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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世长乐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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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习的慢动作来模仿,几日下来,速度越来越快,不知不觉间竟融合了凌波微步的心法。

    安牧之心中纳罕,晚上就与于氏感叹:“师父曾说我驽钝,我当时还不服气,如今见了公主,才知什么叫天纵奇才,以公主的进步神速,用不了多久,就会超过念恩和念德了。”

    于氏见他的老实模样,心中一片平和,笑道:“我看你也够驽钝了,公主分明是早有武功根基的,你难道就一点没看出来”

    安牧之听了心里一琢磨,果然也有所察觉,心中更奇:“我原没往这处想,如今细想,倒真是如你所言,只是公主怎么会武功呢”

    于氏轻拍了他手臂一下,道:“难道只有大张旗鼓请了武师才能习武不曾,你可别忘了,孝雅皇后可是武林四大宗派之一的灵剑山庄的嫡女。”

    转念又道:“话说回来,公主也确实称得上极具天赋了,寻常人就算是打从娘胎开始习武,也不可能有公主这等成就。”

    自此,安牧之教导楚唯更加尽心,不过三年的功夫,楚唯就尽得真传,枪法如神,这是后话了。

    晨光透过窗棂,楚唯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又是一夜好眠。有了习武的由头,楚唯在借翠轩的厢房辟了个练功房,除了练习安牧之教的摘星枪法外,她还把从多宝阁偷偷拿回来的秘籍一本本开始练习起来。每日不练到精疲力竭不肯罢休。

    指月带着绿萝几个打了水,进来伺候楚唯洗漱,楚唯吩咐道:“叫沐侍卫去趟千竹苑,问问朱槿,我那几株银杏可都活了。”

    沐川等人分为两班,一队负责时时守卫借翠轩,一队跟着楚唯四处行走,自从海棠失踪事件之后,楚唯就不敢再派寻常宫女通传消息,见沐川行事进退有度,分寸的当,就将这差事交给了他,楚唯出手大方,每次办差都有封红,大家这公主亲卫做的也极为尽力。

    沐川得了令,毫不耽搁,立时去了千竹苑,不过多半个时辰的功夫,就给楚唯回了信。

    朱槿姑娘说几株银杏都抽了新叶,请公主抽空去看看是否满意。

    请她去,看来薛、梅两家已经有消息了。

    下午楚唯就请旨去了千竹苑。

    前一世楚唯的私产都交给罗忠打理,罗忠做事极为勤恳卖力,是以,楚国覆灭后,独在齐国的楚唯每年仍能拿到私产的进项,重喜殿的赏赐并没有因为楚国亡国而减少。

    这一世,楚唯心知罗忠忠于的主子是楚昭,一些暗中的部署,自然不便让他参与,但楚昭赏赐的一些产业,还是交给罗忠打理,几年下来,收入不菲。但罗忠为人仍是十分恭谨,大事都与朱槿商议,进项也都按季度报给朱槿。楚唯看着满意,本来想找机会换掉他的心思也就暂且搁置了。

    移翠馆的人早已经习惯了公主每次都会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书房里,而且书房是个禁地,向来由朱槿亲自打理。

    自从派了朱槿到千竹苑,楚唯不再避讳朱槿,每次议事,都让她一齐参与,而这次,她还特意带上了杜若。

    书房里候着的,只有赵子恒一人,段君彦不在。

    赵子恒见楚唯来了,恭声禀道:“薛、梅两家人已经按照公主的吩咐,秘密安置在宝盛田庄了,宝盛田庄虽然是公主私产,但管事都是御赐的人,师兄怕他们觉察了会出差错,是以留在那里照看着,由我来与公主通禀。”

    这么一票人可不是好隐匿的,楚唯担心夜长梦多,当机立断道:“好,就请赵公子带着杜若到鸡鸣寺西门候着,我稍后去与你们汇合,咱们今天就去宝盛田庄。”

