这个总要卖两银子一盆吧,若是俺们一次运几船去中国,只卖一次又何妨”

    狄希陈笑道:“再运一船到南洋去,换些珠子宝石香料回来,更是划算。你再好好想想,务要做地精致,要似你明柏哥似的花盒子似的。那个商人为何爱爱他花样儿新鲜,华丽的忒不像。”说罢了大笑。

    知子莫若父,小全哥分明是因明柏才分家出去凭自己就赚了千把两银子,他不肯叫明柏哥比了下去,偏要寻些花样儿,要叫爹爹对他另眼相眼,所以狄希陈故意激儿子。

    小全哥对着花盆呆坐数日,坐在爹爹书房里不肯动。这一日二门上接到请贴,小厮送到狄希陈桌上,请示道:“那霸司马老爷寿日,请老爷带大少爷去吃寿酒。照旧例村里长寿礼是寿桃一盘,寿面十斤,鞋袜两对,紫花布道袍一领。”

    狄希陈道:“他家有钱,送衣裳不合适,换”正好看见十二色盆景里有一盆上有桃子,就指着那个道:“将这个做一对送去,应应景罢了。”

    小全哥叫爹爹无意中提醒,跳起来笑道:“俺想明白了,做寿桃盆景,可以祝寿时送礼。再照绣样里的瓜瓞绵绵做成盆景,可以成亲时送礼。只做这两样,可使得”

    狄希陈素性点拨他,道:“不是非要埋在花盆里的。你制成花枝,使锦盒收起,人家买的你再送个花瓶。花瓶式样多些,早买地早挑。自然就卖得起价来,人家只说还要送花瓶,自然乐意买。也不单非要制成花枝,屏风也使得,大小挂屏也使得,只要花样儿好,不愁没人买。琉球珊瑚、贝壳都是不值钱地,你照原样去中国卖一样不值钱。然你加工成精致东西却是不然,他就是要仿,也寻不到这里的特产。你就只此一家,下回还能再卖。”

    小全哥越想越喜,大乐道:“爹爹说地极是,为何从前不教俺”

    狄希陈笑道:“自从被你九叔拖上贩洋货的贼船,何曾少银子使你是少银子使的人费那个心思做什么”

    小全哥不好意思道:“俺不少钱花,也不是为了非要赚钱,总要寻些事情做做。”他不好意思说是怕明柏哥把他比了下去,趴到爹爹肩上。笑道:“若是琉球人人都能制这些东西,何如”

    狄希陈敲他道:“都有钱了,海盗就真来了。”推开他笑道:“你妹子说要种花种草,卖干花草,倒是可以推广开来。你只做着耍罢了。多积些。一总运了去尚大叔替你卖。你要成亲了,手里也要几个私房争。”说罢了朝着儿子坏笑。

    小全哥应了一声,飞奔去叫管家收珊瑚时把形状好看的另挑出来。他自家除去每日早上跑步,每五日团练一次之外。整日都泡在作坊里。 君 子  堂 苍天不负有心人,钻研十来日居然叫他制出羊脂玉般半透明的玻璃来,花瓶,香炉、水盂、镇纸,俱都合牛似地,光洁可爱。看着甚像玉石制的。

    小全哥盘算许久,爹爹说的那些屏风、挂屏等物都要用到木工,明柏哥已是开了作坊,还是留与他做的好。他只专心相生珊瑚花枝、还有新制的白玉玻璃两样,叫家里地木匠赶工造大小精致木盒,要走明柏哥那样地高价路线,就要先把包装做好。。

    狄家上上下下都叫小全带动起来。一心只做活。无人管闲事。儿子一门心思钻在作坊里,每日在三个作坊连轴转。狄希陈只得丢了书本从书房出来管家。

    这一日明柏托人买得十来条干海蛇。因听说李大海在寻,先送了几条过去,又将大半送到狄家来。狄希陈正是管家管得烦地时候,看见明柏不亚于看见救星,问他:“你这些日子可闲”

    明柏笑道:“忙呢,林大人找俺打家俱,说是使木料抵工。谁知居然是替尚王做家俱,他家大公子每日都到作坊盯着,看的极是仔细。”

    狄希陈想了想,有些事还是要合他说,正色道:“你小心些,崔张两家尽灭,好处都是林家得了。这个新尚王只怕还要听林家话呢。”

    明柏的心眼子比小全哥多些,听狄希陈这样一说,这几日想不通的事都想通了,忙道:“俺明白了,难怪阿慧要带着他妹子躲起来。却不晓得他们回不回来。”

