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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明朝五好家庭2第5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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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就真成了你爹的小妾。”素姐笑道:“贤惠这个东西,并不是委屈自己成全男人的。何况,远的不说,你只看李家,那位二夫人真是善终的么李夫人容不得她却让她进门,一辈子都没有痛快过。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撕破了脸做一回妒妇,宁死不叫她进门。”

    不只紫萱听的聚精会神。就连陈绯也在门外听的出神。素姐冲儿媳妇招招手,笑道:“你进来听罢。我当年吃地苦受地气,必不会再叫你们受。”

    陈绯涨红着脸进来,紫萱移了一只坐墩与她坐。笑道:“嫂嫂,你都听见了”

    陈绯羞答答点头道:“你说南姝时我就来了,听娘说的有趣,就听迷糊了。”

    紫萱只觉得面颊烫,把裙上系的一根带子拾在手里打结玩。陈绯留意她打的是同心结,对她不住微笑。紫萱被嫂子看地极是难为情,弃了衣带逃到一边去倒茶吃。

    素姐笑对陈绯说:“我很明白你的心事。俺们家有件旧事。也当说与你听。当初你公公在京里选了官出京,将了一对母女同来。人都传说那是你公公纳的妾。老夫人又有些不喜欢俺,巴不得叫你公公纳个妾来家。连着狄家的亲眷都明里暗里给小全哥脸色瞧。小全哥只当爹爹不要俺们母子几个,哭着叫俺去把爹爹抢回来。俺拼着担了一辈子泼妇地名声,到底把她们打了。你公公也不曾再起过纳妾的心思。己所不欲不施与人。虽然张小姐楚楚可怜,休说小全哥自己必是不肯的,就是俺们,当初没有聘她做儿媳妇,自然也不会让她进门给小全哥做二房做妾。”

    陈绯自嫁来那日起就一直提心吊胆。得婆婆这句话,感激涕零,掏出一块帕子捂着脸痛哭。素姐拍拍她,笑道:“虽然俺们并没有给小全哥纳妾地意思,可是人家只说狄家富贵,接二连三想送女儿来做妾的必少不了。紫萱。你休躲在一边偷笑,你也是一样。这样的事保不准常有,又要叫人家死心,又不能伤了和气,可不容易。休学婆婆背一辈子泼妇地名声。”

    紫萱送了一碗热茶上来,笑道:“娘,泼妇怎么了俺拍过一回砖,是人都怕俺。等俺嫁过去,先寻个不安份的拍她一砖。想必就无事了。”

    陈绯端详了一下紫萱。皱眉道:“若是紫萱,我拍她一砖倒使得。张小姐除去对贤齐倒是样样都好。又弱弱的,只怕半砖拍下去她都活不了。”

    这两个女孩儿俱是一般的直肠子。素姐摇头叹息,道:“谁叫你们拍人家砖了纳妾与否原是看男人的主意,他若不肯自然不会纳。他若是总想着要纳,你纵是把全天下的砖头都拍碎了,也挡不住他置外宅、捧戏子、合丫头们不清不楚。这想与不想,就要看作娘子地本事了。”

    紫萱羞的头都不敢抬。陈绯一边推她,一边道:“紫萱,你问娘,做娘子都要有什么本事”

    紫萱羞道:“嫂子你都做了俺哥的娘子,你去问娘,俺还小呢。”

    素姐啐道:“你们两个推来推去,推到明日也问不出什么来,都与我回去。过了这几日闲下来,俺们无事闲话,见识多了自然晓得怎么做。都回去罢。”

    陈绯满面笑容回到卧室,除去簪环,脱了外衫,又捧了一碗茶递把吃醉地小全哥,笑道:“方才合娘说了几句闲话,你怎么样叫小玉米去厨房要碗醒酒汤来”

    小全哥笑道:“使得,你也歇歇。今儿得利嫂子来,可是明柏哥那里出了什么事”

    陈绯笑道:“这个却不晓地。若是妹丈有事,想必彩去是晓得的,不然喊她来问问”出来就叫小玉米去请彩云来。

    小全哥虽然吃地半醉,却是担心明柏,扶着墙起来走到外间,爬到罗汉床上又软软靠下去。彩云自然晓得得利嫂子所来为何,大少爷又合明柏少爷要好。此事又不碍着大少奶奶,自然是问一答十,连晴姑娘问的话都转说出来。