    楚唯心知整个千竹苑恐怕已经在万氏的监视之下,凭赵子恒的武功,带杜若和她一起出去应该也可以掩人耳目,只是她身为公主,这样不免太狼狈了一些。

    赵子恒则有些担忧的看了楚唯一眼,终究没有多言,带着杜若走了。

    楚唯则吩咐朱槿守住正房,独自进了卧室,换上男孩的衣衫,打开床板上的机括,从秘道出了千竹苑。

    前一世,她是住进移翠馆数年之后,才无意间发现了这处秘道,那时她心情郁闷,也曾从这里出去透气,知道这秘道通往鸡鸣寺后院的一处竹林。

    走在秘道里,楚唯的思绪不自觉的飘到前世。她就是在这片竹林里撞上那个躲避追杀的奄奄一息却仍旧极为霸道的男子,他用钢铁一般的手指捏着她的喉咙,冷酷的命令她不许出声。而他,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昏了过去,她吓得要死,却还是鬼使神差的拿出绣着一丛竹枝的锦帕为他包好伤口,才从秘道逃回移翠馆。那一年,她十三岁,已经出落得极为美丽,数年后,他们再次相见,他是齐国的战神豫章王齐非,而她,是他的皇嫂。

    楚唯走的极快,不过一刻的功夫,赵子恒和杜若就等到了乔装而来的楚唯,一时间,赵子恒更觉楚唯高深莫测,亦是男子装扮的杜若却似乎毫不意外,上前拉着楚唯,薄责道:“三弟,你怎么又到处乱跑。”

    完全进入了角色。

    今天的更,盼望着,盼望着,某又一男总算露了个名,唉,不容易呀本章的标题就用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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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o章 羽翼

    赵子恒带着两人上了回春堂的人准备好的马车,一路无话,径自去了楚唯的私产宝盛田庄。

    宝盛田庄共三千亩,背靠半月山。

    前些日子,罗忠按照楚唯的吩咐,在庄子里面挨着半月山的位置,单独圈出了几间大屋,略加修缮,上了半月居匾额,摇身一变,成了一所公主别院,说是楚唯今夏要来这里避暑。平时里面只有几个打扫的人,都是朱槿安排的,这次薛、梅两家的人就从半月山一边的林子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半月居。

    楚唯也是一样,从半月山的另外一边下了车,在赵子恒的带领下穿过山林,来到半月居。

    布置妥当,楚唯端坐在正殿的花厅里,吩咐赵子恒去请薛、梅两家人来相见。

    两家人分别被安置在东西两厢,得了赵子恒的信,两厢人都有些犯难,主人只说要相见,却既没说要见几人,又没说要见的是什么人。

    不多时,人带到了,楚唯直接把他们请进花厅,她则坐在屏风后,暗自打量两家的人。

    薛家为首的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妇,面色虽有些憔悴却是精神矍铄的样子,楚唯猜想她应该是薛家老家主的遗孀许老夫人,当日薛家获罪,许老夫人曾备下鸩酒,满门女眷宁死不肯沦为下贱,幸好段君彦及时赶到报讯,才救下薛氏女眷,楚唯感佩许氏的气节,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薛家另外还来了一位四十上下身体微胖的灰袍男子,并两位二十许岁的青年,这应该就是薛家的现任家主薛宝清和他的两个儿子了。

    梅家不多不少,也来了四个人,两位中年人搀扶着一位花甲之年的老者,另有一个二十余岁的少年跟在后面,楚唯知他们应是梅家家主梅铁,及他的二儿子、三儿子和嫡长孙。

    薛家和梅家都是宁死不肯承认勾结流匪的罪名的,云梦郡守直接打晕了薛宝清,搬着手指画押了事。

    而梅家因有学生前来声援,庐江郡守心知这些当兵的不好糊弄,必得让梅铁亲自认罪才能交代过去,就打定主意要屈打成招,不想几番大刑下来,奄奄一息的梅铁仍旧不肯认罪,庐江郡守就当着梅铁的面,活活打死了他的长子,任梅铁铁骨铮铮,身为人父实难忍丧子之痛,为保住梅氏其他的子弟,他只得在罪状上按了手印。

    两个家族的冤狱就这么结了案,大理寺甚至没有上呈到尚书台。

    待两家人分左右入座,仆婢端上新茶。楚唯方才吩咐赵子恒,撤了画屏。

    此时楚唯已经换回女装,端端正正的坐在主位上,面含微笑,眉眼中流动着浑然天成的雍容气度。为了安全保密,赵子恒和段君彦事先并没有告知薛、梅两家这次救援是公主安排的,两家人做梦也没想到此间主人竟然是个女娃娃,一时间愣在当场,不知如何称呼。