    狄希陈皱眉道:“此事明面上只牵着崔家,那位木世子不是将几位崔小姐都接进宫去了么,杀不杀张氏兄妹两个却是两可之间。俺倒情愿他们不要回来,不然又要生事,只怕要连累南山村呢。”

    明柏道:“他必是回来地,他既然捎了消息给俺们,想是胸有成竹,必想不到他家事败。”

    狄希陈把崔家、张家、林家还有王族尚氏联在一起,想来想去,却是想不明白林家是怎么合崔张两家勾搭上的,凭他一家之力,居然能叫尚氏王族火拼,又借崔张两家之力除去尚王扶他看中的人上位,真真是好本事。

    明柏脑中也似走马灯似的在转,尚王使人至狄家求亲被拒他也听说,想到狄家前不久才助得林家一个大忙,却是怕狄家不出手助阿慧,阿慧放出消息与他有益,却是不能不还他情,因道:“不是阿慧他们递消息来,只怕他回来俺想助他。”

    陈家想必事前也晓得些消息,不然不会提前来说亲,只是他家为何不明说,倒叫阿慧来递消息。阿慧有事狄家怎么好袖手还有张家小姐,又是对儿子有意的,狄希陈叹气道:“自是要助他,只是还要见机行事,休把你自己搭进去了。”

    明柏是聪明人,听得半截就晓得姨父的意思是尚王想娶紫萱为正妃,必是嫌着他严明柏,他要强出头合尚王过不去就是自己跳进火坑里去,郑重点头道:“孩儿晓得了,小全哥呢,这一个月都不见他人,忙什么”

    小全哥听说明柏来了,放下手头地事寻来,正好在门口听见这句,还不曾进门就笑着道:“忙着好事,俺制出一种新玻璃来,合羊脂白玉一般,你合俺去瞧瞧”

    明柏极是好奇,真个跟他去作坊瞧。作坊架子上摆着许多物件儿,有花瓶有香炉,瞧着真像玉雕的,明柏忍不住道:“做这些倒不如做酒壶酒杯。花样精致些。”

    小全哥笑眯眯从屋角搬出一只大锦盒出来,揭开与他看,果然是一套酒器。他笑道:“俺试过别的颜色,比如绿玉竹节壶、比如黄玉瓜蔓壶,然一次只卖一样才新鲜。这些留着将来再卖呀。”

    明柏取了只酒杯在手中想了许久,笑道:“小全哥,你记不记得娘合俺们说过夜盗九龙杯的故事。”

    小全哥想了想。笑道:“记得。说是个宝杯。倒满水杯中会有九条龙浮起,不过是个故事罢了。”

    明柏摇头道:“不对,记得有一回紫萱说这个故事给小妞妞听,小妞妞问九龙杯为何有九条龙。紫萱答不出来,问俺俺也不晓得,又跑去问娘,娘取了个玻璃瓶变戏法给她看,真个有条龙浮起,娘还说九龙也容易。”

    爹娘总有许多稀奇古怪地奇思妙想。但问起都说是从古书上看来的。然小全哥正经翻了书摘出问题来问爹娘偏又不知道。小全哥不晓得明柏心里怎么想,这个事他只合紫萱略提过一提,却是不想叫明柏疑心,因笑道:“你说的倒是好耍,且等娘回来问她。”

    明柏笑道:“要真能制成那个,你一年卖几对就使得,卖多了可是真不值什么。”笑地像偷了隔壁家鱼地猫似地。伸出手指头道:“俺一日能做好地活。合人家说要做几十日,赚地银子也翻了十几倍。人还抢着买。”

    小全哥想到陈家也在他那里打家具,笑骂道:“你连陈家的钱也赚,就不怕俺恼”扑上去要掐他。

    明柏跑了几步,躲到门口笑道:“媳妇还不曾进门,就晓得心痛人家娘家的银子了不羞。”

    小全哥道:“比不得你,为了攒娶媳妇的银子,合周剥皮似地。”

    “你才是周剥皮陈家乐意给,俺就乐意赚”明柏自从长大后,极少合小全哥斗嘴耍,如今自立门户,就比从前多了自信,说起顽话来也就放得开。

    他两个嘻嘻哈哈打成一团,过来过去的管家媳妇们无不掩口而笑。打得累了,两个勾肩搭背到厨院去,一人要了一个大份土豆牛肉盖浇饭,就着冬瓜海带汤吃了个尽兴,又同去院中歇午觉。

