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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雪域往事2016我们猎杀雌兽第三章格幸城的卓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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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精~彩小$說~盡在点b点~$小說/度//第/一///小/说/站..作者:杨驿行26/7/2字数:56479第三部格幸城的卓玛铅灰色的巨大岩石堆砌成的山峰耸立在我们的头顶,当你尽可能地仰起头,直到目光几乎垂直向上的时候,你可以从点缀有银白冰雪的峰顶上看到更高的蓝天。www.6zzw.com四面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棵树,一间房屋,没有一星半点人烟流连的印记。

    曲松宗(县)的格幸城和我们的沁卡小村相隔只有二十里的直线距离,但是在这二十里中间横贯着梅格布里雪山。我们要在风化破碎的砾石碎片上步行一天,才能登上即使在七月里也会飘起雪花的格但山口。这是一条在许多地方需要依靠人力步行才能穿越的道路。在接近到山口的陡峭地带,即使是骡子和马也只能在驭手的拖拽和推搡下,十分困难地攀爬上下。

    我们的步子缓慢而且沉重。更加沉重拖沓地走在我们前面的是丹增庄园那些衣衫褴缕的家奴,他们背负着一支军队所需要的武器弹药,不过更多的也许是些青稞酒桶。要指望奴才好好干活当然要动鞭子。走遍过高原雪山的猎人顿珠紧紧地跟随在这支背运队伍后边,顿珠手里的皮鞭转圈挥舞下去,噼啪响起来皮条拍打人肉的声音。

    “偷懒的奴才!”顿珠暴躁地喊叫道:“你就是爬,用四条腿爬,你也得给我爬上山顶去!”

    顿珠不是要把人打死,他是要赶人爬山,所以他会掌握适的力量和节奏。

    在他的鞭梢飞掠而过的地方,两瓣子光溜溜的女人屁股上暴突起来一股又一股的鲜红肉棱。那是奴才卓玛肤色暗淡,一丝不挂的精赤屁股。落到了那一队背运农奴末尾的是他们当中唯一的女人卓玛。

    奴才卓玛的两扇肩膀上系紧一座木头背架,架中承负的是一具嵌银雕花,式样古旧的羊皮小柜。这件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东西是喇嘛堆穷收藏的宝贝,他在那里边装满了自己当年背叛喇嘛生涯,逃出寺院时候偷窃的经书。堆穷后来一直以盗马为业,而且他像是很满意这种重大转折之后的人生,但是他也一直虔诚地保管着这些神圣的书卷,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件奇怪的事。

    平心而论。比起成捆的步枪或者酒桶,分派给卓玛的书和皮制柜子并不太重。

    不管怎么说她算是个女人,而且头一次为老爷干活就碰上爬雪山这种幸苦差事。

    爬山的女人低头俯身下去,一步一停,一步一喘,她胸脯两边的乳房松弛下坠,颠簸摇摆,可是两乳正中那块地方倒是收束的妥当结实。女人的上身缠绕几道氆氇撕碎拧成的毛条,这些东西转圈打结,把一个小小的赤裸婴儿捆扎在他妈妈同样是赤裸裸的暗黑胸脯上。这是卓玛自己的家事,她现在是一条带上了小崽子的母狗妈妈。

    在丹增家奴们那些成群结队,但是散漫拖沓的破烂皮靴中间,踩踏在山岩风化破碎的尖利边缘上逶迤迈步的只有唯一一双赤脚,那一对脚踝骨头上依旧拖负的粗环铁镣也是攀登雪山的行列中惟一一副禁锢腿脚的刑具,另一件是奴隶女人手腕上的长链手铐。我没有吩咐给卓玛找些什么东西遮蔽身体。出发以前,崔笑鸽有些哽咽地帮助卓玛用毛绳捆扎住新生的儿子,除此以外卓玛只是像在庄园中度过的那几个月里一样,在她的光身赤脚上拖带着镣铐踏上了背货奴隶的雪山路程。

    背货女奴那条肮脏瘦弱的小腿在的一次鞭打下突然激烈的摇晃起来,它歪斜着撞到坡地上去。蹬起来一半的足跟悬空,脚掌挺立,那上面密布着皲裂的血口。因为干燥寒冷的天气,几乎就是在这样的一天之中,女人本来已经结满了粗黑茧皮的脚变得像铸铁一样生硬,但是她们也绽放开来一道一道深入肌肤的缝隙,其中绵密的红血白肉深不见底。

    “该死的奴才!第一天干活就不听话了!”顿珠跨步上去踢她的屁股,一边抓住她的头发往上拉扯。

    为人支差背货的高原女人解开氆氇扎到腰间,在汗流浃背的路途中裸露上体是很普通的事,高原上也有许多一辈子都在山野中赤足放养牦牛的男女牧人。

    如果他们能够那样生活,卓玛也可以那样生活。就算割掉了舌头再加产崽有些耗费体力和精神,我也给她留出了十天的时间休息。对于一个迟早要被活活剐掉喂狗的平地军官,这已经要算是个足够仁慈的恩赐了。自从平地军队进驻以来,卓玛已经在高原上居住过好几年,再加上近几个月里日夜赤裸身体侍奉男人的锻炼,意志坚韧的卓玛没有让我失望,她今天干活的样子有点像个土生的高原奴才。

    在今天早晨离开丹增庄园的时候我们见到的是满天湛蓝的晴空,而现在风声起伏,大块的乌云正从我们的头顶上翻滚而过。和山脚相比这里的气温似乎已经降低了十度。突然狂暴地吹拂起来的大风中夹杂着细小的冰粒。在穿过格但山口之前我们要最后休息一次。“顿珠,快到山口了,停一停吧。”

    我们裹紧身上的猎袍围坐在一起,可以感觉到冰冷的气息像一些鬼魂的脚爪那样摸进来。在我们圈子外边的石头斜面上,卓玛仍然保持住单膝跪地的姿势,她的全身凝然不动。女人的赤裸皮肤上泛出了一层青紫的冷气,而后响起了婴儿的啼哭。

    女人开始动作起来,她在努力尝试着重新控制自己的手和脚。女人最后终于能够做到把那条弯曲的腿脚伸直,这样她才可以侧躺到地下去。卓玛几乎像是一头被宰杀放血的山羊那样瘫软在地下,但是小东西仍然在哭。卓玛的下一次行动变得更加坚决。她要把自己安排成坐的样子,光裸的屁股摆放在冰冷的岩石上更加平实稳定,和整一座巨大的山岩相比,女人的肩膀背脊孤单脆弱,廋骨嶙峋,但是耸立起来阻挡住有风掠扫的方向。虽然两条细瘦的人腿多半没有大用,她还是把它们抽缩来遮掩在胸前。在这样的两个屏障之间,卓玛把遍体赤红的婴儿紧紧搂在自己的胸口,她把松软空荡的乳房塞进儿子的嘴巴里去。

    她没有能够让儿子停止啼哭。那个小东西还挣扎着要把妈妈的奶头往外吐。

    卓玛自己也在无声地哭泣,她更紧地环抱住她赤裸裸的小儿子。

    我走过去的时候手里拖着一条已经磨成了光的羊皮,我把它扔到做妈妈的女人身边。女家奴卓玛呆呆地看在那块肮脏破损的东西上,而后怀抱她的儿子扑倒在我的脚下,她使用额头沉重地撞击岩石地面。按照高原传统做奴才的要经常给他们的老爷磕头,遇到赏赐更要磕头,多挨过几次脚踢以后,卓玛从姿势到态度都已经能做得很好。

    “卓玛,干活和养娃娃都是高原女人的本分,奶着小牛犊子背货是连母牦牛都会做的事。老爷要你记住,你不是一个平地人,你以后再也不能象平地人那样懒惰和软弱。”

    赤身的母亲跪立俯首,她把蹬踢着腿脚的小肉团子放到皮张上面,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既然已经不能再开口说话,卓玛再一次伏身下去,又朝我磕了一个头。

    我们穿过了在背阴处仍然积聚有斑斑白雪的各但山口,视野突然变得开阔,在向下伸展出去的山坡远方显现出来一小片黄褐颜色的建筑群落。远远看去那些使用岩石和泥土建筑的房屋就象是一堆被人抛弃了的陶瓦破片和皮纸碎屑。座落在梅格布里雪山的另外一面,曲松宗的格幸城是连接雪域、云岭和y国三地的交通要道,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住在格幸城中的每一个高原人恐怕都听到过我的名字,在梅格雪山后的沁卡村边,领兵驻扎丹增庄园的代本老爷这些年来并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代本这个称呼指的是高原军队的指挥官,大约相当于一个团长。我本人并不是雪域政府的正式官员,自从平地人进驻了雪域以后,我从y国到高原,依靠自己的力量组织起来一支军队。我在y国生活过一段时间,在那里接受了英国式的高等教育,我也在那里的朋友帮助下获得了足够精良的枪支弹药。相比之下雪域政府守卫曲松的是一个甲本(连长),他所率领的高原军队如果要出发打仗的话,能使用的武器只是些上个世纪的长矛。面对着这样的局面,我的那些高原的同胞们,比方说扎丹寺的格列活佛和曲松宗的宗本,当然就会十分恭谨地称呼我为代本大人。

    我骄傲于我的名声,我希望它在雪域高原中得到广泛的传扬。如果说在过去的几年中我小心谨慎地隐藏起自己的政治倾向,从今天开始将要发生改变。按照我的那些朋友们的意愿,既然我接受了宗本的邀请来到格幸,我就要显示力量。

    平地人采用的方法是逐渐的渗透和潜移默化。他们一步一步地深入高原,修建道路,设立学校,悄悄的破坏高原传统生活的基础。这是夺取人心的战争,但是他们会在曲松宗遭遇到坚决的抵抗。

    我将采用我的方式向那些外来的,包藏野心的平地人和我们自己的,胆怯的高原人证明,即使是在驻有平地军队的格幸城中,我仍然会坚持按照高原的传统管理人民。我要挑战那些外来者的忍受限度。他们肯定不会喜欢我要做的事,被我带进了格幸城里的赤身裸体的卓玛将会是一颗平地军队的眼中钉,肉中刺。我花费这么大力气把卓玛弄过梅格布里山来,可不是打算叫她给我的战士们洗洗衣服。如果平地人想要依靠实力强硬地解决问题,那么也许就是战争,而且是由于平地人破坏高原传统引发的战争。全高原的起义迟早都会发生,我们需要找到或者是制造机会和理由。

    雪域政府的曲松宗官衙当然是建造在格幸小城的中心,衙门面对一条横贯小城的土路,路边还有一片平坦的小土场子。我和我的高原勇士们驻扎在土场对面。

    那是一座同样属于丹增所有的小楼,除了在沁卡的庄园以外,丹增的确还是置办起了一些产业。在等待着迎接平地客人的最后几天里,我在扎丹寺的格列活佛和曲松宗帕拉宗本的支持下四处招募高原的猎人和牧民,极力扩张我的队伍。那一天我坐在帕拉的议事房里和他闲聊了一阵,后来我对宗本说,到你那个衙门旁边的监房里去找个站笼出来。你不会连那个东西都没有了吧?

    “我当然有。”帕拉说,“那还是高原大地震的那一年,为了惩治偷东西的流浪汉专门找人做的,多粗的栎木条啊,我还特别吩咐要加一块带小铁尖子的底……我们曲松宗用的可都是这样的好东西。”

    他的曲松宗的犯人恐怕是被关在了最不好的地方,我跟着帕拉钻进了他那座维护高原法律的地下监牢,房中一片昏暗,眼睛能看见的仅有光亮是墙壁最高处一个只有巴掌大的窗口。而且那里很臭。我们等待了一阵,渐渐才能看出来一个影影约约的长方框架。

    “叫几个人来把它搬出去。”然后我听到角落里有点响动。“老鼠吗?”

    “听到草从里沙沙响的就知道是毒蛇,听到屋角里吱吱叫的只能是老鼠。”

    帕拉说,“这里面的老鼠很大,我们上去。”

    “嗯……”

    不过从那边传出来的像是叹气和呻吟。恐怕再大的老鼠也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帕拉是一整个宗的宗本,我得说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显得很有勇气和智慧,他兜住他的大肚子蹦跳到出口那边去,他朝地面上召唤宗衙里的执法人:“扎西,扎西,咱们这里面还有犯人吗?”

    我们听到上面来奔跑的声音,撞倒了东西的声音,后来扎西的瘦脸和一支松木火把一起出现在楼梯顶上的出口地方。

    “有啊,有个女人。”

    有了那些火光以后我们就能看到墙边地下坐着的黑影,有一面很大的木枷遮挡在她的身体前面。枷上面露出一个毛发蓬松的东西,那应该是她的头。那里还有两颗反射光线的亮点,它们只能是女人的眼睛。

    我们沿着楼梯爬地面上去。我问:“她是谁?”