    杜若见状,适时的朗声介绍道:“我家主子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女,辅国孝赟公主。”

    公主

    好在两家人都是见过世面的,虽然心中惊愕不已,礼数确实丝毫不差的给楚唯行了叩拜大礼,楚唯一边连道免礼,一边起身上前亲自扶起许老夫人,又抬手虚扶了其余几人。

    许氏和梅铁本欲礼让一番,但见楚唯的平和言语中有种不容抗拒的气势,是以礼让的话就生生咽下,待两家人重又入座,楚唯也坐回主位。

    两家人心中感激不尽,但面对公主一时真不知说什么,既有默契的静候楚唯发话。

    楚唯见了,抬手端起木几上的青花瓷茶盏,环视诸人,面带悲痛朗声说道:“j佞作祟,结党营私,致使薛、梅两家遭此劫难,父皇受权臣蒙蔽,我虽知其中是非,无奈年幼力薄,眼下尚且无力惩治j佞,为诸位洗雪冤屈,此皆是我楚氏之过,如今只能借这盏茶,向诸位请罪了。”

    说着,微微的将茶盏向众人举了举。

    两家人根本没料到楚唯能说出这番话,慌得连忙起身跪拜,其中许氏年纪最长,和梅铁对望一眼,率先恭声说道:“j臣惑主,草民等身为楚国子民,不能为皇上和公主分忧,本是重罪,如今又蒙公主活命之恩,结草衔环尚难报万一,公主这般礼待,草民如何受得起。”

    梅铁也跟着说道:“万氏结党营私,我等本早有察觉,却抱着独善其身的私念,置国家安危于不顾,方才招致今日之祸,如今蒙公主不弃,加以解救,公主的恩德我等实在万死难报,今后如何,但凭公主吩咐,我等必定戮力为国。”

    语气极为诚恳,言辞激昂,掷地有声。

    楚唯暗自点头,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又想这两家的家主果然都是人精了,几句话就把罪名揽了过去。

    时间不多,楚唯素手轻抬示意众人坐下说话,道:“老夫人与薛先生如此深明大义,我若再多虚礼,反而不美,过去的事,我不提就是。假以时日,我必定还诸位一个公道。”

    顿了一顿,语气中带着忧虑,道:“只是眼下时局于我不利,诸位恐怕不宜在京都多呆,我已经安排了一处妥当的所在与诸位栖身,只是山高路远,恐怕要委屈诸位隐姓埋名,等待时机了。”

    她口中的这一处妥当的所在,就是远在湘西郡的大庸县,那里人丁稀少,且多有险要之地,要找个隐蔽的山坳神不知鬼不觉的安顿下一票人马应该不是难事,更何况,大庸是她的封地。

    只是保险起见,楚唯只将路线告诉了杜若一人,此时也还不是告诉薛、梅两家的时候,是以说的模糊。

    许氏和梅铁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害,见公主不明说,自然不会去问,只是纷纷点头称是。

    梅铁道:“公主所言甚是,万氏已经谋划多年,我等因不愿党附于他而获罪,想来那些安然无恙的乡绅已经与他达成了协议,若如此看,扳倒万氏实非朝夕之功。”

    看来万世衡在地方上的动作已经很大了,楚唯就想到一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怜宫城了父皇却浑然不觉。

    楚唯抿了口茶,淡然道:“梅先生所言非虚,但却只说对了一半。”

    众人闻言都有些惊讶的看向她。

    楚唯也不急着解释,稳稳当当的放了茶盏,方才续道:“父皇素来仁厚,又因着感念万氏旧日的恩情,方才托以国事,给了万氏可乘之机,如今我既已察觉万氏不轨之心,断没有再姑息养j的道理,说到底,万氏再大,也是打了父皇的名头,无名之师,只要折了万世衡一人,他的党羽自然作鸟兽散,我今有御史台与都督府的支持,假以时日,自然有把握制衡万氏。”

