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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雪国传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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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有少许绯云徘徊不去,像是迷恋这世间的繁华,迷恋这里的欢腾。

    云似红莲般垂落在宝石蓝纱幕的天际,与水中浮灯点点呼应。那一汪冰水带着浓郁的浮华气息流向不明的边际。

    凌兰好不容易才从大殿脱身而出,殿外清泠,除了一路忙着传膳的宫女太监,比那殿内的嘈杂清静多了。为了应付敬酒的人喝了不少,一肚子酒水倒也不觉得饿。不知是酒有些烈还是药起了效,浑身燥热,但不出汗,有些难受。

    水岸边有凉风阵阵,感觉缓解了不少,但并未打算回大殿。

    那水,很奇怪。

    在浮灯的艳丽光亮下缓缓流动,并没有什么不对,但凌兰明显感觉到有一种气量吸引着自己,像是那水在召唤她走下阶梯一样。

    使劲摇了摇头,凝视着那汩汩西流的没有一丝声响的冰水,并不是幻象,是真的。

    她试探着移动脚步向阶梯走去,可是刚踩在第一阶另一只脚却迅速踏在了第二阶上,她的双脚似乎不听她使唤了

    大殿上传来歌姬们柔媚的唱曲,喧闹的大殿顿时哑然。

    古琴悠悠,钟鸣铃响,歌声飘至凌兰身边。融成冰水,仿佛天地间有了相连的通道,曲韵随河而去将世俗隔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凌兰暗声念着曲调,不由得挪动脚,缓缓走下。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于子归,宜其家室。”

    一阶,两阶,三阶。她没有停下,整个人犹如灵魂出窍,只是默念那古老的词曲。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于其子归,宜其家人。”

    泪似珠帘倚挂在净颜上,她不知道为什么流泪,此时她已经走到最后一阶,只要再走下去就会掉进河水。

    叮叮咚咚似山泉水响,那一层层涟漪如曲波荡漾,突然凌兰的身子向前倾倒下,就要跌入那幽幽涟漪中。

    溯宇正走上汉白玉的九曲桥,眼角边忽现一白色身影,迅速回头竟看到有人即将倒入河中,身形一闪跳到对岸。没想有人抢在前面迅速抱起那人飞回水岸阶上。猛停脚步才发现那救人的兰释漓,被救的是凌兰。

    “凌兰喂”

    兰释漓有些慌乱,因在大殿上未看见凌兰才出来找找顺便透透气,可是没想刚走进她时却觉得诡异,迅速闪身而来正赶上她倒下的瞬间,河水的寒气在他搂住凌兰时已经感受到了,就是此时上了岸也觉得很冷,甚至有些刺骨。

    “水这水有问题”

    回过神的凌兰大呼喘气,身上的燥热仿佛置她于柴堆中,内火旺盛得可以融化她一样。兰释漓这才觉得凌兰身体滚烫,像是在发烧。

    “你把药吃了”

    他扶住他的手臂不敢轻举妄动,见她这样子心中已有几分把握。

    “嗯,吃了,你没说有什么后症啊,好热”

    有些支撑不住身子只好将重心向他身体移去。

    “我以为你会入寝时才吃这药服下后一个时辰内不能饮酒”

    “结果会怎么样”

    “浑身燥热,幻觉,两个时辰后才能恢复,但药效全无,还可能中毒。”

    “可有解药”

    “没有,毒对身体无碍,但不能保证不会留下后症”

    兰释漓真的慌了,他只是抱住凌兰虚弱滚烫的身体,眼中的自责透过深紫的双眸幽幽散开。

    “殿下,先生的急信。”

    长苏不合时宜地出现让兰释漓有些微怒,但是急信他不敢怠慢。

    “念”

    长苏一惊迅速拆信当看到第一排时立马向前双手托信呈给他,正要发作的他一看信纸左手抱住凌兰右手拿过信紧抿双唇,神情僵硬甚至石化。

    “老夫忘记了,若是饮酒以致燥热可由冰水散解,但必须是雪菊圣湖之水,所以你小子就等死吧老夫定当敲锣打鼓迎你回国下葬哈哈哈”

    想到那老头子得意之极地写下这份急信兰释漓就有些气绝,把信塞给长行低头看向凌兰。她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一双玉手开始颤抖,口中念念有词却听不出说的是什么。