    “她是谁?”帕拉宗本问。他的执法人嘟囔着:“我也不知道,关了好几个月了。”

    “啊,哈哈哈!”终于能够把自己肥胖的身体拖到了阳光之下,帕拉现在显出很有自信的样子。他也想起来了那人是谁。“她是城里收牦牛毛的多吉的老婆!几个月前你跑到格幸来找多吉,我记得你把他活埋了对吧?这个女人到处找她的丈夫,我就只好把她也关起来啦。”

    “帕拉宗本,用不着留下她活那么久的。平地军队要来了,晚上叫扎西把她套个麻袋扔到曲嘎河里去吧。哦,不,还是等到明天再做那事好了。”

    “今天晚上敬请光临您宅院对面的丹增家的土楼,那里要举行一个吉祥如意的聚会呢。”

    雪域高原的格幸城中要举行一个吉祥的聚会。聚会里有扎丹寺德高望重的格列活佛,他带着扎丹寺护法的铁棍喇嘛阿布,曲松宗的宗本帕拉,他带着宗衙的执法人加西,我们在装饰着雪羊毛毯的正房中间席地而坐。我的身边有忠诚的猎人顿珠,还有喜欢书和马的喇嘛堆穷。

    这是一场严肃的,神圣的高原审判。我们聚集起那么多人来解决一个女奴隶的问题,这让高原贵族表现出团结和力量,我觉得在那么一伙人的簇拥之下,帕拉宗本拥有了很多自信去面对那个赤身裸体的年轻女人。我们轻松随意地谈论了高原的道路和天气,顿珠分享了他猎杀羚羊的心得体会,扎西喜欢的故事是抓住盗马贼并且砍掉他们的脑袋,不过看起来堆穷有些不以为然。堆穷转过脸去望向我们的圈子之外。

    在我们这一群行政、司法、还有宗教和武装力量的领袖对面,房间另外一头的砖墙边上,孤孤单单地跪立着高原人的奴隶卓玛。卓玛依旧是全身赤裸的,她的肢体当然也继续锁戴重镣。为了表现出权威和震慑的力量,实际上是在手脚较长的系链之外再各加一付铁铐,这样当她在地上并腿曲膝,抬头挺胸摆出恭谨端正的姿态之后,也就基本不再有什么活动余地。长跪的赤身女人面前放置有一口盛水的铜盆,女人用两只手肘支撑在肚子上,倾斜地向前伸出小臂,除了凌空负担住镣链的重量之外,她被要求在铜盆水面的垂直上方并拢住手腕,摊平手掌,堆穷一开始就在她的手掌上摆放好了一叠经书。

    那是堆穷在他的书橱里收藏的宝贝。堆穷说:“掉下一卷经书,砍掉一个指头,掉下全部经书,连手带胳膊一起砍掉。卓玛,尊贵的活佛要考验奴才的虔诚。

    用心去做也许会有宽恕的机会,要是活佛看到你不用心也不努力,会活剥掉你儿子的皮做小鼓!”

    卓玛完全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她其实已经非常害怕。她只能希望这件事和布林在沁卡庄园玩弄的那些香火水盆一样,是一种折磨人的恶作剧。卓玛说:“是,是,堆穷老爷。”她露出上边的门齿紧紧咬住下半的嘴唇,坚强地维持住这样托举的手势。成串的汗水沿着她枯黄的脸颊滚落到胸口和肩膀上,而我们除了闲聊之外已经喝完了一个小桶的青稞酒。

    更多的青稞酒桶堆在我们身边。陈年的酒越喝越醇,贴心的话越说越多。

    “沁卡的代本,”活佛稳重地说,“扎丹寺愿意把护卫寺院的铁棍喇嘛交给你指挥。”

    扎丹寺是格幸城边最大的寺院。这个狡猾的老家伙一直吹嘘他的寺里拥有一零八个铁棍喇嘛,他知道我跟y国朋友的关系,伙只是一个混水摸鱼的花招,他想给自己的人马弄到几支好枪。

    “对啊,领兵的代本,你的人太少了。我要下令让全宗的庄园送来青稞,大麦,还有,还有……银元!”他象是拼掉老命一样才能喊出最后那个词来。“我们要有五个,一千个勇士的高原?ahref=/target=_blank>游椋古晾诒鞠蛲厥惴⒆潘脑洞筱裤健?br>“领兵的代本,高原的雄狮,你是我们雪域的希望。有你驻守在格幸,平地军队就一定不能为所欲为。”

    大家终于在阿谀之后的羞怯中平静下来。也正是在那样的时候,从房门外边突然响起的一声婴儿啼哭才会显得特别的清晰嘹亮。

    女奴卓玛的手臂已经在整叠经书的压力下渐渐靠近了水面。不光是手臂,从她的肩膀直到整上半个身体都像是怕冷一样的哆哆嗦嗦,但是她仍然在勉力坚持。

    也许那样的坚持只是女人下意识的本能,因为她朝向胸口低垂下头颅,像是已经昏睡过去的样子。卓玛原来是像一个平地女干部那样剪成齐耳短发的,现在她养成的黑长头发已经可以飘散出来,像一面帘子一样遮掩住她的脸。只是那一下哭声使做妈妈的女人惊栗地甩动了头发。她使用一种跳跃的方式挺身抬头,一边抿起嘴唇大声发出“巴……巴巴……”的呼唤,肯定是希望让屋外的儿子能够听见妈妈的声音。她已经产生出一个要站起身体的冲动,不过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卓玛胆战心惊地把眼光投射到我的脸上,同时重新缩紧了黑暗瘦弱的赤裸身体。不过这当然已经太晚了。那些黄旧卷边的书籍从她手上一本接着一本跌落到水盆中间,水花美丽地溅洒起来。

    为了这一时刻苦等了那么长久的堆穷喇嘛蹦跳过去,他抓住女人的头发把她按到墙上,发疯一样的踢她的肚子和大腿。偷马的和尚终于能把他在心中背诵过无数遍的咒骂喊叫了出来,那一定使他觉得非常痛快。

    “该死的奴才,你毁掉了我的经书!这些和我朝夕相伴,视若珍宝的经书!

    我要向曲松的宗本老爷控告你的罪孽,佛会惩罚你的!”

    他嘴角上挂满着唾沫退来喘气。得到了一个空隙时间的女奴卓玛移动膝盖爬向前来,虽然因为疲惫,疼痛,肯定还有恐惧,她的全身都在发抖,但是遵守着高原奴才的传统,她只能对贵族老爷们以磕头请罪。她的前额接二连三地碰撞在地面上,“咚咚”作响。

    帕拉干咳了一声:“曲松的执法人,扎西,记下来。”,他开始说话。“是的,宗本大人。”“丹增家的女奴卓玛,不听劝告,有意弄湿喇嘛堆穷的经册,嗯……经册六本,罪孽深重。”他转过笨重的肚子来双手十:“格列活佛,阿布喇嘛,你们看到的是这样吗?”“是这样的,宗本。”德高望重的两位大人面色凝重地说。“好,好,见证者,格列活佛,阿布喇嘛。事无可疑。应该……嗯……应该……哦,应该枷于宗府大门外侧站笼之中示众六个月,以儆效尤,每晚可由人领严加教训。”

    “如有死亡,脱逃等等情节,应由,应由这个,这个卓玛之夫……”他凑到我耳边低声问:“她丈夫是谁?”

    我盯住他象是看到一只正在长出角来的猫。“xxx!”,我恶狠狠地说。

    “好,好,应由这个卓玛之夫xxx代为受刑……”,他充满疑虑地停了下来:“……我们能做到吗?”

    我对扎西说:“别记这个!”

    “代本,代本,领军的代本,雪域的法律必须是这样子的。如果没有互保和连坐,家奴和农人们就不会畏惧,就会逃离庄园和土地。如果这个,这个卓玛真的弄断了站笼的木栏逃走了,我如何使我的判决得到执行呢?我是一个雪域的噶厦正式任命的宗本啊,如果有一天连我的判决都不能得到执行……高原人,这个,平地人,还有什么不同呢?”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扎西,你记,卓玛之夫达娃、措迈兄,你记下去吧。”

    你看,我们高原的人民真是一个诚实的种族。我们为了惩罚一个有罪的奴隶是真的经过了审判的,而且依据的是事实。当着格列活佛面前进行的审判可是很认真的,如果格列活佛听到了卓玛是达娃、措迈的妻子,那么她就是他们的妻子。

    我站在丹增的土楼门外恭敬地目送活佛,喇嘛和宗本们的背影渐渐走远,而后转过脸来召唤总是蜷缩在墙根边上的达娃和错迈。“你们,跟我进来。”

    达娃的家奴母亲在十三岁的时候生下了达娃,那个年龄对于生育儿女来说是太小了,结果到了今天达娃已是一个四十出头的汉子,但是他的智力恐怕并没有超过一个三岁儿童。达娃的第二个问题是:除了各种猜测,沁卡村里没有人真正知道谁是他的父亲。

    他们的母亲被丹增父亲正式配给了男家奴,她后来生出了措迈,那已经是在达娃出生的十年之后。措迈从来就有正常的智力,但是他十九岁的时候在庄园劳役中被木头压断了腿,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是在地上爬行了。丹曾可以算是一个慈善的人,他把这对不幸的异父兄带到了格幸,唯一的工作只是在无人居住的时候照看他的房产。不过丹增这些年来一直住在国外,也就没有人还会记起达娃和措迈兄,他们在格幸依靠乞讨生活了下来,而在晚上仍然忠心耿耿地到土楼的外墙边上过夜。雪域中的家奴在人房外的屋檐下安家并不是绝无仅有的事,真正令人惊讶的是虽然人并不在身边,忠诚的家奴既没有逃走,也没有自作张地住进屋里。在雪域你可以见到太多这样的例证,证明了平地人那一套关于仇恨斗争理论的荒谬可笑。

    身上裹着破碎氆氇的家奴兄一伏一立,恭谨地吐出舌头。“达娃和措迈,我,领兵的代本,会代替丹增老爷照顾你们的!看到这个女人了吗?从现在起她就是你们兄的妻子了!”

    我转向靠墙坐在地下的女奴卓玛,女人专注地低头凝视,她正摇晃着手中的孩子,使用自己松软的大奶头磨擦他的小脸。她毫无顾忌地向前伸张开两条光腿,高高地竖立起来一对扁平污秽的赤脚底。

    “听到了吗,卓玛!”

    女人象是坐到了一只蝎子上,直挺挺地从地上蹦跳起来。她扑倒在我的脚下连连答应着说:“啊!啊啊!”

    “你听到老爷说什么了,卓玛?”

    她先弓腰磕一个头,抬起身体来看着我的脸,一边搂紧住孩子。她终于摇了摇头,重新俯首趴地下去。我居然很难得地忍住了没有抬腿踢她的脸。我说:“你听着,卓玛,老爷把你嫁给这两个男人了,做好女人该做的事吧!”

    天真的达娃伸出手来指着她,他的口水一直都挂在嘴角边上:“这个女人,我可以抱吗?”

    “对,老爷把她赏给你了。你当然可以抱她。”

    他伸张开手臂走过去,象是在玩那种男孩们的抓人游戏,男人的嘴唇断续地碰到一起,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一直跪在地下的卓玛挺直起上半个身体,她呆呆地看着他,也许是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也许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不过这都已经无关紧要,无论事情变成什么样子她所要做的只是接受。

    可怜的达娃,我想他真的是有些向往的,但仍然是懵懂的。他知道有一件事情已经发生,但他并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他大概只是感觉到身体中的某些地方正在燃烧。达娃笨拙地扑到卓玛的身体上去,他们两个人摔成了一团。

    而卓玛一直在怀里抱着他刚出生的男婴,本已睡着的小东西被挤在他们两个的中间,放声大哭起来。

    那时达娃正试探着去摸女人的脸,于是突然象母狼一样呲出牙来的卓玛一口咬住了他的手。

    男人象动物一样大叫,他非常敏捷地跳了来。达娃委屈地看着他的说:“她咬我,她咬我!”

    咬人的女奴当然应该狠狠的打,但是老爷不可能亲自动手去帮助一个无能的家奴睡他的老婆。我对达娃说:“达娃,你没有碰过女人,不是这样的。你先把那个破氆氇脱掉,脱呀!”

    他抹了一把口水,犹犹豫豫地解开身上那些麻袋片一样的东西。达娃光裸的身体确实脏得象一个刚从土里挖出来的马铃薯,我不认为他出生以后真的洗过澡。

    “好了,达娃,男人一开始就要狠狠地打那个属于自己的女人,抓住她的长头发用脚踢她的腿和屁股。不要害怕,女人虽然会哭叫,但是她心里会很喜欢,要这样把她打到满地乱滚,那以后她就会爬过来为你认真做事,让你也觉得很喜欢。

    别的男人和女人到家里以后都是那么做的,他们只是没有让你看到。你听到过猫在晚上”啊呜啊呜”那样大叫没有?对,那就是公猫在打母猫,结果它们都很快乐。好了,再试一次,别让你失望。”

    在这个空隙里卓玛退到墙边去放下了婴儿,那以后她转身爬行来,她把自己挡在达娃和她的儿子中间。鼓足了勇气的白痴男人现在满满地握紧女人的头发把她提了起来,男人求援一样地朝向我看。

    “踢呀,踢她!”

