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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锦衣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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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昨夜妙音坊的事儿,大家都听说了吗?”

    客栈内,一前来吃早点的男子神秘地对着众人道。

    “什么事?说来听听?”旁边的人好奇地问道。

    “都不知道呢?昨夜里打得如此厉害大家都不知道?”

    “只是听说,盼兮选中了一个人,但是有人不服就打了起来。”

    “对,就是这事,打得惊动了官府,连夜将妙音坊封了。”

    “这么严重?”

    “可不是,我估计是有人故意闹事,想借机除掉安老三。”

    “那妙音坊封了,安老板是不是也被抓了?”

    “不仅安老板被抓,那盼兮姑娘想不开,听说昨晚上吊死了……”

    闻言,淳于念愣了一下,抬眼望着赵欢。不曾想他也是一脸茫然,“看我做什么?昨夜我们不是一起回来的?”

    “就这么点事,淳于川至于么。”

    赵欢觉得好笑,“哦,你也觉得就这么点事儿?昨晚是谁不依不饶的,还把自己给气吐血,好本事啊萧二爷。”

    “啧,”她放下筷子不悦道,“我在外边为你担惊受怕,你倒好,在里边品茗说笑,换做是你,你气不气?”

    “气,绝对气。”他应声答道,说得煞有其事。

    淳于念:“……”

    又哄她。

    “不过这打架闹事的又不是她,她怎么就如此想不开?年纪轻轻,找个人嫁了也好。”她唏嘘道,想起昨日说的那些话,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命是如此,没办法的事。”他平静道,一副看惯了生死的模样。

    她嗯了一声,低头吹汤。不知怎地心中竟有些悲伤,不是惋惜与愧疚,而是实实在在的伤感。眼前这人,昨夜里,还与她有说有笑的,今日便是这般淡漠。

    “吃好了吗?”他和声问。

    “你先去退房,我再喝点汤。”

    他嗯了一声,起身去退房。

    ……

    南湖,算是雍州城的名胜,不管是真风雅还是附庸风雅的人,都喜到此处一游。更何况此时正值初夏,新荷葳蕤杨柳翠幕。

    “其实,我觉得游湖没多大意思。”她看着赵欢,一脸认真道。

    他看了她一眼,垂眸喝着船家那粗制的茶水,“那你还上船。”

    “明明是你拉着我来的,你从一开始就说游湖,我能说不来?”

    赵欢:“……”

    “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去骑马。”她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闻言,他差点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什么?”

    “咱们去骑马吧,在这儿坐着能有什么意思?”

    “骑马?”

    “你又不是没见过,为何如此惊讶?”

    赵欢这才想起来,他确实见过她骑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差点将他撞了。

    “要不是会骑马,估计都成了孤魂野鬼了。”她远山眉一挑,语气感慨得很。

    “好端端的,你又提这个做什么?”他将茶杯放下,语气颇为无奈,“都是些过去事了。”

    “那咱们去骑马吧。”

    赵欢再次:“……”他明白了,这人就是故意戳他痛处,以便达成她那些不好直说的目的。

    “你倒是每次都把我的痛处抓得好得很,不答应都觉得是我自己的罪过。”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撒娇,“知我者,夫君也。”

    赵欢无奈,只得让船家靠岸,问了好几处地方才找到马场,租了两匹性格温顺的马,花了近一千文。

    “你要是骑到城门口又觉得无聊喊回家的话,我定不饶你。”他准备扶她上马,没想到人家直接踩了马磴子,轻轻松松便上去了。

    她拉着缰绳,笑着对马下的人道:“那就等你追上我再说吧。”说着,长鞭一挥,马儿嘶鸣一声,她便箭一般地窜了出去。

    “你小心点儿!”他在身后喊着,可是人已经早已出去几丈远了,他只得慌忙跟上。

    淳于念性格还算活泛,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坦言自己被惊着了下不来马,更不会在新婚夜时就与他啰里啰嗦地说自己爱吃甜食身体如何。赵欢喜欢她,最开始也就是因为她活泼而又真诚。试问哪个男人不喜欢活泼漂亮,又敬重自己的女人?

