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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隔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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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梳苦笑,“我还以为你只是喝酒,不谈工作跟还钱。”

    “怎么可能?”陶飞越道:“不过是周末,我想来喝一杯,顺便催催债。”

    林梳低下头,老实承认道:“我状态不好,可以说完全没状态,就算接单子,我也不知道自己设计得出来不。”

    “所以你就这么歇着?”

    林梳咬了下唇,抬头看向陶飞越,“你到底有没有点同情心?我都这样了,你还逼我?”

    “哟,你还挺有理?当初借钱的时候怎么跟我说来着?现在想翻脸不认账了?”

    林梳叹气,“我没有,借你的我肯定要还,只是我现在……真的没法画,画不出来。”

    “结业作品交了?”

    林梳点头。

    陶飞越道:“拿以前的滥竽充数还是……”

    “我回去补画了,那算一个例外,因为当时我就是憋着一口气完成的,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画出来画完了,最后结果会怎样我也没管,但现在,那股劲儿过去了,我反而脑子一片混沌,没有感知,没有任何感知,什么色彩啊,层次啊,表现力啊……”林梳摇头:“我脑子动不了,一动就头疼。”

    “评定结果出来了吗?”陶飞越再问。

    “应该就是这几天吧。”林梳答道。

    陶飞越想了想,“那以你目前状况,如果顺利过了教授那一关,你还能继续学业吗?”

    林梳道:“我不清楚,我真的不清楚,我甚至都不敢去考虑。”

    “你见过东北下大雪的时候,生活在野外的野稚吗?”

    林梳愣愣地看着陶飞越,“我怎么可能见过。”

    “一到下大雪,雪特别厚,那些野稚就冻得把脑袋和上半截埋进雪窝子里,但它们的屁股没法拱进去,还撅在外边儿,结果就被猎人一逮一个准儿,直接收获一大串。”

    林梳不语,瞪着陶飞越,陶飞越便接着道:“你就打算跟大雪天儿的野稚似的,把脑袋埋在雪窝子里,外面世界什么也不理不问是吧?”

    陶飞越叹了口气,坐直了一些道:“我本来真不想管你的烂事儿,朱苓把我电话打烂了我都没接,可你……,退了原来的出租屋,跟朱苓他们也断了联系,你知不知道把他们急得不行,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你倒好,约我在那个什么破地方见面,生怕我知道你现在的具体地址是吧?你一动脑子就头疼,怎么小心眼还是这么多呢?”

    林梳听着陶飞越的数落,半晌才道:“我本来想换一张手机卡的,现在还没换,就是想等你这头号债主,想当面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林梳说着,就真的朝陶飞越鞠躬,陶飞越呆了一下,脸色转怒,道:“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是能把你妈换回来还是能救你自己?”

    “都不能。”林梳平静地道:“我唯一可以保证的是,我不会赖账,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只是偿还方式,希望陶总宽容,至于附加条款,如果以这种方式免利息,我不介意陪陶总多喝几次酒!”

    “林梳!”

    林梳冲陶飞越笑笑,“所有的道理我都懂,但你不是我,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从前,我真的很沉迷画画,也很嫌弃山区的穷困,不,不是嫌弃,而是那样的日子真的难以维系,我就想着自己出人头地,在外面靠着自己的奋斗能让我爸妈过上好一点的日子,但我一路走来,不仅没让我爸妈享到一天福,我还自以为是的,为我妈决定了留京治病,不惜背负巨额债务,到头来,我们人财两空,一无所有,家徒四壁,你能理解这种感受吗?”

    林梳深吸一口气,顿了顿,又道:“你知不知道朱苓姐来看过我妈,她走了以后,我妈跟我说,梦到了家里的老屋,还有家里的狗子死在老屋门前,我妈说想回去,她求我让她回去,她不想死在异乡,可,我没答应她,第二天我妈就不行了,然后我再也没跟她说上一句话,她求我让她回去就成了最后的遗言,我一闭上眼,就能看见我妈乞求的眼神乞求的脸,还有被我拒绝后的失望,我一直想一直想,如果当时我说一句好,她还不会那么仓促的就撇下我们而去?我只要一个人待着,只要周围安静下来,我脑子里就全是这些,每日每夜撕扯着我如钝刀切割着我,陶总,换了你要怎么面对,是我害得我妈带着遗憾离去的呀!”

    陶飞越愣着眼睛望定林梳,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林梳知道,那是因为陶飞越从未看过她失控,不能自已的样子,可她也顾不得了,林梳继续道:“我不敢见朱苓,不敢和她联系,是因为我看到她,就会想起那天的情形,其实我妈和她聊天时,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我妈她一直在说山里如何美,山里的日子如何快乐平静,只是我……我一心想留住她的生命,才把她拖在了这里,所以老天就给我开了这么一个残酷的玩笑!”

    林梳说完,不由自主抚住了自己的心口,“对不起,希望你没被我吓到,但我现在连自己都无法面对,又怎么面对别人?要不是还要照顾我爸,我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活下去,你说的让我不要逃避,勇敢振作的话,对我又有何意义?”

    陶飞越一阵沉默,林梳看着他端起酒杯,两口就喝了个干净,随后招来侍者,又要两杯。

    另一杯下肚,陶飞越才说道:“对不起,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确实……没有经历过你那种纠结,没法真正体会,我只是希望你……尽快振作起来,你是个机灵的姑娘,如果说之前,你和你们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那你如今自我放弃,岂不是让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水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妈就走的安心了?”

    “给我一点儿时间。”林梳此时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从前我都是一意孤行,可我妈走了,我真的很后悔,我需要时间想清楚,自己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