    他一脚就把瘦弱的卓玛踢到地下打了个滚,他受到了这个成绩的鼓励,跳上前去猛踩女人撅起来的屁股,不过他自己也没有站稳。滑倒下去的达娃坚持不懈地搂抱住女人的身体,这一他往女人的两只乳房中间用劲地拱动他的脑袋。

    卓玛摇头对她身子上的这个男人说:“呜呜……呜呜。”她举起铐紧的两条胳膊努力阻挡男人的手,不让达娃胡乱地抓挠到自己脸上来,但是一个女人没法长久地和男人对抗,她很快就显得力不从心。女人先是收手臂掩护自己的胸脯,以后却沿着他们两个紧贴在一起的肚子中间柔软地滑行进去。突然之间那个狂躁的男人开始变得平静,他显出了一些惊讶的神情。

    他们两个那样地纠缠在一起活动过一阵。卓玛抽出手来推动达娃起身。她的动作十分柔和,而达娃也愿意服从。男人已经挺直起上半个身体,他骑坐在女人骨节突显的髋部之后,现在可以看到女人的手掌握持在男人的生殖器上,它们正在上下滑动。虽然男人压在身体上有些吃力,不过女人仍然左右摇晃她的腰胯和屁股,她把自己的大腿努力张开了一些。

    达娃呆呆地盯住他身体下的女人,还有她正在做着的奇怪的事。他看到在他的新老婆伸展开放的两条大腿中间,露出了一条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滑腻的嫩肉。

    那种东西是粉红色的,扭捏翕动的,流淌着粘稠的水。他的老婆正在用自己的手摸上去,她在那里弄出了一个洞口来。

    哑女卓玛鼓励她的白痴丈夫说:“啊,啊……嗯,嗯……”,她还动手去把男人固执地耸翘向上的东西按到下边来……这个指点太明确了,达娃跟随着卓玛的手找到了正确的地方,他重新到了女人赤裸的胸脯上,而且他显得很听话。

    女人的脸上流露出来一点点凄凉的笑意,她的两手现在有了空闲,她连带着手铐和链条伸直手臂,这样就可以绕过达娃黑发矗立的脑袋,兜转到她的男人的腰杆上去。女人用手搂紧那个男人往下压,又用臂肘夹住他的两肋向上推。后来就不再需要她的引导,达娃自己动作起来很象那么事了。

    “哎呦……啊,啊啊!措迈,措迈呀……老……老爷……”

    达娃终于能在最后发出了混乱的喊叫,他在动物一样狂热的喜悦中紧紧咬住了卓玛的肩膀。

    “起来吧,达娃,女人是个好东西吧?措迈,你来!”措迈慢慢爬行过来,趴伏到女人身上抱住了她。达娃蹲在一边认真地看。后来他说:“老爷,达娃还要。”

    “达娃,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威严地说:“措迈,带着你的哥哥和你们的女人,出门去,到你们过夜的地方去吧。”

    我看着卓玛推开达娃爬到墙角里去,她在那里重新抱住孩子慢慢地站起身体。

    女人疲倦地倚靠着身边的墙壁,她佝偻着腰,一些松弛的皱皮垂挂在她生产不久的阴门周围,那里面也重新流出了颜色鲜红的分泌液体和暗黑的残渣碎屑。她在腿脚上粘连着这些淋漓污秽的东西,有些踉跄地走向门口。她的手铐也没有被解开。我已经打算除了脚镣手链之外还要一直铐住她的腕子,她嫁的两个男人都是那么老实的奴才,做老爷的更要考虑周全。“你去找条链子出来。”我对顿珠说:“辛苦一趟,过夜的时候还是把那个女人拴到墙上才好。”

    我再头去吩咐措迈。“措迈,记住老爷的话,要当心你们的新老婆。好好看住她,别让她偷偷跑掉,也别让她整天想些死觅活的事,一不高兴就去撞墙跳河。要是闹出什么乱子来老爷活剥你们兄的皮。”然后我放缓了语气:“措迈,去把墙边的那条羊毛毡子捡起来吧,有女人了,算老爷赏你们的。”

    “达娃,记住,每一次都要狠狠地打她。老爷听到你打得她尖叫,就会赏你东西。”

    达娃真是一个听话的仆人。他们三大一小的四个走出门去没几分钟,窗外就响起了女人的哭喊,以后小的那个也参加了进来。他们打打闹闹的吵过了半夜。

    又是一个清冷的高原夜晚,我躺在床上裹住一张绣有吉祥图纹的羊毛毯子,而卓玛赤条条的睡在露天里,她只能希望被自己的丈夫们抱紧取暖了吧。

    我再听到响动的时候天色已经变亮。我听到楼下传来执法人扎西凶恶的吼叫:“卓玛,你就是卓玛吗?爬起来!”

    平淡乏味的“啊”的一声是她的答。

    “把你的脚放到这里面去,两只一起!另外那只!”

    铁器和木头,木头和木头碰撞在一起,粗暴的敲打了一阵。“站起来!走!

    ……顿珠,顿珠,开她链子的钥匙呢?”

    那以后就是我们很熟悉的脚镣铁链从地面拖行出去的嘈杂声音了。我听着它迟钝冗长地响过整个土场。

    宗本老爷的判决的确得到了执行。帕拉的判词被执法人扎西使用大幅黄纸誊写一遍,盖上宗本的大印,贴出到衙门一侧,它现在是一项正式的官方布告。从今天早晨开始的六个月以内,雪域政府曲松宗衙的大门以外,受刑的女奴卓玛要站在那个狭窄的木笼之中度过每一个白天,她可以透过栏杆的空隙注视笼外的土路和土场。而所谓示众的含义,就是行走过土路土场的所有军民人等,僧俗群众,都可以凭借兴趣所至,仔仔细细的围观打量木笼子里这个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的女人裸体。宗本老爷的判词提到过枷,所以除了脚镣之外,一早就在女人的小腿上拼起两爿打有槽孔的厚重木,两头钉死横档。这样一副略长过两尺的木枷卡进笼里左右契,不松不紧,木枷里的脚也就没有多少活动余地。帕拉也没有忘记垫进去他那个专门扎人脚用的钉子底。整个笼底竖立起一片密密麻麻的三角铁尖,整一个白天的刑期里,卓玛那两只光脚子从头到尾一直紧紧踩住满地的钉子尖头。女人当然很疼,不过笼子很窄,往前往后都是木栏杆,她就是疼到膝盖关节都发软了腿也没法打弯,身体也没法弯。

    活人的身体都是讲求血脉流通,人站久了脚要肿。卓玛的脚心脚背一直到趾头缝里都被烙铁烫过,以后长成了连片的厚硬痂皮。现在皮里边像口袋一样蓄起水来,那些伤疤晶莹饱满,溜光水滑的撑大了一倍。其实那对人脚已经维持不住紧致扎实的趾头和肉掌的形状。专门走到笼子旁边去看过了这个受刑女人的胸脯和腿胯,再往底下看看,就会看到从厚木枷底下勉强探出来的那些大小趾头,一个一个都像死蛤蟆肚子一样鼓胀起来。不光疤痕斑驳,而且赤红透亮。一个一个的浸润在一片粘粘稠稠,有红有黄的浆水里边。

    红的那些是血。顶在脚掌底下的三角铁钉尖子是为了让人疼,不一定都能扎进皮肉里边,可是也不一定就扎不进去。扎进去的地方就要流血。还有人在笼里站过一天,要撒好几泡尿。就算有些事情她可以憋到晚上放出笼外才做,尿尿肯定憋不住。其实是不管前边后边,她什么地方憋不住都不用招呼,根本没人会管,关进笼子里示众的女人不管干什么都只能当街露天。而且戴上腿脚枷以后还要特别露胯,不管她在胯底下干点什么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女人的尿尿从腿胯底下滋滋的飙射出来,路上走过的两个赶马汉子跳开一步朝她打量两眼。这些东西不会流到多远的地方,很快她就是光脚趟在了自己拉出来的臭泥塘里。

    卓玛和其他被判站笼的罪犯有些不同,她是一个刚生产过的妈妈,她要带着儿子一起受刑。卓玛从她的措迈丈夫那里弄到了些破碎毡片,她用这些东西加上布条做成一个可以盛放婴儿的软兜。年轻的妈妈每天进笼以前把这个东西系在自己的胸口前边,进笼以后的规矩是从手到脚一律严厉管制。女人的脚下已经使用了枷固定,已经上铐的手腕不必拆卸,就是关住笼门,把她紧的双手穿过栅栏空档一起拉到笼子外面。女人手上本来就另外拖带有一条长链,这时候把手镣绕过木门横档多转几个来,给铁环和铁铐中间加上一把挂锁。笼门当然也要上锁。在这样的一整天里卓玛根本别再指望能把两手派上用场。特别是挂在胸前的婴儿每到饥饿就要哭闹,他挥舞小手在妈妈的身体上胡乱抓挠,想要找到亲切的大奶头,每到那时卓玛全身能够稍微活动的地方只有她的头和脸,她只是能够低垂下眉眼,注视着她的小狗崽子流下一点眼泪而已。不过措迈要算是一个很不错的丈夫,措迈很快就会爬到笼边臭水里去帮助妻子。断腿的男人能够跪立住上半个身体。他的手臂伸进栏杆里边托高那个小东西,把他按在妈妈的乳房上。

    卓玛可以为她的坚强意志自豪,因为她到现在还没有发疯。雪域刑罚的执行者拥有自由量裁的权力,我们也按照卓玛的具体情形制定了这些附加的施刑办法。

    她现在一定已经如鱼饮水地感受到了雪域生活的痛苦和艰难。对于一个生活在高原上的农奴女人,赤露全身一丝不挂地去城中路边示众并不是绝无仅有的事,一般来说通奸的女犯就会被执法官判处这样的惩罚。即使格幸是一个市镇,拥有着上户居民和络绎过往的商队,我并不能够确定在最初的这几天里,卓玛能够在多大程度上体会到赤身在公众场地的羞辱感觉。站笼,木枷和钉,还有两个丈夫加上一个儿子,这些事情造成的困难局面大概已经占据了一个年轻女人全部的思想和精神。只不过痛苦也好羞辱也好,都才只是刚刚开了个头。她在这几天里是不是已经惴惴不安地猜测过,还会有哪些人来看到她的光屁股?

    雪域曲松的格幸小城在三天以后等到了那些远来的贵客。筹备成立曲松办事处的平地长官们和一个排的护卫士兵正式进驻格幸。作为当地一文一武的最高领袖,我和帕拉宗本代表雪域政府热情地迎接客人进入宗本的官邸。宗本的官邸门边有一具站笼,笼子里有一名违法女犯正在示众。那只是我们都有所了解的雪域会的一个生活现实,谦逊有礼的贵客也没有对我们的司法方式表现出惊讶。有一些轻微的不适应是发生在那些年轻纯洁的平地士兵身上,他们在经过那个赤身裸体,皮肤黛黑的女奴身边的时候会多少有些难堪地偏过一点眼睛。

    在帕拉宗本的议事房里献上哈达,敬过了青稞美酒,筹备组长章先生和我们相对盘腿坐在暖炕上。“高原人……平地人……朋友……兄……”,章先生开始了演说,那是他们平地人最为擅长的事情:“……民族大家庭……平地上的人民成就……一日千里……团结……和睦……帮助高原同胞……建立曲松办事处……维护雪域原有的生活方式……”章组长嗡嗡嗡的声音令人昏昏欲睡,但是他突然象着了魔一样的大叫一声:“沿着……大路……前进!”

    原来那就是演讲的结束词。他把没有准备的帕拉宗本吓了一大跳。

    无论如何,终于结束了。依照我们高原的待客之道,平地军队的长官和士兵们在一番谦让之后,被请进了丹增那座两层的筑土楼房,我和我的高原战士搬到宗本官府这一边来。帕拉老爷虽然小气,可这几天他实在是太需要有人陪在身边壮壮胆子。达娃措迈兄也卷起两张毛毡躲避到这边的屋檐下来安顿他们的新家。

    “卓玛,卓玛?”我跟着扎西走到了木笼旁边,躲在那些尿渍外面招呼蓬头垢面,汗迹斑斑的女奴隶。还是很臭。卓玛的额头疲倦地顶在木栏杆上,她被锁紧在笼外的双手十指分散,松弛地张开,但是她仍然努力地发出沙哑的“巴……巴……”声音,向下招呼着依偎在她胸脯上的那张小脸蛋。

    我说“嘿”,伸长手臂过去用皮鞭杆子捅她的下巴。女人仰起来的脸上麻木呆滞,不过她答应了我。她说:“啊”。卓玛的站笼前面是大路和土场,再往前去就是丹增的大房子。木头门扇旁边现在站上了两个身穿棕绿军服的士兵娃娃,士兵的军容整齐,站姿端正,他们目不斜视地凝视前方,行为举止非常符哨兵勤务条令,只不过他们的前方就是我,高原领军的代本,还有裸体示众的卓玛。

    卓玛这样默然地和她过去的同族袍泽们相隔了三丈宽的土场互相对视,她看到了他们也在看她,还有他们奇怪的眼光。

    很长时间。倒霉的扎西不得不走到更近的地方去拆解手链,那是他的职责所在。宗衙的执法人拉开了笼子的栅栏木门,妈妈的手在自由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展到下面去搂抱儿子的腰,她把他提高一点贴挤在自己的奶房上。女人们把奶头塞给小崽的动作从来就是个本能,根本用不着眼睛的,可是卓玛不光是低下头去凝视,她还噘起嘴唇去亲吻那个小东西的额头。奴才见到老爷难道不是要像一条讨好的狗那样紧紧盯在人的脸,她怎么敢转动开她的母狗眼睛?