    小全哥越听越燥,一时酒意上涌,站起来道:“胡闹彩云,烦你到二门去叫人传话给齐山,喊几个人陪俺到那霸瞧瞧去。”胡乱披了件衣服走到门口,回头对陈绯道:“你早些睡,俺明日再回家。”

    晴姑娘已是叫大海哥休了,纵是有事也合狄陈两家不相干。何况她又是跟着妹夫逃走的,越的名声不好听。陈绯猜测爹爹必不会管这个事。没的陈家不急狄家急。小全哥从来老成,怎么就这样慌难道他是对晴姑娘有意陈绯摇着头自言自语:“不会的,若是她,怎么会替大海哥出主意娶她倩妹妹也不像。不是她两个还能有谁总不会是卫小姐罢”

    小全哥策马在沙道上狂奔,带着凉意的夜风呼呼在耳边刮过,他的心里确是在念叨:要早些把卫老爹父女送走,不能让他们落到尚氏合天使手里。

    昨天有好几个评咩。。。所以今天努了一把力。。。一宵没睡拼出一章来。亲亲大家。

    呵呵。还有评咩,我还要

    第六章 生意上

    沿路的几个渔村都无光亮,天空只有几点星光闪烁。小全哥纵马狂奔了一会,回身看家人都没有跟上来,此时琉球独自夜行极为不智,只得勒住缰绳缓行。良久,齐山几个才追上来,几个看见小全哥安然无恙都松了一口气,分散开来把小全哥围在当中。

    大少爷一向镇静,极少这样失态,齐山叫他吓着了,见了面问:“可是严少爷那里有事”

    小全哥半晌没有回话,两手拉紧缰绳,跨下的马嘶叫着转起圈来。转了数圈,小全哥慢慢道:“齐山,你带一半人去助明柏哥,俺们回家。”不等齐山答应,掉转马头径朝南山村去了。齐山愣了一会,将几个老实的都叫跟着少爷回去,他自家带着几个机灵些的,一路小心到那霸,敲开后门。得利嫂子接着进去。齐山叫他们几个去查前铺后院,自家走进厅里寻表少爷说话。

    厅里烧着几只粗烛。画案上散落着许多图样,明柏抱着一只妆盒摩挲不已,见到齐山一脸疑惑的样子站在门口,笑问道:“你怎么来了小全哥呢”

    齐山道:“少爷听说表少爷这里有事,赶到打马要来瞧,却不知为何,走到半道上又折回去了,单叫小的来听表少爷差谴。”

    明柏想了一会,还是不晓得小全哥打的什么哑迷,然这事必是合李家那位睛妃娘娘有关系,随口应道:“夜里警醒些个,虽是大节下,有事不能请你们吃酒了,且过了这几日,俺们好生吃一回。”打了人去,一边琢磨花样,一边寻思小全哥此举有什深意。直到三更才吹灯去睡。第二日早晨起来,那霸极是安静,除去驿馆门人来人往,家家户户都在走亲戚,去南山村逛庙会。听戏耍子。得利嫂子出门转了一圈,回来背着人合明柏说:“李家使了家人到处闲走,陈家没有动静。”

    明柏叹了一口气,道:“叫齐山他们先回去,俺们这里收拾收拾,也都回去。那位李家小姐并卫家父女都不能惹的。俺只说病着,不去他们家吃酒,可使得”

    得利嫂子笑道:“自家亲眷,有什么不使得的少爷不好意思见就不见罢了。”出来合狄得利收拾了些礼物并几个衣包。把家里物件收的收锁的锁。明柏亲自去卫所送了几坛子好酒,托土兵们照应他家,每日多在他铺前宅后巡查几回。连手里的木匠都带回南山村去。

    明柏原是说初五日过来耍。只回家住了一两日就回来,却是个什么缘故。素姐猜到三分,叹息许久,却是越疼爱他了,由着他装病不到狄大狄二家家宴。紫萱只说他真是病了,头一日不好意思去瞧。初四中午在陈家吃酒只妆头痛,跟陈绯合董姨娘告了个罪回家。

    狄家铺子合作坊都还没有开张,没有执事的管家媳妇们不是坐船出去耍,就是去庙里听戏。孩子们都叫青玉合几位先生带着到海边耍去了。诺大一个狄家静悄悄的,紫萱到家换了家常衣裳,也不要彩云跟,独自到客院寻明柏。