    圣湖水,传闻此水夏日极寒内力深厚之人也未能在水中撑半个刻钟,这时去圣湖吗

    “长苏,圣湖此时可有守卫”

    “常年设有守卫,皆是武力高强之人,殿下若是执意前往属下定当开道。”

    擅闯圣湖是死罪,真的要让她和自己一起担下这个罪名吗

    矛盾至极的心绪浮上星眉,爱怜地看着凌兰,他做不到,不是怕为她担下死罪,只是怕事后自己再与她无缘再见,他怕走出她的世界,很怕。

    “这条河引自圣湖。”

    迎上溯宇黯然的目光,兰释漓有些诧异,他已经暗藏了多久为何自己没有发现他的气息

    兰释漓看向左边那寒气异常的河水,手臂上胸前是凌兰滚烫的温度,他不能犹豫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溯宇不知道他们谈及圣湖有何事,但听说凌兰有服无名之药甚至会中毒他就能猜出几分了。

    为什么历代王上下令禁用圣湖水因为此水极寒可致人命,但这水也有奇效可解百毒。后者只有王族才会知道,世代相传的秘事是母亲告诉他的。

    只见兰释漓轻摇凌兰让她回神,将她扶到水岸阶梯上。

    “凌兰还是很热吗”

    “嗯好热好难受”

    平日一脸倔强冷静的她露出了求助的羞色,双目泪汪,可怜楚楚之姿让人心动。

    兰释漓微微一笑松开她,没有了依靠让她很难支持此时柔弱的身子,溯宇急步上前扶住她不解得看向兰释漓。只听得水花溅开宁静被冲破的扑通声,长行大惊破口而出:“殿下”

    古琴戛然,大殿上6续有人出来看向水岸边。

    “你干什么啊”

    凌兰喘着粗气看着落入水中的兰释漓也大喊出来,溯宇刚想跳下去却听得长苏再次大喊:“公主殿下四殿下不识水性”

    众人皆是震惊,大殿前的人都围了过来。溯宇忽然明白什么急速退下隐身于落凰台前的榕树后。

    凌兰来不及反应他为什么退下纵身一跃入水向不断挣扎下沉的兰释漓游去,对上那在花灯映衬下暗流紫光的双眸,似乎没有一丝慌张更没有害怕,有的只是欣慰。

    水比他想的还要寒冷,尽管用内力护住身体却也能感觉到那寒气浸入肌体,若凌兰不是此刻有热症在身怕是抵不住吧。

    她的黑发散开了在水中漫绕,身形削瘦却也曼妙多姿,真是个迷人的妖精。

    拉住他时才发现他已经呛水,凌兰不知道怎么办,想向上拉他又在下沉,水比她想得要急要冷,水下昏浑黑只能见到他那流光溢彩的冰晶蛟龙穿花佩,莹光粼粼映出他微笑的脸。

    终于浮出水面了,凌兰右手抱着已经昏迷的兰释漓左手划水,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脱离了水面。长行抱住兰释漓自己被一片喜红包围。

    “兰儿兰儿”

    是大哥吗,身体内的热似乎褪下了,可是好累。

    撑出最后一点力量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他被雪樱二公主抱在怀中,双眼深闭,她突然觉得害怕,怕那深紫的眸子再也不会看着自己。

    一个激灵从背部传遍全身,她彻底昏了过去。

    “释漓”

    因为就要去读书咯~所以今天传了很多~

    看完记得揉揉眼睛哈~保护视力勒~~~

    呵呵~

    第六章 凤择梧栖o5

    即使有了公主王子落水之事新婚夜的传统也未打破,凌兰和兰释漓早送回各自行宫,父王母后在禁军的护卫下刚离开回宫,二弟早些事后就率军开赴苍祚城了,此刻的自己真不知道该怎样做,虽然这是自己的新婚夜。