    我笑了笑。我用一种假装的温和口吻说话。

    “出来吧,受罚的卓玛,太阳落下冰峰去了,你的家人在等你去过夜呢。”

    连带着那一整块挟持住她脚腕的厚木子,卓玛在钉尖上小心翼翼地移动她赤红肿胀的光脚底。她用手肘夹持住儿子,伸手去扶门,她要扶住东西才敢让脚落下地。女人迈开小腿僵直地划过两个半圆,把自己又往前拖动出一步。女人的腿是软的,歪的,一挨上地面就瑟瑟的哆嗦。她拖动光脚子走过泥土地面,磨蹭出来两条暗红颜色的黏糊印迹。卓玛当然很疼,不过既然是在高原上当着这个奴才,她就得忍。高原女人的脚底下扎进几根刺去能算件多大的事情?

    我凑到她的耳边去轻轻说话。“那个什么章组长是个多大官儿,你的军衔恐怕比他还要高几级吧?你可给我好好记住,你现在的名字叫卓玛,你是我的女奴才,你还是达娃措迈兄共用的老婆。想想跑上来一个你的兵立正敬礼,他应该说点什么?是,少校长官!这时候你一定要记住低下头去看看你自己,看看你这个女长官岔腿露屄尿了一路,两边烂奶子还甩来甩去的畜生样子……”

    我从侧面看了看她的眼睛。我不太确定看到了什么,也许是闪动的水光,但是也许什么都没有。

    “记住,你现在是个每天都要挨揍的母畜生!”

    皮鞭挥出一个圆圈狠狠抽在她的脸上,多少是重了一点,撕开了她脸颊上的肉皮。女人象被电了一下那样惊跳起来,而她两只手的本能是猛然战抖地抱紧儿子,她把小臂遮挡在儿子的后脑勺上。

    我没想要打孩子,我只是在打女人的脸。我喜欢那双紧盯人的奴才眼睛里充满恐惧和哀求。第二下鞭子斜掠过女人的额头和鼻梁,她的眼眶周围涌起来一圈青紫的血肿。打人是管教奴才的好办法,一定要打疼了她才会去想是不是哪里没做对。我又笑了:“走吧,走过去吧。”达娃早就畏畏缩缩的等在我们旁边,她现在可以去跟自己的丈夫们团聚了。“让你家先生闻闻你的尿骚味道,他该是一直都很喜欢?”

    达娃整天没有事情可做。他就是光想老婆。每天这个时候终于能等到老婆被放出了笼子外边,天真的达娃总是很激动的。达娃就在笼子前面按倒卓玛立刻做上一两也是常有的事。我们一般只是视而不见。贵族需要具备仁慈的性格,待人处世也要宽容,何必要费劲分开两条在野地里交尾的狗呢。不过今天达娃似乎本能地感到了一些特殊的气氛,他只是抓握住卓玛的手臂把她拖向前去。

    每到妻子在傍晚结束了当天的责罚刑期,他们那个奇怪的家庭慢慢地沿着土路走进小城中去。永远是半张开嘴巴,流出口水傻笑的大哥,他的身后是他和他的妻子,赤裸全身的女奴隶卓玛。卓玛使用她的布兜把婴儿系挂在胸脯前边,她收拢臂肘把孩子按在自己的乳房上。做妈妈的手腕是拖带长铁链条再加锁了一副短铐,女人在身前举起她被铐紧的两只手来,捧住一只空的破木碗。女人赤裸的脚被压制在厚重的木枷底下,不得不绕着一个圆心左盘右旋着走路。她的腿脚每迈出一步都在发抖。每一阵战抖之后,她的赤足都在泥土中铸印出了一个五颗圆豆跟随一个小弯的暗红图画。跟在最后的措迈拖着残腿爬行过这些脚印和泥土。

    他们在路边的第一间房屋子门前停住,妻子卓玛再跨前一小步下跪。因为脚腕上木枷的限制,她的双腿必须同时动作。首先她要分立住自己的左右两条腿,平稳小心的往地下蹲,而后就要高高抬起来自己的光屁股。撅起了屁股才能够伏低上身,她使用上铐的双手扶持地面,前移重心,由脚到手,等到依靠着手掌承担住自己了,这才能让后身凌空的膝盖平稳放下地。一个女人要有一对落地的膝头才能叫做跪。那时她脚下的枷随人滚转,从横平转到横立,女人那对箍套在长条宽里的光赤脚掌也就被架空搁置,无依无靠的孤悬起来,朝天翻开满满的血污和泥泞。

    卓玛缓慢迟钝地一步一步依次运作,就像是在履行一件了不起的宗教仪式。

    终于等到她能够挺直起上身,也把手里的木碗平举到自己的脸孔前边。措迈说:“仁慈的老爷,高原xx女和x猴的子孙,恭敬地等在您门外的是丹增老爷的家奴达娃兄和他们的妻子,您一直照看的奴才……”

    那家的人出来放些东西在卓玛手中的碗里,豌豆糌粑吧,我想。卓玛把碗放在地上向那个施舍者伏下身去,重重磕头。而后她把下跪的程序反转来重新操演一遍,艰难地克服掉所有腿脚上的障碍,站立起来。他们全家又朝向下一个门口走去。

    我已经说过了,达娃兄就是依靠这样的方法生活在格幸,等待着他们的人从远方来。卓玛是他们的妻子,她当然必须帮助她的丈夫们。就我所知自从卓玛加入之后,他们的乞讨变得容易些了,当那屋里出来的男人说“啊,卓玛,你进来拿吧”的时候,卓玛是很知趣地转过身来,她面对措迈挺起胸脯来等待他的帮助。措迈会把男孩从她身上解下来照看一下,她不信任达娃。重新站立一遍太费时间了,卓玛只是拖着脚枷跟在那个男人身后爬进屋里去。等过一阵子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除了糌粑以外,她说不定还会带上一些干奶渣呢。

    他们在夕阳的余晖依然闪亮的时候沿着土路走过每一户人家,卓玛是一家一家跪过去的。他们在昏沉的暮气中走来,在铺有两块破毛毡子的墙角边上倚靠坐下。那个木碗里或者还有些可以留给明天的食物。如果卓玛的运气好,这时她会得到一点时间,可以不受打扰地为儿子哺乳,她总是“嗯嗯”地哼着逗儿子发笑。可是健壮的达娃很快就会摇动身体烦躁起来。女人聪明地躲在措迈的另外一边,这样达娃就没法猝不及防地扑到自己身上来,她还来得及把孩子推进措迈怀里。

    然后她就被达娃拽紧头发摔到前面的土场子里去。经验丰富的卓玛首先紧紧地保护住自己的下边身体,她尽量扭转脸面朝外,而她身体的其它地方就只好听天由命地留给她的傻男人了。有时候她也会勉强地曲起两条腿来,连同上边的木枷一起伸向空中去抵御达娃。她一直等到达娃打累以后坐下来喘气为止。

    女人在那时显露出讨好人的惨笑,她把手从自己的阴户上移开,伸向前去小心地抚摸达娃。她在挨达娃打的时候是总是尽力克制着不叫出声来,而她现在一定是在努力学习,她要让自己的呻吟变得妩媚。卓玛摸着解开达娃腰间捆扎的氆氇碎片,她把达娃拉向自己的身体。有时候达娃会顺从地趴伏到她的身体上,有时却会抬手抽她一个耳光。卓玛立刻退缩去完成标准的防御姿态,女人在那种时候像一只敏捷的小猫。她一直等待男人新一轮的爆发完毕之后,再重新尝试着勾引他。无论如何,他们最后总会在空旷的土场子上做完该做的事。变得听话起来的达娃甚至会搀扶起他的女人,他们一起走墙边。柔顺的女奴隶卓玛使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她的另外一个男人,她说:“嗯?”

    她在他的身前慢慢蹲下。女人被足枷支撑开的腿脚摆成分跨的样子,跨立的中间暴露出一个往下流淌汁水的阴户,那个包裹着皱褶皮子,袒露着细肉馅子的东西滴滴答答的敞荡在措迈的眼睛前边。“嗯?”女人又说。靠墙躺着的措迈伸出手去开始抚摸起来。

    作为一个老爷,我赏赐给戴罪的女奴隶卓玛一个很大的恩惠。每天当她被放出木笼,特别是在跟随达娃措迈兄乞讨返之后,我允许她可以得到这样的一段自由时间。她可以抱住儿子喂奶,也可以爬来爬去,摸来摸去的爱抚她的丈夫们。其实如果按照我对卓玛的看法,一出笼子就应该给她连脖颈带手腕一起戴上枷,至少也要把两手反铐到身后。措迈他们都是愚蠢的奴仆,远远不能和卓玛的智慧相比,卓玛最有可能搞出来的麻烦是捡一块铁片或者钉子偷偷藏到什么地方。她可以等到半夜以后用那东西割开自己的血管,那种事就是带上手铐也能做。

    我已经说过把这个女人光着屁股关在木笼子里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她是我的工具和武器,我可不想让她那么容易就死掉。

    傍晚的时候我坐到宗府二楼的窗户边上,再叫人送来一桶酥油咸茶。有茶的那种空闲里特别容易想到崔笑鸽的大白光腿。如果这是在沁卡,鸽子丫头可是要精赤条条的跪到地下去给人打酥油的。可惜当初没把她一起带到格幸来。现在一碗香喷喷的油茶捧到手上,再要找点东西解闷,那就只有去看底下土场子里三条狗一样脏臭的东西打架。人那么一坐有点懒散,看到后来觉得卓玛带上枷铁链,光溜溜的满场子乱爬,她能把虐待春宫戏演到那么卖力气也挺不容易。天更黑了。“叫个人给下边门外挂两盏风灯。”我对顿珠说:“那个女奴才哼哼着挨她老公操弄呢,亮堂堂的让大家能看清楚。”

    灯还算亮。大家有事没事也都睁开眼睛看看。再是聪明的卓玛,呆在这样的局面里大概也闹不出什么事情。我给自己再倒一碗油茶,打了个哈欠。就当我这个做老爷的日行一善,让公猪母猪一起撒撒欢,乱乱性,也给大家看看热闹。等到睡觉的时候再去给她关猪圈吧。

    顿珠到帕拉关人的监房里去乱翻了一阵,拖出来一条粗铁链子,还连带一个拴人脖子用的铁圈。他把这条东西挂在宗本官府外墙的窗户栅栏上。帕拉当年从y国运过来一口西洋的自鸣钟,摆在衙门大堂里的座钟到点敲响起来楼里楼外都能听见。现在的官府土楼里住着我的兵,兵们整天四处游荡,晚上钟敲九点的时候宗衙才能关闭大门。我对措迈兄和卓玛一家说,每天听到那东西响过九下子,就到大门外边来领老爷的打赏。

    奴才就是家养的狗,给点吃食才能养出记性。每天打过钟点要关大门,达娃和措迈一定已经恭恭敬敬的等在门槛外边,一个站着一个趴着,妻子卓玛当然是要下跪的,她抱住男孩跪在两个男人中间。我问达娃:“达娃,老爷吩咐过要你狠狠打卓玛,老爷还说过,听到你打得她尖叫就会赏你。你今天打过你妻子吗?”

    “是……是的,老,老,老……爷,达娃,打……打,打。”达娃很努力地表达了他的意思。“啊,”我说:“老爷没有听见。你现在打她给我看。打她两个嘴巴。”

    达娃说是。他转到卓玛的身体前边来,动手狠抽女人的脸。啪的一下,卓玛啊的喊叫一声,再一下,又叫一声。达娃真老实,他用的劲真大,他只用这么两下子就把他的奴才老婆打成了满脸开花。卓玛再抬起来的脸上从鼻孔到嘴唇都在流血,现在不光是眼圈,就连颧骨都变成了紫红颜色,有一边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了。她的孩子也大哭起来,吵的人心烦,女人只顾着把奶头塞进儿子的嘴里去。

    “好啦好啦”,我有些厌烦地说:“达娃,还是去打你老婆的屁股吧。卓玛,你趴到地下,把屁股往后边拱出去,要撅高!”