    客院地竹子依旧青翠,新移来的两株松树上落着几只麻雀。小厅隔扇敞开,明柏将大画案摆在廊上,几块翠琉璃镇纸压着多许纸片。黄山侍立一侧,屏声静气磨墨。明柏在阳光下,微眯着眼端详一张画样。紫萱扶着院门看了许久。他们主仆二人也不曾察觉,索性悄悄退到厨院,问值班的媳妇子:“明柏哥中午吃的什么”

    媳妇子指指冒着热气地蒸笼道:“饭菜都热在那里呢。送了两回了。”移开来与紫萱瞧。几样烧菜。几样炒菜。白菜炖豆腐热了几回。都有些黄。

    紫萱皱眉道:“炒菜怎么能蒸吃不得了。俺另做罢。你们给黄山做几样他爱吃地。明柏哥地俺来。”挽起袖子寻了一大把空心菜来。剁地碎碎地。又寻了两个青辣椒炒过。因明柏爱吃羊肉。有现成地羊肉汤。舀了一盆来。切了一两个白萝卜再煮。厨下水池里地鱼剖上一条蒸。待得浇头炒出来鱼也蒸得了。抬出来浇上去。再拨出一碟子泡菜拌过香醋。整治得三菜一汤并一大盆香梗米饭装了食盒亲自提着。还怕明柏想吃酒。又叫个媳妇子温黄酒。去问彩云要九格吃酒攒盒。

    明柏专心画图样饿了一两个时辰。正觉得腹内难受。却见紫萱笑嘻嘻提着一个食盒进来。忙弃了笔过来接。嗅得紫萱头上有些油烟气。忍不住笑道:“叫妹子受累了。”

    紫萱嗔道:“你不吃还罢了。叫黄山陪你挨饿。黄山。你去小厨房吃饭去。俺叫嫂子替你收拾了几样你爱吃地菜。”黄山应了一声飞跑出去。

    绿荫荫地炒空心菜、又脆又酸甜地泡菜、白生生地鱼上浇着红通通地酱汁。再得一盆撒着香菜末合葱花地羊肉汤摆在眼前。明柏顾不得合紫萱客气。替紫萱舀了一碗饭。连饭盆搬到自己面前。先扒了几大口。才笑道:“你才吃酒来地。也吃点子饭压压。”

    紫萱把饭碗塞到他手里。把饭盆抢回来。笑道:“你慢慢吃。都是你地。”

    明柏一笑,低头慢慢吃饭。明柏笑的异样,紫萱回味她方才那句“都是你的”,涨红了脸道:“还与你热了些黄酒,俺去瞧瞧。”搭讪着出来,只叫媳妇子把酒菜送去,自家就不肯出她那个小院子。

    正月里南山村吃年酒,小全哥每约必赴,每回都是吃的大醉回家,连铺子作坊开门都顾不上。幸得明柏说他的铺子要过了正月十五才开门,合紫萱一里一外张罗,初八日料理妥当还不肯回去。

    明柏如此,小全哥又如此,就连小妞妞也看出不妥来,背着人问紫萱:“姐姐,是不是俺哥在合明柏哥赌气”

    紫萱捂着妹子的嘴道:“没有的事,你休乱说。今日的功课写完了”把妹子打走了。想了一篇话去问母亲。

    素姐笑道:“连你也看出来了娘猜是为着李家那个事。他两个都合陈大海要好,待不管呀,大海脸上过不去;待管呀,实是惹火烧身,一个不好俺们就要合尚家背后地天子使臣起冲突。”

    紫萱皱眉道:“晴姑娘真是古怪。有事不去寻她娘家,也不去寻她夫家,只合俺们家歪缠,真真是可恶。陈大哥出海也有二十日了,怎么还不回来”

    素姐笑道:“明柏在家也好,省得合他父亲打照面。若是捱到他们走了都无事,岂不是皆大欢喜倒是你哥哥,你得空劝着他些,叫他少吃酒。”

    紫萱不明母亲为何要她劝不叫嫂子劝。横竖娘说做莫明其妙也不是头一回了,就依着她说话。一连去了几回,不是不在家。就是醉的睡着了,只得合嫂子说些闲话回去。好容易寻了个早晨的空闲去,陈绯正在院子里梳头,见紫萱进来忙站起来笑道:“今儿我们董姨奶奶娘家妈过生日,她要回家吃酒,我要回娘家照看一日,正好合他们把酒馆的帐扎一扎。”

    紫萱笑道:“那俺中午叫人送饭过去,只怕你们家地厨子不晓得你如今的口味。”