    凌风并没有醉,尽管那些平日甚为亲近的朋友报复似地给他灌酒,他依然没醉。

    站在殿外也有片刻了,看着殿中温暖的红烛之光,看着满月至空透骨的清冽,他很犹豫,因为他还很介意。回想她最后的那句“释漓”莹紫的眸子黯淡了不少,映不出朗月的纯粹。

    不,不对,只有进去了,只有得到了他现在必须得到的东西才能得到她,他必须这样做,即使这是背叛,即使这是利用,也是值得的

    推门而入,两个宫女一惊连忙低着头放下手中的喜物行礼退下,将半开的门重重合上。

    缓步过去,他取下束发的金玉冠,随手放在茶案上,玉簪滚动触碰赤红玛瑙贴金杯,琤琤响声,脆生生地打开那遥远的记忆。

    春风抚樱,花似雪落。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十四岁的自己仍是幼稚的,硬撑着身为长兄的面子做起了唯一妹妹的导师。

    “桃之夭夭妖怪吗大哥哥”

    只有八岁的凌兰眼中总是擒着泪。

    母妃离世,被宫女欺负,众人冷落,唯独能在这里获得一点光和热也足以她倔强下去。

    多么让自己心疼的妹妹啊。

    “不是妖怪啦,兰儿乖,这个夭夭是指桃花繁盛的样子,这首桃夭是女子出嫁的贺词。”

    “出嫁就是兰儿嫁给大哥哥吗”

    即使只有十四岁也被这句话怔住了心神,看着那忽闪如星辰的双目,他微笑着点了头。

    前天一直在照顾她的琴钰以出宫回乡嫁人的理由离开了她,其实是去皇陵陪葬她的母妃。按照王族惯例,王妃死后可有一贴身侍女陪葬。但琴钰去陪葬只有少数人知道,其中真正的原因更是王上才直到。

    琴钰带着茫然的微笑离开,自那天后凌兰便缠着自己将诗,因为琴钰叫她来找自己,中间大有将她托于自己的意思。后来索性让凌兰住在雪乾宫,父王默许并未说什么,此后凌兰很少再回到素华宫,直到素华宫被拆。

    现在回想起这些,不知道有没有让那个有着一骨傲气的琴钰失望呢怕是有吧,毕竟还是没能好好保护她。

    离那红衣女子两步远,右手一挥喜帕瞬间落地,在红烛下耀眼动人的女子啊,却不少自己最爱的她。苦笑一样逼近那满脸娇羞期待的雪兰帝姬,左手扯下她发间的长钗顺黑直泻而下,顿时迷了他的眼。

    多像啊,多像那温顺可人的她啊。

    指尖微微用力,将身子压下与那红衣黑发沉沦,脑海中却全是那犹如兰花绽放清雅柔美的笑容。

    纤指一扬,红纱隔开所有尘杂,唯有那思绪,游走在那些草长莺飞的春夏,流连在那些轻罗流莹的梅子青时。

    “公主殿下请放心,四殿下无碍,至于为何昏睡不醒老臣实在难解,望公主恕罪”

    “劳烦房太医了,本宫代父王谢过太医。”

    “不敢不敢,老臣退下了,太医院也忙得不可开交。殿下无事老臣便可不来了,告辞。”

    “长苏,留下来看好殿下,本宫送送房太医。”

    “是,二公主。”

    屋内终于只剩长苏和仍旧躺在榻上兰释漓了,长苏关上了门快步到榻前试探着摇了摇他。

    “殿下,殿下您准备睡到什么时候”

    缓缓睁开眼睛环视一周索性又闭上,一脸不想再醒来的样子。

    “什么时辰了”

    “大婚第三天,巳时。”

    “睡了这么久啊,那寒气真的不好逼出体,麻烦事。怎么,没人来看看我”

    “殿下,三公主怕是没时间来看望您。”

    “出什么事了吗”

    “雪菊王上前晚在寝宫出事,像是中了毒,宫里宫外忙做一团。”

    细听至此兰释漓猛地起身冲向门口,长苏事先有所准备立刻闪身挡住了他。

    “殿下,二公主下令。我等不得介入此事,还有令,殿下醒后立即起程回国。”

    看着长苏一脸严肃和绝不通融的样子,兰释漓向后退几步厉声道:“来人,爷要更衣”

    长苏一阵虚汗过后被这一句吓住了,不敢再抬头看那阴晴不定的主子,只要他想,一掌也能劈死自己。

    更了衣,用过膳,没有丝毫不对。

    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再惹了他,长苏暗想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长苏。”

    “殿下,可有事”

    “你去告诉二公主,今日傍晚起程,落宿宣城。”

    “是,殿下”

    “说。”