    卓玛平静的说“啊”。女人使用臂肘和头顶撑地,她趴到地下把屁股撅高。

    儿子被她安置在两条手臂中间,她甚至都没有让婴儿离开妈妈的奶头。能够遵从着老爷的亲自指派干活,达娃显出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又绕后边去抽打老婆的屁股。白痴男人傻大黑粗的手掌挥的高,劈的重,他还想到了要左右轮换。一阵噼噼啪啪的脆响,比打人脸的声音带劲多了。

    宗衙的大门关闭以前门楣上挂着风灯,影影绰绰的能把这一片空地上的人和事情都照出样子。女人的屁股上肉瓣子浅薄,皮肤糙硬,卓玛的骨盆本来不算太宽,可还是从两边干瘦的皮肉底下顶出来两盘骨头扇面。而且还黑,黑黝黝的像一口刚烧出来的焦炭窑子。

    我没打算要认真揍她。我就是玩玩。卓玛这小半年过下来根本就没有沾过衣服裤子,我猜她都已经光出了习惯。一个还算姑娘年纪的女人,每天光着屁股站一天衙门,走一趟大路,让那么多男人女人仔仔细细看过一天,可是好像谁也没见到她还有过脸红的时候。她的脸上永远就是那么一副死鱼表情。我知道卓玛有意志,有精神,你能绷得住自己的脸,可你是个长着屄的姑娘,你没法绷住自己的屄。

    脸算是女人心的窗户,屄就是女人心的门。把你这扇门立在军营里,每天给你塞进去几十个大兵横冲直撞闹腾一天,再问问你心里还能剩下什么?把你这扇门立在荒野小城的空土场子上,每天给你塞进去一个白痴的杂种。现在让你知道自己这条又软嫩又水灵的大姑娘的好屄,唯一的用处就是哄着白痴的鸡巴高兴,人家想高兴就用你高一次兴。现在再来问问你,你还想怎么样守住自己的心?

    留着你的心慢慢去想,慢慢去疼。要做的就是让你守不住女人的干净身子。

    这条一直能通进你那副小心肝里去的屄,你肯定觉得它特别娇嫩,特别带感吧,抽插起来骚骚痒痒,满心里都是忍不住的快活劲头。当姑娘的一生出来就下定了决心要好好藏住她,守住她,你这一辈子里就要等一件像xxx那么好的事情。

    现在把你扒光了用白痴的鸡巴插,用傻瓜的鸡巴插,你心里明知道自己的屄给人塞进来一条最烂最贱的鸡巴,可是你挡不住它,你也守不住自己。现在我们就来看你是不是也骚骚痒痒,是不是也快快活活,你是屄里快活呢还是心里快活?

    再是有精神,有意志的女人,你的脸也忍不住要泛红晕来,你也忍不住要喘气,你的屁股会哆嗦,腰杆会扭,你把你屄里的快活劲头演的真好看。这件事的意思不是要让你被人干,这是要让你被人看。你的屄光溜溜的敞开在空土场子上,前边一座楼里住着一伙跟你打过仗的兵,他们野蛮残暴,还愚蠢胆小,可是你偏偏不小心落到了他们手里,他们把你扒光了干到你要死要活,你心里有仇有恨对吧,你心里直想杀光他们吧,你心里想什么没有用,你见到他们一定要舔的像一条狗。后边一座楼里也住着一伙跟你打过仗的兵,你算当过大领导的,他们都是战士,那时候他们对你又敬又爱,服从命令听指挥,他们还兵强马壮,武器精良,可是他们现在根本不管你的闲事。你在你的同胞亲人,手足兄,干部战士的眼睛里,就只成了一件闲事。

    两边楼上的两伙大兵一个一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不必说了。他们眼睁睁的看你光溜溜的屄,让鸡巴抽插一阵,再抽插一阵,他们看着你哆嗦的屁股,扭来扭去的腰,心里是不是也该觉得骚骚痒痒,快快活活的?男人嘛,下半身还不是一样的东西。这时候你就知道没有了衣服,裤子,鞋,没有了尊严,守护,和角色扮演,你就只剩下那么一口让男人的眼睛看到,就忍不住要鸡巴痒痒的屄,谁也不在乎你还有没有心。格幸到了晚上行人真的很少,男人们大多会站下来好奇的看看,偶尔几个女人就捂住脸面快步的走。女人看到操屄的时候心里的想法大概很复杂,只不过操屄这件事落在你身上已经一点不复杂。你就是个每天大敞开来玩耍给鸡巴套圈,演给所有闲杂居住,走过路过的汉子妇人们看个搔痒的免费马戏团。你连门票都不用卖,你现在根本就不值一分钱。

    每天晚上自鸣座钟敲到九点的时候,当过大领导的女人卓玛终于演完了她的免费马戏。她按照人的吩咐高高撅起自己一丝不挂的屁股。门楣上的灯火映照下来,女人那两只糊满泥血的光脚子钉在木枷里凝然不动。她的腿是分的,屄是敞的,两条大腿上浑浊的体液粘结出一层又一层痂壳。山里缺水,高原的居民平日不惯洗浴,受刑的女囚犯就更不用想。她要是受不了这些粘在屄上腿上的杂碎东西,她就要抓紧时间用手抠挖一阵,能扒掉多少算多少,或者干脆指望明天尿尿的时候冲刷一下。其实是这一座城里的民众全都一个样,他们也不洗鸡巴。

    所以他们根本不在乎。

    老爷配给你当丈夫的白痴男人也不在乎,他一直在咧开大嘴傻笑。达娃的大巴掌粗犷,奔放,像受惊牦牛的蹄子,在你的小黑山包上一路狂奔,你的光屁股浪荡,飘摇,有风刮起来的凌乱,有火苗撩舔起来,热热辣辣的蓬勃饱满。抽打屁股不是要你有多疼痛,打你屁股是要你心乱如麻。这是一个红彤彤的闭幕典礼。

    对于所有那些赏脸看过你一天活春宫的顾客,你要用你红肿的屁股谢恩。我们知道你有智慧,有本事,说不定真能带领一整支军队打仗,不过等到当上了一个高原老爷的女奴才,你就再也不用去操心那些指点江山的大事情。

    你有屁股吧?撅起来!你肯定知道那支你们自己人的军队里边,从官到兵的汉子,这一天里难免也要偷偷摸摸,脸红心跳的把你看过好几遍。现在老爷就是用你光溜溜的女人身子,给你的干部战士摆一个骚痒下贱的造型,你的意思是告诉大家今夜晚安,明天再演。你能让兵们梦着你的精光屁股,撸着自己的粗壮鸡巴快乐入睡。我还真的有点想知道,这么样子的一种淫荡梦想,落实在一个活得比畜生还要脏烂下贱的女人身上,她到底该是觉得羞耻,还是觉得骄傲?

    卓玛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还读过书。卓玛有知识,有文化,她一定知道很多关于羞耻和骄傲,还有纯洁,尊严那样的事,不过卓玛已经知道对于一个做奴隶的女人,这一切都不重要。卓玛每到被她丈夫猛打屁股的时候总是放声的发出尖叫。在格幸每一个这样安静的晚上,她的叫声清晰响亮,她没有显露出一点点羞耻的意思。老爷前边说的那么明白了,打完叫完就能有吃食。卓玛是个聪明的女奴隶,她知道老爷的意思是要让她叫给大家听见,她就要全心全意的叫给大家听见。“好吧,达娃,老爷听到你妻子的尖叫了。”我朝着房里招呼说:“顿珠!

    叫个兄端碗糌粑出来赏给他们,再用链子锁住卓玛。咱们呢……上床睡觉!”

    老爷说过的话要算话。亲眼见到达娃打过老婆以后,就要安排承诺的奖赏。

    顿珠安排了以后监督和奖赏的执行办法。每晚守夜的高原战士在关闭宗衙大门以前,监督达娃抽打卓玛的屁股,当然也要确定卓玛喊叫的声音足够响。要敢有一声不够尖利不够炸嗓子的,推开达娃直接上鞭子,那时候就要抽到她满屁股翻江倒海的才算数了。这些做完一遍以后,赏给达娃半碗糌粑。

    就算挨过的只是白痴老公的巴掌,卓玛的屁股可能也会有些红肿。我的高原士兵会把一瘸一拐走路的女人领到宗衙的外墙边上。卓玛全家每晚都在那地方睡觉,睡觉以后没有人看着,就一定要执行特别严厉的拘禁办法。那条吊在窗户栅栏底下拴人的铁链很重,项圈也很重,实际上顿珠是专门为她找出来了最重的那一副。上锁以前先叫卓玛把带铐的两手举到自己的下巴底下,给她的脖子套上粗铁项圈,最后横插进去大铜挂锁的时候是要连带手铐和吊链一起锁住。拴人脖子的吊链其实并不算短,足够这个人贴着墙根睡到地下去,就是睡下以后脖子箍住了十斤重的铁圈,最好不要再去想着抬头翻身,两只手腕也都只能并拢摆放在锁骨上面的那一窝小地方,还别忘记腿脚底下结结实实的支撑着一副两尺长枷。她那以后就是死守在这样一个长三角的形状里苦等明天天亮。

    卓玛的两个男人总是一左一右的睡在老婆两边。卓玛嗯嗯啊啊地劝说措迈同意,她总是坚持把儿子放到措迈这一边来。晚上那个小东西会哭,措迈已经学会了把他抱到妈妈身上去喂奶。因为在半夜里卓玛的手完全不能活动,那个中年男人甚至学会了坐起身来抱住婴儿哄他重新睡觉。他们这个家庭组现在可以往并排躺着的四个大小身体上盖住一张毛毡,暖暖和和的睡上一夜。等到明天一早,执法者扎西再来验明受刑犯人卓玛的正身,把她带到大门另一边去关站笼。每一天每一天这样的周而复始。但是格幸仍旧安静如常。平地人的军队同样安静如常。

    他们忙于登记格幸周围的农民和牧人住户,许诺要发放救济粮食,这是他们经常使用的收买人心的办法。我越来越觉得不耐烦了。

    有一天帕拉宗本对我告状说:“达娃在城里乞讨的时候就在路上打卓玛,然后把那女人按倒在地上干那事,根本不管旁边站着多少人。”

    “嗯,这不太好。等我见到丹增的时候会跟他说的,大人。”

    “可是,可是,领兵的代本,丹增走之前的确是请您照看他的庄园和家奴的啊,我知道是这样的。”

    我很烦躁,帕拉让我更烦躁。y国的朋友们一直在催促我要有行动,他们的意思是钱和枪那种事情都不是免费的午餐。可是我很清楚,我要去跟平地军队开战就是找死。

    “好吧,我代替丹增管管这件事。顿珠,带上我的马鞭出来。”

    就是在大门边上,干劲十足的达娃正骑在卓玛的肚子上,按照老爷的启蒙教育抽打女人的脸,他打得卓玛呜呜直叫,女人的小儿子在措迈的怀里倒是睡得挺香甜。打完了以后他开始干她。我们等着他做完。

    “卓玛,跪到老爷们的脚边上来!”

    “宗本老爷说,你和你丈夫就在大路边上象狗一样交配,是不是真的?”

    “啊,呜呜。”她磕头,然后再点头。

    “宗本老爷不喜欢这样!顿珠,把她领到站笼边上去,抽她五十下马鞭。”

    顿珠把女人领到站笼边上去。他要她背靠站笼下跪。女人上铐的两手被提到高过头顶的地方,用绳子捆绑在木头横柱上。顿珠开始狠抽她的胸脯和乳房。鞭梢自上而下,慢慢转下去抽遍了整个肚子。

    卓玛啊啊地喊叫出来,她仰脸朝天,猛烈地把后脑直往木头上撞。

    “卓玛,不是这样子的。这不是挨你丈夫打屁股那种事,你那么叽叽喳喳的喊两下子就算了?”

    “你知道的,新来的那些平地人到处调查高原人的生活,他们问农民什么时候播种青稞,牧人要走出多远去找到草场。现在老爷想让他们也听一听高原贵族怎么管教家奴。达娃,过来。”

    “去跟你妻子干那种快乐的事。你先跨过她脚底下的枷,把她的腿抬起来夹在你的胳膊底下。你就可以使用她的洞眼了。”

    达娃是个力气很大的男人,他按照我们的吩咐把女人的整个下身拖到前面来。

    他把卓玛的两支腿脚和长木枷连接而成的整个大三角形一起挽到半空,而他自己站在那里边。男人在自己的腰间分别夹住女人的大腿,女人的另一头是捆紧在木笼上的手腕,她的整条身体在中间悬空着荡来荡去。达娃还从来不知道可以使用这样一种奇妙的方法,让他自己和老婆产生出快乐,他真的有些疯狂地往前挤压他自己和女人的肉。在他涌动的身体和站笼之间,他的女人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半圆圈,女人的半个肩背抵触住木笼,分腿,屈膝,她的头脸从悬吊的两臂之中伸出外边,被向前顶到了她自己的肚子上。卓玛瞪目瞠视,就在她的眼睛底下,达娃那支粗大的东西正在昂扬激烈地进出她自己的身体。

    “你看,你又勾引丈夫在大路边上干这种下流勾当了。”等到达娃喘息着退开之后我才说话:“顿珠,这个女奴才刚才是不是用她的腿淫荡地夹住她的男人了?”