    但是自从入宫之后,为了避免祸从口出,她变得沉闷一些了。他能够感受得到她对自己的那一份小心翼翼与讨好。嘴上说着自己是她夫君,可心里永远都跨不过君臣的那一道坎,一如昨夜,面对穷凶极恶的打手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躲在他身后,而是挡在他身前。

    但值得庆幸的是,他还能够见到最真切的她,最真切的淳于念,是傲人且略有些骄纵的。

    她回头,冲他笑得纯粹,毫无城府。他心下一跳,快马加鞭地追了上去。

    俩人你追我赶,不一会儿便出了城,此时正当午时,烈日当空,他俩只得放了马,在河边歇息。

    淳于念抱膝坐在河岸边,看赵欢站在河中,举着根木棍准备叉鱼。

    “我说带点干粮出来,你偏不,这会儿好了吧?让我叉鱼,你等着饿死吧。”他在河中冲岸上的人道,脸上尽是无可奈何。

    “不要说话,待会儿把鱼吓跑了。”她轻声细语地说着,一脸正经。

    他站在河中,因为流水声的关系,所以只看见她嘴唇一张一合,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大点声儿,我听不见。”

    “啧,”她一脸不高兴,“叫你不要说话,待会儿把鱼吓跑了!”她冲他吼道。

    赵欢:“……”他想收回他之前的话,这人哪儿是骄纵,分明就是悍妇!

    “悍妇!”

    这么想,他也这么说了。

    闻言,淳于念不由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嘘,”他将食指放在唇边,用她完全听不见的声音道,“不要说话,待会儿把鱼吓跑了。”

    淳于念:“……”

    “老贼!”她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抓不着鱼,你就别想上来了!”说着,四处去找他的衣服,却发现被自己坐着。他下河时,将外衫脱了铺在地上给她坐。

    他看着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喊了一句:“悍妇!”

    “老贼!”

    “悍妇!”

    “老贼!”

    “再喊一句,小心为夫回家收拾你!”他举起手中的木叉,佯装凶狠道。

    “老贼老贼老贼!”她心中大为恼火,竟说她是悍妇!是可忍,孰不可忍!

    “傻瓜。”他笑骂道,“你乖乖坐着,待为夫给你叉条肥美的大黄鱼上来。”

    淳于念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别过头去不看他。

    “这儿不行,我得换个地方,再抓不着鱼,娘子可不让上岸啊……男人啊……劳累命……”

    淳于念:“……”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是个话唠?

    “鱼儿啊鱼儿,不是在下想吃你,无奈娘子腹中饥饿,你就……欸——”

    淳于念闻声,还以为是他叉住鱼了,回头一看竟是摔在了水中,她登时脸色大变,“夫君——”

    她也顾不得许多,慌忙跳下河去,“夫君……”她焦急地喊着他,见他半天都没站起来,也没有回应,心中焦虑更甚。这河不深,但呛着也够他难受的,若是呛进肺中,她就真的要成罪人了。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他身边,正弯腰去扶他时,他一下子举起手中的木叉,一条大黄鱼还在做垂死挣扎,他笑道:“我可以上岸了吧?”

    淳于念:“……”

    她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登时大怒,抬脚踹了他一下,“你这个杀千刀的混蛋!”说着,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见人生气了,赵欢忙爬起来,可由于起身太急,脚踩到一块圆石上,又重心不稳地摔下去。

    “娘子,为夫的腰似乎摔断了……”

    尽管淳于念生气,可是她仍旧不敢不管他,回头一看,正见他疼得龇牙咧嘴的,扶着腰坐在河中没起来。

    她提着裙子走过去,“真摔着了?”

    “腰闪了。”看表情,应该真的摔得不轻。

    “哦,陛下这腰不行啊……”

    赵欢:“……”竟然在此揶揄他!