    “真正让我忧虑的是眼下三国鼎立的局势,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三国之间,必有一战,不过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我楚国立国最晚,又有南蛮侵扰,但却也占了九州之中最为富庶之地,物产颇丰,就算不求一统天下,也至少要保我一国子民平安。不瞒诸位,我今请诸位隐姓埋名,就是要培植一队人马,他日大战之时,攻敌不备,不知各位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饶是许氏和梅铁这样的人精,乍闻此言,也惊得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楚唯也不催促,表情淡然的喝着茶等着他们,此事非同小可,今日必得有个准话。

    如此静默了半晌,气氛就有些压抑,许氏和梅铁暗悔过去没有留意过这位公主,要知道私养军队,那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若是应承下来,不知前途如何,可如今既受了楚唯的大恩,且楚唯所言句句在理,拒绝的话更是无从开口。

    薛家从商,处事更为灵活,于国法律例虽然看中,却不像梅铁这样的人家一般奉为圭臬,许氏心里一番权衡,又将赵子恒、段君彦和楚唯等人的行事言辞反复思量了几遍,虽不敢断言楚唯来日必成大器,但至少可说是个有勇有谋的主子,于现今处境艰难的薛家而言不能不说是个极好的去处。

    是以,许氏看了看自己的孙子、重孙,将心一横,从腕上取下一只古旧的錾花银手镯,恭敬的跪在地上,双手呈过头顶,道:“能得公主抬爱,实是我薛家百年修来的福分,这只银镯是我薛家的传家信物,今日就以此为证,今后但凭公主差遣。”

    楚唯早就派赵子恒打听清楚了两家的信物,就等着两家的投名状,是以并不推辞,径直让杜若收下。

    梅铁见状,也知道眼下没别的路可走,再犹豫下去恐怕连公主也开罪了,只好硬着头皮取下传家之宝的墨玉扳指呈给楚唯。

    楚唯道:“我是秘密前来此地,必得在落日前回城,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这位杜若姑娘与我虽是主仆相称,却情同姐妹,杜若姑娘将与诸位同行,日后与京都往来讯息也便利些,还请各位多多照拂。”

    长乐小朋友现在是有文官武将和私家军队的萌芽啦南楚的布局总算是差不多了,接下去就等着各种诡异势力出场啦。嘻嘻,厚颜无耻的继续各种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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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1章 恶疾

    言下之意,是叫杜若做钦差了,两家人看向杜若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

    楚唯不理他们的反应,与两家人商议了一番具体行程事宜,待得商议妥当,楚唯就提出想要为家中婢女找一位女师父的想法。

    梅铁自然会意,本欲留下自己的妻子与长媳辅佐楚唯,楚唯推说两位夫人还要承担教养子女的重任,不便留下,梅铁因此更加感念楚唯虑事周全,商量之后,决定留下大归在家的四孙女梅若言与孀居无子二孙媳妇李秀文。

    安排妥当,众人方才散了。

    离开时段君彦就慢了一步,走在最后,待众人离去,他又返了回来。

    楚唯本来想再与杜若说几句体己话,见段君彦回来,奇道:“段公子有什么事”

    段君彦就说想要与杜若一起去。

    楚唯听着更奇,道:“段公子不是要投奔安太尉吗如今已经过了风头,我正想着此间事了就为段公子引见呢。”

    段君彦答道:“如今国无大战,我留在京都,恐怕也无多大用处,倒不如和杜若姑娘一起,嘿嘿,我跑的快些,相助杜若姑娘往来通讯也方便。”

    说话间,望向楚唯,眼睛又有了那日初见之时一闪而逝的明亮。

    是要一起去掌管她的军队吧

    楚唯早看出段君彦非池中之物,是以也不揭破,这几日看下来,段君彦行事比赵子恒更为老练稳妥,这样的人才她自然不会拒绝,欣然点头同意了。

    段君彦猜到楚唯和杜若还有话说,也不多待,告辞退出花厅。

    杜若却有些迟疑的道:“公主,此行非同小可,这位段公子”

    是怕她轻信。

    楚唯赞许的看了杜若一眼,心知若她心存疑虑,日后恐怕也难与段君彦相处好,就解释道:“你有所不知,段公子本是个孤儿,幼年被他师父收养,做了师门首徒,按规矩也就是下一任的掌门,可他师母却偏爱他的师弟,对他多有排挤,段公子是个有大志的,不愿留在师门蹉跎光阴,是以才来找赵公子谋出路,应当是妥当的。”