    “是的,大人。”

    “那就压她的腿。把膝盖压碎她明天就没有力气那么做了。”

    女人全身瘫软地挂在木柱子上,他们把她的小腿折后面去,用一个粗木棍子穿过她的膝弯。抬起脚来踩到木棒的两头试了试份量。

    “顿珠,膝盖下面都要加点东西的。”

    “好吧,大人。可是……那该是什么呢?”

    “比方说……就用站笼底下的那块木好了。”

    几个男人小心翼翼的从站笼里拖出来那块竖立着铁尖的木,一不注意可能就扎到手了。他们扳起卓玛的腿,把钉推进她的膝盖底下。

    “哦……哦哦……”,女人的眉眼扭曲抽搐起来,变成了可怕的皮肤和肌肉卷起的风暴。

    跪在铁钉上会很痛苦的,因为那里只有骨头,尖利的钉子会一直扎进骨头关节的缝里去。所以我们要做的事,就是让它们扎进她的骨头缝里去。

    这要喊个一、二、三。两个男人重重的往下踩那根木头棍子,两边的马靴一齐狠狠跺下去。

    “啊啊啊!……哦呜……哦呜……啊……”

    这一声听起来才象是我们高原的奴才了。我想对面的平地长官们会从床上跳起来吧。

    “准备好,一、二、三!”

    “啊啊啊!……哦呜……哦呜……啊……”

    头发丝丝缕缕地噙在她的嘴里,她向两边甩开她们,“唔唔,唔唔唔,噗,噗……”她往外吐,“唔唔……啊!……”

    “顿珠,踩下去,别放开!”

    “啊啊!……唔唔唔……啊!……嗯……嗯……”

    “浇醒她。”

    “卓玛,你醒了吗?”

    “哦……嗯……嗯……”

    “顿珠,踩啊!”

    “啊!!!……嗯嗯……”

    “浇水!卓玛,卓玛,你醒了吗?……她醒了,再来,踩上去!”

    ……“顿珠,看到吗?就要这样。帕拉宗本有许多传统的办法,不比我们的发电机差。你带他们守在这里,见到这个奴才是清醒的,就狠狠的踩,不过看她要疼昏了就放松点,只松一点点,就让她喘出一口气那么一点,她死不过去了,然后再踩……就是这么简单的事,一直干下去干到明天早上,那时侯她真会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了。对吗,我的卓玛?”

    顿珠他们轮流着做完了那一整夜。卓玛撕心裂肺地喊叫了一段时间,听上去真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不过宗衙前的土场在后半夜里渐渐恢复了平静。顿珠不会偷懒,我想是那个倒霉的女人已经筋疲力尽,她正在黑暗中沉默地忍受一次又一次死去活来的疼痛吧。

    卓玛以后倚靠在站笼里继续接受示众的刑罚,她的两只膝盖上布满了流血的钉眼。现在就可以看出来站笼的好处,哪怕膝盖真的碎掉也不用担心里边的人会站不住。卓玛的腿变成一个问题是在傍晚离开笼子以后。因为不用说走路,她就连像措迈那样趴在地下往前爬都没法做到。她的膝盖已经根本没法支撑起身体。

    但是她必须和丈夫一起出发去讨要食物,那是她做妻子的责任。顿珠直截了当地使用皮鞭去解决问题,而卓玛只是紧抱住儿子在皮鞭下痛苦地扭动身体。她大概是真的爬不起来。措迈说:“让达娃背她走吧。奴才措迈可以带着她的儿子。”

    我说过措迈是一个好的丈夫。措迈在身上系住卓玛用的那个软兜,软兜里坐着婴儿。措迈立起上半个身体使用膝盖走路。达娃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达娃总是很听话的,再说他也喜欢妻子那种东西,因为他可以和她做快乐的事。这整个家庭的行进速度也许更慢了,不过在暮色更深的时候,我还是看到他们沿着路边慢慢地蠕动来。

    卓玛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子,她的眼睛半睁半闭。我问她:“卓玛,帕拉宗本想知道,今天你又和你丈夫在大路上公开做过那事吗?”

    这女人也许会以为折磨游戏已经结束了。她没猜对。“哼哼,我知道你管不住你的屄。你这样太让老爷难堪了,帕拉宗本会以为老爷是一个连奴才都管不住的人。顿珠,我看我们只好把她那个管不住的东西封起来了。”

    “咚咚”地响着的是往泥土里钉进木桩,由于那具木枷的约束,卓玛的两只脚总是分开着的,现在用绳子捆到木桩上使她们也不能活动。达娃兄的那块羊毛毡被卷起来塞进女人的屁股下面,顿珠提来了一桶干燥坚硬的黄豆,执法人扎西蹲下去扒开女人高高朝上的阴门。

    第一是要那黄豆真的很干,晒过很多的太阳,第二是要塞得结实,塞得满。

    他们把黄豆塞满了那个女人,黄澄澄地撑开了她娇嫩的口子,但这只是用手,加上工具还会不一样。他们找来柴棒作工具,象舂米一样的捣进去……果然卓玛的阴道又空出了一截,再填满她,再捣下去。

    “我可不是女人啊,我从来没有用过针的!”顿珠笑着叫起来,他把那支大针和麻绳团子往扎西手里推,不过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那是用来给麻袋封口的针和绳子,顿珠粗大的手指笨拙地提起钢针,他捏紧卓玛左边的大阴唇片,把它提高而且拉到很长,他很用力地穿透了她。

    针尾牵带麻绳一截一截地拉扯过女人的贯通伤口。女人粘腻的肉瓣在顿珠的手里滑来滑去。他又穿透了对面的那一片女人身体。针,和绳子,反转盘绕来。

    绕过一圈,再绕一圈。估计缝上七针八针就能给她封住这个开口。

    已经受过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苦,再往肉里多扎出几个洞眼,还不是卓玛完全不能忍受的事。女人在阴唇被扎穿的时候皱起了眉毛,她轻轻地说:“哦……哦哦……”。而顿珠终于能在女人紧紧闭住的阴户表面上抽紧绳头,他给她打上一个死结。抽紧的麻绳绷直起来,勒长了卓玛唇片上的穿孔。卓玛血迹斑驳,伤痕点点的肉唇被扭绞的绳划出一个又一个凶横的叉子,象是我们帕拉老爷赶人出门用的盖了官印的封条。

    真正不堪忍受的事将要发生在半夜之后,干的黄豆吸收了卓玛身体中的水,它们会在那里面生发壮大。有人说豆子遇水会膨胀到原来的五倍体积。在那种时候就是一头母狮子也要变到完全疯狂。为了不让她能有机会撕扯开自己的身体,顿珠把她的两手捆到了站笼顶上,使她只能紧靠住笼边站直。对于我们大家来说前一天的刑罚也许能算件好事,因为卓玛被压棍耗尽了体力,她的嗓子已经基本不能发出声音,所以那个晚上倒是并不怎么吵闹。除了一直有些嗯嗯呜呜的啜泣呜咽,我们只是听到扑通扑通的闷响,大概是卓玛在用身体撞着什么东西。半夜以后顿珠叫人去看看她为什么不再动弹,接着就响起了皮鞭抽打裸肉的声音,卓玛还是没有叫出声来,不过那边一片震动磕碰,几乎像是夫妻打架发展到砸开家具了。

    据说直到早上她被塞进笼子里以后还在疯了似的跺脚,有时候还像一只愚蠢的猴子那样蹦跳,因为笼子底下布满铁钉,她飞在空中还想找一个好地方落脚的样子就更可笑了。对于自己的上半个身体,她所能做到的事就是挺起乳房狂暴地冲撞胸前的栅栏,再弓起背脊猛墩自己的屁股。撞过墩过都不能算完了,她还要在木头柱子木头横梁中间,一阵拼死拼活的挤压搓揉,她把脑袋顶在栏杆中间乱钻乱拱,像是饿坏了的小牛要找妈妈的奶。女人扭歪过自己的脑袋,像是要拍死苍蝇一样往木头框上拍打她的脸面,那种样子看上去真的很奇怪。不过等到我走出去的时候卓玛已经完全精疲力竭。全身瘫软的女人瑟缩在站笼的一角,她的膝盖松弛,身体扭曲,女人的整个身体就像是跌落在自己屁股上的一口袋烂泥,那上面各处都是被她自己撞肿的鼓包和磨蹭花了的血口子,她还挺出一个肿胀如鼓,看上去既饱满又结实的小肚子。不过最最吓人的,当然是卓玛的大腿根里盆满钵满的拥堵住一个巨大的肉皮包裹。这么个肉包其实是全靠她的两瓣阴唇裹住,女人那两块嫩肉唇片也就被拉伸到了又宽又薄的极致,薄到了穿过半透明的棕黄人皮,能够看到里边一颗一颗圆圆胖胖的水发黄豆。两张包袱皮上凸露出青紫两色的血管路,清晰艳丽的感觉让人觉得直想下手去摸摸,她们并拢到一起的那个裂缝地方,臃肿包容,汤汁淋漓,如封似闭,就是被一道一道深嵌入肉的麻绳牵扯在一起。缓慢蠕动的大肉包子自己就像一头活的动物,它一定是想要挣脱卓玛身体的束缚,自行其是地爬到外边来获得自由。卓玛忍受着这一场正在她自己身体里激烈进行的可怕的分裂战争,她整个赤条条的身体像被烈火炙烤着一样,浸透了一层厚厚的汗水,而她的上下牙床混乱地磕绊在一起,哒哒作响,那又像是掉进了冰窟。如果谁有那么一天拼尽全力,汗水淋淋的爬上了梅格布里雪山常年冰封的山顶,那他也许能够试想一下这种冰火两重天的独特感受。

    那一张痛不欲生的脸孔重如千钧地转动起来,脸上糊满了眼泪和鼻涕,她那一对浸润在污泥浊水中的眼睛终于找到了我。“唔唔,唔唔唔……”她勉强发出了一些低微的声音,血水顺着嘴角流淌出来。她摇头的悲惨样子确实让人难以直视。女人直勾勾地盯在我的脸上,她开始努力地摇头,她的动作非常非常的沉重,非常非常慢。

    “唔唔,啊……!”

    奴才的额头象一块滑坠的山岩那样跌落下去,咚的一声砸在身前的木栏杆上。

    她把自己弄的真响。她在那底下憋过了好一阵子,才能再一次艰难困苦地抬高起头来。

    “唔唔,啊……”再往前砸下去。咚的又是一下。

    这就算是个哀求饶恕的磕头吧。她把这事做的真恶心,我懒得说话。我皱起眉头转过身走开。“呜……啊……”,“呜呜……啊……!”我听到她在身后又嘶哑地哀叫了两声。

    “代本,”终于出场了的章先生站在我的对面,他越过我的肩头望向我的身后。“她病了吗?”平地长官使用了一个宛转的开头。“昨天晚上吵得很厉害。

    一定要这样对待一个女人吗,即使她是一个有罪的奴隶?”

    “章先生吉祥如意。帕拉宗本是一个很虔诚的人,他对这女奴很生气。弄坏了经书是大罪,本来会被剥皮的。不过我想她可能真的影响到了贵军的休息,非常非常的抱歉,我们会想出办法来让她闭嘴的。”我看着章先生善良的眼睛微笑起来,他的脸开始发白了。“哦,不,不必让她闭……闭嘴,”善于演讲的章先生有点轻微的口吃,“我只是……这是你们高原人的事。”

    这天是措迈帮助卓玛照看她的儿子,有时他让卓玛把乳房从木栏杆的缝隙里挤出来喂一点奶。这天卓玛也没有跟着她的丈夫出发去要饭。我顾及到了章先生的面子,当天晚上阻止了顿珠再带上鞭子去找卓玛。一夜一天过完以后,卓玛看起来也显得不那么痛苦了,所以以后那些晚上都还算安静。女人的生殖系统里的瓶瓶罐罐,还有管道其实是有着非常惊人的适应性,她们能让一个孩子从那里出来,所以我也没有允许她可以解放自己。这些货物贮存在卓玛的阴道里很好,封闭门户的绳子也很结实,多放几天没有什么问题。

    顿珠是个喜欢杀人放火的汉子,他这一辈子难得做那么一次女人的手工。所以他经常会去女人的两条大腿中间张望一阵,看着他自己的手艺。他也会好奇的往那地方抽几鞭子试试。而真正有些焦急的肯定是达娃。可怜的达娃对这事不太明白,为什么现在找不到那么有趣的洞口了。连着两个晚上达娃把卓玛按在墙边上,他用手捏挤着那个大鼓包,努力把它推到老婆的身体里去。按上去就痛,卓玛温和地把他的手拉出来,但是达娃执拗地要找出他想要的东西,他被惹火了就抬起手来打老婆的肚子。连措迈都拉不住他。

    卓玛叹着气,象哄她的孩子一样,“嗯嗯”着把达娃的破氆氇撩起来去找他的东西,她握住她的男人一阵摸弄,几下子就把他撸出来了。真是一幅感人的天伦之乐图啊!