    陈绯自有喜之后,平常爱吃的一概不爱。最喜欢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家里的厨娘里也只肥嫂摸得着她地禀性,每日没有肥嫂做的菜她都吃不下饭去。紫萱这般儿周道,陈绯涨红着脸道:“我原是想合你说的,又怕人家说我贪嘴,不然叫肥嫂陪我走一回罢。”

    紫萱笑道:“就叫她随你同去。也省的这里送过去都凉了。”

    陈绯一边叫小玉米替她梳头,一边笑道:“昨儿听说了一个笑话,说张家少奶奶合大姑子闹了一场,还是新媳妇呢。性子可真烈。”

    紫萱是没出阁的女孩儿家,一来不大出门,二来出门吃酒合小姐们坐在一处也无话说,却是头一回听说,惊道:“这位汪氏真大胆。”

    “可不是。仗着她娘家有些钱有几个人,嫌这个嫌那个,”陈绯越说越恼,将放茶碗的小圆桌用力一拍,道:“若汪家疼爱她如宝似珠。又怎么舍得把她嫁到张家明明是个棋子。偏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张家新宅是陈老蛟张罗的,阿慧又认了陈老蛟为义父。也算得陈家人了。嫌他家不好就是嫌陈家不好,也难怪陈绯这样恼。紫萱笑劝道:“想开些个,听说她才十七岁,原来年纪就不大。”

    陈绯狠是好笑的看了大姑子一眼,笑道:“你也是十七,不比她老成”

    紫萱吐舌道:“嫂嫂原来还嫌俺惹的祸不够每回到人家家吃饭,坐席时总有人指着俺偷偷说看,那个就是会拍砖头地说地俺恨不得把砖顶在头顶上叫人家来瞧。”

    小玉米笑弯了腰。陈绯想到头一回合她见面,两个大眼瞪小眼,还打成一团,也是好笑。三个人在院子里相对越笑越欢。

    小全哥在卧房听见妹子的笑声,想起妹子这几日总找他,打着呵欠起来,站在门口喊道:“叫人给俺倒洗脸水。紫萱,你寻俺有何事”

    紫萱递了根簪子给嫂嫂,边道:“哥,无事不能来瞧瞧你老人家”附着嫂子地耳朵小声道:“俺哥这几日总吃的大醉,娘叫俺来骂他呢。”

    陈绯含笑看了小姑子一眼,将簪插到狄髻上,涨红着脸连头都不敢回。紫萱稳住了嫂子,慢慢走到他们正房后边,小全哥挪了只板凳给她,道:“你自个来寻做什么有话使谁来说不好这么早起来,回头又嚷着犯困了。”

    紫萱一边打呵欠,一边笑道:“哥哥,是娘叫俺来劝你的。这些天你喝酒来不拒,狠是伤身呢。”

    小全哥愣了一会,面上现出迷茫又困惑的神情,低声问紫萱:“你看见明柏哥,心里怎么样”

    紫萱笑道:“空空的,好像丢了一块什么。哥,你怎么好好问这个可是嫂嫂今日要独自回去,你舍不得了”

    小全哥深深叹了一口气。将手按在胸口,慢慢道:“不是你嫂嫂,俺俺只觉得这里空了一块。自家也不晓得是何故,只有吃醉了方觉得畅快一些。”

    不是嫂嫂能是哪个紫萱吃了一惊,侧着头不言语。心里却似走马灯似的打转。岛上拢共只有这几家小组合哥哥打过交道,哥哥从来都是远着她们,除去她们还能有谁紫萱想了许久,才想到那个常穿白衣,肩上垂一条鸟黑油亮大辫子的卫小姐,心中一紧。卫小姐虽然没有什么不好,却是逃走的江玉郎的至亲表妹。她若不逃自然要合所有卫家女眷一样被处死。跟着表哥逃走了又回来,不是自寻死路么助她事小,事不机秘牵出狄家还藏着林家地子孙来。大家都没有好下场

    紫萱越想越惊,张口想说话,看见哥哥嘴唇抿地紧紧的。一脸伤心的样子,却是不忍说他。改口道:“哥哥,你什么时候现心里有了人”

    小全哥摇摇头道:“俺送你嫂子回娘家,回来寻你说话。”背着手去洗漱。紫萱出来,瞧着嫂嫂端坐在院中梳头,肉呼呼的脸上带着笑意,却是不忍再看。这一日做事都恍恍忽忽。

    到了中饭时,小全哥也不曾回来,陈家反把明柏请了去。明柏细心。去了一会使黄山回来合紫萱说:“大海哥回来了,听说晴姑娘在岛上,也没说话,洗了澡陪俺们吃了三大杯酒回去睡觉了。俺合你哥哥并没有多吃酒,还要替陈家去收拾船上货物,安顿人手,晚上也不能回来吃饭。”