    既无父母,又被师门排挤,楚唯若用他,对他就是知遇之恩。

    楚唯原本想着给安牧之举荐人才要慎重行事,才打听了段君彦的身世,为此还特地问过陈远的意见,不想竟是自己用上了。

    看天色不早,楚唯拉着杜若坐在自己身边,此行的安排早前已经和杜若商量妥当,此时离别在即,楚唯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最初的四个丫头,如今都到了及笄的年纪,换作寻常人家怕是已经谈婚论嫁了,楚唯就想到自那日后就有些心思不属的杜鹃,杜若这几日旁敲侧击劝诫下来,杜鹃虽嘴上应着,心思却没变,杜若无奈,只好如实回禀了楚唯。

    楚唯为此头痛不已,杜鹃虽然不如其他三人能干,但到底是借翠轩的老人,且一直在楚唯身边服侍,对于借翠轩和千竹苑的事情多少是知道些的,思及此处,楚唯不由得又抚了抚额,实在不知怎么安置她才好。

    见楚唯蹙眉不语,杜若隐隐猜到了楚唯的忧虑,握了握楚唯的手,道:“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做奴才断没有叫主子忧心的道理。公主只管放心,但凡杜若有一口气,不计用什么方法,定当为公主分忧。”

    楚唯被这番突兀的说辞弄得莫名其妙,但见杜若言辞恳切,想到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不禁有些动容。

    杜若见楚唯泪盈于睫,心中感动莫名,嘴上却催着楚唯道:“时辰不早了,公主还是早些回去吧,不然咱们朱槿姑娘可要焦心了。”

    告别了杜若,楚唯带着梅家大归的四姑奶奶梅若言与孀居的二少奶奶李秀文回了千竹苑,两人都是十七八岁年纪,新婚丧偶,家中又遭劫难,行事都是极为谨慎少言。

    楚唯看着也很放心。

    朱槿知道她们的身世不寻常,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商量着给她们改个名字,随着其他婢女取名。

    楚唯却说,她们两个虽然落难,却与其他婢女不同,索性就去了姓氏,叫若言和秀文吧,若有人问起,就说是以前在千竹苑服侍的老人,千竹苑以前的旧仆并没有以花草为名。

    梅若言和李秀文听了十分感激楚唯,暗想,公主果然如爷爷所说,是个宽和厚德的主子。

    奔波了一天,楚唯疲累的很,回宫后草草吃了点,倒头便睡了,第二天早膳后又赶着去上书房与陈远说了此番的经过,直到午膳时,方才发现似乎回来后就没见到杜鹃。

    楚唯连忙问起杜鹃。

    指月支支吾吾的说杜鹃被徐尚宫带走了。楚唯本欲问个仔细,但见绿萝朝她眨眼,知道其中另有隐情,索性不再为难指月,瞅空就问绿萝原委。

    自从楚唯洗劫了吴之道和吴毅的家财,绿萝对这个小主子佩服的五体投地,什么都不瞒着她,她口吃向来伶俐,噼里啪啦的说了经过,原来昨日楚唯走后,杜鹃就开始上吐下泻,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不等指月遣人去请御医,徐尚宫就到了,查看一番之后,断言杜鹃是生了恶疾,吩咐诸人不得声张,命人抬走了杜鹃。

    说到最后,绿萝瞄了楚唯一眼,有些犹豫的加了一句:“听说杜鹃姐姐昨晚已经没了,徐尚宫怕公主听了伤心,不叫告诉公主。”

    楚唯此时才明白杜若所说的那句做奴才的断没有叫主子有心的道理、不计用什么方法,定当为公主分忧,杜鹃让自己忧心,杜若就和徐嬤嬤一起除了她,永绝后患。

    早看出杜若是个有野心的,却没想到她的出手竟如此狠绝,还有徐嬤嬤,楚唯挥手让绿萝退下,仰面躺倒在床上,为了与万氏斗法,这次死了杜鹃,下次又会是谁

    这次事后,万世衡似乎平静了许多,不再有什么大的动作,外围也只是做了几处轻微的调动,楚唯派了赵子恒去追寻此前被万世衡无端入罪的十几族人的下落,一边与沐川商议派个人去汇阳县搜集吴之道的罪证,这是楚唯第一次交待实事与他,沐川极为看重,特意派了韩雪峰并两个武功最好的侍卫一起秘密去了汇阳县。