    “您可以去和三公主道个别属下去安排其它事了。”

    长苏刚退下兰释漓走出屋纵身跃上青瓦墙看着长苏在院落回廊里的身影戏谑道:“还用你说,爷我不是傻子”轻跃几步消失在白墙青瓦间。

    已是初夏,翠荷卷心而出,小池里绿条纵横,碧水映出杨柳抽芽扶疏。

    卫琬歆一身水粉留仙裙,脚着冰绿缎面双莲绣鞋,站在微绿的细草地中,看着一池生机竟似忘了呼吸。

    陪嫁过来的侍女榴缨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近身宫女,两人情如姐妹无话不说。可自大婚第二日以来她却不曾见主子笑过,大概因为雪菊王上的事吧,谁能料到大婚喜事却遇上了晦气。雪兰雪菊的生活习俗多有不同,侍女们虽尽心尽力却也多有不周,这让榴缨很是气愤,她觉得这宫里的人都瞧不起她们。

    “榴缨姐姐,公主殿下求见长王子妃。”

    榴缨转身看向不远处正发神的主子低声道:“娘娘此时不见客,请公主回吧。”

    小宫女刚走,榴缨就听到卫琬歆冰冷的声音。

    “回去,叫三公主来深雪殿。”

    看着她绰约的背影,榴缨突然觉得,她们再不能回到雪兰的闲适时光了。

    凌兰真的感到身心疲惫了,病倒是没有了,可接踵而至的事情和疑问让她应付不来。

    父王出事,矛头自然指向调遣禁军的她。朝堂上众臣的怀疑目光以及对继位人争论的交锋让她很难协调,凌风光是应付众臣就已经分身乏术,照看父王和追查原因的重任落在她身上,此时的她处在风口浪尖却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一把。

    为了追查原因她觉得有必要见卫琬歆一面,她的直觉告诉她雪兰帝姬与这件事关系甚密。

    “凌兰拜见长王子妃。”

    “请起,赐座。”

    卫琬歆见她脸上有掩饰不了的倦意不由得心软了一下,她深知一个女子打理宫廷之事的不易。

    “妹妹脸色好差,宫中事多嫂子不能担待甚是歉意。”

    “长王子妃何出此言凌兰无非尽了本份,谢嫂子关心。”

    一听此话卫琬歆便知她有意将关系划清,于公她们只是王族辈份的关系,于私才是嫂姑关系。也好,自己不想参与雪菊王族的事,自己只是需要雪菊的力量。

    虽然脸上少了些血色,可也能看得出她莹润如珠的肤色,算不上姿色倾城却有着独特的风韵,是她不能拥有的气质。

    新婚夜,与他痴缠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可是她能感觉到他心里装的不是她。果不其然,昨夜他熟睡入梦时嘴角留着一丝微笑,到了半夜,竟发出轻柔的梦呓。一声声“兰儿”叫得她彻夜无眠。

    他对她是温柔的,是好的,可是他心里装的不是她她也明白他那样对自己可能有王政的因素,但她始终相信他是喜欢她的。

    想到此处心不自主地生硬了几分,放下琉璃茶盅时手用了些劲,像是有点撒气。听到琉璃碰到桃心木桌时发出的脆声,凌兰停止了喝茶的动作,将茶盅放回桌上略微瞄了卫琬歆一眼,仍旧不发话。

    “三公主来此为何事”

    “替王兄传话。王兄希望王嫂能出面代他送送雪樱二公主一行人,他实在无法分身。”

    “二公主他们要回国了吗”

    “嗯,方才得到消息,二公主决定傍晚离城。”

    卫琬歆并没有接话,又轻呷温热茶水后缓缓道:“要说送他们自然该由与其关系甚密的妹妹前去啊,妹妹又是王族代一国之君的父王去送他们再合适不过了。”

    凌兰一怔听出了话中系满了讽刺的小铃铛,丝丝软风也能将它们摇得欢快,传遍四周。

    那故意,毫无掩饰地泼洒一地,看来以后这宫里难得安宁了。

    凌兰迅速起身朝北作揖平静地说:“父王岂是谁能代替的。”

    卫琬歆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只见她在自己身前两步的地方朝着她跪下轻而低的女声幽幽入耳,她立刻站了起来,不知作何。