    “淳于念,若是你此时救驾,朕可以考虑宽恕你。”

    “那就多谢陛下宽恕了。”她笑着去扶他,不宽恕能罚她什么呢?依此人的性格,估计会拉她一把,让她也掉水里。虽然天气热,衣服过会儿就干,但她实在不喜欢浑身湿哒哒的感觉。

    赵欢腰没摔着,倒是摔到了尾椎骨,坐着的时候有点疼。淳于念一边整理鱼,一边还念念有词:“居然是条母鱼,都是鱼卵。”她一脸嫌弃地将鱼卵丢进河中。

    “君子远庖厨啊。”赵欢更嫌弃。

    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 出自战国《孟子·梁惠王章句上》]

    “那你别吃啊。”她回头看着他道。

    “我是不想吃盐都没有的东西。”

    “马场掌柜的给的小包里有,还有火种呢,你别在那儿钻木了。”她洗着鱼淡淡道。

    “淳于念!”他咬牙切齿地叫她的名字,“你耍我!”

    “你又没问,自己就拿了根木头在那儿钻,还怪我咯?”她一脸人畜无害。

    赵欢:“……”

    “好,淳于念,你给朕等着!”说着,将手中的木棍一扔,起身去找那个包,里边的东西齐全得很,就连绳子纱布都准备着了。

    淳于念一脸无所谓地挑眉,将鱼串在洗净的木棍上,转身对赵欢道:“夫君,生火!”

    “已经够大了,不用生了!”他气急败坏道。

    ……

    仅用盐水腌过的鱼确实不怎么好吃,还有些腥味,但是奈何俩人都饿了,所以觉得味道还不错。

    “回吧,我想御膳房的红焖羊肉了。”她靠在他肩上,看着潺潺远去的河水淡淡道。

    “走回去?”

    “是哦,你伤了尾椎骨,骑不了马。”她语气忧伤道,“走回去得走到天亮。”

    “那就不回去了。”

    闻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此时,太阳已经落到了西边的树梢上,将大地镀上一层厚重的金色,不远处的村落中,炊烟已经升了起来,传来妇人唤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除此之外,周围一片寂静,很远很远的寂静……

    “我要回去,我不想过逢年过节才能吃肉,才能穿新衣的日子,也不想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去割麦子。我就只想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只有回去我才能衣食无忧,你给的锦衣玉食,我不想丢。”她起身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赵欢看着她,笑了笑,“既然你想回,那咱们就回。”

    说着,将她揽进怀中,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眉眼,最后落到嘴唇上。

    究竟是谁想回去,大概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与他纠缠在一起。

    赵欢轻声笑着,“皇后今日很热情。”

    她靠在他肩上喘气,任由他将手肆无忌惮地伸进衣衫之内,“那陛下喜欢吗?”

    “喜欢得紧。”他在她耳边笑道。

    “可此处不行。”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回家。”

    “太晚了……”他哑着嗓子道,“回家太晚了。”

    她将埋进他的颈窝,轻声笑了出来,“那只有委屈陛下了。”

    “是委屈皇后了。”他拉着她的手,朝自己身下探去,他亲吻着她的耳朵,在耳垂上舔了一下,又立刻含住,“回去补偿你。”

    夜色越发暗了,虫鸣阵阵。月光洒在河面上,满河星辉,潺潺地向东流去,不眠不休。

    夏季,生命勃发的季节。

    不知过了许久,她才从可怕的欢愉中重新感受到周围的一切,感受到清风明月,感受到花香虫鸣,以及那人温柔而又细碎的吻。

    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庞,“明日上朝怎么办?”

    “出来之前我就让人在城门外候着了。”他理着她汗湿的头发柔声道。

    “你又骗我,这个骗子。”她笑骂道。

    他抚摸着她的脸,手指在唇上轻轻扫过,“不算骗,只是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那咱们回吧,早点回去休息。”说着,从他身上爬起来,伸手拉了他一把。