    可怜吴之道家财刚刚被洗劫一空,转眼又惹来灭门之祸,真应了那句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这是后话。

    七月天,是京都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日子,因着晚上经常热得起来擦几次身,睡得不安稳,连带白日里楚唯也有点蔫蔫的。

    因为在孝期,楚唯的四周岁生日并没有特别的庆祝。本以为会像前两年一样默默无闻的过去,不想今年除了楚昭一贯丰厚的赏赐外,还收到了许多往年没有的贺礼,楚唯让指月把礼单子写清楚,拿着去了上书房。

    陈远把礼单看了一遍,笑道:“公主如今崭露头角,明眼人哪个不想讨好公主,都盼着也能像臣一样,混个观政御史来做。”

    楚唯听着就翻了个白眼。

    陈远不再打趣她,正色说道:“臣知道公主的意思,只是咱们楚国中但凡有品级的命妇名字都写在上面了,实在难以看出什么门道,想来大伙是先来个投石问路。依臣看,公主要是喜欢哪家的,不妨给些赏赐,。”

    楚唯闻言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陈远的意思,难得的机会送上门,若是不搅混这潭水岂不可惜了,如今万氏势大,除了破坏万世衡的计划外,还要扰乱他的阵脚。

    第二日,借翠宫果然给了赏赐,除了陈远和安牧之外,得赏的名单上还有太府寺卿钟万年、卫尉寺卿余重,云梦郡守段月明、京都府尹成曰,一共六人。

    其中钟万年和段月明是万世衡的嫡系,当初送礼给楚唯只不过是糊弄了事,如今收到赏赐只觉是个烫手的山芋,却又仍不出去。

    这几日,楚昭心情很是烦闷的样子,只有见到楚唯时,才勉强挤出个笑脸,楚唯本想问问缘由,转念一想,人都愿意把光鲜一面展示于人前,既然父皇有意在自己面前掩盖,自己又何必挑明。

    楚唯就转而去问陈远,才知道原来南蛮今年几次犯边,行动极为迅速,抢掠一处后立即退到永江以南,我军几次前往抵御都扑了空,皇上以此大为恼火。

    永江,为楚国与南蛮之间的一道天险,这些年,楚国为了防范齐国,水军大多驻扎在长江沿线重镇,是以永江沿岸的兵力就有些捉襟见肘,更困难的是没有擅水战的将领。

    楚唯听了脑袋里面突然就冒出一个名字林清,前世魏、齐长江一战时他是魏国的北军都督,正北为坎,坎为水,是以魏国以来都以北军为水军,北军都督就是魏国的水军都督,那一战魏国大捷,强渡长江,踏上了北齐土地,打开了北齐国门,可见林清的水战本领极高了。

    第二日,讲课前,楚唯递了个册子给陈远,有些谨慎的说道:“先生看看如何”

    怎么好像还是在布局呢无语了进程缓慢呀,各位亲多多包涵,本周内一定写出个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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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2章 身世

    绿色茧绸封面的册子,上面简简单单的写了两个字朱槿,这是宫女的宫籍,陈远看着脸色就有点几不可查的古怪,偏楚唯正为前世林清最终投了黎钰的事而忐忑,是以更为重视陈远的意见,陈远的面色变化完全落入了她的眼中。

    陈远接过册子,翻看之下,不免大吃一惊,想不到朱槿竟有这样的出身,试探的问道:“公主的意思是”

    “是否可用”

    听到这四个字,陈远不禁哑然失笑,转而正色道:“林清此人是前朝北军都督,曾多次肃清南蛮,魏永帝十六年的临贺之战,剿灭南蛮七部落联军十万人,使得南蛮十年不敢过永江,称得上是水上战神。”

    叹了口气又道:“只可惜,忠臣无良主,永帝听信谗言,先是下旨斥责林清佣兵自重,接着攫了他的兵权,又以莫须有的罪名抄家,如此接连三道圣旨,不过半月功夫,林家男子尽数流放,女子入宫为奴。皇上登基后也曾派人寻找林氏一族,却毫无音讯。”