    “就算为了雪菊苍生,我恳求你,收手吧,你想要的自然有人帮你得到。”

    凌兰心中暗笑,只是一瞬,她听到这话时那一瞬间,她眼中的坚忍破碎开来。

    谁会想,堂堂雪菊三公主会如此求情,可是,计谋始终是计谋,来不及让她辨出真伪起身后决然离开。卫琬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白色劲装的清幽身影,一时间忘记回答什么。

    放手吗可是,谁会放过我的国家谁又能把我想要的给我

    你吗能把他的心给我吗

    “榴缨,一会儿随我去月衡馆。”

    “是,娘娘。”

    又恢复了平日的文静,只是眼中的寒气再也除不去。

    可怜的我勒~每天打一点每天打一点才累积了这么多~

    各位~不要怪我~懒虫已经很努力了~

    第六章 凤择梧栖o6

    去太医院再次询问父王的情况后又去宗人祠听审官上报了一些事,都是没有线索毫无进展的消息,看见太医院那些慌乱不停的身影她实在难说出再没办法就提头上祭先祖的狠话,回去时已经是黄昏满天了。

    刚行至梦兰轩外便觉得有奇怪的感觉,进门后便迎上跑来的浮云。

    “公主您这时才回来,雪樱四殿下在轩中等您方才离开的。”

    难怪觉得怪怪的,怎么现在对他的气息如此敏感了

    “他几时来的”

    “正午刚过便来了,本以为您回来的早殿下没有让我们去找您。”

    说来自从他昏迷还未去看过他,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无奈手头事务一堆,委实脱不了身。

    “殿下留了一封信。”

    浮云递上信退到六步之外,缓缓跟随她。

    “此事绝对出于帝姬之手,无证,千万不可妄动。静观其变为此时佳举。娘子~为夫先行一步回去央求双亲早些择吉日良时好迎娶你过门~娘子可要乖乖等着为夫呀~”

    心里竟哑然一片,片刻后微微笑出。

    “另送娘子玉笛一支,藏于娘子玉枕之下,想我了,就吹吹吧。”

    凌兰看完心头轻松几分,习惯似得将信纸递给浮云,意思当然是销毁掉。但在浮云即将接住信时,凌兰手一紧迅速抓住信收回了手,浮云一脸诧异甚是不解,但她看到凌兰淡的没有丝毫情绪的脸后便什么也明白了。

    心头一痛,双手作揖转身离开。

    看着浮云与自己甚为相似的背影,凌兰脸上再难淡然。

    莫怪我,此时我不能信任任何人

    晚膳过后凌兰又去了朔王的寝殿,看他依旧昏迷不醒不由得心疼起来。

    那个幼时并不看重自己却在后来如此器重自己的父王啊,终究是自己的父王啊。

    走近床榻,跪在脚榻上虽然榻上镶着珍宝但那些珍奇的光芒没有茫了凌兰的眼。她突然想起幼时最依稀的记忆,母妃谈及父王时总是微笑的表情,不知那温婉是不是因为爱着父王才有的。

    轻轻握着他的右手,父王还是老了啊,手上的厚茧是那样真实,这只大手曾无次地拍着自己的肩。

    “父王,兰儿不孝,未能保护好您”

    见那明亮烛影下的父王没有一丝动静,片刻后便决定起身离开。只觉得自己的手突然被拽住,虽是无力却那样地想要挽留什么。

    “素啊你又想着要离开吗我老了走不动了追不了你这可怎么办啊”

    朔王幽幽地私语让不远处的太医们为之一喜刚要下跪道万安,只见凌兰白袖一挥,目含警告地看向太医和侍女们,众人瞬间屏息缓缓后退几步。

    “父王可有好些”

    “素啊你还是走了还是走了兰儿怎么办你最舍不得啊”

    “父王,父王”

    凌兰曾闻江湖人说大病后的梦魇若不能以得当的方法消去只能让病愈发厉害,可要了人命。

    素,她的母妃。悠悠想起,已经去了十年之久,十年了啊。

    “父王,兰儿在此,父王母妃若是见您如此何以安心啊”

    双眉渐渐紧皱,眼微开,见到旁边那人,方才还无光无神的眸子顿时万点晶光凝聚,睁开眼足足盯了那人好一会儿。回过神,才发现那不是自己所思之人,失落无法掩去。

    “兰儿啊,你长得太像她了”