    紫萱心里有事,吃过中饭亲自去码头上看看。狄大狄二的船队泊在岸边,几只小船正来回运食水。贴着狄大家地东边。许多工匠正在忙碌,地上挖的坑坑洼洼的。紫萱晓得他们家要去台湾把家人奴仆都搬来,轻轻叹了一口气。哥哥为着不能救卫小姐心里难过日日吃地大醉。偏生此时的狄家不比从前只得一房。大伯二伯家业尽数在此,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狄青松看见姑姑,上前问过好儿,笑道:“姑姑,俺过几日要回山东去呢,可有什么要俺捎来”

    紫萱笑道:“你们家地里的出产不够这许多人吃的,多买些粮食回来要紧。”

    青松笑道:“五爷爷也是这般说。俺记着呢。这一回回去,俺爹也同去。姑姑。俺都要娶亲了,你什么时候嫁给俺明柏叔”

    紫萱涨红了脸啐道:“你再胡说仔细俺使砖头拍你。”狠狠瞪了他几眼,转去作坊察看。

    作坊里并不忙碌,只有十几个人在那里洗鱼虾。前几日还有四五十人,今日人怎么这么少忍不住拉准小宝的娘问:“人都哪里去了”

    小宝娘扭头见是大少小,放下手中的活苦笑道:“汪家昨日开了好大一个作坊,每日结算工钱,算起来一天比我们这边多一个铁钱,那起没良心地都到那边去了。”指着学堂道:“真真是不要脸,孩子们还丢在这里骗吃骗喝”

    学堂里还满满的坐着几十个女孩子,紫萱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出来问管事的:“他们几时没有来上工”

    管事地苦笑道:“俺们家前日结算地工钱,昨日就有许多请假的,俺也不曾留心。今日听来地人说他们到人家作坊去了,正想去合小姐说呢。”

    紫萱咬着嘴唇站了一会,道:“把来上学的孩子们的名册拿来,俺们比着名册对大人。你悄悄儿打听,有几个是在人家家作坊上工,又把孩子丢在俺们家的。打听好了来合俺说。”走到后门口,越想越是不甘心,索性回家换了粗布衣裳,喊两个管家也换了琉球人穿的白布衫,绕着南山村细细走了一回,将所有作坊都瞧过。李家的作坊里只有十来个人,别家地小作坊干脆都没有开。三家村靠汪宅的一边,却建了一个极大的作坊,从小山上朝院里看,怕不是有二三百工人,人声鼎沸,极大的晒场上白花花一片,晒的都是干鱼。紫萱心里原就有本帐,只看得一会,就晓得汪家这个大作坊能把琉球岛上的渔货都吃下。给工人的工钱涨了,想必他们买鱼虾的价钱也会涨。紫萱闷闷的下山,绕着小户人家墙边走,果然不见小户人家晒鱼虾。她咬着牙再到陈家作坊去看。陈大海在外面转了这许多天,带回不少鱼虾,陈家自家人手就不少,并不请工人,陈家地作坊比狄家可是热闹许多。

    紫萱再转到自家作坊里,越觉得那二十来个人少的可怜。恼的她提起衣裳大步跑回家,合母亲说:“娘,汪家涨了工钱,俺们家的工人跑了大半。”求评啊求评呀

    第七章 生意下

    素姐放下手里做的一双小鞋,看着女儿笑道:“就不许人家涨工钱了”

    紫萱被母亲一句软绵绵话的堵的半日说不出话来,想了许久,道:“他们涨工钱由他们,只是只是俺们家的雇工,又去多挣那一枚铁钱,又把孩子留在俺们家上学,可是恼人。”

    “你留不住雇工,是你没有本事。何况,你什么时候说过,雇工不在俺们家做活,孩子就不许上学来的话”素姐竖起第三根手指头,笑问:“第三,人家是生意人,办作坊是要有利可图,俺们家呢俺们家办作坊是为什么”

    紫萱低着头想了半日,道:“俺还是气不过。汪家去年也办作坊,今年这样大办,明摆是合俺们家过不去”

    素姐好笑道:“这么说,旧年俺们家的工钱比别家高,也是摆明了合别家过不去已是合你说的再明白不过。人家做生意是求利,你说说俺们家办这个作坊是为的什么”