    说着极为惋惜的摇了摇头。

    原来林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朱槿的宫籍上可没这么详细。可是,楚唯不由得皱眉,林家与黎氏有这样的冤仇,怎么林清后来还是跟了黎钰

    陈远自然不知道楚唯的想法,见她皱眉,以为她听说林家没人可用而失望,温言安慰道:“公主也不必如此烦忧,南蛮与我楚国从兵力上讲可说是卵石之分,且南蛮七部落向来多有龉龃,实在难成大器,皇上不过是一时气愤罢了。”

    不想一向聪慧的楚唯这次却极为固执,道:“若我能找到林清,先生认为可堪大用”

    要是能找到早就被皇上找到了,陈远本想劝解几句,见楚唯倔强的模样,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正色道:“林清擅水战,与南蛮作战的经验尤其丰富,更难得的是林清为人一身正气,应是可用之人。”

    那就好,按照年龄推算,现在的黎钰也就是岁的年纪,应该还没有收服林清吧,自己能不能先下手为强呢

    黎钰,才是真正覆灭楚国的人,才是她真正的敌人。

    楚唯出了上书房直接请旨出宫去了千竹苑,楚昭也想楚唯去千竹苑避避日头,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自从做了楚唯的亲卫,楚唯每次出行,沐川都是雷打不动的护持左右。

    朱槿和木槿照看着千竹苑,杜若去了大庸,杜鹃没了,她身边能用的人除了一个看家的指月,就是紫檀和绿萝,绿萝胆子大且会些功夫,楚唯平时喜欢把她留在宫中辅助指月,万一有个不测,也好有个人去向楚昭求救。

    想到指月见到楚昭就吓得话都说不清楚,楚唯一阵叹气。

    马车上,楚唯就问紫檀,“刚刚我见你和沐侍卫说话,可是有什么事”

    紫檀虽然也颇有辩才,却是个锯嘴的葫芦,平素从不肯多说一句话,看着竟比朱槿还要谨慎,可但凡说话,就都是极妥当中听的。

    见主子发问,紫檀一边给楚唯打着扇子,一边笑道:“公主可真是火眼金睛,什么事也逃不过您的眼睛。沐大人说韩侍卫从汇阳回来了。”

    韩雪峰是该回来了。

    楚唯也笑说:“你这张嘴可真是吃了蜜一样甜,你瞅空去与他们说一声,让韩侍卫一起去千竹苑,我自然会见他。”

    紫檀笑着点头称是。

    到了千竹苑,虽然书房里已经没有赵子恒和段君彦,但楚唯不想让下人们看出异样,依旧是进了书房,紫檀自然的守在了门外。

    朱槿和木槿一个端茶,一个打扇,还是像往年夏天大家同在宫中时一样。

    可不知为什么,自从杜鹃没了,楚唯总觉得朱槿和木槿有些不大对劲。

    抿了一口朱槿特意准备的冰镇酸梅茶,酸酸甜甜、清清凉凉的感觉,楚唯脑袋里突然崩开了一个想法,看了朱槿一眼,笑道:“这酸梅汤可真是解暑佳品,可还有多的木槿你去送一壶与沐侍卫他们几个,难为他们顶着大日头陪我跑一趟。”

    这是要她回避呢,木槿极为乖觉的笑着称是,一边退了出去。

    不待朱槿多想,楚唯已经拉了她坐在自己旁边,有些促狭的问道:“陈先生喜欢什么样的茶朱槿姐姐可愿意告诉我我也好叫紫檀这些个笨丫头有个准备,免得我这个做学生的怠慢了先生。”

    楚唯一边说着,忽闪忽闪的大眼定定的望着朱槿。

    朱槿万没有料到楚唯留下她,竟是这番话,像是做贼被人抓个当场一般,窘迫的一下子就红了脸,懵的一时没有答话,偷偷看了一眼楚唯烂漫的笑容,立时又清醒了几分,暗骂自己公主还是个五岁的小女孩,自己是想到哪里去了,连忙定了定神:“奴婢也不敢确定,只是如若在茶中加上少许蜂浆,陈先生就会多吃上两盏。”