    “父王兰儿有罪”

    额头触地不敢抬眼半分,那可是君王,其次才是自己的父亲

    只听得烛火劈啪,良久后,有一双微温的大手抓住自己的手臂,眼中示意她快起来。

    “怎能怪你,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谁也想不到王刚醒竟可以思维如此清晰,更想不到三公主竟药石无效的朔王有了好转,唏嘘赞叹之声一片。

    凌兰低着头退后转身要走却被喊住,只见朔王面露难色,缓缓道:“你身上可带有一颗羊脂玉的珠子。”

    凌兰一愣,低头回道:“幼时贪玩本带在身的珠子不慎落入心湖。”

    眼中闪过那一道寒光,疼痛,无奈,失望。

    即使以心换心,也只能是被利用吗

    心湖,曾是素妃所住素华宫中的小湖,素妃仙逝后不到半年朔王便下令封了素华宫,在素启五年修缮宫殿时拆了素华宫在原址上修筑了梦兰轩和岑影殿。

    那个小小的心湖,今日何处寻

    朔王缓缓摇头抬手示意她退下,便不再看她一眼,像是不愿看又像是不敢看。

    在禁军护卫下回到梦兰轩,今日是随风陪同她去见父王的,而刚出寝殿时就已经将随风派走了。烟雨迎上来未见随风也不惊不奇,待禁军离开后才低声道:“全大哥的暗信。”

    手中小小纸卷呈给凌兰,她随手捏住看也不看径直回了房,烟雨跟在后也看出了什么不对。或许浮云说的对,有些东西已经无法挽回了。

    早早将烟雨遣走了,随风今夜绝对回不来,一切并没有什么异常。如今父王也醒了,有些事清楚了有些事却又浮了出来。想起兰释漓提及的玉笛,她走到榻前拿开玉枕,还真有一支通体冰绿的玉笛,材质不算上等却特别上手。通体莹滑温润,难怪古人以玉喻人,确有其实啊。

    笛尾坠着一块指头大小的紫冰晶,极品,而且还是王室之物。不管笛尾还是冰晶上都刻有“漓”的字样。应该是他的玩物吧,可近两个月的接触并不知道他会乐器。

    “你就不能事先问问我会不会吹笛吗”

    自嘲自问地将笛子收于衣橱中,打算这就宽衣睡了。

    凌兰有个习惯,即使夜晚也要留一支燃烛在榻边的烛台上。

    似醒似睡的她明显感觉到那幽幽烛光熄灭了,但她没有觉得紧张,翻个身睁开眼睛却见一个黑影俯身下来,刚要躲开却被禁锢住,随后的事她有些恍惚了。只觉双唇被那人吮吸住,头一蒙,完全没了意识,温软的触感让她呼吸不了。

    稍稍回神右手一记手刀刚要落在那人颈脖却又硬收了回去,使劲一推那人便跌坐在榻边。

    “你不是走了吗”

    “没见到你,走也不放心。”

    烛火又燃了起来,映出凌兰羞红怯弱的神情,娇兰的妩媚便是如此了,真想好好拥入怀中疼惜一番。

    看清那深紫双眸后凌兰顿时火大,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本公主的清白”

    “早晚是我的”

    兰释漓欺身压下刚才还怒火焚心的凌兰像是受了什么委屈,泪一下子就涌出眼眶,滴滴答答地滑入双鬓。

    一阵心疼将她紧紧抱着,看来这一趟他没白跑,拼了命地回来只为见她一面也值得。

    “我我不能相信你们任何一个不能”

    “我明白,兰儿乖,一个承担很辛苦,对不起,如果你愿意去相信,请先信任我好吗”他身上的香气是熏水樱,淡却绕人心头,安宁的感觉瞬间扎了下来,不由得用双手抓住他的长衣,将眼泪抹在他的肩头。

    “你怎么回来的”

    “骑马,然后跑。”

    “走到哪里了”

    “宜城。”

    凌兰支开他吃惊地看着他,不,他没有骗人,那他的武功何等了得宜城离王都并不是很远,但要在他们落脚客栈后不被众人发现出来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王宫,真不是人能做到的。