    这个作坊原是与自己兄妹两人练手的,一来可以消磨时日,二来小小分润与村中百姓,也叫大家都过些好日子。紫萱想到此,怒火稍息,道:“娘,那俺们也涨工钱,不过一日一枚铁钱而已,涨的起”

    素姐笑寻了把算盘递把她,道:“紫萱,你嫁了人总要自己当家过日子,比不得在娘家有依靠。到底怎么才叫赚钱你算算作坊的所有东西的成本、运到中国的运费,再算算利润。再翻一翻春香的回信,哪种货物最好卖,哪路最赚钱。去,算清楚了,再好好想你要怎么办作坊。”

    紫萱回到自己屋里,晚饭也没有出来吃,二更天才使人到厨房要了一碗面。第二天一早。顶着两个黑眼圈把一本帐本送到母亲面前,道:“俺们家卖的最好的是俺们自家制的几样玻璃坛子装地下酒菜,像糟鱼段,油浸鱿鱼这几样,在苏州能卖一钱五分银子一坛。纯利有二三分银子。最赚钱的是不起眼的干虾鱿鱼花生辣酱,这个是一两银子一大坛足足的二十五斤,本钱一钱银子不到,纯利九钱。”

    素姐瞄了一眼帐本,笑道:“那费的人工呢”

    “做酱最是容易,洗涮还省水。五个人一日能做几十坛。”小妞妞放下筷子笑道:“小宝娘合俺说,这个最下饭了,他们家里也做这个酱吃呢。”

    素姐笑眯眯道:“小妞妞,小宝娘还说什么了”

    小妞妞数着手指头道:“她说自家做地不如俺们家零卖地划得来。俺们家地滋味好。料也多。工人们买才三个钱一斤。小宝说要不是地工钱都要拿去买粮。真想天天买俺们家地酱吃。”紫萱抚掌笑道:“俺明白了。”丢下粥碗跳起来对明柏道:“明柏哥。你陪俺去作坊”

    明柏嗯了一声就站起。伸手摸了两个大肉包。自己啃一个。另一个递把紫萱。笑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紫萱道:“做海鲜酱多放点油。只要不启封。一坛子酱能放好几年。又是大坛子。杂货铺进一坛子去零卖最是便宜。俺们还省了许多事。”

    明柏笑嘻嘻道:“这个还要晒酱。还要磨辣椒酱。又要有蒜。又要有芝麻。又要有花生诸般配料。还要有各色鱼虾煮熟晒干和油拌进去。可是不容易。”

    紫萱咬着嘴唇道:“俺今日在村子里转了一圈看地明白。其实各家作坊地出产都差不多。只有这个酱。一来配料磨牙些。二来俺们在村子里卖地便宜。人多是不肯做地。俺们人手不多。正好做这个。”

    “那别地呢”明柏笑问。

    “别的晒鱼干虾干,收拾的细致些也罢了。”紫萱笑道:“上好地收拾装箱卖干货。俺们只把这个酱做好,可使得”紫萱低头算道:“就是这一个酱,丰减由人,可以按着配料的多寡来订价钱。”

    明柏笑道:“各家都有拿手才好,就怕俺们这个酱卖红火了,南山村又一阵风似的学做酱。跟前这一二十个人还要看紧些个。休叫他们投到别家去。”

    明柏哥说的极是,紫萱笑道:“俺若是跟汪家比着涨工钱,倒像是打擂台似的。却是要想别的法子把他们留住。”

    明柏笑道:“你开作坊不是真缺银子。自然不如世代经商的汪家会算了。何必总合他们过不去”

    提到汪家紫萱还是气鼓鼓地。狠狠的道:“俺就不涨工钱,俺就不叫孩子们休学。俺看他们的高工钱能撑几日。”

    明柏温和地笑道:“他们摊子铺的大,原就是想把岛上的几家作坊都挤倒再一家独大。俺们不理他们,过些日子他们舍不得一日几百钱的损失,自然会把工钱降回来。这些工人再要回头,你只拣人品好的收下也罢了。日日都有活做,每日都有工钱,就是工钱低些,也还是有人肯的。”

    紫萱点头道:“俺此时也明白了。俺们家活多就多要人来,活少又叫人家回家吃自己,原也抱怨不得人家不跟俺家一条心,留下的这一二十个人,都是常雇的,纵是少一文钱他们也不会就走。”