    明柏醒来,窗外艳阳高照,远远的能听见海浪声,知了在耳边叫的正是热闹。他爬起来悄悄走了两步,外间放下竹帘,华山几个都在地下铺了席睡,小全哥在里间睡的极香甜。明柏就走到他旧日屋里,黄山有心,照旧过来服侍他洗澡换衣,笑道:“外边日头还大着呢,肥嫂说要做几样吃的与得利嫂子捎去,小地去厨院瞧瞧去”

    明柏笑应了,道:“俺去木器作瞧瞧,回头你那里寻俺去。”他出得门来,虽然太阳一样晒人,虽然台阶两侧的石灯照旧,心里却比从前塌实得多。独居那霸时他想念紫萱合全家人,可是他还是觉得独住扬眉吐气,他严明柏堂堂正正靠自己一双手不只能养活自己,还能挣一分家业,将来还能养活娘子孩

    想到紫萱嫁给他,可以挺直胸膛合世人说:俺相公不靠俺嫁妆过活他就忍不住微笑,不只要养活她呢,还要家业都配得上狄家才使得,而这家业,不是人家给的,是他自己挣的,谁又是能说他是攀权富贵

    几个木匠出来,看见腰挺得直直的表少爷经过,都上来问好儿,笑道:“表少爷来了”

    明柏笑道:“到作坊瞧瞧,你们最近做什么”

    一个木匠笑道:“打几堂家俱,表少爷去瞧瞧,若是不中意,正好改了。”

    明柏听出这人话里的意思,家俱必是紫萱的嫁妆,他并不着恼,大大方方笑道:“俺去瞧瞧。”进了作坊他将每件家俱都细细瞧过,照着紫萱地喜好吩咐工匠:“不要那些细巧花样,只要简单大方。至要紧处添几朵云纹就罢了,休要雕刻花朵。”

    他看到至极不顺眼处,就取了几块板亲自动手,将一个脸盆架上雕着花花草草地木板换下来,笑道:“这个花样虽然好看,然沾了水容易烂,近水的所在要多漆几层,花样不妨少些。”他去了,作坊里十几个木匠方敢说话,都道:“表少爷倒比从前合气了许多,从前不说话时常板着脸,现在时时都是笑呢,狄家赶他出去,他也不恼,真真是富家少爷不晓得人间疾苦。”

    明柏走到一半听见人家议论他,也不似从前必要停下来听人家说什么,摇摇头笑笑,将闲言碎语抛在身后。

    黄山在厨院门口挥手,明柏忙提起衣襟跑了去,笑问“姨父午睡醒了没有”

    黄山笑道:“醒了。陈老爷来了,在前厅说话。老爷说你要去不必辞他。后门已是套上牛车,东西都搬好了。老爷还吩咐你得闲就回来耍,银子是挣不完地,不急在一时。”

    明柏点点头,道:“小全哥那里合他说声,俺回去了。”出来看那牛车,却是狄家改了的新式样,里边极是宽大,放了四只大箱还有可坐两个人的空地。

    他坐了下去,赶车的就挥鞭赶着牛下到沙滩边,在海滩上慢慢走着。从车窗看去,正好看见紫萱住的院子一角。还好她回了中国。明柏叹了一口气,心中很是感激阿慧兄妹合崔南姝,他靠在车板壁上闲看。海浪一阵一阵拍在雪白的沙滩上,海风轻拂,深蓝的天空上白云积成一座座山峰。

    好像初到琉球那几日也是这样的天气,紫萱拉着他们去海边拾贝壳,他合小全哥躺在沙滩上,心却在工地上,相对抱怨紫萱跟小妞妞烦人。

    他想到从前,忍不住微笑再微笑,只觉得琉球的春光分外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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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琉球的春天中

    南山村几个大户聚在一处商量,都道今年朝庭必有使节来琉球册封新王,彼时必定有客商同来,若是等雨季过了同尚王朝贡的船同去,回来就无甚大利。狄家的船队一来总要来回好几趟,想来这一路也无甚难的,倒不如抢在雨季前走一遭儿,大家凑了也有六七只船货,约齐了来问陈知府。

    陈老蛟已是打算让侄儿重操旧业,海盗若是不合做生意的人打交道如何销赃正是要侄儿合旧朋友打交道。陈老蛟却是有些不放心家里得力的男人都出去,来问狄举人可去得。

    狄希陈猜他合林家必无甚干系,不然何必来问他因笑道:“别人去或有碍,你家去却是不妨,只是要先与令侄娶门亲才好。”