    片刻后凌兰起身走到梳妆案前打开那金丝镶刻的红木盒,银雪珠的光亮瞬间显露出来照在凌兰脸上,看的出她的严肃,但那莹莹的光芒让她宛如玉刻出来的美人,美得让兰释漓忘记掩饰自己的痴迷。

    在盒内众多佩饰珠宝之下取出一样东西又走向榻边。

    “这个,交给你保管。我活着它就必须在你身上,我死了,就把它毁掉。”

    只是一颗普通的玉珠,但这重要性比得上凌兰的命,他是听出来这个意思的。

    接住珠子装入袖中暗袋,这时才发现凌兰只身着一层纱衣,若隐若现的玉肌和妙曼的身段让他有些把持不住。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便被点了岤,无法动弹。

    “你这是干什么”

    只见兰释漓抱住她走向卧榻,笑得邪气暧昧,心中暗叫不好却又动弹不得,若是喊人他们都会遭殃,怎么办虽说她以后还是会嫁给他,可他此时不能接受他的做法

    身体被轻放在榻上,他也脱靴卧下,双手从背后将凌兰抱住她的腰,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

    “娘子,为夫可是很累的,我们好生歇息了吧~”

    耳边热烘烘的是他的呼吸,凌兰懊恼着闭了眼假装睡着。片刻后她试着动了动竟是可以动了,看来岤被解开了。

    转头看他,已经睡熟了,确实太累了吧。

    那手还是搂在腰上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她试着拉了拉却拉不开,最后放弃挣扎索性睡觉。却不知身后那人此时露出淡淡微笑又将她搂紧几分,鼻子已经完全贴在她耳边,凌兰低骂一声无耻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夜是那样安静,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夜风带着一丝凉意进入房间,吹动着凌兰垂在榻边的衣角,烛影摇曳,似在与风笑看榻上那一双别扭的人儿。

    呵呵~今天元宵节,亲们要快快乐乐哈~多吃两个汤圆~今年都圆圆满满~~~

    谢谢亲们的厚爱~~~懒虫会继续努力~

    第七章 破雾吹沙o1

    女子白衣胜雪,手执珠粒坐在翠屏凉榻上,玉簟附香几如通透水晶石一样,在光下有些眩目。几上的乌木方盒是贴了金花的,一条条连理枝衔着金珠弯延盘绕在盒子上,妖娆的花枝纠缠不清,却在盒子正上方的圆洞里消失,就像藤蔓引向黑暗的洞窟,有去无回。

    女子微笑,突然转头看向这边,轻声唤道:“兰儿,过来。”满眼的疼惜,伸出玉手招唤着。

    只见那女子浅浅笑着,将珠子用红绳串好打了个漂亮的结,缓缓把红绳挂在凌兰脖子上,抚着凌兰还不长的蓝黑头发。

    “兰儿,这颗珠子足以保住你的性命,记好,千万不要交给任何人,千万不要。我的乖兰儿,它在你身上,娘就可以放心了。”

    “娘”猛地起身才发现是旧梦一场,薄被盖在身上旁边的人已无踪影,只留下一丝熏水樱的气息,淡得让人有些恍惚。

    “公主,您醒了吗”

    “嗯几时了”

    “辰时三刻,奴婢进来伺候您梳洗了吗”

    “进来吧,为什么不早些叫醒我”

    浮云端着烙花铜盆进来,面色平淡,但当她看了一眼鞋凳时有些僵硬了,低着头为凌兰更衣。

    “傅大人在前厅等您,他吩咐奴婢等您醒来了再通报。”

    凌兰一愣,片刻警惕凑在柳眉间,原本好些的心情如堕冰窟。

    傅诚啊傅诚,你还是找来了。

    渐入盛夏,阳光越发毒烈起来,仅是抬头望了一眼那烈焰的所在也觉得双眸被灼烧了,只剩下一片花白的光影连人也看不清晰。

    凌兰抵住脑中的眩晕不带情绪地走进前厅,傅诚坐在椅子上看似等候多时,见她来立刻起身施礼,双目低垂更是看不到那脸上隐着何种情绪。

    心中的不安就那么缓缓摇摆而上,故意将目光撇到一边去不去理会他的施礼,更不想迎上他那褐色的宛如黄铜玉一般纯粹的眸子,总是带着无所谓意味,让她很不自在。

    是谁的狗始终都是跟谁的,中途易主是绝不可能的,更别说连骨头也没赏一根,那狗怎会乖乖听话。

    冷冷笑了一声,见他并不坐下随意问道:“怎么,大清早的代替父王来问罪了吗”