    明柏微笑点头,让紫萱先行。到得作坊,紫萱取帐本瞧过,又到各仓库瞧过,吩咐管事的去合玻璃作坊说,以后只订二十五斤地大坛。家里现有的小坛只做油浸小鱿鱼一样,别个收拾出来俱洒盐晒干货。如今作坊里连狄家管家一共也不过四十个人,改了只做两样就轻松许多。紫萱瞧他们虽是不说话,脸上俱都露出喜色,回到帐房叹了一口气,对明柏道:“俺拿这些孩子怎么办呢”

    明柏笑道:“把学堂合作坊隔开,临时要帮工,先挑的俺们家雇工的孩子来。那些么,上学由他,吃饭也由他们。如何”

    也只得这样,紫萱想了想,照明柏的主意吩咐了管事的,就要回去。

    明柏笑道:“今儿原是闲着,不如到海边走走。叫他们砍几个椰子下来,俺们晚上吃椰子饼宵夜”拉着羞答答的紫萱沿着菜园子的短石墙慢慢逛。

    紫萱那一肚子恼火叫海风慢慢吹熄,想起哥哥昨日说的话,忍不住将心中疑惑都说与明柏听,问明柏:“俺哥哥这是怎么了”

    明柏愣了一会,笑道:“原来如此,叫他撒几日酒疯也罢了。休叫你嫂子看出来。”

    “为何你也这样说哥哥吃酒太多,娘也只叫俺去劝,并不叫嫂子说他”紫萱盯着明柏地脸。妆出恶狠狠地样子来。

    明柏笑道:“你哥心里那是个小疙瘩,他自己挣一挣过去就完了。所以不叫你嫂子晓得最好。小全哥晓得轻重的,不然他那日半夜就不会折回去。”明柏说完。在紫萱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轻声道:“笑一笑,没事地。”

    紫萱微微一笑,弯腰拾起一枚贝壳,笑道:“这个倒好看,俺捡一把回去串个手串。”

    明柏接过来瞧瞧,笑道:“这个不好,俺们铺子里收这个的,前日得闲俺挑了一大盒好看地。明儿回去叫人送来与你好不好”

    紫萱嗔道:“那个留着你做盒子使,俺只要你合俺一起捡的这个。”在沙滩上踩出两个小窝,索性脱了鞋袜,赤脚走到礁石间去寻。明柏替她提着鞋子,站在水线上边笑嘻嘻看她耍,不住吩咐她:“小心些,当心滑。”

    紫萱整日忙家务,难得出来耍还要照看小妞妞,极少这样快活。捡贝壳捉海蟹糊的半身都是泥巴。忽然间一个大浪打来。她来不有避开,被溅得全身是水。明柏忙道:“罢了罢了,风吹过来到底有些凉,俺们回家去罢。”

    紫萱指着椰子林笑道:“不行,必要再摘几个椰子才使得。”虽然头上,衣角都湿笨笨滴下水来,还是兴致不减,提着下摆朝那边跑。

    明柏寻不见看林人,脱去长衫合鞋子。只几下就攀上树。自腰后拨出一柄小刀来,连手带刀弄下六七个椰子来。

    紫萱怕他在上边会跌下来。忙道:“够了,够了。明柏哥你快下来。”

    明柏两腿将树干夹的紧紧的,笑道:“你随俺回家去俺就下来。”如是回

    他两个一个在树上低着头,一个在树下扬头说,就没有留意到有人来。待得那个使蓝布缠头的赤脚渔妇走到紫萱身边,明柏唬了一跳,忙忙的滑下树把紫萱挡在后面,问:“你是谁”

    那个妇人解开头巾,露出一张长圆的白净脸蛋来,正是卫家的小妮子。

    紫萱在明柏哥身后瞧见她半张脸,却是替她着急,生怕她被尚王地人认出来,拉着明柏的衣袖想出来说话,被明柏用力拉了回去。

    明柏对卫小妮子施了一礼,道:“上回俺已是助过你一回了,你怎么还来”

    卫小妮子道:“听说狄家的船队要去台湾,能带我们走吗”

    明柏合紫萱异口同声道:“不能”明柏看了紫萱一眼,退后半步,合紫萱并排站定。紫萱正色道:“卫小姐,非是俺不想助你,到底俺们家船队里还有许多外人,走了消息,叫俺们狄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去神宫外地树林荡秋千耍子俺不能为着俺们两个的交情,拿你们几本命换俺们家几百口人的性命。你自去罢,俺只当没有见过你。”