    我不知道达娃对他老婆的手是不是能够满意,重要的是严谨的帕拉老爷不满意。宗本老爷已经指控过那是淫荡的事。如果用屄做那件事是淫荡的,那么用手做也是一样。这天晚上顿珠捆起了女奴卓玛的手,挨个把竹钉子钉进她的每一个手指甲缝里去。只要心狠手稳,这并不难,他很快就做完了。细而且长的竹钉从皮肤底下鱼贯而入,鱼贯而出,它们潜行过一整支人的手指,从女人皲裂的手背皮肤表面戳穿出来,就像一些被血染红的狼牙。另外有几支向下倾斜的竹钉刺透了女人的掌心。那些尖刺在撕裂手掌肉垫的时候拖拽出来一些肌肉条缕。砸进去整整十根钉子也并不是都能走到通透,还会有些卡进骨缝找不到出路,它们的尖头就会埋藏在人的手掌中间。

    疼昏过去十次,又疼醒来十次。女人跪在地上向前平伸出她的两只手,她疼得整条手臂都僵直着不敢动弹了。这是一个高原的怀旧之夜,我们光荣地继承了帕拉宗本的传统。雪域的许多宗衙确实是还停留在上个世纪的,我们甚至还能找出来一副木头拶子。

    又细又硬的小木圆棍,一根一根的夹进女人的手指缝里,抽紧两头的绳子。

    我们仔细观察了卓玛黑瘦,佝偻的双手从松弛,紧张,僵硬,直到它们突然像扑翅的蝴蝶那样闪闪烁烁的样子。在宗衙门楣风灯的映照之下,卓玛向前平伸出她的两只手,每一支钉有竹钎的染血的手指头,那一刻都象弹拨丝弦一样,在火光中展现出奇妙的韵律和节奏。而她发出的尖叫声音狂乱恐怖,那样的强烈对比令人印象深刻。我听到女人尖利碜人的惨叫声音在夜中传播开去,传向对面丹增的土楼。我竟然觉得享受。

    前边那几天的平静日子并不是我的免费恩赐。我只是在等待她恢复体力。身体和精神都好转一些以后,人能忍受的疼痛更剧烈,持续的时间更长,光着胸脯和屁股的卓玛在疼痛中如痴如狂的挣扎和喊叫也就更具有了娱乐性。拶指和压杠子同样需要刚柔相继。顿珠抓握住女人的头发,他感觉到她正昏迷过去就停止,他使劲的摇晃她,确定她保持着清醒,而后再示意继续抽紧。卓玛一直可以细致入微地享受到所有加在她指根上的深彻骨髓的剧痛。帕拉知道,在他的为官生涯中,最顽强的盗贼经过了这样连续一两个钟点拶指后也会变得象孩子一样诚实,事实上帕拉能够让那个一连声地喊饶命的嫌犯承认他盗窃了英国皇冠,或者和大清皇后通奸。而我有很多人手,在天亮起来之前顿珠他们已经轮换过四五了,既没有让受刑的女人昏迷,也没有停止。只是卓玛已经没有了舌头,否则我倒想听听她还能承认自己是个什么。

    等到最后顿珠终于开口说:“好啦,奴才,现在去讨好你的白痴丈夫吧!”

    卓玛歪斜扭绞了整整一夜的脸上显露出了那么强烈的感激神情,一边拼着命的点头。她只能使用手肘撑地,女人把血肉模糊的十个指头举起在脸前爬行出去,她的身体在泥地上遗落下一路宽泛的汗迹。

    顿珠要她去陪丈夫的,她必须立刻就做。不过她连手都不能用了。那天早上的卓玛是用头拱开达娃的腿,她钻进了他的氆氇下摆里面。达娃惊奇地掀起他的破布片来,想看看他的女人在做什么。我们都看到他的老婆正在那么努力地把他的器官吃进嘴里去。达娃开始很害怕,等到卓玛闭上了眼睛,鼓着嘴滑动起来以后他就觉得好些了。

    在章组长带领的平地军队住在各幸的那一年中,我们的要娱乐就是在那片土场子上痛打卓玛,我们不断地想出新的方法,在平地的长官和士兵们面前凶狠地折磨高原人的女奴隶卓玛。

    在格幸下过了两场初雪的时候,集聚起来的雪堆遮没了站立在笼中的卓玛赤裸的双脚。宗本老爷体恤地允许卓玛在白天示众时披上一块羊毛毡,在她和丈夫们进城乞讨食物的时候也可以在裸身上裹着它,她的脚和脚后拖带的铁链在积雪的大路上划出杂乱的痕迹。而她的膝以下的枯瘦的小腿仍是光裸的,她们被冻得红肿了起来,溃烂地渗着水,她的光脚也是一样。在随之而来的更加寒冷的十一月,我请求宗本大人暂停了对卓玛的处罚。卓玛喂养着她的儿子在帕拉老爷的马棚里顽强地度过了她身为高原女奴的第一个冬天,和她的丈夫们一起。

    正如历史所记录的那样,平地人在雪域推行的建立办事处的行动在一年之后就被迫停止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四起的叛乱。雪域是过分的宽广,象我们这样的高原贵族又在不断地为他们制造麻烦,依靠这样的方法不可能和平地控制雪域。

    在第二年春天到来的时候,我已经发展起了一支两人的?ahref=/target=_blank>游椋疑柘胍丫辛?br>足够的力量在一个考虑周密的行动中战胜对手。但是我仍然在犹豫。这样的一个决定将是唯一的,永远的,这样的弓拉开以后再也没有利箭能头。

    我谨慎地将军队的要力量保留在沁卡的丹增庄园,这样章先生不会知道我的真正实力。只有顿珠的几十个人跟随我住在格幸。两人的供给已经是一个问题了,帕拉宗本信守他的诺言从全宗征集粮食,然后以人力背运过各但山口。那段时间我们在沁卡和格幸之间的来往十分频繁。

    当封山的冰雪刚刚融化,我在相隔一个冬天之后第一次重返丹增庄园,我看到走出了一里多路前来迎接我的布林,和他身边站着的一位亭亭玉立的高原族打扮的姑娘,她穿着陈旧但是浣洗干净,带有彩虹一样七种颜色的高原式样的裙装,也象高原人一样袒露着一弯肩膀和一条手臂,空出的左边衣袖系在腰上。姑娘吐出舌头表示对于老爷的恭敬,她的清洁如月亮一样的圆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容。透露出家奴身份的是女孩的赤足,她没有穿靴,自裙摆以下,她们是雪白而且柔软地站立在粗砺的碎石坡上,显出来习以为常的自然、柔顺的姿态。

    崔笑鸽的眼睛向我的身后望过去,她的笑容变得僵硬,站立在我身后的第一个背运奴隶就是黑瘦枯竭,赤身裸体的卓玛。和离开这里的时候一样,松弛的乳房拖坠在女人的肚子上方,而粗大的链环锁住她细瘦的手腕和脚踝,甚至连那个穿透了肩胛的小铁圈子都挂在原来的地方,也是和离开这里的那天一样,为了要长途背货才暂时除掉了她的手铐和脚枷。卓玛深深地弯腰,在她弯弓一样扭曲的背脊上驮负着一袋青稞。

    既然人已经停下,因此卓玛也停下。她支撑住自己身体上的沉重负担,默默地等待人的新指示。只要是人,只要是指示。不管是走或者停,不管那是一声招呼还是抬一抬手。卓玛那双凝视着我们三个人的黑眼睛现在象是属于一头没有智慧,只有畏惧的动物。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注意到崔笑鸽,还有崔笑鸽的那些变化,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还能记忆起眼前这座庄园土屋。她似乎只是紧紧跟随在人的背影之后,或行或止,这对于一个高原的女奴才来说已经足够。

    我问布林,另外两个平地女人呢?

    生病了,屄上生出疮来,活着喂猎狗了。

    那勇士们可有点无聊啊,现在人更多了。我猜布林大概没再让别人碰他的鸽子姑娘。

    他们整天追着丹增留下的几个女家奴,把她们赶得到处跑。布林说。

    “你看他们还会追这个吗?卓玛在格幸可是家奴的妻子,他们全家又脏又臭。”

    布林笑了:“大人,我们招来的那些兵只不过是些流浪汉而已,他们过去在雪城街头闲逛的时候比一个好人的家奴可要脏多了。”

    “好吧,卓玛,把东西放到马棚去吧。”

    “啊。”卓玛沙哑地答应。

    “鸽子姑娘,然后你把卓玛带到勇士们住的房子里去。”

    “奴才现在叫央金,布林老爷给奴才起的名字叫做央金。”姑娘使用我们高原的语言柔和地说。她的口音有些生硬但是悦耳。

    “好吧,央金,要不等卓玛放下了那包青稞,你先打点水给她洗洗身子吧,多少干净一点嘛。”

    两条汉子可不算少。我想,那屋子里楼上楼下都已经塞满人了吧。

    那一次我在庄园里住了三天,卓玛也在我的大大增加了的勇士们中间服务了三天。从她第一次被带进这个庄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正好一年,和那时的情形有些不同,当我走进楼下那些大房子的时候,看到被各种面目,各种体形的,成群结队的男人按压在身体底下,摆弄,推搡,抠挖,摇晃,噼啪发响的碰撞,日夜不停性交媾和着的赤裸的卓玛除了满脸呆痴的顺从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表情。

    我写着我的忆已经很多天了。无论如何,我懂得最终我将进入这个疯狂故事的结局。三十年中我纵横雪域内外,杀人无数,但是在多年之后,出现在我的梦中的却只有遍体血污的卓玛,她骑在我的一匹名叫雄鹰的公马上,飞驰过茫茫的雪域。在我的梦里她并没有带着她在最后三年中从未离身的锁链,但她的确是赤裸的,青色和红色的静脉,动脉,象河一样搏动于她的全身,她全身晶莹明晰,如同梅各雪山下的河床中一柱金红的水晶石,封闭在深处那颗隐约可见的内核是卓玛跳动着的心脏。

    那一天我和帕拉宗本受邀前往平地人的住处作客。当时他们正努力修建经过城边的那条勉强可以通行汽车的马帮之路,我们去年就是在这条路上拦截了李春。

    平地人准备把它建成真正的公路,而章先生希望得到我们的支持,可以征召更多的民工和驮畜,他并且表示希望在付钱的前提下,能够收购到更多的粮食。

    我从二楼的窗中向外望去,看到土场对面帕拉的官邸门边仍然摆放着站笼,不过笼里没有人。卓玛又和支差的背奴们一起翻越梅各布里雪山到沁卡去了,这是顿珠带领他们。秋天来了,达娃措迈兄依旧裹着毛毡呆滞地蜷缩在那边的墙角底下。措迈的大腿上坐着已经一岁的男孩,现在每当卓玛离开总是让措迈照看着孩子,喂给他羊奶。后来我听到有隐约的马蹄声,虽然遥远但是非常的急促,我望向大路的另一头,雪山所在的方向,但是格幸杂乱的房屋挡住了我的视线。

    以后所发生的事迅捷如同闪电。我看到了那匹正在冲进楼下土场里来的棕色的骏马,那是留在沁卡的牡马雄鹰,我珍爱的坐骑。我张开了嘴,但是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在我的脑子里接连不断地闪过各种怪异的念头,我眼看着那个瘦弱的女奴,赤裸着全身、只有松弛的两只乳房飘飘欲飞的女奴隶卓玛侧骑在马上,她的黝黑的皮肤流淌着汗水,在高原的晚霞下闪闪发光,她的散乱的头发象黑色的火焰一样在空中燃烧,她象是神话中从雪山峰顶飞旋而下的女神。

    女奴两脚系带的铁链拖拽在地下,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碰撞声响。她驾驭着我的马在土场上轻捷地转了一个半圆,停在我们的土楼下。

    格幸是雪域中的一座小城,但它已经建成了一五十年。这么多年来没有听说过曾有一个赤露身体的女人牵着马翻过了梅各布里雪山的各但山口,从来没有,不可能有,一个肮脏卑贱的女奴隶这样骄傲地骑着英俊的马,裸露着她的胸和乳,飞奔着横穿过这座城市。这天傍晚发生的事后来变成了格幸城的一个传说,说在宗衙门前赤裸身体示众的卓玛在那一天变成了一只鸟,飞过了雪山。