    傅诚听出了话语中的讥嘲,眼眸掠过一丝失落似惊鸿瞥影,伸手从袖中拿出让他不得不一早便来的东西。

    “雪菊三公主凌兰接旨。”

    凌兰一怔被他手中的明黄锦缎给生生压住,压得连心跳都那么小心翼翼,双膝跪下手触地,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背上已有冷汗浸出。

    太快了,太快了,父王,你就这么想除掉我了吗

    “三公主凌兰十五岁入朝参政,十六岁督建曜宸院,十七岁解国旱之危,十八岁出任国祭务司。尚过及笄之年有如此做为寡人甚是欣慰,念汝为我雪菊之赤心,念汝为政奔劳,特此封汝为我雪菊帝姬,赐封地三百亩奴仆三百人黄金千两玉瓷珍奇五箱,宫外行府未建暂居梦兰轩”

    那震耳欲聋的传旨声,那让人惊恐万分的诏文,凌兰此时难以冷静,完全颠覆了她的担忧,恐惧却没有减少半分

    “公主接旨”

    倒是旁边的浮云先反应过来低声喊着眼中满是恐慌的凌兰。

    “臣臣女接旨谢父王圣恩”

    无功不受禄,凭空将你推到最高处,只为让你摔得更惨。

    自古雪国分立三国后,国中王位继承人的选择和培养就慎之又慎。嫡长子继承的习俗早已淡化,但王位仍多由男子继承,帝姬只是为了让王位继承有更多保障而设的封号,帝姬可以继承大统也可以是此后继承人的辅佐首选。太子所有的,帝姬同样拥有。

    如今将这至上的封号给了她,定不是给她继承王位的权利,而是要把她推到另一个深渊。父王啊父王,兰儿真是谢了您的一番苦心啊

    自王上重病早朝便停了,凌兰被封为帝姬的诏书是在凌风与众臣议事时宣读的,翼瑛殿上人声几乎没人注意到站在王座旁面如死灰的凌兰,他以为父王定了心只会传位于他,没想竟把兰儿封为帝姬,这到底算什么

    难道父王倾心于兰儿啊王位是留给她的吗

    他记得母妃提及素妃时的神情,悲怆而哀恸,好似有千万委屈无法细说一般,他也记得自素妃死后父王便很少来看母妃,母妃被自己逼问地满目皆伤酸楚异常地说:你父王最爱的女人去了,他的心也去了,怎会再来怎会再来

    因为她是你最爱的女人的孩子所以要将王位传于她吗

    那为何在她幼时忽视且不管不顾,为何此时又将她推得如我一样高,你不是说我才是吗怎么会怎么可以突然变卦

    邢皓看出了主子的不对,做随身侍卫多年他头一回看见主子这么绝望的神情,上前一步,作揖道:“殿下殿下,如何安排”

    邢皓一句不温不火的话好似一盆冷水直泼他焦躁不安惶恐甚至带着怨毒的心,一语惊醒在众臣面前险些失态的他。

    缓和下神情,莹紫的双眸流转不为人知的暗光,仿佛沾染了着色的尘杂,再多的泪水也洗不掉那浑浊。

    “各位大人,各位,小妹能得此殊荣还多谢各位大人对她的照顾。只是父王尚在病中不知这赐封之典如何安排”

    众臣听闻长王子此话心中甚奇,多了个王位继承人他倒不恼反忧心赐封之事,要知道这三公主在朝中大有人支持啊,若问民意也是她居首啊。

    李栩德听到凌兰被封帝姬不知心中该喜该忧,只转头看向傅诚。他毫无半点情绪一脸严肃地伫立在大堂上,却见那握着诏书的右手指骨泛白,不知压抑着多大的莫名心绪。

    辛梧也是看到这番情形后暗叫不好,以他对傅诚的了解这家伙绝对有问题

    “长王子殿下欲如何安排”

    辛梧在众臣私语时响亮地回应了凌风的问话,看的出他在试探,朝中谁不知,辛梧是那公主最得力的心腹。

    “辛大人可是为难本殿了,不如此事搁置父王病愈可好先将封号赐下,从今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