    蜂浆是难得的补品,楚唯是常年饮用的。

    朱槿知道自家主子穷根究底的脾气,继而解释道:“去年入冬的那会儿陈先生不是染了风寒吗,公主还因此歇了几天课呢。”

    按规矩,臣子染病,则不能面见主子,以防过了病气。

    “后来我看着陈先生虽然病愈了,但气色却还是有些虚弱,想着蜂浆是个养神的好东西,就取了一点加到陈先生的茶盏里,没想到陈先生竟然多喝了两盏。奴婢想着陈先生或是喜爱这口味,所以每次泡茶都会加一点。可这毕竟只是奴婢的猜想,未必做的数,所以并没有告诉杜若她们。”

    难得这一份关心了。

    楚唯佯作忧虑的说道:“陈先生这几日又有点不自在,可怜他每日操劳,家里却没个夫人照顾着。”

    朱槿觉得楚唯话里有话,自然不敢轻易接言,只低垂着眼帘,似是专心致志的给楚唯打扇。

    楚唯见她乖巧的模样,玩心更甚,问道:“朱槿姐姐最是细心了,你看陈先生会中意什么样的姑娘,我去求父皇给他赐一门亲事好不好”

    朱槿慌得差点没把扇子掉了,道:“奴婢不过是在上书房伺候时见过陈先生几面,哪里能看出这些,公主就别难为奴婢了。”

    楚唯听了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是。”

    朱槿这才松了口气,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哪知楚唯接着又道:“前夜我梦到了杜鹃,醒来时枕头湿了一片。”

    怎么又提到了杜鹃这个名字在她们之中早就是个忌讳了,朱槿就有些担心的看着楚唯。

    楚唯却是浑然不觉,续道:“有些事情我虽然算不上十分清楚,却也不是全不明白的,你们都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也是自然。我只盼着你们别像杜鹃一般,看错了人。她们都说杜鹃是染了恶疾,我虽然没拆穿,心里却是明白的,唉”

    说到最后,语气中竟颇有些阑珊萧索的一味,与她的年龄极不协调。

    朱槿哪见过这样的楚唯,惊得抱住楚唯,心疼的道:“公主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说这些,我们做奴才的,只求一辈子陪着公主,那就是天大的福分了,哪里会有什么私心。”

    楚唯反手抱了朱槿的手臂,“这些人中,属你和木槿陪我的时候最多,而我们俩就又更亲厚些,我今儿个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告诉我可好”

    朱槿轻轻的拍着楚唯的背脊,动容道:“今儿个也好,明儿个也好,不拘什么时候,一句也成,两句也成,但凡是公主想知道的,奴婢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说的打勾勾”

    楚唯一扫初时的忧郁,突地从朱槿怀里钻出来,眼睛亮亮的伸出小手指。

    朱槿立时明白中了楚唯的算计,转而心里一片柔软,公主真是小孩子性,即使不设这个圈套,自己也绝不会瞒她什么,却也佯作无奈的与楚唯勾了勾手指,道:“公主这下如意了是要问奴婢什么话”

    “你中意的人是陈先生,对不对”

    楚唯飞速了说了句,不等朱槿答言,她自己先羞红了脸,饶是两世为人,也不曾问过这样的话。

    朱槿唬得差点跳了起来,“公主这是什么话,奴婢不过是个下人,与陈大人那是云泥之别,哪里敢有那样的想法”

    一向沉稳的朱槿竟然急得快哭出来,可到底没有直言否认。

    “以前我也不敢想,可自从看了这个,就另作别论了。”

    楚唯说着拿出朱槿的宫籍,在林清的名字处点了点,“如今南蛮犯边,皇上甚为忧虑,若林将军肯为国分忧,以林将军的才干,就算做个都督也不是难事。”

    朱槿窘迫的表情转为黯然,半晌才将眼眶中的泪水忍下去,“公主有所不知,我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看样子不像说谎,可前世林清分明还活得好好的,楚唯就奇道:“你听谁说的还是亲眼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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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3章 死罪

    这一下可把朱槿问住了,她自然是没见到的,只是永帝生性残暴,但凡被流放的官员都会在半路派人劫杀,而林家的没入宫中女眷,死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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