    陈老蛟细细思量,果然必要如此,遂合狄希陈商量哪家合适。狄希陈听到些风声,但笑道:“令侄心中只怕有意中人,你还当问问他。”

    陈老蛟笑道:“婚姻大事原当长做主,岂能由着他性子乱来”略一思量又道:“然他不是我亲生儿子,还是问问的好。”就叫人去喊陈大海来。

    狄希陈叫厨下治了一桌精致酒席,烫了一坛上好花雕,又叫儿子做陪,至亲四口儿吃酒,一边说些闲话,慢慢说到南山村几大户人家的亲事上。陈大海就道:“李大少极是好耍,从前一心只想娶崔南姝,如今崔家没了,他倒不嚷着娶人家了,只说要纳人家为妾,又赶着要聘那霸一个钱财主家的小姐。”

    小全哥本想问那位钱小姐如何,只是在未来丈人跟前说这个显的轻浮,他捏着一把松子慢慢嗑,也斜着眼只对陈大海笑。

    陈大海叫小全哥笑的不好意思。使筷子夹根酱炒鱿鱼,笑道:“全南山村吃过来,只有府上的菜肴最是中吃,花样恁多。”

    陈老蛟是闽人,口味偏轻淡,吃不得重油重盐的狄家菜。剥着虾道:“黄老爹家造的醉蟹倒好,只怕狄亲家吃不惯。”

    狄希陈笑道:“那个实有些腥气,俺只爱红烧肉。”

    陈老蛟原是看中卫家妮子,趁大家都吃的半醉,就道:“却要烦狄亲家做个媒,替我侄儿到卫家说,他家原租了你家屋子住,想是说得上来话。”

    狄希陈却是不想合卫家攀亲,听说林家几个妯娌都是姓卫地,与他家结亲还不如合李家结亲。遂笑指陈大海道:“令侄只怕隔几日就要合他赌一回罢”

    陈大海笑道:“我不过得闲去耍几把罢了,去十回,倒有十一回都能遇见那位卫老爹。”

    小全哥想起来道:“俺记起来了,有一回妹子说去卫家耍,卫老爹连买药的钱都输净了。”

    陈老蛟天性却是不爱赌的,他也有时赌几把,那是合几个老兄弟凑趣。大家都要耍他偏要不肯,就显得合兄弟们不亲热了,所以侄儿隔几日去赌一回他也不禁,听得卫老爹极是爱赌,立刻就打消了到卫家说亲的念头,皱着眉道:“好赌钱的女婿偏遇上爱赌钱的丈人,这门亲事却是不能了。大海,换另家罢。”

    小全哥看爹爹专心捧着一只螃蟹掰着吃,分明是别人家地事不好插嘴。他就不敢说陈大海实是对李家大小姐有意,也取了只虾慢慢剥着。

    一时席面安静下来,狄希陈看他爷俩都一声不吭等对方先开口,倒是有些替他两个着急。从前他极是厌恶吃酒要寻两个小唱,此时却觉得实要有几个小唱来插科打诨的好。想来小唱就是无话可说或是有话不好说时的挡箭牌,一来不致冷场。二来也免主人尴尬。可惜李家那班小唱还不曾教会几个曲儿,几个大的不是老爷拉去做通房,就是少爷挑去做近侍。

    狄希陈苦笑摇头,转念一想,跟着老爷少爷还罢了,强如出来卖唱,唱完了还要陪主人家歇宿。这年头的女人。最好的出路还是呆在二门之内管管家。

    陈大海到底年轻。不如叔叔能沉得重气,忍不住道:“若是要娶。还是娶李家小姐罢。”

    陈老蛟睁大两只眼瞪他。陈大海只觉得酒意上涌,全身烧,好似有千万根细针扎他的后背,硬着头皮道:“我瞧着李家晴小姐极好,又是极会做人。虽是嫁过一遭咱们也不讲究那个呀。”

    陈家是海盗的老底虽然差不多人人都晓得,陈老蛟却不想当着亲家的面被揭破,忙打断他道:“怎么不讲究了你见过谁家知府的侄儿娶个寡妇再说她还是先尚王地侧妃,你怎么好娶”

    陈大海低着头闷声闷气道:“娶她不好么”

    陈老蛟寻思许久,大海到底是侄儿不是亲生儿子,却不如由着他些,就退了一步道:“你真乐意也使得,只是尚家不见得肯,就是肯了,李家那个老滑头只怕也不叫你如意。”