    她的脚镣声音正在沿着楼梯拖沓上来,等到那个披发赤体,戴镣裸足的女奴推开房门的时候我们所有人已经全都站起了身子。我喊叫道:“卓玛,站住!你想找死了!”我跳到她的身前:“滚下去,跟我到对面去!”但是就象变了一个人,她抬起手来一把就把我,她的人,推到了旁边,我从来没有想到她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对章先生说:“呜呜,啊啊。”同时用右手在空中比划出握笔写字的样子。

    章先生只是在说:“卓玛,卓,卓玛……”卓玛跨前一步从他的中山装衣袋里抽出插着的钢笔,她转过身在刷过白粉的墙上写下:“沁卡的高原军队今夜要来偷袭格幸,作准备,通知工地的部队。”

    她向我看了一眼,再接着写:“二三十人,三挺机枪,布林指挥。”

    我觉得腿软了下去。我向后坐到椅子上,呆呆地看着眼前地上女人那双血管屈张着凸露出来,筋肉纠缠打结的小腿,那样的坚实干硬象是劳累过度的男人的腿。在那对脚镣铁环的紧箍下她的脚腕粗糙得象松树的皮,脚跟硬如鹅卵石块。

    那个月中只有一个班的平地军队留在格幸,其他的人都在筑路工地上。布林显然是知道这个情况的。章先生已经冲到了房门口:“赵班长,叫人骑马去工地,向关排长报告这里的情况。”

    “啊!啊!”卓玛在墙边向他挥手,等章先生过头来她又在墙上写:“我们坚守此地,引诱叛匪围困。按路程计算关排长半夜后可到……”她的钢笔在墙上磨坏了尖,没有墨迹了,有人递上一支新的。“告诉关排长可分成两部,在叛匪的包围圈后同时打响。他们战斗力不强,会溃散,注意控制梅各雪山方向。”

    这样他们就跑不去了,我下意识地想。

    我看着年轻精干的平地士兵们在楼上楼下到处奔跑,在二楼的窗口架好机枪,把他们常用的那种笨拙的木柄手榴弹在地上摆开一排。我和帕拉宗本象两个傻瓜似的互相着看来看去,他既害怕,又好奇,他以为这是我要做的,不过事实是这并不是我要做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布林想干什么?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站起身来向章组长拱拱手,“兄先行告退。”转过头来,“卓玛,跟老爷走!”

    卓玛跨上一步并拢了腿,她直挺挺地跪下地去。她在地下“啊”地应了一声。

    这个女人从姿态到神情都在一瞬间完全地变了奴隶,刚才那样镇定果断地指挥的样子丝毫不复存在。而同时章先生挡在了我的前面:“代本和宗本两位在我们这里住一个晚上吧,如果真有叛匪,两位出去了恐怕不能保证安全的。”

    帕拉发出一串欺骗自己的空洞笑声:“笑话,我是一个雪域政府任命的宗本,我怎么会不安全?在梅格布里山下谁有胆子找我的麻烦?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

    一个大个子士兵抓住他的肩膀,把他干脆地按椅子上。“两位休息一会儿吧。”他守在我们旁边,而且一直瞪大眼睛盯在我们身上。当然,我只是那么说说而已。不管帕拉宗本和我本人在这场事变中起着什么样的作用,平地人当然不能让我们出去,他们虽然一向还算信守礼节,但是决不会天真愚蠢到听任两个高原贵族在这种时候跑出去胡言乱语,尤其是在我们列席了他们的战前会议之后。

    依然跪在我身前的卓玛用她弯弯的黑眼睛默默地看着我,她又开始说:“呜呜。吧吧。”她的右手里还握着那第二支钢笔,左手做了一个在空中飘动的姿势,这立刻有人把一张白纸放到她手上。

    没有凭借,她把纸压在自己赤裸的肚子上颠倒着写了几个平地文字,钢笔尖划破了纸面。她膝行上来,手脚腕上的铁链一起杂乱地响。卓玛习惯性地双手捧起纸片举到我的面前,纸上面写着:“他也要杀你”。

    那天我没有离开平地军队驻守的丹增土楼。在我瞥了一眼那行文字以后我就知道卓玛是对的,而一向多谋的我竟然上了这样的当,离开了我的军队。布林的确应该借这个机会杀掉我,从此拥有那支由我千辛万苦组织起来的武装队伍。

    我永远也没有询问卓玛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是为了让她可以在自己族人的群体里多待上一会,还是本能地想要讨好人,或者是为了在我们高原人中制造问题。甚至她就是想为了平地人的事业救我的命,可能直到那时章组长还是把我当作高原人中的作对象的。

    他们熄灭了灯火,表现出好象毫无戒备的样子等待战斗。我得说我的军队的确没有具备最起码的军事素养,既然决定了要在夜中偷袭,他们本来应该悄无声息地包围小楼,象潜行着靠近黄羊的猎人那样。但是我们很早就看到了大路远处闪现的火光,咳嗽声,乱七八糟的脚步声。章先生靠近了窗边,他在暗夜中若隐若现的脸上流露出讽刺的笑容。然后那些正在靠近的黑影里居然还“砰”地响起了一声枪响,而且是朝天放的。我苦笑了起来。

    接着就是一片乱糟糟的开火。我觉得我真的从y国给他们弄来了很好的武器,一扣扳机就会响,而且他们中的很多人还能做到把枪口指向土楼。他们的数量也比平地人多出太多,所以他们一开始还是把打仗这件事干的很热闹。有几颗子弹穿过窗户打进房子,它们在墙壁上留下零星的弹洞。帕拉已经躲进了一张桌子底下,他带着臃肿的肚子塞在里边显得有点挤。卓玛单腿跪在机枪射手旁边给弹匣压进子弹,她的动作迅速,手法熟练。

    没有预兆的事会吓人一跳。蹲在窗下操纵机枪的平地士兵突然大大地伸张开手臂。他摔倒的动作转瞬即逝,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是我看到他已经躺在我的脚尖前边。我看到卓玛没有显出惊吓的样子,她俯身下去摸了他的胸口,抬起头来说:“啊,啊啊。”她在招呼别人援救,而她自己却重新转窗口。卓玛往自己瘦削的肩膀上紧紧顶住机枪枪托,女人的双腿一蹲一跪,她稳定地扣紧扳机。

    女人肌肉圆滑的光裸屁股和骨骼崎岖的赤露肩背都在因为武器的后座力量而激烈动荡,她手腕上悬垂的长铁链条也在激烈动荡,但她使用腿和脚稳定的支撑。

    女人紧压在地上的脚掌曲张象弓,大而平的光裸脚踵上连接着狭窄坚韧的跟腱,那东西震颤的像一条金属簧片。

    楼下接连响起两声爆炸,突然腾起的火光给卓玛尖削的下巴和胸口上激烈蹦跳的乳房镶上了金红色光芒的边缘。

    帕拉象一个女人一样颤抖着尖叫起来。“把他们弄走!”枪声中有人大喊:“带到什么什么房间去!”几个士兵粗暴地把我们推过走廊,送进楼后的一个小房间里。那个一直看守我们的大个子士兵靠近后窗朝向外面张望。

    我和帕拉坐在地下摊开的一铺军用棉被上,帕拉很努力地要把自己缩到更小,他想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抱紧自己的头。而我能够始终维持住镇定,虽然除了等待我也没有事情可以做。楼外的什么地方升腾起来更多的火焰,房子里有些闪烁的光亮。我看到绿色的军被下露出一个开口的文件包。包里有些纸片,我下意识的抽出来几张。

    我并不是一开始就看到了那张东西。但是它在胡乱的翻检中突然停止,我想是那个名字掠过了我的眼睛。其实我是在平地人的学校完成了童年和少年教育,我对于平地语言的熟稔程度等同于母语。

    “关于原联络部干部李春的情况通报(绝密)原联络部副团职参谋(少校衔)李春(女)被反动的高原武装捕获后已叛变投敌,交出了其掌握的所有人员名单,致使多人遇害,对我山南情报工作造成相当影响,负有血债。另据曲松宗办事处筹备组报,李春现在当地高原族武装中出现,以高原人自称,更名卓玛,并与当地高原人成婚。虽据称当地高原贵族将其站笼示众,应是他们内部矛盾所致,考虑目前形势,我以不拘捕,不干涉为宜。

    留待将来视雪域民改发展情况再行解决。”

    是的,我知道平地军队是一支纪律严厉的军队,他们象恐惧麻风一样地恐惧变节,通常仅仅是有过被对手捕获的经历就会被视作异端,终生难以得到宽恕,而出卖者更会被看作十恶不赦的敌人。我以后确实考虑过这份文件的出现是偶然还是故意,其实它所隐含的意义也有些暧昧不明。如果它是要告诉我这个女人已经被自己的同伴所抛弃,她已经被视作叛徒,是一件比敌人还要坏的事,那么理的结论就是我也用不着处心积虑的想出更多折磨她的办法,用不着为她花费力气。因为已经根本不会有人在乎。

    这像是一种釜底抽薪的心理战术,它被用来在决绝之后一点最后的怜悯。

    如果不是今天晚上卓玛的飞骑报警,我并不能确定这样的消息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而且我以后也从来没有弄清楚过,卓玛自己是否知道她的组织的决定。

    我只能猜测她在供认出那些秘密情报之后,恐怕已经懂得自己再也没有被宽恕的希望了,但是她仍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那以后的事情也就转到了很不相同的方向。

    在那时候围绕土楼的攻防战争已经进入终局的高潮。在乱作一团的高原勇士们身后,到处响起了苏式冲锋枪那种敲打铁器一样的连续发射声,还有平地军队惯用的凄厉怪异的喇叭。我的那些士兵四散奔逃,他们现在真像一群遭到追猎的动物。我早就应该知道高原人真的是一个性情平和的民族,他们更适唱着情歌去放牧牦牛。

    据说有人看到布林在背对着丹增土楼奔跑的时候被子弹击中了大腿,他们看到他趴在地上爬行,但是布林还是消失了,在以后的两年中我没有看到过他,也没有听见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楼下的土场和路上躺着一些尸体,不过更多的是活人。平地军队把放下了武器的高原人带到土场上集中看管起来。按照卓玛的计谋他们确实无处可逃。章组长询问他们是否愿意为修筑公路出力,当然政府会发给他们面粉当作工钱。大家很快乐的表示愿意。关排长带领着士兵正在清点被高原人抛弃的枪械和子弹,没有武器就再也不会有什么起义和军队了。

    我到那个大房间中努力恢复一点尊严。卓玛已经离开了她的枪,她正靠坐在墙边低头往那张纸条的反面写字。我走过去向下看看,那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我想要一点鸡蛋炒饭。”

    她把纸条举起来给她身边的平地士兵看,习惯性地露出了一点讨好的苦笑,但是她抬起头来就看到了我。卓玛几乎像是被火烧到屁股一样翻身打滚,她用那样的方法才能让膝盖尽快落下地。其实她是又跪又爬的把自己拱到了我的脚底下,而且立刻扑通一声磕了一个头。她再抬头就只是看我了,她说:“啊,啊”,一边胆战心惊地盯在我的脸上。

    我吸气,绕过她走到窗旁边去,没想到她竟然膝行着跟在后面。“去,去吧,去吧。”我很不耐烦地说。

    “啊。”她就是那么的答应了一声。

    卓玛没有用筷子。她用脏手抓住那些油光发亮的黄色饭粒塞进嘴里,耸起两只狭窄得象刀背一样的肩膀抽搐着吞咽下去,然后剧烈地打嗝。她贪婪地舔舐自己油腻的手指头。身边的平地人都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只剩下我,一个老爷,等着他的女奴隶吃完饭,这恐怕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了。

    “走吧,跟我走吧,卓玛?”

    女奴卓玛跟在我的身后走下楼梯。她的身体弥漫出迟钝萎靡的气息。低下头以后她的背驼的很厉害,她拖带着手脚上的锁链慢慢地穿过空场。

    就象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达娃和措迈仍然蹲在原来的地方注视着我们走近。达娃兴奋地喊叫道:“卓,卓,卓玛。”一边把手朝向身体底下伸进去。

    他有些急躁地开始抚摸自己。而男孩已经能够认出母亲,他张开手笑了起来。

    我已经不是一个领军的代本,我要到沁卡村去经营庄园了。

    这一次在丹增庄园门外迎接我的是顿珠,现在是顿珠领着那个名叫央金的姑娘。我已经知道在布林策划他的反叛行动时是顿珠把正忙于为士兵服务的卓玛带到了马棚里,那里拴着我们成排的坐骑,他把她一个人留在了那里,也没有锁上门。大家在房中喝酒,而卓玛牵出雄鹰悄悄地溜出了庄园。顿珠有意无意地放走了卓玛来格幸报信,是出于对我的忠诚,还是为了这个叫央金的女人?

    跟在我身后的第一个背奴仍然是赤裸带镣的卓玛,在她俯低的身体上趴伏着她瘫痪的丈夫,在她的脖子上吊挂着她已经一岁了的儿子。她和天真但是力大无比的达娃轮流着把措迈背过了各但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