    卫小妮子的脸血色全无,怔怔的看着紫萱说不出话来。紫萱自怀里掏出一只荷包,将里面的小金锞子并碎银子都倒在一块手帕里,打了个结塞到卫小妮子手里,咬着牙道:“你在岛上十几日,想必也有落脚处,这个与你使用。”

    卫小妮子咬着嘴唇把银包接在手里,惨然道:“却是多谢你,我们去寻别的法子去。”

    明柏看了一眼紫萱,将压岁荷包里的金银掏出来交到紫萱手上,道:“都与她罢。回中国是使不得了,去倭国或是高丽倒不错。听说这几日码头有船要去倭国。”

    卫小妮子眼睛一亮,绽放出些须笑意,对着紫萱万福谢道“多谢你们两口儿。”

    紫萱涨红着脸把手里那把金银递把她,小声道:“此去一路小心,俺俺们狄家这一大家子,实是不能连累他们。”

    卫小妮子叹息道:“我懂,若换了我是你,只怕要把你捆起来送到天使那里讨赏。”对着明柏微微一福,将金奶揣在怀里,依旧使蓝布包着头走了。

    紫萱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一堵矮墙地后面,怔怔的站了许久。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冷起来,不觉瑟瑟抖,转而低声对明柏说:“她们,能逃走么”

    明柏道:“休要小瞧她们,她们能在岛上藏这许多日子,必定还有人脉。俺们家碰了壁,自然会去走汪家的路子。由他们去吧。”

    紫萱甩了甩头,一串水珠油到明柏的脸上。明柏使袖子擦过,苦笑道:“明日汪家就有船去高丽,只要他们今日去打听,必会想法子混到汪家船上去。紫萱,回家去吧。”

    紫萱低低嗯了一声,闷闷不乐的回家洗头洗澡换衣,无精打采的缩在她的屋里,连中饭都不肯吃。狄希陈两口儿只当她合明柏赌气使性子,为着不惯她的坏脾气,并不理会她。陈绯听说紫萱身上不大好,瞧过两回,回去看见小全哥就合他说了。

    小全哥早晨亲眼看见明柏被紫萱拉去作坊,也猜他两个赌气。明柏哥的性子温和,紫萱合他使性子却是有旧例。若是有事,只有劝紫萱。小全哥到厨房讨开水泡了一壶好茶,亲自提着到紫萱门口,问:“大妞,哥哥来瞧你来了。”

    紫萱看见哥哥,越没好气,恼道:“你今日没吃酒”

    小全哥把茶壶交给抿着嘴儿笑过来接手地彩云,奇道:“哥哥我是日日吃酒的人今儿你嫂嫂狠是劝了俺一回,俺打从今日起不吃酒了。”

    紫萱把屋里几个丫头都支走,才问:“哥,你上回说你心里空了一块“我忘了。”小全哥一本正经道:“俺们听了作坊的事,你嫂子打听来,汪家那个新开的大作坊,原是汪家几位夫人凑的脂粉钱,并不入汪家公帐的。分钱的人越多事越不容易成,你休将她们放在心上。”

    紫萱点头道:“却是叫嫂嫂受累了,晚上俺亲手做个菜谢她。”

    小全哥笑道:“要谢,给你侄儿做十件八件百纳衣来。”停了一会,才想起来他是来瞧病的。就笑问:“你这是哪里不好可是心病”

    紫萱叫哥哥气的咬牙切齿,站起来拉着哥哥地袖子,嗔道:“你才有心病呢,俺合明柏哥没什么地。只是为作坊的事操心罢了,哥哥你陪你娘子去”将小全哥推出二门,劈手就把院门关上。

    小全哥敲了几下,吓唬道:“真不开不开俺就去合娘说,说你合明柏哥赌你都是你不对。”

    紫萱拉开门,沉默了许道,方道:“却是遇见了一个故事。俺们没有助她,只是与了她些银两,叫她到别国趁生活去了。”

    小全哥淡然笑道:“别人家地事只要不碍着俺们狄家,合俺们什么相干”走了两步,轻声道:“妹子,谢谢你。”不等紫萱说话,却是头也不回的出去了。要去年会,带本本咩不带本本咩好纠结呀,明天再想,我去困告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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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归去上

    紫萱悄悄使人去打听,听说汪家的船确是捎了十几个琉球土人去高丽做生意,其中还有几个妇人,想必就是卫小妮子她们,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日早晨陈老蛟过来闲坐,先到后宅见过女儿,说了一会的话,就合狄希陈到东宅狄大家的厅里坐着,合狄大狄二一同说些下南洋、在海上漂荡的故事,说到快活处,摆上</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