    陈大海笑道:“李家必是肯的,李大少这一二年断断续续欠了我够一二千银子呢,原是许了等他老子死了再还我,我明日正大光明去要债。”

    小全哥正吃酒,就叫酒呛了一口,从前他合明柏都奇怪陈大海本不是好赌的人,却常合李大少混在一处,就不曾想他是这般合人打交道,难怪团练时李大少常抽风,但是陈大海吓他一吓就老实了。他一边咳嗽一边冲着陈大海笑。

    陈老蛟看侄儿是横了心想娶李家小姐,娶便娶了,只是与他陈知府的身份不配,却是愁,道:“传出去不好听呢,不然挑个日子你半夜抢了她去”

    这一回却是狄希陈呛酒,按着胸口说不出话来。小全哥忙拍爹爹的后背,忍不住笑个不了。

    陈老蛟对这个女婿端的是爱极,就问他:“你为何这样笑”

    小全哥笑道:“却是有个好法子的,跟外人只说是娶李家小姐罢了,到嫁地那日,抬过晴小姐就是,横竖妇人们都是不出门。将陈大嫂养在家里又怎地”

    陈大海感激小全哥,拱手谢他,道:“若是成了,叫你嫂子做几双好鞋谢你。”

    狄希陈只觉得这个是馊主意,只是儿子话已说出口,却是不好拆他台。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明日俺设酒请黄老爹来,请他做媒罢。”

    陈老蛟也觉得这主意不大妥当,亲家出头,将来侄儿小两口恩爱还罢了,若是有口角,都要抱怨媒人的,平白的两亲家添麻烦做什么他也笑道:“实是黄老爹说媒最好。大海,你只合李大公子说好要娶的是李大小姐,我合你狄叔只合黄老爹说李家随他那位小姐与你娶一个。到时他送地人不对,咱们是含糊受了也罢,就是尚家来歪缠也挑不到咱们家。”

    陈大海笑应了,等不及上稀饭,站起来道:“他们必是在龙王爷跟前赌钱呢,我上那里寻他们去。 君 子  堂 ”

    陈老蛟乐呵呵叫他去,看得出酒吃的多了。小全哥怕他像上回那样拉着他又去练拳脚。陈老蛟教他的几招不晓得打人如何。却是把他这个准女婿吃的死死的,合老丈人对招哪里打得过小全哥高声喊上灯笼,搭讪着跟了出去送陈大海出门,只说还要查前后门,就不肯再回席上。

    狄希陈乐得孩子不在眼前,笑道:“还有一个月雨季就要到了,说了亲几时成亲”

    陈老蛟看侄儿走了,就把醉意收起来,算了算日子道:“早些儿地好。也叫孩子心里有个牵挂。他还有个通房,也要与他摆桌酒,叫亲戚们见个面。”

    狄希陈替他打算,道:“这般,要催着明柏快些打家俱呢。令爱不家,想必你家内宅也无人使。俺叫几个管家娘子助你,也是大家体面。”

    陈老蛟欢喜道:“使得使得。休要替我省钱,务必要喜庆才好。”这一回你来我往,真个吃地大醉而去。

    第二日狄希陈请黄老爹来,说陈知府想替侄儿娶位李小姐。黄老爹合李家紧邻,晓得家他必是乐意合陈家攀上关系,乐得两边讨好。真个去说了。

    李员外家除去亲生的几位小姐外。族中待嫁的小姐也还有三四位。陈家不挑,随他哪一个嫁出去都使得。他乐呵呵进内宅合李夫人商量。正见他那个宝贝儿子笑眯眯坐在娘子身边,看见他来,跳起来夺门出去。

    李员外对这个儿子又恨又疼,恼道:“好好一个儿子,生生叫你惯坏了。若是老成些,南山村哪家小姐娶不得”

    李夫人恨道:“你只看我们母子两不顺眼,只有第二个生的才是你亲生儿子么我生的只有我疼爱罢了,可怜我地倩儿哟,为着爹爹的家业嫁给那个野种”

    李员外怕人听去,急得敲她,口内直道:“休胡说,休胡说咱们家吃的亏还少么”

    李夫人冷笑道:“你也晓得怕当初脂油蒙了心,把晴儿送给那死鬼,明晓得他活不长,为何要送亲生闺女去”

    李员外跌足道:“旧事休提,全是叫崔老四坑了我们。”

    李夫人恨恨的推他一把,道:“我呸,他害死了自家兄长,心肠何等歹毒你偏把他当自己人,还好晴儿机灵,不然我们都叫他拉去吊死了。”

    提到大女儿,李员外br ></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